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平日不是这样思谋深远的性子,你到底所为何来?”
子佩伸手拿起桌上的茶盏掀开碗盖,轻轻一吹茉莉清香霎时晕染一室,伴着这氤氲的茉莉芬芳子佩道:“爷怕是多心了,妾不过是为了自己的亲王福晋位份罢了。”
说罢,放下茶盏起身浅浅福了个身道:“晌午了,子佩身体不适便不多留爷了。”
胤祉看着子佩的眼睛犀利直接,那不带一丝隐藏的疑惑探查的眼神却丝毫没有影响到垂着眼眸的子佩。
两个人就这样僵持了许久,胤祉收回了眼神转身离去。
见胤祉走后,一直站在门外的习秋进门布上了午餐说道:“福晋...王爷怕是会起疑心吧?会不会觉得福晋和九爷有什么勾结?”
子佩落座柔缓一笑:“不会,一来我确实没有勾结。二来,此事与他大有裨益,即便有勾结又当如何?”
......
康熙四十八年正月初二。
因着要回娘家,芸熙一大早便起身忙里忙外的准备回家之物,冬日里几番走动下来额头上竟有了细细的汗珠。
胤禟一手撑头,一手搭在屈起的膝盖上神情慵懒眯着笑眼看着忙碌的芸熙道:“你嫁给爷也有几年了,怎的一提回娘家还是如此雀跃?不知情的,还以为是爷待你不佳,平日里虐待了你。”
端坐在梳妆镜前的芸熙还未说话,替她梳妆的如雪先笑了出来:“爷,这京城中哪里会有人认为九爷对九福晋不佳?”
如雪后半句没敢说出口,忍着笑憋了回去:外人都道九福晋家规甚严,九爷可是个实打实的妻管严呢。
胤禟岂会不知如雪未说出口的后半句话?脸上一红,直起身子要起身嘴硬道:“小聋子,伺候爷起身,爷今日要陪你一起回董鄂府。”
芸熙哪里不知道他那个别扭性子?漾开了笑容连忙起身去床前抱住他的腰身将他按回床上,抬头时将自己的嘴唇印在了他的唇上喏喏哄他道:“夫君怎的这般无赖?你乖乖在家好生歇着,我只半日便回可好?”
这便是芸熙的绝妙制胜法宝了,每每芸熙如此胤禟便是那即将爆发的火山也会瞬间变成那一汪平静的湖水。将她搂紧了,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吮吸了一下放开了她道:“罢了罢了,看在娘子如此这般乖巧听话的份上,为夫便应允了。只半日,速去速回。”
芸熙脸上红霞一片笑着点他额头:“小心眼。”
收拾妥当,芸熙回了董鄂府。
“额娘,我回来了,可有给我准备芸豆…”
话未说完,便听堂内三爷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妹还是这般的顽皮,嫁人之后也未见有所改变啊。”
三爷?他怎会来!?
芸熙一惊,迈入堂内定睛一看果然是三爷坐在主位,端着茶看着她。再看旁边,长姐子佩坐在一边脸上的漠然在见到芸熙的那一刻才化开转为和煦暖阳。
“小妹来了?”子佩起身一边将芸熙拉到身边,一边将手炉塞入她手中道,“今日风大,可冻坏了?”
子佩身上特有的香气带着暖意袭来,暖的芸熙心口一甜笑开道:“车上九爷置了炭盆,不冷。”
随后垂下眼睑收起笑容对着三爷浅浅福身:“三爷安好。”
一席回府团圆宴,吃的芸熙味同嚼蜡。看着席间三爷对子佩的嘘寒问暖,布菜倒水无微不至,芸熙心中没有半点欣慰,疑云却是越来越大。
回府路上,如雪看着紧锁眉头的芸熙轻声道:“格格可是为了佩格格忧心忡忡?”
芸熙点头道:“你是知道的,自长姐和三爷成婚后,除了成婚当年之外从未踏足我董鄂府。这些年,就连每年除夕的阖宫宴饮,他都将长姐留在府中只带侧福晋入宫觐见。每年初二都是长姐自己回,我担心长姐心中难受,故而不让爷随我一同回府。我实在是想不通,今日是怎么了?”
