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小瑾只觉得快呼吸不过来，感觉有人在亲她，睡意一下子就没了。她缓缓睁开眼，她就这么望进了那个人的眼里，感觉呼吸都停止了，周围都没有任何声音，脑袋一片空白，她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味道。
张云雷在她的唇上轻啄了一下，放开了她，“你醒了。”
顾小瑾还没回过神来，她在做梦吗？顾小瑾掐掐自己的手，“嘶，疼。”倒吸一口气，她没有做梦。
顾小瑾突然觉得好委屈，眼泪就掉了下来，“张云雷，你这算什么呀？是你说的，你不喜欢我。你现在又亲我，这是什么意思？”
张云雷被顾小瑾哭得不知所措，而且他也没办法反驳，“小瑾，我……”
顾小瑾不想听他解释，“还有。”她站起来，跑到卧室里，打开灯，就看到她送他的那只羊驼被放在床的一边。
她打开张云雷的衣柜，那个熟悉的樟木盒子和一个红色的绒面小绸袋子放在一起。顾小瑾打开，盒子里是她以前送的长衫，而袋子里是他师父郭德纲送的御子。原来李木子说的是真的，他一直都珍惜着她和他的回忆。
顾小瑾抱着羊驼和长衫到客厅，放到沙发上，声音都在抖，“把你手机给我。”
张云雷已经被顾小瑾给弄蒙了，把手机递给了她。顾小瑾拿过手机，打开，有密码。顾小瑾试着输了她的生日，打开了，上面是他偷拍的她在梨花下的照片。顾小瑾再也忍不住了，泪水就像决堤了的口子，没法收拾。
“你……说。”顾小瑾抽泣，“你不是说不喜欢我吗？你还留着这些做什么？张云雷为什么每次我下好决心了，再也不理你了，你又来了。”
顾小瑾用手背捂着嘴，“我真的好累，好累……”
张云雷忍着脚下撕心的疼，站起来，“没有为什么，只是我喜欢你。小瑾，你看见没，站在你面前的是个废人。是个戏子，还是个残废了的戏子。”
张云雷戳着自己的胸口，“可是你是中戏的大才女，前途无可限量。何必和我一起浪费时间呢？”
顾小瑾捂住张云雷的口，“我从来不在乎这些。”
“可是。小瑾，我在乎。”张云雷重新坐回沙发上，“我怕我们走不到最后。”
顾小瑾突然想起顾妈妈的那句话，许是他有千般不愿、万般无奈。
眼前的这个人，他的爱悄然出现，在她无法察觉的地方，一直陪着她。其实周围的人都说他喜欢她，可是她看不见。也许她早点发现，就不用绕这么大一圈了。
顾小瑾看着思念至深的人，胖了，没了稚气，成熟了。她坐到张云雷身边，撸起他的袖子。一道道长长的疤痕极其狰狞，顾小瑾很心疼，这得糟了多少罪呀！
她一边流泪一边蹲下去，张云雷按住她的手，“别看，丑。”
“我要看。”顾小瑾抿着嘴，非常坚定。
张云雷把右腿的裤腿捞起来，右腿上也有很多疤痕，依稀还能看见缝线的影子。她努力克制自己，将目光竭力锁在他的腿上。他的右腿比左腿要粗一倍，因为里面有钢板，所以肿得厉害。右脚的鞋明显比左脚的大上许多。
“我现在买鞋都要买两双，一双42码，一双44码。”张云雷笑着说，脸上是毫不在意。
顾小瑾轻轻抚摸着一道道疤，心里却隐隐的泛着疼痛。他怎么能说得这样风轻云淡，就像他在谈的是其他人的事情，而不是他。
顾小瑾的手微微颤抖，哑着嗓子，“疼吗？”
张云雷摇摇头，“不疼了。”
“木子说你经常疼得睡不着觉。”顾小瑾撇嘴，她才不信，他是什么性子？打碎了牙齿都还要往肚子里咽的人。
张云雷把顾小瑾拉起来，让姑娘做到自己旁边，“那是杨九郎乱说的，木子哪里知道这么多。”
顾小瑾钻进张云雷的怀里，“怎么办，你什么好话的不用说，我就原谅你了。”
“怎么办？以后吵架，我都不用哄你了。”张云雷笑着，轻轻的摇着怀里的人儿。
顾小瑾突然蹭起来，“不行，不能让你这么轻易就过关。”
张云雷搂着顾小瑾，“那怎么办？”
顾小瑾靠着张云雷，心里很是平静安宁，捂着嘴偷偷打了个哈欠，“嗯……我还还没想好。”她古灵精怪的笑着，眼里有好看的星芒。
“我困了，先睡觉。等我想好了，再和你说。”顾小瑾真的困了，眼睛快要闭起来了。
张云雷也不知道他们俩现在算是什么关系，算了，以后再说吧。
“进屋里睡吧，在这儿睡容易着凉。”张云雷和顾小瑾说道。
顾小瑾毛毛茸茸的头蹭了蹭张云雷的手，“你陪我。”
张云雷呆愣了许久，才来一句，“本来就一张床，我这个样子了，你舍得我睡沙发？”
