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有何不可?你是爷的福晋,身边只有一个婢女怎么行?”胤禟大喇喇的挥手道,“爷瞧她甚是妥帖稳而且识文断墨才让她来侍候你。”
“可我平日里没那么多讲究,真的不用。”芸熙见那箫玉衣着不俗,与一般的宫女不太一样,而且双手细嫩身上透着一股子书卷气便知她并非普通的粗使丫头。
尤其是,她在这里这么多年自然明白安排在书房中的婢女一般都是……填房的侍妾备选,出身不会太低。
“让你用你就用。”胤禟挥手退下了箫玉,招手叫来了如雪,“快梳妆,爷带你去磕头谢恩。”
正在绾发的芸熙忽然脑中灵机一动,转向看着她绾发的胤禟问道:“九爷,那箫玉的母家是谁?”
“箫玉?”胤禟仔细想了想,“她阿玛好像是…侍卫刘大。”
听到胤禟的回答,芸熙原本随意放在腿上的双手骤然一紧。
果然,女人的第六感不容忽视。史书上记载:胤禟侍妾刘氏,刘大之女。
是未来的侍妾又有什么关系?芸熙咬了咬嘴唇,我又不喜欢他。
可是,为什么眼中有泪珠在打转?为什么心里那么堵,那么难过?
就在这时,宫中的老嬷嬷进了门。
两个嬷嬷走到床边拿起那斑驳的喜帕看了一眼相视一笑齐齐跪地说道:“奴婢恭喜九爷大喜了!”
听到嬷嬷的声音,坐在梳妆台前的芸熙瞬间红了脸。
“嬷嬷请起。”胤禟带着笑的叫起声响起,“小李子,带嬷嬷去领赏。”
趁着胤禟说话的功夫,芸熙连忙抬手擦掉了眼角打转的泪。
“害羞了?”胤禟弯下身子咬起了耳朵,“什么时候真的做了爷的女人,再害羞也不迟。”
说完,拉起芸熙大跨步的出了门。
慈宁宫,乾清宫,三跪九叩不停磕头谢恩敬茶之后,芸熙已经开始明显体力不支。
走到毓庆宫前,胤禟看着芸熙略显苍白的脸色有些担忧:“是不是不舒服?”
早上连早膳都没用,马不停蹄的不停磕头,饶是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芸熙知道自己可能是低血糖了,可眼下就要进毓庆宫上哪找吃的去?
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事。”
“宫中规矩繁琐是这样的。”胤禟以为是一早上三跪九叩了太多次头晕,再加上马上要见太子和众位兄弟有些紧张,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安慰,“毓庆宫除了跪太子外,其他都是兄弟只需敬茶即可。别怕,有爷在。”
每次胤禟说别怕,有爷在的时候,芸熙都会心尖一阵颤抖。甚至在她的意识中已经将这句话弄成了安全感最高配置的标准。
进了毓庆宫,磕头请安敬茶一圈之后,芸熙的额头上已经冒出了一层薄汗。
“福晋,请敬茶。”
身后小宫女的声音将神情开始恍惚的芸熙拉了回来,接过茶盏递给端坐在座位上的三爷尽力控制着因为心跳加快而开始变虚的声音:“三哥,请用茶。”
“弟妹请起。”胤祉接过茶盏说道,“你原本也应该叫我一声姐夫,现在成了弟妹倒更亲近了些……等九弟开了府,你无事便来看看你姐姐……”
胤祉说着家常,芸熙却觉得心跳越来越快,快的眼前开始出现了雪花点,耳朵中的嗡嗡声越来越大,大的甚至让她听不到胤祉在说什么,只能看到他一张一合的嘴。
就在她失去意识之前,感觉到一双有力的手将她牢牢托住,随即便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迷茫间看到了那人身上金黄色的九蟒纹样。
紧接着,胤禟焦急的声音仿佛从外太空传来一般:“各位兄弟对不住,老九改日再带内人前来谢罪!”
听到胤禟的声音,迷迷糊糊的芸熙忽然觉得很安心、很踏实,勾着胤禟的脖子小声的说了一句话。
“脸色这样难看,吃什么糖?”这是芸熙第一次这样主动勾住他的脖子说话,软软的气息落在他耳垂上时他便心跳如擂鼓,又将她抱的紧了些说道,“等回去找个太医给你瞧瞧到底怎么回事。”
“我是低血糖了。”芸熙声音依旧发虚,脑子糊涂一片也没顾上胤禟懂不懂什么是低血糖,“给我点吃的就好。”
“低血糖?这是什么糖?”胤禟一头雾水将她抱进屋子回身对小李子说道,“去把这种糖买回来。”
真是醉了。
芸熙连忙拉住胤禟的衣袖摆手解释:“这不是一种糖,别让他去。让如雪给我倒一杯玫瑰蜂蜜露就好了。”
胤禟半信半疑的叫来了如雪,看着芸熙喝下之后渐渐红润的脸色总算放下了心:“我怎不知道你还懂医?”