如雪连连点头:“今日在席间,奴婢瞧着三爷对佩格格殷勤的紧,可佩格格始终是冷淡模样似乎并不领情。可那三爷,也并不生气…实在是奇怪。”
回到府中,屋中不见胤禟出门去寻,心中奇怪在后院四处寻找时看到了站在红梅树下正在拿着玉瓶收集雪水的胤禟。
见他专心致志,芸熙拎起裙角蹑手蹑脚的走到他身后伸手环住他的腰身轻声道:“夫君好兴致。”
“怎的这般早?”胤禟喜上眉梢将玉瓶递给如雪回身抱住她道,“这么早,可用了午膳了?”
想起今日的午膳,芸熙颇为悻悻:“今日也不知怎么了,三爷随长姐回了董鄂府,席间嘘寒问暖好不殷勤。谁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我看着恶心,便早早告辞回来了。”
听到芸熙的话,胤禟也是颇为惊讶:“三哥去了?”
“对啊。”芸熙点头,脸上的表情颇为凝重,“我觉得他定是没按好心,可想了一路也想不出个原委。”
“你若是担心,改日去三哥府中亲自问问你长姐不就知道了?”胤禟牵着她走出梅园,语气轻松,“今日天寒地冻的,爷还为你收集梅花雪水,你便烹茶陪爷再用一些午膳吧。”
……
三爷府。
刚入三爷府,子佩便将搀扶在她胳膊上三爷的手冷冷推开道:“既已回府,爷便不必再演戏了吧。”
三爷的手悬在半空,讪讪半晌才道:“子佩…今日你怕是误会我了。”
京城冬日北风盘踞,一阵寒风裹挟着院中的落叶卷过吹的人彻骨冰寒,声音都带着些颤抖,“误会?今日谢谢爷陪着妾身回府探望双亲,妾身不胜感激。只是,爷公务繁忙日日劳心,妾身此等小事实不足劳爷挂心。”
说完,便带着习秋回了院落。
“习秋。”回到屋中,子佩站在明窗前看着窗外那望不透的高如远壁的天,屋中地龙烧的通红春意盎然,可周身寒冷却是半晌未退。“今日回门,芸熙那丫头必定是替我担心的,明日你替我去一趟九爷府告诉她我一切安好,只是近日不必来往,让她保重自身。记住,要避人耳目。”
习秋甚是奇怪:“福晋,为何如此?”
子佩想到芸熙,心头不禁一阵柔软。回身端起茶盏道:“今日爷的举动,怕是…因为他已疑心我与芸熙暗中勾结。这种时候,是断断不能再让芸熙来府中了…三爷那个人…心思阴沉诡谲难辨我是再清楚没有的了。我…不得不防。”
次日,九爷府。
“格格,习秋带话来了。”
如雪的声音在纱帐外响起,被胤禟搂在怀中的芸熙沉于睡梦并未听见。倒是胤禟转醒轻声回道:“讲。”
“佩格格托习秋带话给格格,说最近天寒地冻格格自小身子不好,便不要随意出府走动了,佩格格一切安好,无须担心。”
胤禟听着如雪的话,眉头深锁,低声挥手道:“知道了,出去吧。”
如雪转身出了卧室之后,胤禟再无法入睡,脑中思绪不断思量着三福晋这么做到底是什么?
“阿禟…”悠悠转醒的芸熙蹭了蹭胤禟的胸膛,“刚刚可是如雪?”
“是。”清晨日光从月影纱透过来落在芸熙乌黑的发上,似是霞光锦缎一般让人爱不释手,“你长姐托习秋过来告诉你最近不要去三爷府走动,她一切安好你莫要担心。”
“你说什么!?”
听到胤禟的话,原本还闭着眼睛在胤禟胸口撒娇的芸熙霎时坐直了身子,雪白的脸蛋也因为惊讶愤怒而转成绯红色:“寒凉了十多年,现如今忽然炽热起来,我便知道那个伪君子绝非真心!”
“你别那么冲动。”胤禟拉过她,重新按在怀中双臂牢牢锁住她,“我觉得应该是前阵子你去过三哥府中…想来,三哥应该是误会三嫂与你我有勾结了。你且放心,过些时日,我找个机会跟三哥解释清楚便是了。只是这段时间,你就不要去三哥府上了,不是怕别的,是怕给你长姐和三哥之间再生了嫌隙。”
听着 胤禟的话,芸熙即便心中有一万个担心,可此时此刻,也便是只能这样了。
三爷府。
习秋一阵小跑进了屋子连声道:“福晋,爷来了!”
坐在明窗前看书的子佩闻言只是停顿了一下道:“他来便来,你这么慌做什么?”
说着,胤祉便踏进了屋子道,“子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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