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第四章

    明心确实有事待办，这些杂事若能交托，也是好的。

    停留的这一日，他有预感，一个□□烦即将找上门来，若再不离开，就要被拖下水了。

    回到湖海星波的山洞内，刚好，倦收天为老者疗伤完毕，俩人正在交谈之中，而弁袭君则与蔽路童子在洞外打坐。

    “恩公，你回来了？”

    明心点点头：“事情办完了，接下来该处理你的问题。走吧，带我去杜舞雩死的地方。”

    一行三人来到黑海之畔，这里，似乎还残留着三十万亡魂的哀嚎，久久不散。

    明心无法挽回局面，看着这些不能解脱的执念，他心中无奈，聚集水灵，注入一点青莲之气，化为春雨，洗净不甘的执念。

    “看着这些不得解脱的人，圣裁者没有什么感想吗？”

    弁袭君无言以对：“便是有，也来不及了。”看看在春雨中哀嚎的执念之魂们：“一步错，步步错，早已不得解脱。”

    明心却不觉得：“你说不得解脱，是因为你未曾想过去弥补。”

    “恩？”弁袭君有些不明白：“何意？”

    “曾有一位高僧对我说过，他犯下的错难以弥补，却不觉得是不能解脱，本就背负罪业而行，存在此世，便是行在地狱，罪与业一并担下，直至身死魂消。”明心看向怔愣的人：“既然大错已铸，你有担下罪责的心吗？”

    “吾……”他无法回答，自己能否担得起逆海崇帆的罪业？

    “我不需要你现在回答，毕竟未来的时日还很长，这需要你自己去思考。”转身边走边道：“也许在未来，你要做的不止是思考自身。”

    来到当初杜舞雩身死之处，明心手中灵光闪烁：“万物有灵，尊吾号令，天乾地坤，魂归梦醒！”只见点点魂光开始聚集，熟悉的气息令弁袭君激动不已，却不敢出声打扰明心。

    等此地再也聚集不到魂力后，明心才将手中一点魂光放入引魂灯，道：“走吧，去找你想找的人。”

    弁袭君这时才敢开口：“这是……？”

    “杜舞雩的魂光，他本人的魂魄早已不在，或许是魂飞魄散……”眼见弁袭君猛地一个踉跄，不敢置信的模样，明心坏心眼的再补一句：“或许已经转世~”

    黑孔雀：“……”

    “走吧，看情况转世的可能性大一点。”

    三人一路随着引魂灯来到一处很小的镇子，引魂灯直奔某处而去。

    幸好夜黑风高，3人一路飞过去才没引起众人的注意。

    最后，引魂灯在一处普通的民宅停下，然后失去了灵光。

    弁袭君猜到了什么，激动之下手都在颤抖，控制不住自己想要进去，却被明心冷眼拦住：“站住，你想干嘛？”

    弁袭君这才反应过来：“吾……”

    “闭嘴，你现在说什么我都不想听，跟我走。”

    明心带着他绕过正门，来到一扇小小的窗户下，里面，是夫妻俩在对话。

    “当家的，这孩子……”

    满面风霜的男子长叹一口气：“唉！”

    妇人抱着一个一岁多的孩童，脸色忧愁：“连卖都卖不出去吗？”

    “发色和瞳孔不像普通人，找了好几个人牙子，都不愿意买下他。”

    妇人捂着脸哭出声来：“那可怎么办？这孩子长得这么奇怪，周围的邻居已经有闲言碎语传出去了，咱们可怎生是好？”

    男子再次叹气：“实在不成，只能丢去山里，是死是活，全看二娃的命了。”

    对话到此结束，油灯熄灭，妇人的低泣声回荡在耳边，让弁袭君心里说不出的凄凉。

    明心一扭身，一把无色无味的粉末便已经随着风进入了夫妻俩体内，然后光明正大的走进去。

    抱起妇人怀中风青色软发的孩童，明心将他塞进弁袭君怀里，道：“带走吧，就是留下，这对夫妻也不会养他。”

    弁袭君觉得自己宛若在梦中，他紧紧抱着怀里的孩子，透过他仿佛在看着谁。

    明心不管他心里什么想法，取出两锭金子放在桌上，后道：“走吧，权当咱们买下这个孩子，以后他与这对夫妻，也没有关系了。”

    失而复得的珍宝，如今被他抓在手中，这次，至死都不会再放开。

    明心看着他这模样无语至极，摸出一张路观图塞他怀里：“这是定禅天的路观图，你身上孽债太多，若是不处理，恐怕会累的这孩子跟着你吃苦，去找净琉璃菩萨吧，他会给你指引。”

    弁袭君对明心深深一礼：“多谢恩公！”

