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从书舍回来以后, 白术便数日未曾再去。
这日,他闲来无事,便又去了那穹庐书舍, 想看看那三十册话本还剩多少。
结果一进书舍, 却是被那伙计拦住, 就拉了他去了后面道“这位哥儿, 你怎得这么长时间未来, 我家主子找你找的要急死了。”
白术有些诧异,那本子他已提前付过了工本费, 店家应当不至于因着卖不出去便亏钱吧, 怎得却如此着急
白术随着伙计去了茶室, 便见到了店主晋先生,晋先生一看见白术,便是面上一喜, 道“小哥儿, 你可算来了林先生那话本, 卖的极好, 我想要加印一百册,你看如何”
说着, 晋先生便拿出六十两银子交给白术道“这是上次卖书的报酬, 你交给林默先生便好。”
上次林舒语的话本,卖了四两银子一本的价格, 扣除掉成本后, 与穹庐书舍对半分, 便赚了六十两银子。
只是他上次还自己出了三十两的印书成本费,如此算来,林舒语写了数月的本子,才赚得了三十两。
不过拿到钱的那一刻,白术心中却是十分高兴,替林舒语高兴。
虽说只有三十两,但本子都卖了出去,还要加印,说明这本子并非写的不好,实际是有人看的。
他当即便答应了晋先生的要求,只是提出这次的本子,成本费不能由他来垫付了。
毕竟这本子是有人买的,自是不会亏本,印本子的成本也应该由店家来付。晋先生略略一想,也便同意了。
白术离开书舍,并未直接回去,而是去了首饰行。
谢凌午后便去了首饰行,现在已经到了戊时,正好能与他一道回去。
马车行至店门口停下,白术下车,却是立刻皱起眉头。
原因无他,只因这首饰行外,竟密密麻麻的围了许多路人,王掌柜和众伙计也均站在门口,满脸焦急。
白术破开人群,走进店内。那王掌柜的见了白术,便面色一变,立刻过来说道“少主子,你快去看看,今日店内出了问题,可是涉及到了魏侯爷家眷,实在不好得罪。那妇人已经闹了多时,此时刚被凌少爷请到后院去了。”
听闻是魏侯爷家眷,白术一愣,觉得有些莫名。
他们谢家与魏家一向交好,魏夫人数日前才来了谢家,与他相谈甚欢,怎得会闹出这等事情
白术来到后院,远远便听到茶室内传来一妇人的争吵声“那是我相公给我的定情信物,何其珍贵,如今却是遗失不见,你们却推脱不知,简直是欺人太甚。”
说来那魏姜氏在娘家发现自己的珠钗遗失,还是她一向最珍爱之物,心中立时又急又气,几欲落下泪来。
她原本肚子里有火,对谢凌就有几分不满,又想到珠钗就是在他那处遗失,更是气上加恨。
“亏了你伯母还在我面前百般夸赞那谢凌。”魏姜氏怒道“如今这好好的首饰到了他那儿,却是少了一样,也不知道是不是被他偷拿了去了。”
“母亲可是气糊涂了”魏樱闻言忙道“那谢家高门大户,家中财产无数。他家的嫡哥儿,怎得也不会拿我们的东西。或是不小心遗落在店里了,我们去寻下好了。”
魏姜氏听了魏樱如此说,便也觉得自己所言实在是有些过了,但心中之气仍是难解。且那珠钗乃是她心爱之物,便点点头道“那便立时去一趟吧,若是能找回也便罢了,若是找不到,我定要他家给我个说法的”
于是魏姜氏便带着魏樱径直去了首饰行里,一进去,便气势汹汹的叫了那王掌柜过来问罪,说自己前些日子带来查验的一匣子首饰,竟莫名遗失了一件。
王掌柜略略思索,便想起了今早却是有那魏家公子过来,领走了一匣子首饰,于是便对魏姜氏道“夫人可是魏夫人,今日的确是有魏公子领走了一匣子首饰,可是他并未说首饰数目有异,夫人可要先去找他问问,看看是否中间有什么误会说不准,是魏公子自己先拿了一件出去了。”
