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的，恭弥晚上睡觉怎么又把被子踢开了，这样很容易感冒的……你也太狠心了，恭弥才会走路你就让他一个人睡觉，连一岁还没有呢。”
“要早点培养独立啊！再说了，我安了监视器，他一哭我不是救起来了么？还有，老妖怪你给我小声点！”
“是是是，我知道的。你花了两小时哄恭弥睡着，刚睡了一会儿又起来给哭了的小孩子冲热牛奶加糖喝，真是模范哥哥。说起来，恭弥小小只的好可爱呀，尊你小时候也这样呢。”
“你闭嘴！”
云雀恭弥感觉自己的意识朦朦胧胧的，脚底刚刚因为被冷风吹着而有些凉的微颤，一双手就先一步解决了问题；没过几秒，一个温热的奶瓶递了过来，下意识的吸吮了起来。
甜甜的，一点奶腥味都没有。
他睁开眼睛，黑暗的环境让他看不清楚眼前的人，似乎是一团红发在拍打着自己的背防止自己呛到；而脚底被一个白发的男子用手焐热，注意到自己视线的时候，男子笑了笑，和旁边的男孩说：
“尊，你看，你在努力，恭弥还是喜欢爸爸多一点。”
“你闭嘴！”
云雀恭弥歪了歪脑袋，而面前的男孩似乎脸红了一下；奶瓶里面的牛奶被喝完了，男孩就抱着奶瓶去洗刷，走之前，甚至熟练又温柔地帮婴儿换了一块尿布。
恭弥摸不清楚状况，只任由对方摆布；不一会儿，他感觉自己被男子用小棉被细心地包裹住整个身体，抱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面，两个人躺在一张床上睡觉。
“嘘……恭弥，给爸爸个面子，千万别哭。你可不能只喜欢哥哥啊。就是那个残忍的哥哥让你一个人睡的。如果你哭了，那就又要回到那个窄窄小小的婴儿床里面了，知道么？再说了，和爸爸一个人睡一晚上不开心么？”
白发男子似乎在等着婴儿的答案，而云雀恭弥似乎也能感觉到自己瞪着黑色的眸子看了对方一会儿，张嘴打了个哈欠后；男子刚松一口气，自己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老妖怪你又对恭弥做了什么？！”
他听到男孩气急败坏的怒吼着冲到了房间里面，轻而易举的将自己抢回怀里抱着；耳边传来男孩不休止指责男人的声音，而恭弥则甜甜的睡去了。
梦里，似乎他感觉自己还是被放在了大床上，左边躺着红发的男孩，右边坐着白发的男人。自己的鼻梁被轻轻的刮了一下，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这小子，和爸爸一点都不亲。不过没关系，我们一辈子都能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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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妈妈，妈妈……”
“恭弥，怎么了？”
“爸爸，妈妈呢？”
“喂！你老爹就只有帮你找妈妈这一个功能么？”
“嗯。”
回答完，云雀恭弥就举着自己的两只手抱住头蹲在地上，而预想之中的拳头没有落下来，反而是听见了一个人飞出去的声音。他偷偷抬头，看到无所不能的妈妈正站在自己面前，随手就用衣架子把爸爸打飞了出去。
“哇！妈妈真厉害！”
“阿鲤，下一次你那个不靠谱的爸爸在欺负你，你就打回去知道么？妈妈对你的‘肉食动物幼崽’保护机制还有两个月，到三岁的时候，你如果被欺负了再蹲下躲避就是怂包了。”
“嗯，好的妈妈！”
云雀恭弥开心地点了点头，幻想着自己以后也能和妈妈一样随手一挥就把别人打进墙里面的帅气模样。
“所以，阿鲤怎么了？”
“唔……刚刚被蚊子咬了。”
“那妈妈帮你涂药膏？”
“不用了，我已经自己处理好了。”
“那……”
云雀恭弥看到月有些疑惑的神情，他张开双臂，笑了一下说：
“妈妈，要抱抱。”
月似乎也无奈的说了一句“说好了两岁之后就不能抱了，居然连卖萌都学会了，幼崽真实可怕的生物，三岁绝对不能这么放纵了！”，但还是蹲下来给了自己一个熊抱，又在额头上亲了一下。
