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父脸色大变，立马走到其中一个男子身边：“山田大佐，你怎么来了？小女不懂事，大佐别放在心上。”
山田大佐看着苏曼，看着对方发白的脸色，笑道：“苏小姐……讲义气，我怎么会怪罪。”
苏父刚想松一口气，就听到山田大佐慢悠悠的声音：“我们这是合作共赢，苏小姐如果不愿意配合，我想……”
苏曼看着抵在苏父头上的枪，让自己尽快的镇定下来：“你做什么？”
山田大佐笑了笑：“苏小姐不要紧张，我只是想跟苏小姐做个交易。”
“……”苏曼沉默，面无表情的看着山田大佐。
山田大佐接着道：“只要你拿到纪家少帅的军力部署图还有战略设计，你的父亲就会平安无恙。”
苏曼看了一眼已经吓到腿软的苏父，握拳越发用力，用手心的疼让自己保持清醒。
“一个威胁我的人，我可不敢相信？”苏曼心中害怕到了极点，可是即便有多厌恶苏父的所作所为，有多讨厌苏家肮脏的一切。
可是她也清楚，若没有这一切，她活不下来，更何况，苏父到底是她的父亲，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母亲临走前，也交代过，好好看着苏父。
山田大佐哈哈大笑：“苏小姐可以不信任我，但是他现在就会死，苏小姐你还有别的选择吗？”
苏曼深呼了一口气：“苏家好歹在这里是有点名气的，你也知道我刚从少帅府出来，还跟纪少帅约好了下午继续过去，你说……”
“纪少帅下午没有看见我，不会怀疑吗？所以，你不能动我们。”
山田大佐双眼眯了眯，眼里闪过杀意：“苏小姐是明白人，就不要逼着我做你不喜欢的事了。”
苏曼身子抖了抖，看着不断靠近的两个日本人：“你们想干什么？”
山田大佐拿起苏父桌上的纸张，笑得阴森：“苏小姐若不想清白不保，最好乖乖听话。苏小姐想的没错，我的确动不了你们，但不让你死却痛苦万分的方法也多了去。”
“苏小姐想一一尝试一下吗？”
苏曼终是眼里流露出惊恐，她是女孩子，她当然明白山田大佐威胁的是什么。若让这些猪狗不如的人碰了自己，还不如死了干脆。
“够了。”苏曼闭了闭眼：“我答应你，我去偷你想要的军力部署图和战略计划，但是你也要答应我，不许伤害我父亲一分一毫。”
“当然。”山田大佐让下属收了枪：“我们现在是合作关系，我当然不会对合作伙伴出手。”
“好孩子，你要坚信，天皇会带领我们走向胜利。”
苏曼不去看山田大佐，低声道：“只要你做到不伤害我父亲一分一毫，那么我也会做到，拿到你想要的。”
山田大佐伸出手：“合作愉快。”
苏曼转身：“我跟纪家少帅约好了时间，先走了。”
“等等。”山田大佐习惯性的眯了眯眼：“我希望苏小姐不要骗我，不然的话……”
“我父亲在你手上，我哪敢骗你。”苏曼冷漠回头：“你不相信我，又何必让我做这些？”
“我只是开个玩笑。”山田大佐笑了笑，目送着苏曼离开，看着瘫软倒地的苏父，不屑的笑了笑，这才走回暗道。
下属看着山田大佐：“大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放过他们。”
山田大佐瞥了一眼下属：“当然是为了得到更多的利益。”
“可是万一他们背叛我们……”
山田大佐想了想开口道：“让混进来的人都想办法进入苏府，然后给我盯紧了苏父。”
“是。”
苏曼坐回车上，浑身都不停的冒着冷汗，眼眶红肿，嘴唇被咬的出了血。
无视掉苏管家担忧的目光，苏曼缓缓摊开手心，看着手心的伤口，缓缓落泪。
难道真的要做日本人的走狗？
可是除了答应，她还能做什么？
苏曼泪眼朦胧，让她压根看不清眼前，可是明明看不清任何东西，手心却浮现了卿久最后看似漫不经心的那句话。
我说的话是算数的……
你说的话算数，却成了我伤害你的理由？
苏曼慢慢俯身，将脸埋进手心，感受到掌心些许的温度，才觉得浑身的冰寒去了一些。
苏曼这边的情况卿久当然不知，看着视线飘忽不定，时不时看着自己的纪卿言，卿久的内心是无语的。
终于在对方第n次瞥过来的视线里，卿久抬眸，弯曲食指敲了敲桌子：“你是不是有话跟我说？”
纪卿言慌乱躲避卿久的视线，听到对方这冷淡的话语，纪卿言抿了抿唇：“你想多了，我没有话要跟你说。”
卿久顿了顿：“真没有？”
纪卿言死鸭子嘴硬的点了点头。
“那行。”卿久从座位上站起来：“我还有事，你慢用。”
