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中, 老皇帝服过了药,便挥了挥手, 叫在此侍奉的赵衍先行回去。
他如今已过知天命的年纪,又积劳成疾,身体自是不如以前,没想到这次竟病的这般厉害。
不过调理了几日, 又有儿子随身侍奉, 皇帝心情到了好了许多, 病也好了大半。
他从前真心疼爱赵衍,自赵衍搬出皇宫立府以后, 父子如这般相处的机会便也没有了。
这次借着生病,倒是叫他重享了一回天伦之乐。
赵衍是他嫡长子, 老皇帝到底是偏疼他一些。
虽说明知道他是个不顶事的,无法委以大任。
但也不愿自己百年以后, 儿子被自己兄弟打压的太苦。
这次赵衍随身伺候, 老皇帝便想好了, 正好以此为借口,赏他一块封地,叫他自个儿出去霍霍。
因此赵梁要入宫之时,老皇帝才特地找人拦了, 叫他无须担心。却不知自己此举看在齐后与赵衍眼中,心中又生出了几分妄念。
赵衍从老皇帝那里离开, 回到自己寝宫, 刚刚进入屋内, 便瞧见自己母后齐氏正坐在房中。
“母亲。”赵衍忙在齐氏旁边坐下。
齐氏这才问道“怎么样你父亲可有说些什么”
“还不是那些无关轻重的屁事。”赵衍不耐烦的说道“一直说些儿子小时候的事情,看着倒是与我亲近。但是那等大通之事,却是半点也未提。”
齐氏便抓着他的手道“你父皇与你叙旧,便是将你的情分记在心中,这是大好事。下次他再提起,你就去主动去问问,没准他就会想到”
“我不提”赵衍立刻便道“父皇的性子你又不是不知,万一我提了,他反而大怒,我日后还有何翻身之日。”
“可你如今这般也不是办法。”齐后急切说道“齐家如今都这痒了,若是还不挽救,日后还有什么繁华可言。要不是你那正室突然自缢,齐家又怎会如此被动。”
“母后还好提那齐清婉”赵衍怒道“她实在不识抬举,不仅无趣,还很善妒。”
“我妾氏喜得身孕,乃是高兴的事情,是给赵家添丁的大事,连父皇都给了那妾氏嘉赏。可她倒好,见了我举办宴席,便不阴不阳,每日都来找事。”
“这还是她的亲弟弟,她都容不得,每日给他脸色看,若是外面的妾氏,还不知要下什么毒手。”赵衍说道。
“我瞧着她又要给那怀了身孕之人立规矩,不过一时气愤,便说要将她弟弟抬为正室,与她平起平坐。”赵衍回忆道“左右都是齐家人,我就是提了妾氏的名份也无人能说什么。谁知她回去便不声不响关在房中,当夜便投缳自尽了。”
“这齐清婉是个自视甚高的,又被一路娇宠,你这般说了,她怕是觉得没脸,便想不开了。”齐氏叹道“不过此女也是白长了一张好脸面,没想到脑子却是个蠢的。她乃齐家之女,却害的齐家遭此劫祸,自己倒是一死了之了。”
“齐家背靠盐务,如今陛下却这般断了齐家的后路,衍儿你哪里还有半点优势,难不成我们便要看着那赵梁登基”齐后痛道。
赵衍听闻此言,眼中暗了暗,却是咬牙捶了下桌子道“我这些时日如狗一般的跪舔那老东西,给他端屎端尿。他却半点也没看在眼中,只知道拿话敷衍我。那赵梁压根就没来伺候过他一日,他却要将这大宣江山给他”
“这万里江山,本来明明就该是属于我的”赵衍说着胸口起伏不定,一张俊脸也变得有些狰狞的说“母后,我好不甘心
齐后便立刻挤出了两滴眼泪,拍着他的后背给他倒茶道“衍儿你莫气,身子要紧。你放心,这江山必是你的,容不得他人染指。明日我便再去你父皇那儿试试,看看他到底是何用意”