“下次就不能撒娇了哦~”
“嗯……可是我只和妈妈一直撒娇，最喜欢妈妈的抱抱了。”
“唔……谦信，怎么办？！我儿子真可爱！不想拒绝啊！”
“没事！等他长大了自己就不要你了！”
云雀恭弥看着谦信被妈妈又打了一击，似乎在墙里面陷得更深了。也不明白妈妈到底是希望自己缠着她，还是不希望。
“算了，小孩子一下就长大了。等他十岁再说不能撒娇了好了。嗯！”
一道女音似乎这样说着，又在墙上打了一下。砖瓦纷纷在重力的控制下砸向地面，噼里啪啦地声音吵得恭弥捂住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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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弥，不要走神，好好练字。”
“可是舅舅，我也想和爸妈练武术。我都三岁了，他们每次都说等明年。您也只叫我扎马步和跑步……”
云雀恭弥的手被戒尺打了一下，他捂着红了的手，也心疼的看着刚要填满白色宣纸的大字因为冲击而毁于一旦。他可怜巴巴的抬头看着站在桌子上的婴儿，只得到了一个“重写”的回答。
“舅舅……”
“唉，你这调皮的性子和你妈真是一模一样。不静心，如何习武？还有，不许叫我‘舅舅’，谦信拱了我妹妹这颗傻白菜我到现在都不同意！如果你叫我‘舅舅’，你爸就要叫我‘哥’了，明白么？”
云雀恭弥诚实的摇了摇头。
“……我就说不能嫁给这种人，简直是害了孩子的智商。月真是被大龄男人随便花花的天套路骗了……”
舅舅咬牙切齿的低声说，顺手从桌上拿起来一个镇纸往外面扔了出去，谦信立刻倒地，而月也开心地宣布今晚的家务都由谦信负责。
“舅舅，妈妈说比试的时候不能偷袭，也不能别人帮忙，这样不好……”
“恭弥，我说今天晚上吃白煮蛋。”
“伯伯我知道了，我什么都没看见。”
恭弥立刻改了口，乖乖地趴在桌子上面重新沾墨练字，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风满意的摸了摸自己的头，说：
“还好，先天基因不良可以靠后天练习挽救。恭弥以后就多跟着我好好学习吧。”
“嗯，我会学到不像爸爸一样蠢的。”
风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恭弥，倒觉得这“见机行事”的机灵劲一定是自己家的优秀基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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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这是你儿子？”
“废话！看眼睛，看头发！”
“真的不像……比你可爱多了……”
“你说什么？！我们友谊的小船翻了！四岁的小孩子都很可爱啊！”
“哈哈哈哈，别这样嘛，我实话实说。而且，我觉得你四个月的时候都比恭弥闹腾。”
云雀恭弥坐在院子里面谦信扎的秋千上，手里抱着风伯伯煮的包子一口一口地吃着。院子里面空荡荡的，惊鹿一次次的在流水的压力下面撞着石头发出声响。
他就像一个手里拿着包子的娃娃，被月拿出来给好友展示。
“来来来恭弥，初次见面，阿姨送你个礼物。”
云雀恭弥看着手里的一本书，随意翻了几页全是鬼画符一样看不懂的东西。月先叫嚷了起来：
“玲子你这个抠门的家伙给你闺蜜的儿子送了什么东西啊？！抓只小妖怪来也比这个好啊！而且你自己都不看书，一看就是不要的东西啊！”
“哈……哈……哈，对我太熟悉了就是不好。不过！恭弥以后万一有妖力或者灵力，就可以画一画，至少可以做个家里的保护阵啊！哪像你，还叫我来帮你巩固家里的符咒，多麻烦。”
“好你个玲子，说到底就是暗示我找你驱除妖怪你嫌烦！我要生气了啊！”月鼓着脸，别头不看浅金色头发的女人。
“哎呀，不要在意细节，那我来帮他看看能不能看见妖怪好了。”
