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和太子两人坐在永寿宫里叙话,太子决定等乾清宫停灵结束后才能受新皇的称呼。
“先皇的灵柩你准备摆多少日?” 皇后问道,连日的赶路和操劳让她疲态毕现,不过好日子就在眼前,她咬一咬牙就过去了。
“乾清宫停二十七日,奉安殿同样停二十七日就罢了,父皇的陵寝早就修好了,让他早日归置也好。” 齐成宪直接说道,心里早就成算的样子。
“只停二十七日吗?” 此时皇后倒是诧异了起来,日子停的越多越见孝心,二十七日不过是很寻常的数目。
“停的这般短暂,你父皇的有些老臣怕是赶不回来见他最后一面了。” 皇后半提醒的说道,新皇是可以下旨召一些封疆大吏回来祭拜的,再者也是一朝天子一朝臣互相熟悉的一个开端。
“孤决定下旨外臣一个都不用回来,新旧交替正是求稳的时候,他们安心,孤也省事。” 齐成宪不以为意的说道。
他和先帝的交替,没有什么值得让人做文章的地方,这帮臣子想要继续把官做下去,最好就放聪明一点,不懂他们就已经是他的恩遇了。
皇后听了心中有些不舒服,太子的这些个决断一个都没有和她商量过,难道母子同心的时候已经不在了?
“母后看起来憔悴了许多,这些日子让太医给你多把脉好好调养一下,受封太后的时候也好让大家一睹风采。” 齐成宪话题一转,倒是又让太后受用了起来。
“一晃眼我都要当太后了,受封作皇后时的情景,还仿佛历历在目。”张皇后不免有些感慨道。
“母后还年轻,自然是有这番感概的。”齐成宪不大不小的拍了个马屁道。
“看你说的,我都年过半百了···········”张皇后有些不好意思道,而后又感慨的说道。
“不过我的确得多活些时日,想要看着皇帝你儿孙满堂。”
她却不知道这句话,冷不丁的刺到了齐成宪对张黎的怨气,理智上他明白皇后是不可能知道老国公干的事情,可是他对整个张氏的嫌隙算是愈合不了了。
“这是自然,母后不用担心。”他略微有些冷淡的回复道。
皇后也没有介意,只当是他对后宫冷淡惯了。
菡萏在门外微微露了下脸,看起来是有事要回,皇后挥了挥手让她进来。
“殿下,娘娘,派去储秀宫给贵妃看病的太医来回话了,说是原本把脉把的好好的,贵妃突然就暴起伤人把他打了个鼻青脸肿。” 菡萏脸色有些尴尬道,那太医的脸实在是有些惨不忍睹。
“那他也把到脉了,是不是真疯总有个说法吧!” 皇后柳眉一竖,原本她想让方坤去诊脉的,没想到方坤掏出了先皇的手谕,允许他在先皇驾崩后离宫而去,再也不用管宫内的事情。
这一路回来,脉没整清楚,沿途的风声倒是传的很快,民间都知道先帝有个贵妃疯了。
隆成帝见了贵妃后就崩逝了,这两者间一定有猫腻,可是现如今她担了个疯子的名号,就算是审了她也没有用,疯子的话谁能当真呢。
“太医说只探的出贵妃风寒入腑,淤积未除,又心神重创。”
“病是的确病了·········疯没疯就没个准话。”菡萏小心的回答道,永寿宫这边也不好来强的。
贵妃回宫后,承王就一直想要查明真相,话里话外的意思都是有人害了贵妃。承王妃每日都陪在储秀宫尽孝,也算是变相的监视永寿宫这边的动静。
“先圈着吧,她愿意疯就继续疯着,父皇还未归置,孤就不担一个容不下庶母的名头了。” 齐成宪淡然道,对陆贵妃这事好似不是很在意。
“那怎么行!如果先帝因为她而驾崩,那她就是大罪人!承王也该被问责!”
“这等大事,你怎么反而心软拖沓起来了?”皇后皱着眉不满地看着太子道,一次把账算个清楚不好吗?!
“跟一个’疯子’算账,难道是孤成为皇帝后该做的第一件事吗?不管真假贵妃让外人以为她疯了的那一刻,她就已经赢了。” 齐成宪略显不耐道,其实皇后就不该让陆贵妃有这么个机会的。
她愿意演就让她演,看她能演到何时。
“贵海!” 太子突然喊道,把永寿宫的大太监召了进来。
“你去永寿宫传皇后懿旨,这次跟去伺候贵妃的奴才伺候不周,全都发配去永巷做苦力。”
“让内务府那边好好拨些新人去,承王妃既然愿意去尽孝,那就劳她多担待了!”
“奴才遵旨!“贵海听了飞快的打量了一眼皇后,只得应了。
“母后您还是太急了些,原本这些后宫手段,该是您更擅长才对。” 齐成宪走的时候,笑着给皇后留了这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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慎刑司
过了三更后,牢里来了个从头到脚都披着斗篷的幽灵人。
四处的守卫不知道何时就散了,只有那一人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徐陵的牢房前。
“你真是命大,竟然还能留着一口气回京。” 斗篷人开口说道,声音听起来很低沉。
“主子仁慈,当年答应我说是只要我能留一口气在,就留我这条小命的。” 徐陵□□着说道,其实是谢沐霆救了他两回,可是他并没有把拜托对方一事说出来。
“主子自然是一言九鼎,派我来就是要送你出宫的。不过我看你这样子恐怕也活不了几年了。”斗篷人的话语里竟然有几分可惜之意。
“你难道不后悔吗?为了报仇,进宫当了太监,你们老徐家可是要绝后了。”
“活成那般境地,绝不绝后又有什么区别·············若是靠着读书做官,我这辈子也未必能碰承王一根指头。” 徐陵露出一个非常嘲讽的笑容道。
“你不后悔就行,服下这颗丹药你就要假死个几个时辰,醒来的时候就会在宫外的乱葬岗了。”
“之后能不能活着,就靠你自己了。”那斗篷人伸出手把丹药抛到徐陵的面前。
徐陵颇为动摇的拿起这颗丹药,他仍然在拿命赌,赌这颗是不是毒药。
可是说到底,他还是那个没有选择的人,命如蝼蚁,算的上是他这辈子的写照了吧。
“等一下,还有最后一件事要问你,皇后知不知道你是主子的人?”斗篷人见他要吞药,突然打断道。
“不知道,我一直按着她的吩咐办事,只有那最后一击是她没料到的。”
“不过后果如她所愿,她也就对我放任不管了。” 徐陵摇了摇头道,先帝一死,皇后的重心里已经轮不上他了。
“那就好,药你放心吃,说不让死就不会让你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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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微亮时分,先帝的近侍徐陵死在了慎刑司,为了避讳先皇的祭奠,连夜运出宫去了。
上下贵人,没有一人过问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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