纪卿言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收紧，听着皮鞋在地上发出的声音，内心也随着此起彼伏。
“你……”
卿久停住脚步，回眸看着纪卿言。
纪卿言低着头，声音很轻：“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
“……”卿久一愣，难得的，有些不知道该回什么。
空气寂静下来，一时间，纪卿言都觉得都可以听到自己的忐忑的心跳声。他微微抬头，就与卿久的目光相遇，他发现，那里面的神情他看不懂。
可是那样的目光，飘渺而悲伤，让他觉得原本那道横在两人之间的坎一瞬间变成了天堑。她明明就站在那，可是莫名的，他却觉得她离他好远。
纪卿言露出苦笑：“从小到大，你都是表现的一副很淡漠的样子，可是我感觉得到，你不喜欢我，甚至……你非常讨厌我。”
“……”卿久手指微动。
“小的时候我在学堂，你在练武堂，我想等你一起回家，可那个时候，练武堂的人打不过你，知道我是你的弟弟，便找我撒气。”
纪卿言笑的有些仓皇：“那个时候，我被他们揍得鼻青脸肿，浑身是伤，我求助你，可是你看着我，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
纪卿言身子后仰，微叹了一口气：“那是第一次，我才知道你原来这么讨厌我。”
“可是……你为什么讨厌我呢？”
卿久垂了垂眸，她了解了关于纪卿久的一切记忆，那个记忆里的纨绔公子，为了苏曼奋不顾身的人，如今语气委屈，神情落寞的问着她为什么讨厌他。
纪卿久真的讨厌纪卿言吗？
如果讨厌，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为什么纪卿久的愿望是为了不让纪卿言死去？
若说讨厌，不如说不知道怎么面对纪卿言罢了。
一个本该娇生惯养的女孩子，却要装作男儿身，练好功夫，杠起保家卫国的责任。
所以，本应该承受这一切的纪卿言，在她眼里就变得格外特别起来。她做不到亲近，也做不到恨。大概，这也算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绪了。
所以，在不知道如何面对的时候，纪卿久便不去面对。
纪卿言看着卿久，再次开口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我呢？”
卿久眨了眨眼睛，在纪卿言渴望的目光缓缓开口：“我不讨厌你，但我也不喜欢你。”
纪卿言微微笑起来，只是那笑容怎么看怎么悲伤。
卿久接着道：“或者更准确的说，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你拥有的一切……都是我曾经渴望拥有的。”
“……”纪卿言呆呆的看着卿久，完全不明白卿久要表达什么。
“可能就是因为这个，所以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你。”卿久笑了笑，笑容很淡，大概只是嘴角微微上扬，却让纪卿言傻在原地。
卿久想了想，纪卿久的确在处理和纪卿言有关的事都带了些许情绪。真正导致两兄弟疏远的，大概就是两个人都是什么事憋在心里不说的性格。
要不是这一次纪卿言开口问出来，只怕她也不会想到纪卿言对纪卿久真正的感情。
“你说我拥有的是你曾经渴望拥有的是什么意思？”不知道为什么，纪卿言心里有了一种非常不好的预感。
卿久：“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的，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
“等到我们国土不再被人践踏，等到我们国家旗帜高高飘扬的那一天，你就会知道的。”
纪卿言也明白如今的情况，点了点头：“行，那我等，等你亲口告诉我。”
卿久扯了扯嘴角，伸出手在空中握成拳，对着纪卿言抬了抬下巴：“一言为定。”
纪卿言抿了抿唇，缓缓朝卿久走来，没人知道他等这一天等了多久。
从小便梦想着有这么一天，她还在那里对自己伸出手，会对自己笑。
如今即使知道那道坎还在，但至少她横过那道坎朝自己伸出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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