“你动作太慢了！恭弥出生没多久后，戈薇确认他灵力少到可以忽略，凛说他没有魔术师的天赋，莓铃拿了一堆奇怪的卡牌来说没有魔力，还好有希子说智商可以晚点测，夏芙说‘如果主角都是穿越党她就不活了’。还等你来送礼物？他干爸早就鉴定过恭弥没有妖力了。你放心，我家孩子就是普通人。”
“普通人好啊，不然在妖怪和人类之间来回跑不是很麻烦吗？”
“那也不能掩饰你送了我儿子一个完全没用礼物的事实。”
“妈妈，我很喜欢。”
云雀恭弥说完，看到两个女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自己身上。
“阿鲤啊，这书就是看着花花绿绿的好玩，没什么用的。”
“不，我很喜欢这本书。谢谢阿姨！”
恭弥认真地点头，怀里把书抱得更紧了。满脑子都是昨天晚上风带自己看香港僵尸片时候，一个法师将黄色符咒贴在对方身上，附身“唰”的一下就被接触的场景。
“天……你儿子是我见过最不讨人厌的小孩。以后我生个女儿，能把恭弥娶回家么？”
“你走开，抠门小气不守约定的家伙，安西亚说要让儿子和我儿子做兄弟我都不同意。谁知道你连男友都没有，以后儿子长什么样？再说了，安西亚儿子可是金发的外国帅哥！”
“……月，你太外貌协会了。”玲子得出这样的结论后，将红扑扑着脸兴奋看着“鬼画符”的恭弥举在空中，说：
“恭弥，看不见妖怪没关系！以后如果被什么看不见的东西欺负了，你就喊‘玲子’是我干妈。保证没妖敢欺负你！”
云雀恭弥不明白，但还是和这个看上去很自信的阿姨点头说：
“谢谢干妈。”紧接着又按照爸爸说的“见到帅气的女性可以用亲吻表达感谢”的理论，在玲子阿姨的脸上亲了一下。
“……月，你看看，我愿意入赘云雀家。我能等恭弥长大。”
“去死。”
“恭弥，以后只要我在，就没有妖怪能欺负你！”
云雀恭弥想，自己后来似乎再也没有见过这位“干妈”，要不是偶然遇到了夏目贵志，自己可能已经忘了对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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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鲤，来来来，叫干爸。爸爸给你找的干爸可厉害了呢，你晚上出门横着走都没事！”
恭弥很奇怪平时从来不叫自己小名的谦信为何在今天忽然刻意的这么称呼自己，但眼前黑发男人如何让他的头发横着违反重力立起来更让他好奇。
“谦信……你这家伙没必要为了报复我，就用我的名字给你儿子做小名吧。”
“鲤伴，阿鲤……哦对啊！我就说怎么那天看到鲤鱼的工笔画，随意想到的小名这么顺口。原来是你的名字啊！”
奴良鲤伴无力的看着眼前的这对脱线夫妇。如果月是大条的忘了还在常理，以云雀谦信的记忆力，绝对是为了恶搞自己和他的辈分。
云雀恭弥注意到男人蹲了下来，手上轻柔地摸了摸自己的头发后，说：
“恭弥喜欢樱花么？”
“喜欢！”
云雀恭弥想到了夏天时候湖边的花瓣徐徐飘落，还有风蒸笼里面做得好吃又好看的樱花糕。
“那干爸送你一棵樱花树，好不好？”
“可以么……？”
恭弥很想立刻就答应下来，但是他还是怯生生的回头看了一眼妈妈，希望从对方那里得到肯定的回复。
“嗯，你干爸的见面礼，收着吧。”
“哇！谢谢干爸！干爸你真大方，我爸什么植物、动物都不让我养。”
“喂……你小子胳膊肘拐的太快了啊！植物是因为我不会养，动物是因为你妈妈对动物毛过敏啊！”
恭弥已经完全忽略了云雀谦信的声音，当天午夜，他很开心的坐在鲤伴的肩膀上飞快地出现在了另一个古朴的院子里面。没几秒，一大群奇奇怪怪的人浩浩荡荡地抬着樱花树种植在了自己家里。
“恭弥，你要好好照顾这颗樱花树哦，这是我的妈妈在我小时候亲手种下三株樱花树其中的一株。如果你把他养大了，以后回家，就算是打架受伤也能加快痊愈的速度哦，不过平时可能会容易感冒些。”
现在想来，奴良鲤伴大概在当时就已经确定了恭弥在未来和他的亲生父母一样一定是喜欢打架的人才送了这样一份礼物。
