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

    第十四章

    秦暮终于在清晨的时候抵达了孤儿院，彼时宋脂刚好在吃早餐，听见敲门的声音，老妇人这个时候又恰好出去了，宋脂就代为打开了门。

    一打开门，就被风雪迎了满面。

    秦暮站在门口，发顶和肩头都落满了雪，他看上去有些疲倦，头发也被大风刮得有些乱了，但整个人的精神看上去还是挺不错的。

    看到还维持着开门的动作的宋脂，秦暮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了一番，确认宋脂没有受伤之后，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挠了挠微乱的头发笑道：“太好了，我还担心你会不会出了什么事。”

    “要说话到里面说去，我快被冻死了！”陈晓丽忽然在秦暮身后露出了半个头，她半是埋怨地看了一眼秦暮，无奈地把还准备站在门口继续说话的秦暮一把推进了屋。

    一进了屋，陈晓丽开始拂去自己身上的雪，看着还在傻笑的秦暮，陈晓丽翻了个白眼，拽住了他衣服上连着帽子，把人拖了过来，重重扫了几下他的肩头，直到把秦暮身上沾上的雪全部扫掉才停了下来。

    秦暮也没有拒绝，反而是任由陈晓丽在自己身上动作。

    看着两人熟稔得像是做过千万遍的动作，宋脂还是忍不住心里微酸起来。

    但她还是重新地整理了一下心情，对着秦暮一行人露出了一个笑容。

    “不过你运气可真好，直接被传送了过来，不像我们被传送到了几十公里开外的地方，连觉都没得睡，只能连夜赶过来。”说这话的时候，陈晓丽的语气隐隐透露出几分抱怨。

    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宋脂只得又笑了笑。

    “你昨天晚上有没有遇到过什么东西？”相比被系统的传送失误坑了一把，秦暮更在意其他的东西，显然他也注意到了这屋子里的贴满的黄符，他略微沉吟了一下，开口问道。

    “遇到过一个男孩。”宋脂点了点头，想起昨晚那个有着玩具熊的脸，身上被缝了至少几百针的男孩，宋脂还是忍不住浑身发毛起来。

    在秦暮的询问下，宋脂简单地跟秦暮略微说明了一下昨晚的情况。

    “总之，你没事就好。”秦暮听完后，安抚地想揉揉宋脂的头发，他似乎偏爱这个动作，但手伸到一半，他又意识到自己和宋脂关系只能称得上是一般而已，做这种动作不太适合，便重新收回了手。

    宋脂长相偏小，在众人眼里她就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看秦暮这态度，估计是把她当成妹妹对待了。

    “吱呀——”就在宋脂和秦暮话说的期间，门又开了，这次进来的是一个叼着烟的中年男人。

    烟味在屋子里弥漫起来，宋脂不太喜欢这味道，不由得轻咳了几声。

    秦暮看了男人一眼，男人无奈地耸了耸肩，把烟随意地扔到外面的雪地上，踩灭了。

    “后院里有东西。”男人就是秦暮带进来的三个人的其中之一，他看上去和秦暮的关系不错，只见他径直走到秦暮身旁，把手搭在秦暮肩膀上，漫不经心地说道。

    闻言，秦暮皱了皱眉，把休息一会的念头瞬间抛之脑后，拉开了院子的门，走了出去。

    陈晓丽也跟在秦暮后面出去了，眼见房间里瞬间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宋脂把桌上的碗筷收拾了一下，准备也去院子探探究竟。

    毕竟通关副本也不能只靠秦暮一个人来解谜。

    后院里的风雪很大，宋脂一出门就被糊了满脸雪花，一时半会连睁开眼都有些做不到。

    秦暮他们正围在一块墓碑旁边。

    这是一块什么字都没有刻的墓碑，在墓碑旁边，还有一棵光秃秃的大树。

    在墓碑旁边摸索了几下，秦暮摸到了一个小小的土包，挖开土包一看，里面竟躺着一把沾了血的剪刀。

    血迹已经变黑了，甚至还凝固在银色的剪刀上面，估计用水冲洗也是洗不掉的了。

    这是很久前留下的血迹。明眼人一眼就能判断出来。

    端详着剪刀过了一会，秦暮把剪刀重新埋了回去，位置分毫不差。

    他抬眼一下壁画，昨晚那一半隐藏在黑暗里面的壁画此时也显现出来了，整幅壁画完全可以让人看得清清楚楚。

    与另一半壁画上画着的四个牵着手的小孩不同，这一半壁画着的，是一个黑色头发的小男孩，小男孩的额头上长了一个白色的小尖角，虽然他也是微笑着的，但却没有跟另外四个人手牵着手，看上去孤零零的。

    男孩被其他小孩孤立了。

    秦暮眼神一动，抓到了一点较为关键的线索。

    宋脂低垂着眉眼，她没注意墙上的壁画，但自从刚刚秦暮拿出那把剪刀的时候，脑袋就好像受到了一下重击，有些明明不是她的记忆的画片突然在她眼前一闪而过，宋脂来不及抓住这些画面，头疼的感觉就瞬间消退了下去。

    “叮叮——”像是剪刀在剪着什么东西的声音从走廊上传了出来，一下又一下。

    宋脂起初不怎么在意那声音，只以为这是房子里的小孩又开始闹腾了起来的缘故。

    可这声音却一下比一下大，一下比一下用力。

    秦暮像是意识到了什么一样，突然变了脸色，大踏步地往走廊里面走了进去。

    走廊上，一个男孩坐在昨晚朝宋脂说话的女孩旁边，手里拿着的剪刀狠狠地朝着女孩的脸、身体疯狂剪去。

    听到走路的声音，男孩抬起头，他身上满是针线缝过的痕迹，像是一块块血肉被重新缝了起来一样，鲜血染红了那些针线，不断地趟落到女孩身上。

    剪刀挥舞着，女孩的脸已经看不出原型了，变成了一堆碎肉，男孩残忍地轻笑了起来。

    “你们都该死。”他说着，身型渐渐在空中隐去。

    “……啧，多大仇。”看着那小女孩的惨样，中年男人忍不住在口袋里摸了摸，又掏出一根烟，没点燃地咬在嘴里，他看上去有些烦躁。

    秦暮的面色微沉下来，他转身，把还没来得及进来的陈晓丽和宋脂一起推出了后院。

    “散了散了，没什么好看的，你们先回去房间里面吧。”他笑了笑，推着陈晓丽继续往前走，阻止了陈晓丽因为好奇想要往后看的动作。

    “……”宋脂没有说话，只是慢吞吞地走着。恶心的感觉不断从胃里翻涌出来，她进来得比陈晓丽早，该看的早就看到了。

    忍了忍，宋脂还是没忍住，捂着嘴巴冲进了卫生间，看着她的背影，秦暮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等宋脂红着眼眶从卫生间里出来，秦暮没说什么，从口袋掏出了一颗薄荷糖塞进了她手里，目光温和地看着宋脂，无声地安慰了起来。

    “……谢谢。”宋脂拿着糖突然有些手足无措，她咬了咬唇，道完谢之后回到了椅子上坐下。

    她心里有点复杂，一方面，刚刚看到的那些东西对她的冲击还没散去，而另一方面，她告诫自己不能和秦暮离得太近。

    用余光撇了一下正在和中年男人商量着什么的秦暮，宋脂看了一下手心的糖，轻颤着睫毛久久没有说话。

    ……看来她还是需要一些时间来冷静下来，缓冲一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