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 谢槐钰便又教白术念了书。
白术本就十分用功, 同谢槐钰一起念起书来, 就更是刻苦。
不知不觉, 白术便发觉自己不过几日,便把一本书上的内容都练习完了。
好在他那日又多买了许多,于是便又都搬了出来, 给谢槐钰看。
谢槐钰心里也是十分喜欢的,便和白术两人相约每日学习一页。
两人日日相对,你看着我,我看着你,以意念相交。积极主动, 更深入的了解了彼此,感情自是更为深厚了。
就连每日早上来收拾房间的常喜常乐都时常脸红, 觉得自家少爷和少主子也实在是太过亲热了一些。
谢凌如今知了那首饰行是自己的陪嫁后,去的反而更勤了些, 也不再偷偷摸摸, 而是光明正大的学东西了。
白术即已经和他把事情戳穿, 便也不再枉做恶人,每日检查谢凌的账目,故意用话剌他。
只是白术不管谢凌了,谢凌倒是生出了几分不习惯。
攒了几日的账目以后,他便把本子拿去给白术看。白术倒也没有推辞, 细细检查了一番后, 发现并无问题, 便对谢凌道“这查账如今你已经会了,也不必日日去查,倒不如去找那掌柜的学些别的。”
说着,他又挑拣出了几家店铺账本,递给谢凌道“这几家铺子,都在一条街上,全是你哥给你备好的陪嫁,不过其中当属这间首饰行进项最多。从这间首饰行开始,你自己把握,一间间去历练下。”
谢凌便看到这些铺子有那日自己买过衣服的成衣铺子,又有一家胭脂水粉铺子,还有家差点铺子。其他几家的收益,比首饰行虽然要少了很多,但一年也有数千两银子,顶得上京中名门嫡系小姐的陪嫁了。
谢凌心中甚为震动,又惊又喜,他心中一时间出现一个想法,觉得自己有了这么多陪嫁,便是什么都不干,一辈子挥霍也吃穿不愁了。
但转念间就被自己压了下去,若是以前的他,或许真会如此,但是现在他见过了世面,尝得了自己经营的乐趣。
谢凌才发觉,日日关在家中享乐,并不能得到他人尊重,也没有什么有趣的。倒不如自己这些日子来的充实快活。
到了与那穹庐书舍店主约见的日子,白术便换上一身轻便的衣裳,又去了那里。
一进入店内,那伙计见了白术,便热情的说道“这位小哥儿你请里面请。我家主人一早便到了,已经等了你许久了。”
白术点点头,随那伙计进去。穿过一间院子,七拐八绕之后,被请进了一间茶室。
白术坐在里面,由那伙计倒了一杯茶水,茶叶是此等的陈茶,味道很淡。白术虽不在意这些,但到底是对这穹庐书舍又有了一番评断。
不一会儿,茶室的门被推开,从外面走进一个面白无须,穿着长衫的朴素男子。
那男子看着年纪也不大,斯斯文文,看着便是读书人的模样。
不过身上的衣衫也并不是什么好的,看起来这书舍的确是并不怎么赚钱的。
男子一见到白术,便点了点头,把林舒语写的本子放在桌上,坐下道“在下姓晋,名姜,你可叫我晋先生,请问这位小哥儿,可是这林默先生的什么人”
说起白术送书以后,这晋先生第二日来到店中,便听自己的伙计报备,收到了一个本子,是一个哥儿带来,说是自己朋友写的。
晋姜家世代经营书舍,这等找上门来送本子的也是不少。
不过大多本子写的并不如何,能够出书的却是少之又少。
晋姜当下并未将这本子放在心上,只照例忙碌了一日,待晚上睡前,他才将这本子翻开,想随意看看。
没想到这一看,晋姜倒有了几分兴趣。
原来这本子视角写的十分独到,竟是以哥儿的视角来写的。
要知道往日里,大宣的话本,具是以男子的视角来写,便是那些小姐和哥儿爱看的才子佳人的故事,也是站在男子的视角。
但这本子却十分不同,这故事里的主角并非是一个男子,而是个哥儿。
以哥儿的视角切入,文字细腻,也刻画了许多闺中哥儿和女子的内心描写。
这故事里的主角叫作苏语,本是个官宦人家的嫡哥儿,集万千宠爱于一身。
他十七岁时,家中作主为他定下了一门门当户对的亲事,乃是青梅竹马的钱家。
结果因着一些事情,苏家受到牵连,父亲流放,满门充为贱籍,苏语便被卖进了人市里。
在人市里,苏语因为长得漂亮,便被青楼的老鸨子买下,送入里面调、教。
半个月后,苏语第一次登台,却在那青楼里见到了那原本待他极好的钱家少爷。
看到了自己熟悉之人,苏语心中却是十分庆幸。
他如今虽是注定无法嫁给钱少爷作正室,但若是被他赎身,做个妾氏,也比在这青楼之中堕落要好。
