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汀一时心痛哀伤,情难自己,遭到澎湃的魔力反噬,像是被瞬间卷进了滔天的巨浪里,呼吸都凝滞。
好不容易拉回神智,想要阻止已然肆虐的魔力,却已是困难非常。
正当他苦苦支撑,和魔力拉锯,不肯轻易沉沦的时候,有人来了。
接着,魔气竟然被抑制引导,压力遽减。
再然后,一股气息将他笼罩。
莫名有些舒服。
像酷热中挂在天边的清冷明月,又像是无尽冰雪严寒中的一抹温暖。
只是这股气息离得他太近了,紧紧相贴似得,过于亲密。
陆汀隐隐觉得这种亲密不太合适,于是在无力沉沦的短短瞬间过后,竭力挣扎起来。
神智回复,唇上温暖。
那轻薄的贼子仿佛是察觉到了他的清醒,飞快地端正了姿态,盘膝坐在他面前,手指捏了法诀装模作样。
陆汀睁开眼睛,秦征的脸映入眼帘。
“魔尊,你终于醒了?”贼子一脸坦然自若地假意关怀。
陆汀静静看着他不说话,下一刻,红光一闪,飞斩秦征咽喉。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被纯粹的魔力侵蚀过心智,此时的陆汀心头怒火滔天,完全忘记了秦征是他徒孙的事,只想除之而后快。
别说这小子在未来出息了之后会杀他,就是眼下,他的胆子也已经肥到敢随意轻薄于他了。
不杀难消心头之恨!
红光是从他手里的一柄小巧的白骨利刃上发出的。
这白骨正是陆汀当日召唤出来,专门克制困龙索的神物,对付秦征更加合适。
只是……
那白骨刃携着红光扫向秦征脖颈的一个瞬间,陆汀又被脊背的寒凉之气给冻住了。
这一次,冻得更快,更结实。
陆汀手里的白骨刃红光虽消,尖利的锋刃却已经抵在了秦征脖子上,只需要稍稍加上一分的力气,就可以割断秦征的大血脉,要了他的小命。
可惜,陆汀连一分力气都使不出了。
秦征愣在当场,因为脖子上的白骨刃。
他对陆汀没有半点儿提防。
而陆汀对他的杀心却是真真切切的,他的出手如此干脆利落,没有半点儿犹豫。
“知涯……”他哀哀地叫道。
他想问:你真的这么恨我吗?真的想要我死吗?
哀伤之后的下一刻,他才想起自己已经不是黎墨。
他是秦征,陆汀的徒孙。
如果说黎墨有该死的因由,但秦征没有啊!
难道……只是因为偷偷亲了一下,就要被斩杀吗?
如果真的是因为这个原因,那秦征觉得自己有点亏。
他只是蜻蜓点水一样飞快地亲了一下,仅仅感受到了那唇上柔软的触感,都没有来得及品尝它的芳香。
如果知道陆汀会动怒,甚至怒到要杀自己,那他怎么也得多亲几下才死得瞑目。
想到这儿,秦征又大度地帮陆汀找了借口。
魔力失控,肯定会影响神智,所以他才会脾气这么大。
从前的陆汀,才没有这么凶。
稍稍劝慰了自己,秦征这时才将注意力转移到陆汀突然一身寒凉,不能动了的原因上。
他伸出了手到陆汀身后一探,接着便万分疑惑地“咦”了一声。
下一刻,他握着陆汀拿白骨刃抵在自己脖子旁的手,放在唇边蹭了蹭,然后放下,伸手往陆汀衣带上解去。
陆汀:“……!”
秦征感受到魔尊想要将他千刀万剐的眼神,说道:“我只是想查证一下,不会干什么的。”
果然,他只是松了松陆汀的衣袍,然后站起身,走到他身后,拉了他衣袍的后襟,在他后脊处查看。
那白的刺目的细嫩肌肤看得他心驰神荡,却也只敢悄悄吞口唾沫,强迫自己集中精神查看。
掌心聚着灵力隔空摩挲而过,一个咒印隐隐浮现出来。
这下,所有轻浮的念头一扫而光,秦征皱着眉头替陆汀拢好衣裳,复又坐到对面的位置。
“知涯,是谁在你背后中的那个咒印?”
陆汀这会儿杀意未消,仍旧不能动弹,也不能说话。
就算能说,他也不知道自己后脊有什么咒印。
重生之后他的身体没有任何异样,直到他对秦征动杀念的时候才发现了不对劲儿。
很明显,这咒印是和秦征有着直接的关系的。
但他此前从未见过秦征,这咒印到底是从何而来?
虽然他什么都说不出,秦征还是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了他的意思,想了想,他又问:“你可曾去过极北之地?”
极北之地在廊古山北面森林大川的尽头,还要越过妖兽一族的栖息之地,别说陆汀如今已长居西南的凤栖山上,就是从前在北原为王的时候,也没去过那么北的地方。
秦征于是更为不解了。
陆汀身上那个咒印的结印手法,是极北之地一处禁地内壁刻上所纪录的上古神法。
在此之前,秦征以为这世上除了他,不会有第二个人会用。
但这时候却有一个咒印出现在了陆汀脊背上。
是谁干的?
一想到有个人解了陆汀的衣衫,贴着他后背的肌肤烙下那枚咒印,嫉妒和怒火都快要把秦征给烧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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