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既然东西已经拿到了，就赶紧走吧。”柯莉看了眼杰森，然后干脆利落地拎起了罗伊就往外飞。
“嘿！”罗伊有些不满地抱胸，“这样显得我很窝囊。”
厄弗利看了眼杰森，杰森几乎是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想都别想。”杰森的声音甚至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厄弗利默默打消了公主抱杰森出去的念头。
真可惜。
他一边想着，一边默默地拉住了杰森的手，带着他往外飞走。
出去的路出乎意料的近，没一会儿他们就又到了那个落魄的小木门口。
萨鲁歪着头看着这一行人:“哦，你们做到了！”
“我们向来这样，”罗伊活动了一下手腕，“现在，把记忆还给我们。”
萨鲁转了转手上的记忆球:“当然，你们没白跑吧？”
“你知道这东西有什么意义吗？”杰森把那个雪花球在手里上下抛着。
萨鲁一边动动手指让那些记忆球回到它们主人的身体里，一边漫不经心地回道:“对不起，我不知道。”
杰森嗤笑了一声，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嘿！”萨鲁晃了晃指尖最后一个记忆球，“杰森·陶德？”
红头罩的脚步没有半点停顿，“留着吧。”径直走出了这个地方。
“这可不符合规矩啊。”萨鲁叹息式地说道，他像戳一个活物一般把记忆球戳得翻滚了起来，然后忽然手指一动，让那个记忆球直直地飞到了厄弗利手里。
“送你了，”萨鲁拿着烟斗悠悠地吸了一口，口中吐出的荧蓝色烟雾模糊了他的表情，“这东西我可不要，就当做很久未见的礼物好了。”
厄弗利注视着手心里这颗飘忽的荧蓝色记忆球——杰森最珍贵的记忆么……他手上猛的一个用力，将记忆球抓入了手中。
“走吧。”他跟上了杰森。
罗伊挑了挑眉，把手竖在唇边装模作样地小声说道:“你看看他俩，哇哦真让人受不了。”
“管好你自己就行了，罗瑞。”柯莉一脸的平静。
“嗷，”罗伊撇撇嘴，“我叫罗伊。”
柯莉没有说话，快速地飞了出去，只是脸上却带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深夜，罗伊和柯莉都已经歇下了，厄弗利默默地坐在床边，那个姿态仿佛又回归了多年之前他还是个试探着一切的人形兵器的时候。
“我以为你需要聊聊。”杰森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他抱胸倚着门框，蓝色的眼睛里一片暗沉。
厄弗利抬头看过去，杰森换上了便服，看起来就像任何一个普普通通而有些帅气的青年，然而周身阴沉的气质却又分明叫嚣着他与普通人的不一样。
“我不知道。”厄弗利很久没有这样说话了，在说话的时候不带半点情绪，就像是讨论一些毫不相干且微不足道的事情一样，“我的记忆可能被清洗过。”
杰森盯着他看了两秒:“正常，刺客联盟需要的是一个干净的武器。”事实上，要不是他的“死亡”实在是太巧了，他敢保证下次见到厄弗利的时候他绝不会有关于他的半点印象——无论刺客联盟知不知道厄弗利和他在梦境里相识的事情。
一个武器，总是要定期“保养”的。除除尘、上上油，才能保持锋利，不是吗？
“喜马拉雅山，大会室，监守人，大种姓……”厄弗利一个一个地报出来，红色的眼睛如一潭死水没有半点波澜和光亮，“我能感觉到这背后有很多事情，很多我曾经知道现在却遗忘的信息。”
杰森叹了口气，他放下手臂朝着厄弗利走去。这个时候的厄弗利，很难不让他想到他们刚刚认识的时候。杰森在厄弗利旁边坐下，他伸出手，将厄弗利的脸扳正。
杰森能看见厄弗利那双无光的红色眼睛里满满地都映着自己，他不由自主地有些别扭，却下意识地放轻了语气:“你不需要想那么多。”
“以前是你在陪着我，现在轮到我陪着你了。我不会去询问原因，我不会去在意目的。而你，只要记住一件事。”
杰森的表情嚣张起来，一如当年那个意气满满的少年，带着无所顾忌的疯狂与不易察觉的温柔，他的语气略带凶狠，目光死死地钉在厄弗利的脸上。
“You are mine .”
你是我的。
“I am yours .”