可是那钱少爷看到他后,却如待陌生人一般,没有半点情意。
原来因着他是个哥儿,那钱少爷原本就并不满意与他的亲事。
也就是由缘于他家中地位,才意欲拉拢。如今苏语已为贱籍,便毫无利用价值。
就算是纳妾,钱家也不会纳一门贱籍的妾氏。
也因此苏语的初夜却是没有如愿卖给那钱少爷,而是被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买去了
苏语那夜哭的肝肠寸断,被那比自己父亲还老的老头子破了瓜。
自那日起,便在青楼中挂了牌,对男子心中再无任何期待
这故事虽然视角古怪,但情节大起大落,十分抓人。
晋姜看着看着,便看了进去,跟着这叫做苏语的哥儿命运流转,足足看了一夜,待到早上才把这本子给看完。
看完以后,晋姜长舒了一口气,心中澎湃,竟然有颇多感受。
待到今日,他与白术约见之日,便早早过来,想要通过白术与这写书之人见一面。
当然了,虽然这本子是以哥儿的视角来写的,且写的十分细腻。
但晋姜却仍然从未想过写故事的人会真是个哥儿。
在大宣,有机会受教育的哥儿或女子就已经很少。
更别提写话本这样的事情,人们下意识里压根就不认为话本这东西能出自哥儿或女子之手。
再说这故事里面,对青楼的描写十分详细。
里面吃什么、用什么、表演些什么东西。客人来了后有什么情态,会做些什么,都写的十分到位。细节虽有所夸张,却也是有迹可循。
于是见了白术以后,晋姜第一句就是问他是这林默先生的什么人,而从未怀疑过他是林默先生。
晋姜认为这林默先生,恐怕是一个青楼的常客。这总不能是个青楼妓子写出来的本子吧
“我是林默先生的一位朋友。”白术说道。
他并未纠正晋姜的话,林舒语不愿暴露身份,那晋姜认为他是男是女或哥儿就没什么重要的了。
“林默先生这话本写的是极好。”晋姜说道“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和他亲自见上一面。”
白术闻言便道“这恐怕不行,林默先生他就是因着身份不便,才让我代为把本子拿来,你有什么事情,同我商量也是一样的。”
晋姜闻言便觉得十分可惜,叹了口气便道“这本子是十分不错,不过若是那结局改下便更好了。”
“怎么改”白术一怔,便开口问道。
“这主角苏语毕竟是个哥儿,后面即给那吴家公子生了儿子,又何苦要走,反倒弄得吴公子骨肉分离。”那晋姜说道“不如让这苏语就在京中写字赚钱,养大儿子。待他儿子大了,考上状元,那吴公子再回头与他们一家团聚,岂不美哉”
晋姜说的这故事结局,便是如今大多数话本故事里的结局。无论什么故事,最后男主总能中个状元光宗耀祖,就算是男主中不了状元,那他的儿子也必定是文曲星转世,长大能中状元。
毕竟这些话本大多都是男子写的,且都是些迟迟考不上的男子。
故事之中,便难免充满了他们内心的寄托。因此娶个仙女、娶个宰相之女、中了状元被钦点为驸马都是标配。
如此一来,林舒语这本子的结局便显得似乎格格不入了。
但白术是知道林舒语为何写这本子的。
这故事并非只是个故事,而是参杂了一半林舒语自己的身世。
因此这结局,他自然也是不会改的。
白术便直接拒绝道“林默先生说过,这故事乃是他朋友亲身经历,是不会改的。”
晋姜听了,便有些为难,犹豫道“世人皆爱团圆完满的结局,你这故事不改,也不知会不会被人喜欢。若是要印成本子来卖,我怕是会回不了本。”
白术开口问道“印本子要多少钱”
晋姜一听,报了个价格给白术,没想到竟十分的便宜。
白术闻言便笑了,对晋姜说道“这样吧,你帮我将这本子印了试售,成本我来承担。若是赚了,自然大家都好,若是亏了,你也没什么损失。”
如白术这般,想要自己出钱印本子来卖的也不是第一个。晋姜对这样的生意自然是没有什么异议,便十分干脆的答应了下来。
不过一开始,还是谨慎为上,只预定了先印个三十册。
这三十册本子,成本只需要三十两银子,就算是全亏了也算不得什么。
回去以后,白术刚一到家,便有小厮送了信件过来。
他看见信封上写着白塘村的地址,便连忙拆开来看。
那信果然是陈冬青寄来的,字歪歪扭扭,写的并不好。
但字迹清晰,意思清楚,已经没有什么错字。
信里不仅交代了白玉山庄众人近日来的情况,还附带了一张总账目。
上面清清楚楚的罗列着白玉山庄上个季度的入账情况,原来是那孔雀来了以后,客人来的更多,竟是又赚了近十万两。
