仿佛算出什么结果了,夜泯执起诅咒+4的那把,开始干活了。“搭把手,不停递来。”他指了指摆满了一桌的祝福油。
“哦。”
无效。无效。无效。
连续三个无效之后,夜泯神速地换了另一把+3的,然后接过阡陌递来的祝福油,淋了下去。光晕一闪即逝,幸运。这一把已经变为诅咒+2了,意思就是再降2次,即可恢复到它初现世的模样,既无幸运,也无诅咒。
那么,就可以用来锻造赤血之钥了。
估计很多人到不了这一步,即便是到了这里,都会按耐不住,继续一阵猛喝,毫无章法可言。越是急切,越是失败。
然后他又不紧不慢将所有东西都放好,伸了个懒腰,朝院子里喊:“昆伯,有饭吃吗?我饿啦。”
阡陌眼睛瞪得老圆,不可置信地张大嘴,却没有发声。
院子里回荡着昆伯苍老却又浑厚的声音:“已经备好了,二位公子请到客厅。”
“哈,果然周到,我说吧,住在此处当真是个极好的选择,话说,也并无其他可选的了。哈哈,日子真是无比惬意啊。”看阡陌还举着祝福油发愣,夺了下来,放到小桌几上:“走吧,吃饭。”
二人肩并肩来到饭桌前,三菜一汤,色香俱全。可惜不是夜泯爱吃的,不过又不是在自己家,哪能挑三拣四。想来春华做的菜似乎还没这个可口。
“不合口味?”阡陌淡淡扫他一眼,似是随意一问。
“没有啊,还好吧,只是感觉脑袋沉沉的,没什么胃口。”
一只手却探了过来,贴在自己的额头,他的手温温的,却让夜泯下意识地往后缩了缩。
“没生病啊,就你娇气,赶紧吃吧,方才不是你自己喊着饿吗。”阡陌见状也马上把手收了回去,似乎多贴片刻自己的手就会烂掉似的。
呃……反倒还像自己不好了呢?夜泯捋了捋有些松散下垂的发丝,继续低头吃着。
“诶,你头发有些乱了,不如吃完我帮你梳一下吧。”
阡陌难得表现如此友好,夜泯也不好拒绝,反正大家都是男人,梳发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含糊地点了点头。
吃完饭,阡陌就跟着夜泯进屋了,果然,去窗边的小桌前翻到一把木梳,拉着他坐下,认认真真地梳理起来。木梳齿尖顺着头皮一下两下地刮着,动作轻柔,弄得夜泯酥酥麻麻的,舒服地闭上眼。
忽闻身后“铮”地一声,是剑出鞘,他睁眼的瞬间,赤红的剑已经凌在自己脑后,夜泯身子一震,抗拒火环顺势而出,将身后之人弹开一丈之外。
“你想作甚?”
他赫然起立,转身望去。阡陌坦荡荡里将赤血魔剑插入剑鞘,手中却是多了一物。
夜泯气急,正想上前论一个高下,逼近后看到他手中之物,不由地错乱的脚步,刹在他身前。
“你……割我头发干嘛?还我!”
“就不。”阡陌顺手就将那一缕青丝藏入了乾坤囊中,任夜泯如何索取都是拿不出来的。
夜泯没好气地推搡着他:“你是疯子吗?行为诡异,非奸即盗,厚颜无耻,宵小之辈……”
“还有吗?要骂快骂,骂完了赶紧做正事。”
夜泯忽然发现,眼前这个人,真的比当年年少无知的自己还要赖皮。登时觉得天旋地转,无言以对。
他一定是上天派来折磨自己的。才不是来帮自己的。
好不容易,两人才冷静了下来,各自坐在一张椅子上,保持着一定的距离,互相不理。
阡陌可以偷袭夜泯,但是也绝对伤不了要害,他方才的举动到底是何意义?取了自己一缕发丝,莫非是要拿去行什么巫蛊之术?
这玛法大陆何时盛行这种伎俩了?他当真是无聊无赖得紧吗?
简直哭笑不得。
“我不会害你的,你别那么神经兮兮。坐过来一点。”
夜泯甩给他一记“信你才怪”的眼神让他自己慢慢体会。
两人又是一阵沉默,良久,夜泯才起身朝那两把剑走去,拾了一把+4的,扔给阡陌。
“干嘛啊?”接过剑,不解。
“该你上场了。拿着,我递祝福油给你,你注意着点喝,加了诅咒告诉我。诅咒后就交与我,知道吗?”
