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11章若君为我赠玉簪(11)

    卿久:“圣上心中已有思量,臣女此言是多此一举罢了。”

    “别给朕绕圈子。”天子眯了眯眼,不怒自威:“朕这里容不下知道太多秘密的人。”

    “臣女什么也不知道。”卿久自然知道伴君如伴虎的道理:“臣女之言,为的只是一对有心人罢了。”

    天子笑了笑:“朕到要看看你能犟到什么时候。”

    卿久低眉浅笑,不置可否。

    她知道天子懂了她的意思,这便已足够。

    至于最后,她这个知道了太多事情的人,结局会如何,早已是注定的事。

    她早先就说过,还愿铃为人还愿,怨念所及,往生之间,皆为虚妄。

    还愿铃还了愿,此人执念不在,所有的过往皆为虚妄,一切都不复存在,这便是还愿铃要收取的代价。

    执念缠身者,执念散去时,皆如新生,过往都会散去。

    也就是说,等到丞相府平安无事,她就会离去,时暮悠将不会记得一切,对于她来说,恍如新生。

    当然也有特殊情况,那种情况是执念者以燃烧灵魂为代价,执念散去,这个人都会不复存在。

    这便是还愿铃,真正属于还愿铃的一切能力。

    卿久不清楚,时暮悠一生要有多惨,才会让一个人执念被还愿铃感受到,她这辈子在成为时暮悠之前,不曾做过人,也没有家人。

    即使化为人形,记忆里最多的也是那座被遗忘的古庙,那已经斑驳不堪的佛像。

    她想,时暮悠的悔恨,在那一日情绪不能抑制的时候,她已经体会的清楚明白。

    所以,她一定会完成时暮悠的夙愿,一定会一步一步看着这两人如何落得一个家破人亡,悔恨终生的下场。

    卿久一步一步走的缓慢,从阴暗处慢慢走到有阳光的地方。

    阳光照在身上很暖,让卿久有些眷恋。

    这样的温度像极了,记忆里古庙信徒众多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们排着长队,只为来佛前祈愿。

    那时候佛前的香炉,多到都盛不下香烛。

    只是后来,一切都不复存在。

    朝前走了几步,卿久脚步一停,想到刚刚自己在上书房问宁辰溪的问题。

    她突然心中有了些许猜测,那就是为什么唐梨馨会得到圣上青睐,为什么丞相府落得一个满门抄斩的后果。

    时暮悠记忆仅仅知晓的唐梨馨向天子敬献的宝玉,会不会就是时丞相外出友人相赠,赠予时暮悠的玉珏。

    而那块玉珏,又被时暮悠赠予了宁辰溪,后被唐梨馨得到。

    但那块玉珏,虽成色难得一见,但也不是能让圣上对丞相府下狠手的原因。

    除非……

    卿久猛地抬头,头上的配饰叮铃作响,这让她清楚的明白,也许宁辰溪压根不能以一己之力让丞相府覆灭。

    也许,真正导致丞相府被满门抄斩的,就是那块玉珏。

    那块玉珏里,一定藏着什么。

    她之前在上书房让宁辰溪还玉珏,不过是觉得那是时暮悠的一片真心,宁辰溪不配得到。

    如果她的猜测是真的……

    卿久眉头轻蹙,飞快转身,看着离自己不过三步远的濮阳肃璟,一颗心提了起来,警惕的看着濮阳肃璟:“沁阳王……”

    濮阳肃璟看着惊疑不定的卿久,挑了挑眉:“我吓着你了?”

    卿久闭了闭眼,让自己冷静下来:“沁阳王一声不吭的站在我身后,想做什么?”

    “太后召见,本王正要过去。”濮阳肃璟的看了一眼卿久背后,神情淡漠。

    卿久怔愣了一会,这才发现自己失神之间,竟已不知不觉走到了太后居住的德宁宫附近。

    卿久后退几步,站在路旁,低着头道:“臣女不知自己挡了王爷的路,还请王爷恕罪。”

    濮阳肃璟偏了偏头:“你这般失魂落魄,难不成是后悔退婚了?”

    卿久又是一愣,随即想到这个人怎么会知道,后又想到对方的身份默了默。

    “本王竟不知你竟这般成人之美了。”濮阳肃璟朝前走了几步,两人并排而立。

    卿久笑了笑:“臣女向来说话算数,我说过会成全他们,就一定会成全他们。”

    濮阳肃璟轻笑了一声,继续前行,感觉卿久不曾跟上来,头也不回道:“不是说要去太后那自罚抄经文吗?还不跟来?”