陈冬青做主买了辆马车,已经将所有银子送去兑换成银票。
不过因着银票贵重,他不敢随信送来。问白术到底要怎么拿好,若是白术派人去拿,他便在家等着,若是白术不便,他便抽空亲自上京一趟。
白术看了这信件感触良多,回头想想,自己离开白塘村也有一月了。
他与白玉山庄众人交情都甚好,心中对他们也十分想念。如今接了这信,竟有些想回去看看了。
于是白术便同谢槐钰商量,说自己想回去一趟,一是把银子拿回,二是看看沿途那些店铺。
毕竟他接手了那么多的铺子,却一次也未去看过,也是不好。
谢槐钰与他新婚燕尔,自是不舍得白术离开身边。
但是他也知白术天性,并不想将他缚在身边,于是终是同意了白术回去,只是订了日子,不可逗留太久,且为了白术的安全,还得去找几个厉害的护卫,带在身边。
谢槐钰也知道再厉害的护卫,也是没有白术本人厉害的。
但是他心中并不放心,总觉得多几个人在,也是多一分助力。
白术自是依着他,选了数十个好手带在身边。
到了出发的前一日,也十分不舍,于是两人晚上便又多学习了几页本子,捱到第二日午后才出门。
出门的时候,白术在马车里昏昏欲睡,总觉得困得不行,精神不好。
马车行的很快,一路也没有停留。
待到了白塘村后,白术从车上下来,一进到白玉山庄,饭也没吃,便倒头就睡,足足又睡了五六个时辰才醒过来。
等白术睡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三日早上了。
白术在熟悉的大床上醒来,只觉得浑身神清气爽。
谢家的床虽然是黄花梨的,但却并不比白玉山庄的舒服。
他走上露台,远眺远处的风景,习习凉风吹来,让白术觉得十分惬意。
在这白玉山庄,可比在京城谢家里自在多了。
白术下了楼,便见着黄大厨备好了早饭,由陈冬青亲自端了过来。
“冬青哥“白术见了陈冬青,便十分高兴。
他昨日回的晚,只来得及和他打个招呼便睡了,今日才算是好好的正式见面。
“干爹。”粒儿听说白术回了,便也跑出来看他,倒是比陈冬青先跑了过了,把白术抱了个满怀。
白术见了粒儿也十分高兴,他此次回来,也从京中带了很多东西,其中就有给粒儿玩儿的,便让粒儿自去楼上房间里找来看。
陈冬青在白术旁边坐下,两人一起吃了早饭。
一月未见,陈冬青的态度也并未因着白术做了伯爵家的儿媳妇便有什么改变。
白术心中也是十分欣喜,听陈冬青将白塘村里各家各户差不多八卦了一个遍。
“白术,你如今嫁了谢公子,在这白塘村可是非同一般。”陈冬青道“你不知道,你走以后,这村里便有许多条件稍好些的人家,把自家的哥儿也送去了村学读书。说你便是因着小时候读了村学,才得已嫁入伯府飞黄腾达。”
白术闻言倒是有些惊异,没想到自己这一门婚事,倒还对他们有这般潜移默化的影响。虽说他们让哥儿读书的目的并不单纯,但能有如此改变,倒也是好的了。
只是这白塘村的村学白术回忆了一下。
在他的记忆中,这村学是村里的富户们集资筹办的,已有百年历史,十分破旧。
“这样吧。”白术想了想道“如今白玉山庄收益颇多,你每月便从这收益中取出百两,用来修缮一下村子里的学舍。所有白塘村村民,只要是想读书的,便可去那村学免费读。若是先生不够,便再去县里请一个。百两银钱,付给先生,再采买些纸笔,也是绰绰有余了。”
一个月百两,一年便是千两之多便是在京城勋贵之家,这也绝不是一个小数目了。
听闻白术竟愿意拿出这么多银子来办村学,陈冬青十分激动。
若是他未曾读书习字,自是不知道这学习的作用。但是如今他自己便是这学习的受益者,对白术如此举动便是大力支持。
与白术聊过以后,他便去找了村长白宝山,与他商议村学一事。
没想到白宝山却随他去了白玉山庄,见到白术,便是一跪,朝他磕了三个响头。
白术被白宝山吓了一跳,赶紧扶他起来。
白宝山却道“大侄子,你今日修缮这村学,可是大大的造化。我们白塘村受了你的恩典,福及后代,享用不尽,便是给你磕十个头也是使得的。”
原来这白家一族,原本也只是小小贫农。
便是祖上不知多少辈时,那有远见的祖宗使孩子读了书,有了见识,才得以发展成大家族。
白宝山是读书的受益者,自然是知道办村学的好处。
白术这一举动,可说是影响深远,白塘村往后五代以上都受用不尽的。