翌日,齐后便端着一份亲手熬制的补品去了皇帝寝宫。
她前几日虽也来探望过皇帝,但却未曾如今日这般精心。
皇帝这些时日身子不好,本就没什么胃口。
齐后过来,便打开手中那碗盅盖道“陛下,臣妾想着你没有胃口,便亲手熬了些鸡汤菜羹,这物好克化,若是不嫌弃,陛下便尝一些吧。”
皇帝看了那汤盅一眼,眼中有些动容。
这鸡汤菜羹不比其他,以前他还在皇子府中时,齐氏便时常熬给他喝。
那时他还未登基,与齐氏感情也甚好。两人夫唱妇随,也是十分融洽。
皇帝身体强健之时,自是想不到与齐氏的过去种种。但如今病了,再回忆自己年富力强之时,便有几分感慨。想起自己近日待她冷漠,对齐氏也多了几分怜惜。
皇帝接过那羹汤,饮了几口,觉得虽不如御膳房中的美味,却又别有一番滋味,却是让他舒服了一些。
齐氏见他把那汤喝了,心中也是有些欣慰,又挑着皇帝喜欢的话题与他闲聊起来。
一时间,气氛竟如回到了往日,也叫皇帝恍若回到了十几年之前,自己刚登基的时候。
他回忆了许多往事,与齐后一一说道,两人追忆起来。
齐氏见皇帝说了这许久,都无半点厌烦之色,说道与自己过往之时,眼中倒是带着一丝绵绵情意。
她咬了咬牙,便开口说道“想当年,陛下差点被人陷害,也是我兄长相帮,才得以脱身只可惜如今他们却与陛下如此生分了”
皇帝正是心情愉悦之时,冷不丁却听到齐氏提到自己兄长,怎不知她是何意
相当日他能荣登大宝之位,齐家自是在身后出了不少力道。作为感谢,他也给了齐家滔天的财富与权势,让齐家坐大至此。
可他给的是他给的,齐家贪得无厌,却还想要借此要挟,便是他绝不能容忍的。
他原本还对齐氏重新燃起几分情意,如今却如被一盆冷水泼下,被冲的半点也不剩。
他是对齐氏有情,可这情意也经不住无止尽的磋磨。
从齐氏第一次为她齐家牟利的一刻,那情意便被消磨一分。
便是再深的感情,这般日久天长的消磨,也所剩无几了。
皇帝对齐氏越爱,此时便对她越恨。
再看齐氏,回忆起自己往日与她之间,便觉得处处都是算计,哪里还有半点真情
皇帝猛地咳嗽起来,眼中也透出十分冷意。
齐后要去搀扶,却被皇帝一下甩开手道“无需你虚情假意,怕是被你扶一下,又要替你齐家谋划什么好处了。”
齐后听得皇帝如此说她,心中也凉的透了。
皇帝娶她之时,也曾对她海誓山盟,说要永远一心一意。
可待他荣登大宝之后,便一个妃子又一个妃子不断,嘴上虽说是为了拉拢朝臣,可如赵梁生母这等没什么背景的女子不也得了宠幸
她生下赵衍以后,便多年未有所出,后面便有妃子陆续诞下了赵梁,和其他几个孩子。
那些子嗣之中,但凡有能威胁到赵衍的,都被她与齐家联手设法铲除。
不过为着不做的太过明显,便留下了最不受宠,且生母没有后盾的赵梁。
没想到今日却是这赵梁成了他衍儿最大的劲敌。
齐后此时回忆起皇帝待自己的种种过往,心中也涌出恨意。
若不是他先如此待她,她又怎么会开始为自己筹谋后路。
哪个女子不想与自己夫君一心一意,举案齐眉。
可她若是不靠着齐家,叫她就靠着皇帝的宠爱那宠爱又哪里是能够靠得住的东西
齐后也顾不上那么多了,只跪在地上对皇帝说道“陛下我兄长如今没了职位,齐家又断了后路,何其艰难。你便是看在衍儿的份上,也不应如此绝情啊。”