自己爱上了樱花，爱上了庭院里的风景。为什么却想不起来这样一件事呢？
“恭弥，我听说你妈妈帮你认得干妈保证你能不受那些平常人看不见的妖怪的欺负，那么我作为你爸爸确认的干爸就负责在大妖怪和阴阳师家面前的安全啦。”
“干爸这么厉害么？”
“你小子，这位可是百鬼夜行之主。”恭弥看到一个肩膀和头分离的男人自豪地说，他就点点头，回答：
“那等我长大了，干爸能带我看百鬼夜行么？”
“可以哦，等你成年吧。”
“成年还有好久好久呢……”
“没事哦，我们这边，11岁就成年了。等你11岁了，我一定带你去看那午夜的盛景。”
那时候的云雀恭弥5岁，他满脑子就已经是六年后的事情了。连做梦的时候，都看到院子里面一片片的樱花花瓣落下，变成了一个个可爱的小精灵躲到了土地之下。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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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云雀家又来光临小店了啊，真是荣幸。”
“山本老板你这么说就见外了。”谦信边应答，同时帮月和恭弥拉开椅子后，自己才坐下。
“咦？今天把儿子也带来了啊？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多大了啊？”
“我叫云雀恭弥，今年六岁。”
“是么，比我家儿子只大一岁啊。以后就是他学长了呢，为了让你多照顾照顾他，今天就免单了吧，哈哈哈哈……”山本刚笑着，从柜子里面拿出了食材，刀光剑影中把三文鱼切片，并开口：
“云雀什么都吃，尤其喜欢三文鱼片；月的话喜欢熟食和鸡蛋，对吧？老板我对于记下客人的喜好还是很擅长的。恭弥呢？有什么忌口么？”
“辣椒不吃，青椒不吃，胡萝卜不吃，香菜不吃，韭菜不吃，喜欢熟食和肉……嗷，痛！”
“你小子，都被你妈妈惯坏了！老板，上什么他吃什么。”
山本武听到云雀训斥儿子，反而是想到了自己家武有时候不想吃蔬菜的样子。打圆场着说：
“没关系，以后来叔叔这里吃饭，一定让你吃到好吃的，还管饱。和叔叔说，还有什么不吃的？”
“芥末也不想吃……”
山本刚楞了一下，只觉得自己可能要思考一下寿司调料的新配方了。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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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弥，上次带给你的书看完了么？”
“看完了，猿比古哥哥真的懂得超级多！”
“啧……所以你要好好学习啊。至少别问我那么蠢的问题了。”
“猿比古哥哥又和美咲哥哥吵架了么？”
云雀恭弥听着电话里的声音，对方尴尬的沉默了；恭弥总是觉得猿比古哥哥那么聪明，但总是口是心非的说些容易让美咲哥哥误会的话。即便是七岁的他，在这方面都比猿比古哥哥强不少。
“唉……美咲哥哥的话，如果你不跟他直白说，他是不会明白的。如果生气了的话，道歉买个滑板送他怎么样呢？我上次听他说，他想要学滑板。”
“……啧，麻烦。”
“猿比古哥哥也总觉得我又笨又麻烦，但还是愿意送书呢。”
“……”
“那，猿比古哥哥不要在和美咲哥哥吵架了哦，我已经把滑板的链接发给你了。赶快和他和好吧。”
“……多事。”
“不客气，猿比古哥哥。”
现在开始的记忆，云雀恭弥似乎还有些印象，他记得自己当时挂断电话后很快就收到了一条短信。
【以后想看什么书都发给我，我这里有现成的，摆着也是占地方。】
从那以后，每每伏见猿比古和八田美咲吵架了都回来找自己，而云雀恭弥也很多年没有买过书。
他当然知道，完全不会中文的伏见猿比古家里怎么会有闲置的汉语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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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爷爷！”
