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落时分，齐成宪才坐着轿撵回毓庆宫。
今日之事，他也感受到几分突然，谢蕴连一个讯号都没有给他，就突然动起了程明玉。
程明玉是齐成泰的人，搞掉了了也没什么坏处，可是想不出理由这一点让齐成宪相当的在意。
队伍走到一半的时候，宝山从前朝疾走而来，赶上了轿撵的队伍，走到包良玉身边耳语了几句。
“怎么样？探听到了什么？” 齐成宪问道，宝山是他遣出去打探消息的。
“打探到了，下朝后承亲王果然拦住了谢大人说：一个户部侍郎也当得起公爷如此较真？太子也实在心急了些吧？”
“然后呢？”齐成宪皱眉道，老大果然以为是他和谢蕴连手了，可是事实上他们并没有。
“谢大人说：承王殿下真是好性子，手底下的人都准备改旗易帜了，还能如此维护？” 包良玉听完宝山的回答后，学着两个人的口气来了一段对话。
“说完这话谢大人就离开了，承亲王好似站在原地思考了很久。”
程明玉要改旗易帜，他可是齐成泰手下忠心的一条狼狗，能改到谁的旗下去？
“最近有程明玉的传闻吗？有和谁走的比较近？” 齐成宪皱着眉问道。
“奴才没听说呀，再说改到谁的旗下都不如改到殿下你的手下来的痛快呀················” 包良玉说道。
“孤的旗下吗？”齐成宪不由的思量道，可是他怎么会接受程明玉那样的小人？再说如果改到他的旗下，那谢蕴为何要对他发难呢？
轿撵停在了大殿前，他下来一边走，一边停不住的脑中的思考，直到芳辉殿三个字出现到他的面前。
程明玉———夏则吉，难道原由是那个被母后带走的夏氏？
不能怪齐成宪没有第一时间想到这一遭，在他的脑袋里从来没有把太子妃带回来的女人当一回事。
所以大郡主特意来告知他时，他觉得皇后这处理手法不错，只要不让她继续留在毓庆宫就好。
难不成是谢家把皇后的行为，当作是他认可了夏侯府的投靠吗？
这可是一桩非常错误的误解，这种过河拆桥的行为怎么看都是让人鄙夷！
再说了他要一个夏则吉的投靠作什么？夏家攀附了那么多姻亲，又有哪一个真的和夏侯一条船？
这个时候开始，齐成宪才第一次感觉到张皇后在这件事上的处置仿佛有失妥当。
也第一次让他正视，后宫和前朝之间是如此的牵一发而动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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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时节，谢芳贺和太子的晚膳改在了暖阁用。
吃到一半时，太子突然停下了手中筷子说道“谢氏，你是不是想吃这道爆炒酸辣鸭胗？”
他指了指在他那半桌碧玉瓷盘里盛着的青红两色鸭胗片，红油油的辣子看起来就火辣辣的。
“孤瞧着你吃上两口饭，就要看一眼它。”
被他这么一说，谢芳贺不由地微红了脸，她也不知道怎么的，今天就像是着了魔一般眼神就是忍不住向那道菜看，一看就口水直流。
“嗯。” 她只得红着脸点了点头，此时口腹之欲胜过了尴尬。
“既然喜欢就让他们多布一些就是了。”齐成宪道，这么眼巴巴的看着，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克扣了她。
良辰听了，立马托着手中的筷子给谢芳贺的碗中夹了一些。
“不过孤瞧着你以前并不喜欢此等口味较重的菜肴？” 齐成宪有些诧异地问道，她的菜大部分都是自己带来的厨子做的，都是些新鲜甜美却极重火候的小炒。
这种红油油一片，又酸又辣之物基本上是不碰的。
“可能是天气变冷了？也可能是跟着殿下用膳久了口味变了吧。” 谢芳贺想了下笑着道。
虽然两人时常一桌吃饭，其实暗地里都偷偷嫌弃对方的菜式，一个觉得太油腻，一个觉得太寡淡。
只是两人都强忍着闭口不言，假装和睦共处了这么些日子。
听她这么说，齐成宪倒是有些喜悦，常言道能吃到一个锅里才能成一屋人，这餐桌上老是这么泾渭分明着总不是个事情。
”那你要不要尝尝这一道蜜汁火腿，做这道菜的御厨可是有些功夫的。“ 齐成宪忍不住推荐道。
可惜奋力吃着鸭胗的人却最终对那盘火腿摇了摇头，太子的推荐最终失望的落了空。
一旁的包良玉已经看不下去了，太子殿下诶，您的食不言，寝不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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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过膳，饮过去油消食的茶水，两个坐了一天的人突然想要去外面散步。
白天下了一整天的大雪，到了晚间慢慢地停了，月亮当空照在没有来得及扫干净的堆雪上，银亮一片。
”去哪里走？”齐成宪牵过她的手，怕地上的雪水让她不慎打滑。
“去外面吗？毓庆宫外的甬道上？” 谢芳贺提议道，宫里地方小，跟着的人又多，怕是走不出几步就得有人出来偶遇。
她是出来饭后消食的，可不是在寒风中等一波又一波的请安人的。
“两头都上了锁，光秃秃的甬道上可没什么好看的。”齐成宪说道，只是提醒她，并没有拒绝她的提议。
“无妨呢，臣妾和您从东头走到西头，再走回来，看看月亮也是好的。”谢芳贺道，说道这里她就开始怀念德阳崔府的园子，专门有冬日赏雪之处呢。
两人都穿了狐狸毛的大披风，携手出了毓庆宫的大门。
毓庆宫东是漪春园，园子再东面就是奉先殿，那是宫中少有的双层大殿，日夜灯火通明，香火不断。
“只能看见小半个殿身呢。” 谢芳贺指着宫墙外说道。
“嗯，若不是供奉先祖，这宫里除了角楼外的殿宇都只能高过宫墙一个屋脊。” 齐成宪解释道，这是为了宫中的安全。
“话说谢氏你还没有去过奉先殿吧？” 今年皇帝没有在宫中过年，祭祀一事就没有大办，就是一众皇子去摆席，叩头上香。
“臣妾还没有这个机会。”
“往后会有的，日子还长着呢。”
两人就这么漫无目的的漫步在长街上，新年挂起的红色灯笼映着灯下的人群，才真正的照出几分热闹。
“谢氏，你冷吗？”
“殿下臣妾不冷，还能再走一圈。”
“还是半圈吧，你可是已经病过一场的人，孤觉得你得好好调理。”
“记得多让邵元海来请平安脉。”
“臣妾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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