皇帝此时颤颤巍巍的被宫人扶着站起身来,指着她道“齐家现在虽断了盐务的买卖,但先前攒下的财富,就算是全族一起吃喝,三辈子也吃不完了。”
“已有如此财富,竟然还不满足,难不成还想要爬到我头上做皇帝么”皇帝捂着胸口说道“御史台上参你兄长的折子,堆成了小山。以那些罪名,我就算是把你们齐家抄家,没收了全部家产,再把他斩了也是应当的。”
“我没有追究他的责任,只是让他回家,已经是看在往日的情分,给他极大的面子。”皇帝斥道“你们若是再贪得无厌,就休怪我无情。衍儿的后路我也已经给他想好了,再过些时日,我便给他南面蜀地的那处封地,叫他去那里做个王爷,也可逍遥一生。你若是想去,便随他一起过去,若是还想留在宫中,就莫要再与齐家有半点联系。”
齐后听此噩耗,不由整个人怔住。她呆坐在地上,半响没有做声。
皇帝此时才道“你们把皇后扶起来,将她送回去吧。”
齐后并未将此时立刻告诉赵衍,而是心中百转千结,犹豫不决。
待赵衍伺候皇帝一日,回去以后,她才终是想通一般坚定了眼神,去了赵衍所在的偏殿。
“衍儿”齐后打发掉身边所有随侍之人,关上房门,确认周围无人以后。
才开口说道“你父皇说要给你分封属地”
赵衍闻言,心中便凉了一片。
今日皇帝对他态度忽而又冷淡了起来,他不知是何故,也不敢询问,听他母后的话后,才知道原来皇帝已经对那位子有了决意。
“他怎能如此待我我才是大宣的嫡长子”赵衍怒道。
“衍儿”齐氏抓住他的手,眼神坚定的说道“你父皇的为人固执,此事他已经定下,便是无可挽回。你如今只有两条路可走,一条是按照你父皇的意思,去那蜀州,永不回京。还有一条便是”
“还有一条是什么”赵衍激动的问道。
“还有一条便是让你父亲一病不起”齐氏凑近他耳边轻声说道。
“母后这”赵衍背后冒出一身白毛汗。
自己母亲的意思是想让父皇这可是弑君谋反的大罪
“衍儿,你若是不愿,那便不得不去那蜀州,永远被赵梁压上一头。”齐后说道“如今你父皇还在,他自是不敢妄动,但你父皇总有一日会死”
“那时你那弟弟赵梁,又怎么能容得下你这个嫡长子的存在”齐后说道。
“是也”赵衍眯起眼睛,想了许久后说道“不是你死,便是我活我若登基,也必不会容下他的存在,且叫他与他那几个同党碎尸万段”
从三日之前,谢槐钰便已不再念书,只放松自身,作些春闱前的准备。
明日便要入考场,三日不得出入。考场条件苦寒,需得考生自己做好准备。
白术原是不懂要备些什么,但此等大事,他自是去找了魏家打听。
魏玲倒是个细致的,将春闱时所需事务,要关注的事项一一列成单子。白术依着那单子去为谢槐钰准备,也是十分方便。
因着大宣科举不论贵贱,所在都是统一的单间。
那不过三尺的小小的隔间,连门都没有,只有两块腐朽的木板,一块用来靠坐,一块用来书写,所以各种用品全都需要考生自备。
魏玲单子上列的那些考篮、铜铫、号顶、门帘、火炉、油灯、烛剪、卷袋,铜铫等自是不必言说。
除此以外,白术还给谢槐钰准备了两套铺盖,三身换洗衣服,笔墨若干、暖手壶等物件
以防万一,白术依着魏玲之言,提前一日给谢槐钰喝了健胃的汤药,以免进了考场后连吃那些粗糙的食物,把胃给吃坏了。
到了考试当日,谢槐钰便起了个大早,晨起的早餐也是清粥等寡淡的食物。也是避免吃的太过油腻,考试时反而肠胃不适。
出门之前,白术便拿了特制的双层透明琉璃食盒出来。让后厨把做好的吃食放在里面。