“怎么啦，恭弥？”
现在的他穿着并盛小学的制服，胸口别着代表二年级的红色徽章；云雀恭弥挥舞着手里的作文本，又放在了淡岛盛的桌子上，说：
“爱理老师说我阅读理解分析做得不对。”
“我看看……”
云雀恭弥跟着淡岛盛重新看了一遍阅读材料，那是《追风筝的人》的节选。③
“哈哈，恭弥，你不用在意。等爱理回来我会和她说的，出的题目对你们来说太难了。”
“那盛爷爷，到底怎么分析两个主人公‘为你千千万万遍’的友情呢？”
云雀恭弥期待着这位仿佛和外公一样无所不知校长的回答，脑子里面却走神想着是不是白胡子的人都特别有智慧。
“啊啊啊啊，爸爸，现在学校打印处的人越来越不负责任了！您也不说说，连试卷都能把初二和小二印错！明天重新考试学生肯定不开心，批卷子的老师也吃力不讨好啊！”④
淡岛爱理走进门，这才发现恭弥也在自己家。在学生面前抱怨老师的工作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她尴尬地站在原地，只希望下次回家说话慢一点。
“恭弥现在还小，等你体验到那种友情后，就能分析出来了。”
“如果体验不到呢？”
“一定会的。”
淡岛盛肯定的说，就好像这是一道再简单不过、并且只有唯一解的数学题似的。
“如果真的不能明白那种情感的话，你再来找我。我一定能让你明白的。”
“什么嘛，现在恭弥的班主任是我啊！爸爸你对我的教育水平也太不信任了吧！”
云雀恭弥发现两个同样是以耐心出名的教师职业的人在家里反而容易斗嘴，他抱着试卷悄悄离开，心里期待着自己长大，能够明白世界上更多复杂情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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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恭弥~恭弥~你理理我啊！”
“白兰，你就不能安静的坐一会儿么？”
云雀恭弥看到场景切换到了图书馆里，而现在的他刚满九岁。眼前坐着的是从不知道那个国家的“外国”飞来，说自己是他朋友的白兰·杰索。
“不能~恭弥为什么要在图书馆的自习室看书呢？在家里不是一样的么？”
“不一样……”
云雀恭弥拖长了尾音回答，而对面一直笑着的男孩却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从家里到图书馆看书的原因是他在自己家里边吃棉花糖边看书，粘的到处都是融化的糖浆。
“好吧，那我也找本书看。”
恭弥默默注视着白兰以“学习中文”为理由，随手抽下来了一本佛教书，认真地看了起来。他现在只求对方能安静一会儿，让他把手上的《乌合之众》看完。⑤
“恭弥~”
离白兰上一次喊自己的名字只有十分钟不到，但他还是成功的把最后几行字看完，将书摆到一边，询问对方：
“又怎么了？”
“恭弥你想过关于死亡的事情么？”
“死亡？”
云雀恭弥瞄了眼白兰手里的书，这才发现对方正好看到了关于清净心灵的章节，在心里吐槽了一句这样玩世不恭的人要是能破除红尘简直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啊，对啊！这书上说要‘白骨观’，就是想象身体的每一个部位慢慢化为白骨，用来破除我执。超吓人的~可是，如果没有执念的话，人活不下去了，不就自然死亡了么？”
云雀恭弥觉得前半部分说的还算有道理，但后半部分掺杂了白兰个人的想法后反而变得不符合佛家思想了。但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到白兰补充道：
“如果是我的话，我倒宁愿为了执念而死，为自己而活。”
对面坐着的男孩比自己大不了几岁，最多也就勉强算作少年；却无比认真的说着对于死亡的态度和人生的信条；语气中没有了调笑，也少了欢脱的荡漾。