王掌柜的一席话,本无恶意,却是如点燃了炮仗一般,捣了魏姜氏的马蜂窝。
她闻言立时便激动了起来“那首饰是我又不是他的,他拿了有何用,故意气我这个做母亲的么我好好的首饰放在你们店里,如今遗失了一支,你们却推说是我儿子拿了,莫不是还想挑拨我与我儿的关系”
王掌柜的被好大一顶帽子扣下来,有些不知所措。
此时店门口也引来了许多人围观,对着店铺品头论足,似是也有人怀疑他们在其中做了些什么。
王掌柜的心中恼怒,却又不敢发泄。
这魏家他是得罪不起的,只是再这样下去,这首饰行的生意便要被她们搅了。
正巧在这时,谢凌听到动静,从后院走了出来,见了魏姜氏和魏樱后,将两人认了出来,行了一礼。
王掌柜的见了他来,便对他说了事情经过。
谢凌闻言便道“魏夫人,这匣子首饰正是谢某亲自查验的。谢某还写了单子,件件都核对后放入其中,并未有一件遗失。还请夫人息怒,再好好回忆一下,可是不小心落在哪里了。”
魏姜氏自然也是见过谢凌的,原本对他还并无恶感,如今再看,便觉得哪儿都让人讨厌。
谢凌穿得件洋红色长袍,虽颜色鲜嫩,但样式简单朴素,实在是为了写字方便。
然而看在魏姜氏眼中,却是一举一动都透着丝狐媚,简直如那狐狸精一般,勾得她的宝贝儿子与自己离了心。
“你来的正好。”魏姜氏瞧见了谢凌便道“我家琼儿说过,这首饰就是由你亲自查验,现在遗失了,你们店铺便翻脸不认人,哪有这种道理”
“你说未有遗失,可是我拿到手上,一打开却是少了一件,你又作何解释你家掌柜的还说是我琼儿拿走了,我儿子拿母亲的珠钗作甚你说我是信你,还是信我儿子的”
魏姜氏句句带刺,语速又快,大庭广众之下,剌得谢凌满脸通红,也不知回应些什么。
他本就不是个能言善道会吵架的。瞧着店外此时围了许多人,一副看好戏的表情,目光直勾勾落在他身上,背后都出了一身冷汗。
谢凌心中委屈,却也不愿在此落泪,强忍着酸意说道“魏夫人,你说的那珠钗可是五色南珠的金钗,我查验过后,却是放进了匣子里的。”
谢凌亲自查验过的首饰,心中自是有一分记忆。而且那无色南珠金钗做工巧妙,谢凌也是颇有印象,甚至还记得那珠钗价值几何。
魏姜氏闻言却是更加确定了那珠钗就是被谢凌弄丢,甚至还有些怀疑是被他拿了去,不然又不是他的首饰,他怎得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能准确说出那珠钗的样子。
当下便哭着道“你们简直欺人太甚,我琼儿信你们,才将匣子放在店中,此时不见了,却是推脱不认了。你们若是拿了别的,我便不说什么了,却偏偏拿走那只珠钗。那是我相公与我的定情之物,何其珍贵”
魏姜氏心中积蓄已久的委屈和怨恨蓬勃而出,哭的十分真心实意。
谢凌却是慌了神,想来那珠钗却是对魏姜氏意义重大,于是便对魏姜氏道“魏夫人,你先随我去后院吧。要么我再去找找看,若是却是落在店中,我自是不会私藏。”
谢凌是个没经验的,这话一说,却是落了把柄。
不光是魏姜氏心中认定那珠钗定是被他藏了,连外面的看客也对这谢家的首饰行多了两分怀疑。
王掌柜急得嘴里冒泡,却也是不能多说什么,只能看着魏姜氏她们随着谢凌进了后院。
谢凌在茶室里找了几圈,又在自己看账的地方找了几圈,自然是什么都找不到。
然而魏姜氏却是不依不饶起来,吵着闹着要谢凌把珠钗还她,定要给她一个说法。
白术一来,便听到魏姜氏咄咄逼人的数落谢凌,他皱起眉头,对那王掌柜的说道“你现在便去一趟魏家,把那拿走匣子的魏公子找来。若是其中有什么误会,正好当场解释清了。”