待装好以后,又备了些梅酒,让谢槐钰带入考场去喝。
其实考场中是有饭食可以发放的。但做饭的场地便是在那考院之中,条件简陋。
往年便发生过食了考场饭食后拉肚子的事情,白术以防万一,还是全部由家中自带,方更稳妥。
白术觉得已全部预备妥当了,便让小厮们把行礼背上,与谢槐钰一道坐上马车。
车辆驶到考院前面停下,便发现已有许多人提前到此,比他们来的还要早些。
有许多穷苦人家的考生,穿着一身破衣,只背了个考篮,内有笔墨等物品,连烛台也未预备。
此番进去,若是晚上天寒霜降,必然备受折磨。
那些商贾或富户家的考生,消息门路众多,预备的就要齐全许多。
谢槐钰预备的那些他们基本也都备齐。有新有旧,但也都够用了。
除此以外,他们还预备了许多吃食。
如月饼、蜜橙糕等糕点必然不少。莲米、圆眼肉、炒米、酱瓜等杂食也颇受欢迎。
家中条件不好的,便备了生姜,不舒服的时候用来祛病。
条件再好些的,就带了人参、鹿茸、虫草等补品,白术还瞧见了有人带了酱板鸭与来福楼的烤鸭等美食,想来是第一天考试间也可以吃的。
考场一旦进去,便不能出来,此时离开考还有一个半时辰,时间还早。
谢槐钰便先不急着进去,在马车上与白术再温存一会儿。
白术如今肚子已经很大,也不知何日就将临盆。
谢槐钰低下头,虔诚的吻了那肚子一下,目光灼灼的说道“我三日便能出来,你等等我,可别提前生了。”
白术便笑道“这也说不准的,你莫多想,我身强力壮,自然无事的。”
两人又说了一会儿话,便有小厮敲敲车门道“大少爷,二殿下与祁公子前来送考。”
谢槐钰这才出去,与他两人寒暄一番。
又交代了祁擒月道“我家白哥儿大着肚子,我又不在家中,就怕万一出了什么事情。此次我便拜托与你,求你帮我看顾他一些。”
祁擒月在心中暗暗翻白眼,只觉得谢槐钰的这个夫人如此厉害,都能打熊了,哪里还轮得到自己看顾。
不过谢槐钰要进考场,他自是不会让他心中惦念,便点点头道“瑞石兄放心,我派一队人马过去,就在谢家宅子外面守着,万一有个什么,必定保你夫人无事。”
谢槐钰这才放心下来,看了看时辰,便拿上行礼入考场了。
待所有考生入内,考院的大门便从外侧落了锁。
白术这时才让马车回转回家,在家中静待谢槐钰的好消息。
如谢槐钰这般的世家子弟,考场中的考官其实也认得。
见了他进来,态度十分客气,还派人帮他挑了行礼,找了个不漏风漏雨的好位置,将人安置下来。
不过便是如此,那考场也是十分简陋,谢槐钰自己装好了门帘,又在那木板上铺上了席子和褥子,才坐了下来。
白术给他预备的门帘很厚,下面还有一根竹竿压脚,叫风吹不进来。
准备的褥子也很厚,坐着很舒服。若是晚上要睡觉,还可以铺在地上,在上面再垫一层褥子。
谢槐钰心中流过一丝暖意,想来这考场中的三日,也不会有多么难熬的。
待他把笔墨都预备好了,那监考的考官便又走了过来,将所有考生仔细检查了一遍。
这一检查,便又查出了三个夹带舞弊之人。将五经全注携在鞋底、亵衣、发髻之中带入考场。
这三人立刻便被一旁候着的军士抓走,一路哭爹喊娘。
依着大宣律例,舞弊之人要戴枷示众,杖一百,再发配充军。这三人皆是文弱书生,瞧着便不是那等身强体壮的,只怕一百杖下去,还没走到边疆,命就要没了。
如此一番动静下来,便搅得众考生人心惶惶。许多第一次参加科举的学子,吓得手都要抖了,难免会影响考场发挥。