我是你的。
厄弗利的看着那双深蓝色的眼睛，看着他眼中同样映出的自己，突然就轻轻地笑了。
“回去休息吧，杰森。”他弯着眼睛和嘴角，笑得是和整个人都不太相符的温柔模样。
杰森眉头微微皱起，他本能感觉到了有些不对劲:“你这家伙……给我好好的啊！”
厄弗利迅速恢复了一张毫无表情的面瘫脸:“我知道。”
“啧。”
杰森有些烦躁地啧了一声，忍不住伸手用力地揉乱了厄弗利的头发。
“你要替我保管好你自己，weapon 。”
杰森颇有几分凶狠地说道。
“我知道的，杰森。”厄弗利只是轻轻地重复了一遍，“回去休息吧，杰森。”
杰森有些不放心，毕竟那家伙意外地全身上下都写满了“拒绝”，但是……
他没再多说什么，安静地走出了房间。
厄弗利维持着脊背挺直的坐姿，突然微微抬手。他的手心打开，从掌心里冒出了一个荧蓝色的小球。
厄弗利面无表情地盯着这颗光球，但手上却是小心翼翼地触碰着。他的指腹贴着光球轻轻抚摸，就像是在抚摸着谁的脸庞一样。
他终于是抹开了那颗记忆球。
伴随着荧蓝色的光芒，一座庄园在他的面前展开，微白的月色下，厄弗利瞬间就认出了这座庄园。
他没有半点意外，只是垂下了眼帘静静地看着——看着杰森最珍贵的记忆。
“杰森少爷感冒了，”管家样的男人姿态优雅，语调里带着奇妙的英式嘲讽之感，“今天允许他陪您出行，绝非明智之举。”
对着蝙蝠洞里的超级电脑的男人连身没转过来。“他是个聪明的孩子，阿尔弗雷德。”蝙蝠侠的手指在操作台上快速敲击着，“他知道自己的状态是否够好。”
然而伴随着他的话音的，是一声再明显不过的咳嗽。
蝙蝠侠的动作停止了。
他转过身，看了眼还在咳嗽但是已经将罗宾服整整齐齐穿好的杰森。“阿尔弗雷德是对的，罗宾。”蝙蝠侠起身走向蝙蝠车，故意压低的声音不容反驳，“身体好起来之前，你得候场。”
“咳咳……是。”杰森一边咳嗽，一边不情愿不愿地应下。
记忆的画面像湖面一般波光一闪，转眼间就到了另一个场景。
杰森红着鼻头抱膝坐在沙发里，眼睛也湿润着看着前方。电视是开着的，但显然他并没有分注意力在电视上。
“我看看今晚有什么节目，”阿尔弗雷德为他端上了一份热茶。
“我不是小孩了！我能照顾自己！”杰森操一口浓重的鼻音说道。
“哦，”阿尔弗雷德的语音上挑，他在茶几上放下热茶，“我希望您可以，杰森少爷。”
“杰森，偶尔休息一晚不是什么罪。”夜巡结束的蝙蝠侠走进了房间，他一手搭着收拾下来的蝙蝠披风，一边倚靠着沙发背面，身上还带着深夜微凉的气息与细微的火药味。“那么，现在是什么节目？”
杰森侧抬头看着蝙蝠侠，或者说，自打蝙蝠侠刚走进房间，他的视线就没从他身上移开过。
画面再次波动，像是跳过了一些时间，停在了最温馨的时候——还穿着蝙蝠装的男人一手捧着与他整个人格格不入的爆米花，被电视光映照的脸上是一片温柔；还红着鼻头的少年歪着身子靠着男人的胳膊睡着了，身上好好地盖着一条毯子。
这就是杰森最珍贵的记忆……吗，厄弗利翻手收起了记忆球，他看着手心里那个圆滚滚的荧蓝色小球，发出了一声意味不明的轻笑。
这就是你最重视的啊，杰森。
他还是没舍得毁掉那份记忆，将它握入了掌心。罢了，帮他好好收着就是了。
厄弗利忽然闭上了眼睛，他的脑海里快速的闪过从“苏醒”到如今的一切记忆——多有趣啊，在他所拥有的记忆里，几乎每一处都有他。现在他又多了一份“有他”的记忆，还是他最珍贵的记忆。
……多好。
厄弗利握紧了手，又忽然松开。
“有什么事么，杰森？”他侧过头，对着去而复返的杰森轻轻问道。
“嘭”
厄弗利愣愣地接住了砸在他脸上的枕头。
“行了，”杰森大大咧咧地往床上一坐，伸手就直接带倒了厄弗利。他把枕头垫好，压着厄弗利的脑袋就往枕头上埋，“睡吧，我陪你。”
I am with you .
什么都没关系，我在。
厄弗利看着躺在旁边已经闭上了眼睛的杰森，一瞬间就觉得——无所谓了，怎样都没事的。
他轻轻地应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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