那王掌柜的听了便坐了车去魏家,白术此时才推开茶室的大门,走到了谢凌身后。
“嫂嫂。”谢凌一看到白术,鼻子一酸,眼眶中含着一丝泪水,几欲落下。
“没用的家伙。”白术恨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道“你没拿便是没拿,有什么可哭的。今日之事,你处置的极不妥当,日后需得吃一堑长一智了。”
“是”谢凌闻言便惭愧的点了点头,强忍下眼中泪水。
白术说的对,他如今哭也没用,只希望今日之事得以完满解决才是。
魏姜氏瞧着白术来了,不禁自觉收敛了几分。
白术是谢槐钰的正室,手中又管着那么多的产业。
他个子高大,光是站在那里,就给人一种逼人的气势,叫魏姜氏心中也有些发怵,不敢随意朝他嚷嚷。
而魏樱之前参加宴会时,对白术印象本就颇好,还求他帮自己挂了许愿字条。今日见了,便朝他福了福,脆生生的叫了声白哥儿好。
“魏夫人”白术朝着魏樱点点头,又对魏姜氏一鞠躬道“夫人今日的珠钗丢了,虽不是在我们谢家店里弄丢的,但凌儿事先收取魏公子首饰匣子时未让他签字确认,归还首饰匣子时也未让他查看签字,却是我们的不妥。”
“我们行事不够周全,引得夫人怀疑,自是我们的不妥。今日这珠钗,虽不是我们弄丢,但我谢家愿以十倍之数来赔偿魏夫人的损失。”白术说道“置于魏夫人心爱的珠钗,可以请您画下一个图样,我请人再去打造一只一模一样的,算作赔罪,魏夫人意下如何”
白术此番做法,自可以说是诚意十足。魏姜氏便是再无理取闹,就实在是说不过去了。
只是她到底是丢了心爱之物,就算是赔一个一模一样的,又赔了银子,心中难免还是难受,便还是剌了一句道“白哥儿自是个明理的,如此处置,我是没有什么可说。只是对你这弟弟,还得严加管教,免得日后又出了什么岔子。”
谢凌被说得无地自容,手指尖卷起又放下,心里如被油煎了一般难受。
白术让魏姜氏画了图,又询问了那珠钗的价值。
魏姜氏想了想,倒是未狮子大开口,只将谢凌给的报价说了出去,不过八十金罢了。
白术听了,便让魏姜氏去前厅店铺中等着。过了许久,他才亲自拿了八千两银票出来道“魏夫人,这里是八千两银票,价值八百金。答应你重做的那支珠钗,过几日再亲自送去府上。”
他特意在店内如此,便是要当着围观路人的面。
果不其然,那些围观之人听闻谢家不光答应做一支新珠钗,还赔了十倍的银子,心下便不由得觉得这谢家果然信誉非凡,反而对这首饰行更加放心了一些。
魏姜氏得了赔偿,心中也是有几分满意的。
八千两银子,与她三房全部身家也差不多了。
若是作为她琼儿的聘礼,要娶那怎样的好姑娘,都是不会丢脸的了。
谢凌没想到自己免费帮魏家查验了一回首饰,竟引得如此大祸。
八千两银子,首饰行几个月的利润都被赔光了。
见了白术进来,谢凌便哑着声音说道“嫂嫂,这失掉的银子,从我的月银和嫁妆里扣除吧。”
白术闻言却道“你有几多月银,扣什么扣。再说这铺子就是你嫁妆,失了也是你的钱,你自去心疼吧。”
“只是今日这一事,需得让你长个教训。”白术说道“日后但凡是有人要来查验首饰,需得一件件拿出来登记,由他亲自签名确认。离店的时候,更是要小心谨慎,清点数目后再签字离开,不可被人钻了空子。”
谢凌这才点了点头道“是我太鲁莽了,只觉得是魏家的首饰,定是不会有什么问题。”
“做买卖不可感情用事,也不可因着与哪家关系好,便不谨慎。”白术说道“走吧,我们回去。”
他两人刚刚走到店外,却是撞上了王掌柜,他带着魏琼匆匆赶来,方才到此,却是与魏姜氏错过了。