顾小瑾反应过来，瞬间脸就红了，嗔了眼张云雷，“哼！”
顾小瑾简单的洗漱完后，张云雷就躺在床上睡着了。顾小瑾本来还担心看着他尴尬，结果这人睡得也快。也是，今天折腾了一天了，能不累吗？
顾小瑾滚进被窝，羊驼最后被留在了客厅，她霸占了原先羊驼的位置。顾小瑾躺在床上，张云雷背对着她。
她看着张云雷的背影，脸是胖了，可是身形瘦了。闻着属于张云雷的清香，很快就被周公给召唤走了。
张云雷这才转过身，受伤后，翻个身都很难做到了。静静地看着姑娘的睡颜。就算未来是迷雾里的荆棘，那也是以后的事情，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吧。
一天的忙碌已经让他透支了体力，右腿隐隐作痛却也抵挡不住困意，渐渐进入梦乡。
顾爸爸昨天回酒店已经很晚了，就没有去打扰女儿。第二天，他一起来就被通知今天的研讨会议挪到明天了，就想着带着顾小瑾去大栅栏逛逛。结果电话打了好几个，都没人接，去敲门也没人应。这么早会去哪里呢？
顾爸爸开始担心了，虽然他知道女儿再怎么也是在北京待了好几年的人，但是为人父母总是会放心不下自己的孩子。
顾爸爸锲而不舍的拨顾小瑾的号码，又连着拨了几次号码，终于接通了。意外的是，里面传来的是个慵懒的男声。
张云雷自从受伤后，睡眠就比较浅。顾小瑾的手机振动，把他吵醒了，他直接接通电话，“喂。”
“喂？你是谁？怎么会拿着顾小瑾的手机。”电话里的声音很熟悉，好像是顾叔的声音。
张云雷被吓得睡意全没了，“那个，叔叔，那什么……我是张云雷。”
“小辫儿？顾小瑾呢？她人在哪儿？”顾爸爸简直叫气急败坏，看了眼表，七点半。他都不敢想了。
张云雷赶紧解释，“小瑾在我旁边，我马上递给她。”
张云雷赶紧拍拍顾小瑾的脸，在顾小瑾耳边低声说，“起来，接电话。”
顾小瑾被拍得不耐烦了，撒娇的说：“你别弄我，让我再睡一会儿~”
张云雷这才发现自己没捂电话，估计刚刚顾小瑾的声音已经传到电话里了。张云雷捂脸，硬着头皮接电话，“那个，顾叔……这个小瑾……”张云雷已经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顾爸爸觉得还好自己没有心脏病、高血压什么的，不然现在肯定会被气到发病的，“算了，你让她马上起来给我滚回来。”
顾爸爸挂了电话，这要发生了什么也都已经发生了，不在乎这一会儿了。顾爸爸都被气糊涂了，好好地一棵大白菜，被猪拱了，是人都得生气。
张云雷听着顾爸爸的声音，估计是解释不清楚了。深深叹口气，你说要是做了也就认了，可这什么都没做却是百口莫辩了。
他揪了揪顾小瑾的耳朵，咱俩现在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还是先把小姑奶奶叫起来吧。
顾小瑾睡得正香呢，就感觉有人一直在摇她，“干嘛？”声音懒懒的。
张云雷也不知道该笑还是哭，“你来电话了。”
“你接了就行了。”顾小瑾挪到个他晃不到的位子。
“我借了。”张云雷继续。
顾小瑾恍惚，“嗯……”
张云雷见姑娘又要睡着了，落下一句，“是你爸爸，他让你……”也不等张云雷说完，顾小瑾就蹭了起来，张云雷看着她，下意识说：“让你赶紧回去……”
顾小瑾觉得自己真的快哭了，这下惨了。她瞪了眼张云雷，这人还笑，他还笑得出来。
顾小瑾嚎叫一声，捂着脸跑进卫生间里。以最快的速度洗漱完，她保证，军训的时候她没这么快。还好张云雷家里有漱口水，可以一边洗脸一边漱口。
张云雷慢悠悠的拄着拐杖走到客厅，帮顾小瑾整理东西，等顾小瑾一出来，就把她的包儿和外套递给她。
顾小瑾一把接过，“你等着给我收尸吧。”
“我陪你回去？”张云雷想着他在顾爸爸也许就不会怎么样她了。
顾小瑾只摇手，一脸恐惧，“别别别，你要是和我一起回去，你这辈子都别想再见到我了。”
张云雷乖乖坐回去，现在他没有抹发胶，头发软软的贴在额前。顾小瑾最喜欢他顺毛的样子，可乖巧了，顾小瑾临走前跑到他跟前，故意摸乱了他的头发，“乖乖等我。”
张云雷点点头，脸上的表情却很悲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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