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本身就没有所谓的清白而言,你能坦言,你从来就没说过慌,这是自欺欺人。”
对于狱寺隼人来说,电影是用将近两三个小时的虚假故事说明一个一句话就能概述道理的无聊产物。因为黑手党背景的设定而好奇点开《教父》的他,却第一次觉得这些娱乐产物也并非完全言之无物。
尤其是在半小时前,他还接到了来自迪诺·加百罗涅的“升职”通知。
谎言常常与不为人知的心思挂钩,而说谎和保护秘密比在一起就显得不值一提。蹒跚学步时摔倒后故意放声大哭可能是为了吸引父母夸奖兄弟的注意力;干坏事后一脸无辜地说并非故意而为,甚至出卖他人做替罪羊也许只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于黑手党这个本就不是正面形象的职业而言,谎言是保护自己且兵不血刃的武器。
狱寺隼人有很多自己都觉得卑劣的小心思和数不计数的小秘密。
比如和姐姐并非同父同母的姐弟让他离家出走;比如自己发现离开了家族的保护只能用命和炸弹硬闯出一片天地;比如他知道那个看上去和蔼可亲的彭格列九代对他有所提防也有许多调查;比如他知道就算打赢了十代候选人自己也不可能变成继承人。
狱寺隼人常常觉得自己活在一张大网里面,而网中充满了欺骗。越是聪明的人越能发现这个世界里充斥着背叛与欺瞒,所有的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不惜在别人的心口上增加伤痛。
但是他太多弱小,所以对一切都无能为力。
他知道了教琴的大姐姐是母亲却只能在对方死后从佣人口中知晓真相,他知道了夏马尔来教他炸药不过是家族间的利益交换但还是不得不使用学来的技巧在大街小巷的火拼中保护自己,他知道了世界第一的杀手为了遏制自己在十代身边的势力又选了一个平凡家庭出生的人却还是要在“Reborn”后面加上敬称。
Mafioso,黑手党,是源于Man of Honor的意思。
狱寺隼人深知自己是黑手党是在未出生时就已经被决定的事实,但如果可以选择,他会选择一些不那么虚伪的职业,比如一个钢琴家,或者一个数学家。
无论是艺术家还是科学家都是只沉浸在对美的沉思和真理的追求之路上的,至少不像这个以性命争抢利益还西装革履的自称自己是“背负荣耀之人”要来的单纯简单。
但是他没得选。
在飞机上,狱寺隼人有过很多关于这个日本候选人的猜测。毕竟,若非彭格列这个第一家族的门外顾问找上门,亲自通知自己有一个加入十代家族的机会时,自己对于日本还有一个候选人的事情一无所知。他猜测这个人心思深沉,在一个只有黑帮没有黑手党势力的国家潜伏了十几年;也可能有着强大的势力,所以才能在年少时就有人帮他亲选未来的下属班子;又或许是在日本抓住了很多超科学生物,准备一举回意大利继承……
无论是厚黑论、血统论还是变异论,都和狱寺所见到的情况不符。
低于正常标准的智商,害怕吉娃娃的武力值以及看上去就天真单纯的家庭主妇母亲都无法解释为何这个棕发少年能够出现在候选人列表里面。
狱寺隼人说服自己这也是为什么Reborn在激将自己可以将泽田纲吉取而代之的时候就算知道真相也没忍住上钩的原因。
自己有天赋,够努力,而对方有着母亲无微不至的照顾还不珍惜,为什么自己不行呢?凭什么自己不行呢?
但,狱寺隼人被“打败”了。
“能把狱寺收为部下是靠你自己的实力。干得不错,阿纲!”
在Reborn对自己的弟子开口进行鼓励的同时,狱寺在内心同时默念出同样的一句话。都有提前决定好的台本了,看一遍就记住不是什么难事。反正现在自己的戏份是在地上崇拜的看着“十代目”就好了。反正候选人、继承人的区别对这个日本什么内幕都不知道的泽田来说都一样。
接下来的日子是狱寺隼人过得最开心的日子。平时陪着候选人上上课,晚上在便利店打工顺便换几个速食饭团和超科学杂志,逛庙会、看烟火、去海边,就像小时候的“大姐姐”所描绘的童年生活那样。他突然有一种诡异的想法,把所有的敌对候选人都拖来这里过上安逸的两个月,大概沉溺于温柔乡的黑手党们都要进英雄冢了,而这个看上去很菜鸡的候选人自然就不战而胜。
某种意义上来说,泽田纲吉的温暖笑容让狱寺看到了他特有的黑手党的潜质。这种不断给人以希望和包容的性格才是Man of Horror。
正如狱寺预料的,好日子没有过得太久。迪诺·加百罗涅来通知自己回意大利进行“升职”了。不管怎么说,自己都属于“跳槽”到了彭格列,没有什么忠心测试又怎么可能直接进入继承人的核心班底呢。虽然Reborn也有模有样的按照剧本进行了一个测试,以证明自己的实用性,但是狱寺清楚地知道这个看上去简单的泽田纲吉并不会轻易的让自己帮任何忙的。这也是泽田如此崇拜云雀恭弥的原因之一,骨子里的他希望自己能够凭一己之力处理完所有的事情。
本来已经准备好第二天和迪诺启程去意大利被监禁的狱寺在回家的路上突然发现手机不见了,自嘲着平凡的生活把智商也拉低了的他没有察觉自己带着一份喜悦回到了泽田家。当他走回去,刚要开口叫“十代目”的狱寺却突然听到了这样的对话。
“因为我以前从来没有交到过这样的朋友,所以感到特别的快乐……作为朋友,我其实真的很不想让他去啊……可是狱寺是升了职作为彭格列家族的干部回意大利去的……所以说,我不打算说什么。”
狱寺隼人有些难以言喻的情感在胸腔里翻腾着,砰砰的就像心脏要撞出身体之外。他忽然看见一只手拿着手机从背后递过来了,才发现是泽田纲吉的母亲。
“你回来啦!对不起哦,手机是我从你外套里面拿走的。毕竟,要和纲吉分开回到意大利了,不好好的告别岂不是太可惜了么?”
狱寺隼人忽然觉得自己的判断有很大的失误,眼前之前每天被叫“伯母”,总是忙着家务的女人并不像看上去那么天然呆。顺着她的手指,狱寺看到Reborn微不可查的端着咖啡杯摇了摇头,似乎在为自己弟子的心软而不争气。
“看来,你应该不用回意大利了哦。开心么?”
“嗯……”
狱寺隼人觉得自己未来的boss生活在比自己更加紧缚的网中。每一个人都扮演着看似简单的角色让他活在一个单纯简单的理想国里做着不谙世事的小王子。担心的事情无非是能不能找到一个好朋友这样好笑却又让人嫉妒的话题。
不知不觉间,他也想变成织网的其中一缕线。
欺骗的网不一定是坏事,如果能够保住对方内心的单纯的话。
狱寺隼人一直以来都认为黑手党是以Man of Honor之名,做着Man of Horror的坏事。但从今天起,他决定给予作为泽田纲吉手下的黑手党Man of Humor之意。
自己心甘情愿按照人设,每天早上在门口装作偶遇送他上学,中午一起在学校里找一个阳光好的地方吃便当,晚上一路叫着“十代目”和对方回家消磨时光。
而狱寺隼人作为黑手党的最后一个秘密,就是他永远不会告诉泽田纲吉那一天为什么他身上的炸弹扔完并全被灭掉而认输,在挑衅的学长出现时他的手中却又拿满了炸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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