“魏公子。”白术朝魏琼打了个招呼。
谢凌看了眼魏琼,心中复杂,连招呼也没打,却是只点了点头。
“抱歉,我不知我母亲竟会来此。那珠钗也并非是我拿了,只是我回家的时候,那匣子曾经不小心弄掉,首饰撒了一地,兴许是那个时候我不小心遗失了一件。”魏琼连忙解释道,眼睛却是一直望着谢凌的方向。
“魏公子来晚一步,此事已经解决。”白术礼貌的朝他一笑道“魏公子也不必介怀,以我两家的交情,不过是一件首饰,算不得什么的。”
白术此话虽说的算不得什么,实则是有些暗讽魏琼的亲娘,为了件几十金的首饰,却跑到他谢家的铺子里大闹。
魏琼红了脸面,连忙又连连道歉,白术却是让他回去,自己带着谢凌离开了。
“谢哥儿”魏琼在谢凌身后叫了一声,谢凌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他一眼。
魏琼便上前几步,支支吾吾的说道“此事之错全是在我,实在是对不住了。我”
“魏公子严重了。”谢凌打断了他的话,疏离的道“我并未放在心上,且我也有不足之处。”
说完,谢凌便头也不回的离开。留下魏琼一人,看着马车驶离,心中一片失落。
魏琼浑浑噩噩的回了家,才发现自家母亲和妹妹已经回来了。
他叫了魏樱过去询问,才知道魏姜氏不光大闹一场,还叫人赔了珠钗,又拿了十倍的赔偿金。
魏琼听到此处,实在是忍无可忍,冲去魏姜氏房中便道“母亲那珠钗本是因我而遗失,你怎得好意思去谢凌那里闹,还要了谢家的钗子和赔金十倍赔金,八千两银子,你竟也敢拿回来。这事传得坊间沸沸扬扬,我魏家还要不要脸面我魏家的脸面简直是被你给丢尽了”
魏姜氏听得魏琼竟如此说她,又与他争论起来。
却被魏琼逼着让她把银票拿出来,魏姜氏不肯,抱着钱匣子坐在地上哭闹“我十月怀胎生你,养你,如今你却不知好歹。为着一个外面的哥儿这样不孝母亲”
不过半个时辰,魏夫人和魏侯爷也听闻了此事。
魏侯爷当下一阵心火起来,只恨不得自己弟弟把那魏姜氏休了回去。
魏夫人也是起了一嘴的燎泡,不知自己家里这弟妹是得了什么失心疯,竟做出如此事情。
她与侯爷为了与谢家拉关系,做了多少努力,却被这魏姜氏一搅合,一切都白费了。
待魏侯爷狠狠怒斥了魏瀚一顿,魏瀚回到院中,才对那魏姜氏道“我往日待你如何我大哥大嫂又待你如何你我虽为三房,但魏家从未曾亏待过我两人。如今你倒好,只为着自己一时之气,便把谢家给得罪了”
“今日这谢家的银子,你是一分也不准要,还需得上门赔礼。若是不愿,那我魏家也容不下你这个媳妇。我即刻休书一封,你拿着银子自去哪里吧”
魏瀚与魏姜氏感情甚好,如此重话,却是第一次说。
魏姜氏此时心中才是怕了,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她答应把那银子还给了谢凌,又同意了去找谢家赔礼道歉,心中却是怨恨的更加狠了。
魏雨在院中,听了那丫鬟对他说起三房的这桩八卦,神色淡淡,嘴角的笑意一闪即逝。
这谢家如今与魏家闹得如此,自是不会将家里的嫡哥儿嫁到侯府了。
京中适龄的男子就那么几个,错过了魏琼,谢凌便再择不到这等家世优秀的青年才俊了。
翌日一早,魏姜氏便拿了银子去找谢家赔礼。
白术见了魏姜氏,倒是有些意外。
不过白术大约猜到,应是这魏侯爷和魏夫人在其中做了些什么,才让魏姜氏有了如此转变。
谢家与魏家交好,他自是也不会不给魏家这个面子。于是便把那八千两银子又收了下来,只是那珠钗,却还是答应给魏姜氏做一个一模一样的。如此却是为了给她一个台阶,也好全了两家的脸面。