“对了。”白宝山忽然想起来什么似的,邀功般的对白术说道“前些日子,从京中来了些人,那些人特地带了县里的官吏来,找了我调看了你的资料,还问了我许多关于你家的问题。”
白宝山当时猜测那些可能是伯爵家里派来的人,说了许多白术的好话。毕竟白术是白家子嗣,能嫁进伯府,也是白家大大的荣耀了。
白术听了却是皱起眉头,有人查他
他再打听了一番,才知道那些人不光调看了他的资料,还询问了白老二家的资料。又详细询问了白老二一家所在,才最终离开了。
白术心中警惕,谢槐钰遇险一事还历历在目,这些人来此查他,怕是绝没有按什么好心。
白术在白玉山庄又住了两日,见着陈冬青如今将庄子打理的井井有条,才放心离开。
这次走的时候,白术把银票全部带上了,并给了陈冬青更大的权限。
往后便是要增加人手,若是白塘村本地的或是县城的那些流浪儿,便可先由陈冬青自行定夺。
只有要招选外来的陌生人时,必须要写信通知白术,由白术最终定夺。
毕竟那些坏人的心肝都是黑的,无辜之人也不放过。若是一不小心,让有心之人进了庄子,里应外合之下,就怕好好的庄子被人毁了。
离开白玉山庄后,白术去了孩子们那边一趟。
这些孩子年纪不小,跟着学了半年,进步都非常的大。
除了之前的孩子,这院子里又收了些新的孩子,都是穷人家里养活不了的,大多都是哥儿,年纪还非常小。
这些孩子有许多不过是襁褓之中的婴儿,还嗷嗷待哺。
逼得院子里伺候孩子的丫鬟去外面买来了两头奶羊,挤了羊奶给孩子们吃。
就算是这样,也快要喂不过来了。
白术这才知道,原来是许多人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县里有这么个养育孩子的地方,吃住都还挺好,便把家中不想要的孩子扔在门口。
传宗接代的男孩儿自然是没有人扔的,女孩儿可以卖出高价,扔的也少。扔下的便全是哥儿,最多的时候,一天早上门口就找到了三个。
白术皱眉,觉得如此下却是不行。若是扔孩子的人越来越多了,怕是会有许多条件并不那么差,却只想要儿子的家庭,把自家的哥儿都给扔来。
他便专门安排了两个守卫站在门口,早晚轮班值守。
若是看到有人扔孩子,便过去抓住,了解他们家中的情况,只要不是家中穷的揭不开锅的,一律不收。
这次离开的时候,白术带走了雨郎。
雨郎如今已有十四岁,简单的算术文字都是会的。
京郊的白玉山庄就要开工,白术想把他放在那里做个监督。
雨郎是苦过来的,极其珍惜自己现在的生活,派他去帮自己看着,白术还是挺放心的。
到了府城以后,白术又停留了两天,查看了一圈府城里的店铺。
除此以外,他特地派人去了趟白老二家,瞧瞧这白老二一家现今如何了。
说来也巧,白术前脚派人去了白老二家,后脚便得知这一家几日之前竟已经全家搬走。
说是得了什么贵人的青眼,被提拔升官,越过了自己好几层上级,被调派到别处去了。
有人刚刚调查过自己,这白老二一家便升官调离了。
谢爵爷自是没有这么好心,来帮扶自家不来往的穷亲戚。
白术皱眉,心下便知此事不对。
可是如今白老二一家已经不见,他也不知道敌人到底有什么盘算,便只能以不变应万变,待他们先出手后再来反击了。
白术这次出门,在外面一共呆了七日才回京。
也不知是不是赶路太累,白术一回家便头昏脑胀,还吐了一遭。来了这大宣一年,他终于是尝到了生病的滋味。
谢槐钰几日没见着白术,原本是想的紧了。
可如今人刚刚一回来,却是生了病了,心下便十分焦急,叫了大夫到家里来看。
大夫请来以后,给白术诊了诊脉,眉毛一挑,多看了他几眼,面上便浮出一丝异色。
谢槐钰心下一个咯噔,皱眉把那大夫请出了屋外问道“大夫,内子的身体到底有何异样您但说无妨。”
白术一向身体极好,这次却生了病,谢槐钰心中紧张,害怕这病要么不来,一来就是个厉害的。
那大夫顿了顿才道“令正这脉象,瞧着有些像是滑脉。脉象往来流利,应指圆滑,如珠滚玉盘之状。这有滑脉之人,可能是体内有痰饮、食滞、实热之症,都不是什么大毛病。只消多加休息,饮食清淡就好。但是”
那大夫犹豫了一下,说“这脉象也有可能是孕脉,妊娠之人也可有。只是因为令正的体质如今我也不能确认他到底是什么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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