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庆宫的东侧出去就是漪春园,是皇宫的东花园。
小病痊愈的谢芳贺看起来神清气爽,好似这场病把她大婚时的积攒的劳累都给病走了。
在床上躺了几天的她,决定趁着天气好出来走动一下。
漪春园按着名字的意思,自然是春天的景色最好,此时深秋,园子除了常绿的植物,应景搬来的菊花外,就数满树飘香的金桂最显眼了。
这园子里的桂花树不知为何长的最喜人,宫里的贵人都喜欢派人来取新鲜的桂花,有做酿酒的,有做桂花元宵的,也有熬桂花头油的,所以园里人来人往也不算冷清。
太子昨日来殿里看她,特意送了她一挂从紫霖道长那里求来的朱砂手串,让她随身带着辟邪。
今日晨起后离开未有多时,又派包良玉回来问她要不要在芳辉殿里请上一尊菩萨。
宫中的女眷大多都供了菩萨,一来求平安富贵,二来是在佛前诵经也好消磨时间。
这两样她都不用,可是想着远在德阳的崔太君年事已高,自己又未能在父母身边尽孝几日,也许求一尊菩萨每日敬香,保佑他们平安吉祥也是极好的,所以她就同意了太子的意见。
今日见园子里桂花开的极好就说道 “等太子殿下把菩萨请来了,晓月可以每过几日来折些桂枝敬在佛前。”
“娘娘放心,奴婢知道了。”跟在后面的晓月道,她向来爱静,在德阳的时候也喜欢听崔府里的嬷嬷们诵经,让她在菩萨跟前照料再好不过了。
“园子里的深处还种了几株红梅都养育的不错,等冬日里娘娘还可以来雪中赏梅。”一旁的良辰道。
“你说到赏雪,我倒是想起来下个月二哥就要大婚了,十二月里京中就该大雪不断了,也不知成婚那日会不会下雪。”谢芳贺担忧道。
迎亲的队伍走的慢,为了好看又不得穿油衣,化了的雪水渗入衣物冰凉刺骨,实在是熬人。
听到谢芳贺的担忧,良辰心里闪过一个念头,在心中细想了一番后还是说了出来。
“去年七公主大婚日子也是选在十二月,吉嫔娘娘虽然说不上话,可是贵太妃心疼公主,去求了皇上的恩典,内务府特制了好几套吉祥样式图案的油衣备用。”
“娘娘若是担心谢大人的大婚的天气,不如请太子去内务府借一套油衣来?”
“那可是公主出嫁用的,哥哥如何使得。”谢芳贺摇头道,再者这里面还牵扯到齐成颖管着的内务府,她觉得自己开口对太子说不太好。
“七公主出嫁那日只用了一套,还有两套备用的在内务府吃灰,再说这七公主用过的,其余皇子公主们都不会再用了。”良辰解释道。
“嗯,这事我记下了。”谢芳贺回答道。
听到此处,她倒是觉得这个提议有几分可行,不过这事情她还是要问一声谢府的意思。
一行人走走停停,倒是往漪春园的深处走去了,漪春园里的池子是月牙形的,往深处走的池尖上建了一座假山,山下有许多石洞,到了夏日常有苦作的宫女,太监躲进去乘凉。
这会儿深秋,北风渐起,吹进石洞里呼啸作响,听着有几分吓人。
不知不绝走到此处,良辰等人都说还是回去的好,谢芳贺也不是不听劝的人,刚准备往回走就听到山洞里隐约传来几声哭声。
这忽然的来的哭声,唬的所有人都心头一跳,霜降立刻站在了谢芳贺的身前,张手做了个防备的姿势。
一直跟在队伍后面的常芳立刻赶上前来,站到了山洞门口扬声喊道“是什么人在里面哭啼,还不快出来?!”
这话一出,里面的哭声立马停住了,可是等了许久也不见人出来,山洞里面又变的静悄悄的。
这突然安静,反而让人觉得更加恐怖了。
“娘娘咱们还是先回去吧,您可是刚刚痊愈,这里可以让常芳带着人来搜查。” 良辰焦急道,这惊了神刚好,正是神魂不稳的时候,要是再遇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太子怪罪下来她们可担待不起。
谢芳贺到不觉得里面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她听的很清楚就是一个姑娘的哭声,现在不出来估计也是被吓着了。
“让常芳别吓人,再好好喊两声。”谢芳贺道。
常芳又喊了两声,里边的人见多不过去了,终于犹豫着露出了身影。
一袭姜黄色绣菊花的长衫,身姿婀娜,脸庞秀美中带着几分出尘,一看就不是个普通人物。
“臣女夏蓉见过太子侧妃娘娘。” 夏蓉的脸上有几分惧色,哭花了妆的脸上看起来倒是更加的楚楚可怜。
众人见是她,不由的露出了许多复杂的神色,有些好奇,有些鄙夷,也有些就是看热闹。
长禧殿的夏氏,各个殿里的娘娘们私底下不知道说了多少关于她的闲话,各殿的宫女,太监私底下也传遍了。
“夏姑娘你为何在这里哭?” 谢芳贺皱着眉头道,禁宫里躲着哭的大多是受了苦的宫女,太监,被抓到了还都要受处罚。
这位身份尴尬却躲在这里哭,说出去不知道要被传成什么样呢。
“臣女逛园子看到了几盆雪青色的菊花,想到了家中故去的老祖,一时伤感哭出了声,还望娘娘恕罪。” 夏蓉低眉红着眼道。
这话说的有几分真,只有夏氏自己知道了。
“想念故人自然无可厚非,只是还望夏姑娘知晓,这禁宫中轻易不可闻哭声的。”
谢芳贺不想追究她的真假,只想警告她不要乱来。
“臣女知错了,再也没有下次了” 夏蓉连忙保证道,自小就有宫中嬷嬷□□的她,这规矩自然是清楚的很,实在是情难自禁才找个地方痛哭了一场。
“既然如此夏姑娘就早些回琼枝阁罢,要不然三郡主该找你了。” 谢芳贺道,让她早些回去。
“是,臣女这就告退。” 夏蓉说罢福了福身就躬身退下了。
一旁的良辰往身边的小宫女使了个眼色,那小宫女就悄无声息的跟上去了,不远不近的吊在夏蓉的身后,要看着她回了琼枝阁才罢休。
“娘娘可信这位夏姑娘所说?” 良辰问道。
“我信与不信又有何干系?若是她有不能说的理由,那自有只能她自己尝的苦果。”谢芳贺浅笑了一声道。
不论是真的怀念故人,还是在毓庆宫里受了委屈,踏进毓庆宫的那一天夏蓉就只能自己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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