魏姜氏回去以后,将此事与魏家人说了,魏侯爷与魏夫人才算是放心下来。
白术即是如此处置,那便是不再计较此事。他们与谢家之间的交情,也不至于因着这件事便断了。
此事到了如此,虽是总算被抹平,魏姜氏与魏家大房之间却是生了间隙了。
再说谢凌听说了魏姜氏把赔偿金还了,心下也是松了口气。
只是他到底是吃了个大亏,心中也要谨慎多了。
午后,谢凌便去了店铺,坐下不久,便听闻那王掌柜过来,说魏家公子来找。
谢凌与魏家才生了龃龉,也不知这魏公子又来作甚。
他心中自是做不到与先前一般,但也不好避而不见,于是略略思索之后,还是请了那魏琼进来。
魏琼被带入茶室,谢凌又稍等了一会儿,才走了过去。
他走到门口,刚刚把门一推,那门却是突然从内被人拉开,原来是魏琼就站在门口,听到了外面的动静,便过来开门了。
谢凌一不留神,就与魏琼视线相交。
魏琼相貌堂堂,虽不及谢槐钰那般好看,但也儒雅斯文。
他眼中映着谢凌的影子,目光灼灼,似有火光从中迸射而出。
让谢凌觉得如芒在背,浑身也不自在起来。
“魏公子好。”谢凌下意识的便后退一步,朝魏琼行了一礼道“令母的那只珠钗,还没有制好。今日我差人将图纸送给工匠,再待制作出来,至少也要半个月,魏公子无需这么着急。”
谢凌这话让魏琼也忍不住羞惭起来。他退开几步,给谢凌让开一条通道道“谢哥儿莫再笑话我了。本就是我的错处,哪里还敢提那珠钗之事。我今日来此,是向谢哥儿道歉的。”
魏琼昨日回去找了许久,可惜也未找到那珠钗到底去了哪里。
魏家下人众多,那珠钗若是当时不知滚去哪里,被哪个下人拾到,必定也不会再交出来了。
他打听到谢凌每日下午都会去那首饰行中,便下定决心来此对他道歉。
听闻魏琼是特来道歉的,谢凌也是怔了怔,觉得自己方才那番话似乎有些不妥。
魏琼的母亲虽对他不太客气,但魏琼此人却一直是谦谦君子。谢凌方才如此说话,实在是有些迁怒与他了。
谢凌想了想,便也放下心结,对魏琼说道“魏公子今日特地来此道歉,实在是太过客气。此事不过是一场误会,想来只是那珠钗对令母太过重要,才会一时情急。我并未放在心上,也还请魏公子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魏琼闻言,双眸中有流光闪动。
原本对谢凌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他心脏怦怦直跳,谢凌一颦一动,在他眼中似乎都是带着光晕的。
他摸了摸袖子,便从袖袋中掏出了一把梳子,递过去道“这这梳子是我给你的赔礼。我觉得这图案十分可爱,与你倒是相衬。”
谢凌一怔,便见着魏琼手中拿着一把砗磲制成的梳子,那梳子雪白如玉,上面是一只胖乎乎的玉兔,眼睛处镶着一刻亮晶晶的红色玛瑙。
砗磲是南洋物品,要做这么大一只梳子,那砗磲需得有百年以上的大小。这梳子乃是从万家那铺子里买来的玩意儿,想来价值也不菲。
他一下子面上便红了,慌忙推拒道“此等贵重之物,谢凌不便收取,魏公子还是拿回去吧。”
除了因着这梳子贵重,更是因为在大宣之中,男子送女子或哥儿梳子,实是有结发同心,以梳为礼的意思。
魏琼此时突然送他这一把梳子,让谢凌心下也是慌了神,不知他到底是何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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