    卿久蹙了蹙眉:“……”

    她很不喜欢现在的感觉,濮阳肃璟太过深不可测,即使她看过太多的事,可是真正与这人交手,深觉自己还是不够老练。

    这个人,想的是什么,想要做什么,她完全看不出来也猜不出来。

    明明初见一副爱搭理不搭理她的模样,明明被她几句话就能逗弄的怔愣,可是为什么,最近她却觉得这个人有些可怕。

    就好像她在他面前,无处遁形。

    卿久深吸了一口气,恢复成往日镇定自若的模样,缓缓跟上濮阳肃璟的脚步,一步一步踏进德宁宫。

    太后看到濮阳肃璟的身影就是眉开眼笑,朝着濮阳肃璟招了招手:“你今日怎么来了?”

    濮阳肃璟加大了脚步,握住太后的手:“今日无事,来陪陪您。”

    太后笑了笑,显然被这一句逗弄的开心了不少。

    太后被濮阳肃璟扶到榻上坐好,一抬头就看见卿久站在一旁,愣了一愣,继而又看了一眼濮阳肃璟。

    发现自己看不出来,这才笑道:“这位姑娘是?”

    “臣女时暮悠叩见太后,愿太后洪福齐天。”卿久顺势跪地附身。

    太后:“原来是时家的孩子,起来吧!”

    “谢太后。”卿久起身,看着自己身边的太监上前说了几句,便一言不发等在一旁。

    “原是这样。”太后点了点头:“好孩子,这抄写经书最是烦闷枯乏,这正是你们该玩的年纪,不用浪费时间陪哀家整天待在佛堂。”

    “你的好意哀家心领了。”

    卿久抬起头:“回太后,臣女并不觉得烦闷枯乏,反倒觉得,抄写经书能磨练意志,能从佛经感悟做人之道。”

    “且臣女极爱佛门之书,也听说太后这里有好几本孤本,往日正愁看不见,如此能够借着抄写经书阅览一番,也是三生之幸。”

    太后被卿久逗笑,看了一眼刘嬷嬷道:“如此这般,哀家也不能不成人之美。”

    “刘嬷嬷,你带时姑娘去吧,将我珍藏的那几本的孤本拿给时姑娘看看。”

    卿久又是跪地附身:“谢太后。”

    濮阳肃璟看着卿久退下去,一转头就看看太后似笑非笑的神情,不用猜都知道对方想了什么,无奈道:“母后~”

    太后想着刚刚卿久的模样,淡道:“这小姑娘与小时候倒是完全不一样了,哀家瞧着也不是传闻那般。”

    “谣言不可信,都是些以讹传讹。”濮阳肃璟想到卿久,淡淡接了一句。

    “璟儿……”太后唤了一声濮阳肃璟:“这么多年,哀家可是第一次看你跟一个姑娘在一起,这是第一次听你替别人辩解。”

    “你莫不是……”

    太后蹙了蹙眉:“时家姑娘即使不是传闻那般,可她到底是有婚约在身,在名义上那是你的侄媳妇。”

    濮阳肃璟无奈道:“母后,你想多了。”

    “当真是哀家想多了,不是你……”太后是过来人,自己儿子自己当然了解,即便不是动了心,这位时家姑娘在他心里也是不同常人的。

    可是有时候,动心的前提就是因为那个人不同常人。

    “母后,有些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濮阳肃璟想到自己母亲的性格,想了想道:“母后,若有一天,我们兄弟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不要着急。”

    太后一顿,看着濮阳肃璟,伸手挥了挥示意宫女退下,这才道:“你们不用顾及我,母后啊,是过来人,知道至高无上的地位有多诱人。”

    “辰溪那孩子,若真做错了什么事,哀家不求别的,你就看在哀家的份上,饶他一命。”

    濮阳肃璟垂了垂眸:“母后放心,我与皇兄也不是心狠手辣之人。”

    太后闭了闭眼,想到卿久便道:“只是可惜了时家姑娘。”

    “母后不用担心,皇兄今日召见时姑娘,本就是打算解除她与辰溪的婚约。”濮阳肃璟扯了扯嘴角:“只是皇兄还没说,辰溪就自己提出来了。”

    “之所以来您这抄写经书,也是给了前些日子在尚书府掌掴一事的处罚。”

    太后对于尚书府游园会一事,略有耳闻,听完也只是点了点头。

    看着濮阳肃璟认真得侧脸,太后心里对一开始的猜测微微有了底。

    自己这傻儿子,往日什么事都胸有成竹,胸有沟壑,到了感情这一块,竟这般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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