    摆摆手：“不用谢我，以后的日子是你们自己在过，是好是坏，全看个人，好自为之吧。”他只能言尽于此。

    目送明心离开，弁袭君抱着熟睡的孩童，带着蔽路童子踏上了定禅天的路。

    解决了杜舞雩和弁袭君这对磨人的小妖精，明心终于有时间腾出手来好好与被森狱追杀的老者一谈了。

    回到山洞，倦收天不知道出去干嘛了，此刻，只有左先知一个人在。

    “恩？是你。”左先知知道明心与倦收天是一起的，更知晓他是个医者，但心里还是有些奇怪。

    明心挑挑眉：“你有问题想问我？”

    左先知点点头：“既然你与倦收天是朋友，为何他还要找吾森狱神医非非想救人呢？”

    明心勾唇一笑：“因为他对于我并不怎么相信，同样，也不会相信我的医术。”

    “哦？这倒令吾好奇了。”

    明心：“不必好奇，这是事实，比起一个救过性命的神医，我这个刚认识没有几天，不知底细的医者，汝认为北芳秀会相信谁呢？”

    左先知了然：“那么阁下是敌人吗？”

    大大方方的一摊手：“你看我像敌人吗？”

    左先知也毫不避讳打量了一番：“阁下行为气质都不像是奸佞之人，恕老朽眼拙，看不出。”

    “看不出便算，我今日前来也不是找先知聊我是正是邪的。”

    “哦？阁下有事要问？”

    明心指了指葬天关的方位：“如今森狱玄嚣太子已死，据说已经由森狱大皇子掌权。”明心化出一壶茶，做出‘请’的姿态：“吾比较好奇蜕变黑后的事。”

    左先知眼神一转，心里有了底：“不知阁下想知晓什么呢？”

    明心为各自满上一杯茶：“听说这位蜕变黑后原名繁雪逸冬青，乃是苦境天羌族人，后因灭族而落入黑海森狱，不知是也不是？”

    “确实如此。”

    “那么就劳烦先知讲讲这位蜕变黑后的森狱历程吧。”

    随着左先知的话，明心安心喝着茶，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洞外，不知站了多久的倦收天沉默不语。

    “如今，葬天关被大皇子玄膑掌握，与被黑后掌握无有差别。”随着左先知话落，讲述也告一段落。

    明心开口道：“吾听说过，星河靖海魄如霜也是天羌族族人，那么依照先知所说，这位名列论剑海第三名的剑者有很大的几率会助纣为虐，帮助黑后了？”

    左先知不知他到底想说啥，不过既然不是敌人，那么谈一谈也无妨：“在家族大仇与亲人的劝说下，可能性很大。”

    明心笑了：“多谢先知告知，吾想医治魄如霜的事，吾还是不插手好了。”

    左先知有些懵：“恩？”

    “北芳秀积极寻非非想，正是为了医治魄如霜。”明心淡定的饮一口茶：“既然这位魄如霜很可能助纣为虐，帮助黑后侵略苦境，那么为了减少一个敌人，吾选择不插手。”

    左先知忽然哈的一声笑了：“阁下的冷心冷情真是令在下侧目。”

    明心挑眉：“很惊讶？”

    “吾以为，苦境正道大多都是烂好人。”

    明心冷笑一声：“确实。”放下手中茶杯：“如若黑后与魄如霜是无辜百姓之中的一员，我自然不会吝啬出手，但若是为了复仇而牵连无辜，那么吾会选择坐视不管，救一人而害死无数人，这种买卖，不划算。”

    “阁下倒是有吾森狱的作风。”

    明心冷淡的瞥他一样：“免夸，吾可不想和森狱扯上关系，毕竟作为侵略之人，森狱的名声实在不好听。再说，吾只是对事不对人。”

    左先知还想再说什么，却见明心突然站起身来：“吾有事离开一下，此地吾会布下阵法，常人难以来犯，汝可安心在此修养。”

    说完，明心化光而去，只余一抹莲香。

    圣山浮岛之上，闭关之人触动了阵法，使得远方的人有了感应。

    等明心赶回之时，人已经坐在花园之中泡茶了。

    “哈~看来你已然发现不同了。”明心见他沏茶的动作，就知晓心里不平静。

    素还真并未焦躁：“还是明心知我。”抬手为他倒了一杯茶：“那么劣者的疑惑，不知明心可能解答呢？”

    “问吧，能说的吾自然会告知。”

    “此处是无名山？”

    “是，也不是！”

    素还真不解：“？”

    明心笑而不语，一把拉起他道：“有些事，比起吾告知，还是你自己去看比较好，毕竟，这次的经历实在奇妙。”

    素还真不语，看着明心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心里有些好奇：“看明心的模样，难道与这次咱们突然换地方有关？”

    明心却道：“不，只是命运换了一种走向。”拉着素还真的手，直奔寝宫：“来吧，首先你得换套衣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