“你到底是要降诅还是加诅啊?莫名其妙。”疑惑归疑惑,他还是按照夜泯说的开始淋祝福油,反正他想怎样就怎样。
一连淋了九瓶,均是无效,在第十瓶时,终于诅咒了。夜泯将剑拿了回来,诅咒+5,很好。
想也没想,顺手就是一瓶祝福油淋下去,诅咒+6。
冥想片刻,丢掉这把,重新拿起诅咒+2那把,开始疯狂地淋起来,一瓶、两瓶、三瓶……到第五瓶时,扭转方才的几次无效,幸运完成。
呼……
此刻夜泯的额角微微沁出汗珠,整个脸颊略微泛红,那双勾人魂魄的眉梢眼底,皆是欢喜。嘴角上扬,模样俊得挪不开目光。
一旁的阡陌看得不由得呆了,马上陷入那种只有在与人密语时才有的呆若木鸡状。
“好啦好啦,就还差最后一步了。我要出去一趟,你不用跟着我了,在此处等着吧。”将十来瓶祝福油以及这把诅咒+1的赤血魔剑装入自己的乾坤囊中,便要出门。
“我也去。”
“不用,我回来得晚,可能……”
“不行,我要跟着。你这人真的很烦,自己的密语又不想办法消除禁制,就这么满世界乱跑,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夜泯捂嘴,不表态。
自己怎么就成了那个很烦的人了呢?简直比窦娥还冤。
没辙,他偏要跟着。于是二人便一道出了‘清风小筑’,一路朝南。
“去向何处?”
“哪里热闹,咱就去哪儿。对了,阡陌,你可有仇家?不如帮你复仇可好?”
“哼。”
“你冷哼哼干啥,有还是没有?”
“自然有。”
“什么名字?”
“他叫‘夜泯’。”
夜泯停下脚步,不解地望着他,讪讪道:“我是你的仇人吗?那你为何不杀了我?”
“你以为我不想吗?哼。”
夜泯嘴角一勾,不知死活地追问:“那,是你的老大不许你动我?”
阡陌却像石化般,滞在原地。一阵阴寒的气流席卷而来,夜泯见他压抑着呼吸,全身绷紧,双手紧紧捏成了拳,微微有些颤抖。
自己是哪里说错了吗?
“你没有资格提他。”他愤然一吼。
“我……好好好,我不问,你这样成天跟着我,还不准我提问,真的是很过分。有仇咱就好好说,说开了或是打一架不就完事了吗?”
阡陌不看他,径直冲向前方。
“诶……”这人怎么就跟个小孩一样的。动不动就生气,动不动就甩脸子,自己欠他了?
远离了人迹罕至的别苑小道,来到宽阔的大街上,眼前净是些来来往往的各色行人,哪里最热闹,夜泯就往哪里钻。
因为他知道,只要有人地方就有是非,越是人多,就越容易引出事端。
比如,前方不远处,就有两名修炼者模样的男人在大街上抓扯斗殴。
围了一圈人,却没有一个是奔着劝架去的,嗑瓜子儿的、指指点点的、踩在凳子上看热闹的……
这就是人性。没人管你为何打起来的,只想看到,何时能打趴下一个。
大致听出来,是因为抢了别人猎杀的魔怪掉出来的东西卖了钱,却因分赃不均打了起来。这种事,有什么好打的?
人群里有一个小孩,好像跟看热闹的家人走散了,仰着头到处张望,脚下不知道被什么东西绊到,小小身子就要往那两个打架的人手里的剑尖跌去,夜泯眼疾手快,一把将孩子拖了过来,却因为此举,两个互搏的人纷纷停手,捏着拳头,朝夜泯靠过来。
“小子,你找死?没见大爷心情不佳,还敢在这里逞英雄?”
“滚开。”
明明这两人方才还斗得头破血流,各不相让,现在倒同仇敌忾一致对外了。夜泯见小孩没事,慢慢立身,将孩子推到一个相对安全的位置。
此刻,橘色魔法盾笼罩他全身,眼底的戾气缓缓荡开,面色沉沉,语音轻柔,道:“我偏是不滚,你们要奈我何?”
“找死。”其中一个已经红着眼扑了过来,脚下生风,一通狂批乱砍,都被夜泯堪堪避过。另一个也立马加入了缠斗,以二敌一,夜泯仍稳占上风。
墨色长袍一掀,灵气串上全身,汹涌澎湃。衣袂翻飞,英气逼人。一道亮如极光的雷电术凿凿落下,劈在先出手的那个男战士身上,他大呼一声,捂着流血不止的额头挥着斧头砍了过来。
夜泯正要下手,阡陌的声音在人群里响起,不咸不淡。
“要杀就往死里弄,你这花拳绣腿,我看了着急。”
“看不惯,你来啊。”
阡陌也不矫情,翻身一跃,抽出赤血魔剑,挽了几道剑花,铮铮铮,与对面二人打得热火朝天。
电光火石间,阡陌扬手,一道“烈火剑法”划破月色,伴随着破空之声,迎面击向执斧之人!
那人倒是不傻,极速应对,单手握斧,顺势一个转身,径取阡陌背后空门!
但是阡陌反应奇快,早在对方出手之际便做了防备。腾空那一刹那,早将对方的致命点盯准。长臂一抬,泛着摄人红光的赤血魔剑,犹如凶兽嘴里的利牙,将那人一剑从肚腹刺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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