“说什么呢？你不是要做医生么？我还等着你帮我治疗好季节性感冒，怎么自己先说起死来了。你要是随随便便的死了，倒不如现在就被我咬杀。”
“欸~？不要嘛，恭弥也说了，我还要救你呢~至少做能救死扶伤恭弥的医生吧~”
云雀恭弥拿出浮萍拐和对方在窄小的学习室里面打了起来，不小心碰到后面临时书架，一本书快要砸到云雀的时候，被白兰用手接住了。而白兰自己的腹部则是结结实实地被还没来得及撤手的拐子击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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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岁的云雀恭弥的头部却好像被什么东西砸到了，他慢悠悠的坐起来，才恍然想到之前看到的都是梦。
或者说，是更早时候、自己以为被遗忘，实则被大脑尘封的回忆。或许是因为刚刚到罗马，不习惯住处的原因，才让他忽然做起梦来。
云雀恭弥起身下床，手忽然碰到了一个坚硬的物品。他打开灯，对着光才发现是从伊诺千堤那里购买到的指环，据说能够引出人体中的火焰。
他将指环戴在了无名指上，想着刚才梦里那些人。
一辈子在一起的宣誓；和妈妈撒娇到变老的承诺；努力学习“对抗”基因的约定；被妖怪中人类老大罩着的口号；十一岁时候去看百鬼夜行的未来；在店里永远能吃饱吃好的照顾；不言明却永远开放的免费图书馆；应许教他领会情感的责任；说了要为执念而死、自己而活却改变主意的少年。
有保护的欲望，守护的想法和被违约的怒气掺杂在一起，所谓“觉悟”让戒指冒出了紫色的火焰。在照耀下，云雀恭弥一下就看到了躲在角落里的云豆，而床上掉落的嫩黄色羽毛也说明了是云豆把书架上的戒指掉在了床上，砸醒了做梦的自己。
云雀恭弥叹了口气，放下了手的同时火焰熄灭，他轻轻点了点云豆的脑袋算是“下不为例”的警告。被梦里回忆扰乱思绪而睡不着的他只能抱着一杯热茶坐在床边看日出。
“叮铃铃——”
手机铃声突然在房间里面响起来，打破了平静。由于刚刚抵达异国不久，云雀恭弥并没有来得及将铃声换成并盛中学的校歌。他打开行李箱，找着不知道被塞在哪里的手机。
新的号码没有通知几个人，应该是重要的事情。平凡又常常听到的默认铃声在此时听得让云雀格外心烦，就好像是那年谦信和月离家后，忽然又响起来的门铃声一样。
陌生的号码。
“喂，请问是……”
“师兄！师傅……刚才师傅病情突然恶化；我出去叫医生的时间；等再回来，师傅就……就已经……脖子上的奶嘴也被暴力拉扯下来，只剩下……只剩下一条链子了……”
一平的声音从听筒里面传来，声音断断续续的，夹杂着空腔和乱成一锅粥医护人员的中文交谈声。
“师兄……你有空就回一下香港吧，这是……师傅……之前交代的……”
等云雀恭弥再反应过来的时候，云豆在天花板角落里叽叽喳喳的叫着，而自己手里的手机已经被紫色的火焰烧成了灰烬。他立刻去隔壁叫醒草壁哲矢，让对方安排去香港的飞机。
在路上，他能感觉到草壁哲矢想问些什么，却还是什么都没有说。在云雀刚刚要入睡的时候，脑袋里面忽然冒出来了一个声音：
“在么？Me刚刚被提升为瓦利安的干部了。听堕落王子说，前任似乎在任务途中忽然虚弱，在前几分钟死亡了。现在瓦利安的人都不说话看上去很生气，堕王子也在抢救；Me想问一下该怎么办。”
“安静。”
“好的，Me知道了哦。”
云雀恭弥不知道那句“安静”是给弗兰的回答还是给他的命令。而弗兰也不多说，只是不再用意识说话。
他看着窗外的云朵，想起来了自己和白兰认识的场景、后来分吃棉花糖的画面。
但不多久，飞机在往前开，白云渐渐变成了黑色的乌云，天上也下起来了雨。
云雀恭弥闭上了眼睛，任由自己陷入黑暗之中。
但求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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