“这是常识而已啊,小孩子都知道的。”喝过玫瑰露的芸熙被滋润过的嘴唇越发显得娇艳欲滴,看得胤禟喉头一阵一阵的发紧。
看着芸熙恢复的脸色,如雪也是松了一口气说道:“格格这是老毛病了,只要不用早膳就会这样。所以原先在府中时,福晋都会早早的把早膳备好,就怕格格出现这种昏厥的状况。”
“你怎么不早说?”胤禟语气中透着心疼,“我是习惯了上过早课再用膳的,所以也忽略了这一点。以后你想吃什么就告诉箫玉,她手艺是很不错的。以前我在书房看的晚了,小李子都是吩咐她准备夜宵。”
提起箫玉,芸熙脸上有一瞬间的不自然,双手捧着杯子低头默默点头:“哦。”
“哦对了,”芸熙抬头看向胤禟问道,“这里可有别的房间?我看我长姐都是有自己独立的院子的,那…我住哪里?”
胤禟脸上一僵,随即别过脸去生硬的回答:“没别的房间,你就在这住着吧。等以后分了府,你才能有自己的院子。”
“哦……”芸熙原本有些遗憾,可听到他的话毕竟是有希望了的,“那什么时候分府啊?”
胤禟回头对上芸熙那双水眸,霎时像是被人当头淋了一盆冰水一般火气全消,可他又说不出爷没有给你准备院子,就要天天晚上缠着你这样跌份儿的话。
憋了半天之后才站起身甩出一句:“不知道!”然后就出了门。
这……又怎么了?
……
刚过正午,嫣然便来到了乾西五所。
因为胤禟不在,又实在怕热,芸熙便只穿着轻薄的寝衣躲在屋中摇着扇子吃水果看书纳凉。
“小妮子,就知道你在这里躲懒。”
“嫣然?”屋外嫣然亲热的声音响起,芸熙本能的皱起眉头表情十分抗拒。
只是,伸手不打笑脸人,芸熙也只能起身披上外衣将她让了进来:“你怎么会来?坐吧。”
“我听说你早上在毓庆宫昏倒,心中放心不下就来看看你。”嫣然看着芸熙恢复如常的脸色微笑,“看样子应该没事了。你是不知道,你在毓庆宫昏倒,九爷抱着你出来时很多人都瞧见了,可是让人羡慕死了呢。”
不知为何,每次嫣然提起胤禟,芸熙心中都会一阵难以言说的别扭。
原先爱的死去活来,颇有非他不嫁的架势,现在又能这样云淡风轻的与她谈笑自如,这样任意切换模式的技能让芸熙实在有点佩服。
至于别扭,芸熙也不知道到底是别扭在哪里。好像隐隐约约的还有一丝替胤禟抱不平的意味在里面:胤禟这样的男人,怎么能是你说爱就爱,说不爱就弃之如敝履的男人?
“福晋,嫣然姑娘请用茶。”
箫玉的声音打断了芸熙的思绪,看着眼前低眉顺眼、柔美俊俏的箫玉,原本就烦躁的芸熙胸口忽然冒出一股子无名火:“怎么是你?如雪呢?”
“回福晋,如雪去太医院了。”箫玉垂首站在一旁十分规矩,字正腔圆中不卑不亢丝毫没有半分奴婢的低三下四,“早上福晋无故晕倒,九爷十分担心。李太医为福晋拟了药膳,如雪是去拿了。”
芸熙点点头端起了茶盏,就准备让箫玉退下时,嫣然开了口:“芸熙,你这里的婢女倒是好姿色。”
芸熙看了看茶盏中的茶并非她喜欢的碧潭飘雪,将茶盏放在桌面上,轻声说道:“她本是九爷书房中的婢女,有些才貌也不算是稀罕了。”
“书房中的?”嫣然一听这个话,立刻又上下打量了一遍眼前的箫玉。
只见这个箫玉身穿一袭浅粉色宫装,并没有像别的普通宫女一般梳着单调的大辫子,而是绾起了一个两把头。那两把头上以碎宝簪子点缀而成,乍看过去比那一宫中的主子还要清秀美艳三分。
“嗯。”芸熙有些奇怪嫣然对箫玉的兴趣,“九爷说她时识文断墨,又谨慎妥帖……”
“谨慎妥帖?”嫣然哼了一声指了指芸熙杯子中的茶叶说道,“你素来喜欢碧潭飘雪,她却拿来了安溪铁观音,我可没有看出她到底妥帖在哪里。”
箫玉一听大惊失色:“奴婢第一天伺候福晋,确实不知福晋的喜好……”
“这是理由么?”平日里温柔如水的嫣然今日显得十分咄咄逼人,“你做为奴才,了解主子的喜好难道不是应当要做的事么!?我看你这狐媚样子,恐怕不想来伺候福晋吧!”
“嫣然。”芸熙蹙眉开了口,“你这是做什么?”
“你第一天嫁过来,便让人这样使了下马威,不立立福晋的规矩怎么行?”嫣然俏脸通红,十分义愤填膺的说道,“你这样忍让,今日是一杯茶,明日便是骑到你头上作威作福了!我知你平日里向来对下人没有架子,也从不会过分苛责。可是芸熙,我今日要提醒你,你不是一直想要一生一世一双人么?你这样纵容下人穿的如此逾矩,回头爬上了九爷的床,你便有哭的时候了!”
嫣然的义愤填膺,在芸熙看来实在滑稽可笑。
“你这么着急做什么?”芸熙端起茶盏,一反常态的不紧不慢喝下一口微笑道,“安溪铁观音也不错啊。馥郁中带着兰花香,味道醇厚甘香,不仅抗衰老还能美容养颜。”
只是,她话音一落放下茶盏,拿起旁边的杯盖啪的一声盖在茶盏上冷下眼眸挥手:“不过,我向来不喜欢自作主张的人,箫玉,你自己去领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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