谢槐钰却是老生在在,他见过的场面多了,这点事情,自是不会放在心中。
又过了一会儿,便听得钟声敲响,一些士卒们拿着一摞宣纸过来,一个考生发上一份。
待所有考生手中都有试卷了,考官再拿出一本被封好了的小册子,当着众人的面打开。
里面便是这一次春闱的考题了
考题一出,众考生便开始抓耳挠腮,思考怎么写这文章才好。
谢槐钰也不慌,只管慢慢思索,待全篇都有了思路,才在稿纸上慢慢写来。
他本就是个好学问的,那些东西都烂熟于心。所需注意的,无非也就是那些八股文章要记的规格。
不过一个时辰,谢槐钰便洋洋洒洒写了好长一篇。
叫路过的考官看见了,频频点头,只觉得这谢家长子果真名不虚传。
毕竟一个本可以直接继承爵位的人,却还是自己来科考,考的还如此之好,直叫人真心敬佩。
此时,谢槐钰便放下那稿纸,稍作歇息。
他也不急着誊写那考卷,只粗粗看了一遍,想等午饭后再来修改。
这时已近午时,考场中已经有兵士在一旁煮饭。
他们有几口大锅,可同时烹煮些粗糙食物,自然都不是什么好入口的。
谢槐钰早先路过,也见过那几口铁锅,锅边都生锈了。
他自是不会吃那考场的食物,便拿出一角银子,找一旁候着的兵士要了碗清水。
这些兵士考官的在考场这几日,也会预备些东西,高价在考场中兜售。
那兵士得了一角银子,心中高兴,便给谢槐钰舀了碗清水过来。
他本以为谢槐钰要水是用来喝的,没想到他却打开一边的食盒,将那清水倒入透明食盒的夹层之中。
不一会儿,那夹层就刺啦一声,冒出一股水汽。
谢槐钰再盖上盖子,不过一刻,食盒中便频频冒出水汽,还飘出了一股绝顶的香味儿。
这便是白术提前为谢槐钰预备好的吃食,以石灰石垫在夹层,浇注清水后即可发热。
这等食盒,便是源于白术的巧思。
用那透明的琉璃打制食盒,让考官看到其中无法夹带,才能顺理带入考场。
又以石灰遇水生热之法,叫谢槐钰能吃上热腾腾的饭菜。
置于食物,则是一早便高温蒸煮出来,边缘用蜂蜡密封的严丝合缝,用以保鲜。
此时再次经过高温,蜂蜡软化,谢槐钰便可轻松掀起盖子,食用其间的食物了。
那兵士几时见过这等高级的食盒,看得眼睛都直了,连旁边的考官们闻到了香气,都嘴馋的过来看了几眼。
毕竟谢家的厨子,其厨艺在京中也属顶尖水平。
这香气一出,叫他们只能啃干粮或吃考场预备食物的人都忍受不了,仿若自己吃的都成猪食了。
谢槐钰将之看在眼中,心中自然也是十分骄傲。
这便是他家白术这等脑袋,才能想到如此妙招。自己的夫人,便是所有人都比不了的
待他考过之后,想必这等食盒的名声也会传扬出去。
不过因着这透明琉璃的造价太高,除非富贵人家,寻常百姓也使用不了。
想到这里,谢槐钰从容的吃了几口饭食,又取出梅酒喝了几口,心中甜滋滋的。
酒可杀菌,这梅酒不醉人,携带几日必不会坏,比那清水靠谱。
他这边吃着,就勾得一旁的考官也取出自己带来的烤鸭吃了起来。
虽说他这第一顿饭有烤鸭,吃的也不算差了,但眼瞧着谢槐钰那边有酒有菜,却还是十分羡慕。
他还从未见过如谢槐钰这般轻松考试的学子,瞧着不像是考试,倒像是郊游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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