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塘村这样的村子, 统共还不到二百户人家。
村子里有几个大姓,每家每户都沾亲带故,七竿八绕的打得上关系。
陈冬青的丈夫名叫赵二,是李赵氏哥哥的儿子, 比李三郎大八岁,还听他叫一声表哥。
李三郎回去的时候一身狼狈, 看得李赵氏是心疼极了。
等他换了身衣服, 把刚才的事情和李赵氏一说,李赵氏当下就气得浑身发抖。
对白术她是不敢说些什么的, 但陈冬青,可是她外甥的媳妇。竟敢胳膊肘向外拐帮着白术对付他儿子
她要是不给他点颜色看看, 就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李赵氏立刻就去找了娘家嫂嫂,赵二的亲娘。
李赵氏嫁了个秀才,又生出个秀才儿子, 在赵家的几个兄妹之中, 说话自然也有些分量。
她一到哥哥家里, 就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了赵二媳妇的恶行。
说道陈冬青泼粪的时候, 更是咬牙切齿道“你家老二这个媳妇, 不过是个哥儿。嫁过来的时候一穷二白,一点嫁妆也没有。况且他这么多年也只得一个哥儿,连个儿子也没生下。”
“他对咱们赵家, 是一没有功劳, 二没有苦劳。如今脾气倒是不小, 帮着外人一起对付自己的亲表弟了, 完全就没把咱们赵家放在眼里。”
赵二的亲娘听到李赵氏的话,也是一肚子的气。
家里这个老二,她原本就不太喜欢的,否则也不可能就分他三亩薄田,让他娶了个哥儿。
对陈冬青这个儿媳妇,她就更不喜欢了。
他平日里笨嘴拙舌,三棍子打不出一个响屁,也不知说几句讨好她的话。且就像李赵氏说的,结婚好多年了,连个儿子也生不出来。
如今被李赵氏告了状,赵二的亲娘觉得也是该敲打敲打自己这个儿媳妇了。
于是便找来了自己的儿子,当着李赵氏的面把他狠狠教训了一顿。
赵二是个窝囊的性子,被亲娘和李赵氏骂的一声不吭。
可他一想到自己受的委屈都是因为陈冬青这个媳妇,就恨的牙痒痒。暗暗的握紧拳头,等他回了家,一定要好好把人给教训一顿。
白术还记得陈冬青家里那男人打人的那副嘴脸,只是他没想到,李三郎和他还有这层关系。
“冬青哥你别怕,一会儿我陪你一起回去,想那人也不敢对你如何。”白术说道。陈冬青为他得罪了李三郎,他肯定是不能就这么放着他不管的。
“算了。你别管了。”陈冬青脸色晦暗的说道“你帮得了我一时帮不了我一世,这是我的家事,我躲也躲不过的,大不了回去挨两笤帚。再说我现在赚了钱,他最近都不怎么打我了。”
听陈冬青这样说了,白术自然也不好硬凑过去。
其实这段日子,陈冬青已经改变了不少。
但他根深蒂固的思维,也不是那么容易转变的,白术便不再勉强,只等着他自己慢慢想通。
只是最后仍对他说道“你可想好了,要是他再打你,你直管过来找我,我总是能帮上你的。”
陈冬青应了,重新去挑了粪肥。
他给三亩地施好了肥,又检查了下地里的情况,才把工具收好,回到家里。
一推开门,他就看见自己的丈夫赵二,一脸阴沉的坐在家里的床上。
“跪下”一看到陈冬青,赵二就爆呵一声。
吓得陈冬青浑身一个激灵,反射性的就直挺挺的跪了下去。
陈冬青自嫁进了赵家以后,除了刚过门的那几天,几乎每隔一日就要挨一次赵二的打。
刚开始的时候,陈冬青也哭过闹过反抗过,可这样以后,赵二反而打的更凶,赵家的婆婆公公也帮着赵二一起指责他。
忍不下去的陈冬青,终于在一个月后跑回了娘家。结果反而被家里人一顿训斥,说赵二打他,一定是他自己做的不好。
连他的亲娘也对他说,既然是个哥儿,能嫁人就已经很好,要让自己的夫君喜爱,必然要比一般人下更大的力气。
久而久之,陈冬青被一群人轮番洗脑,又死了心,也就觉得自己挨打是理所应当,不再反抗。
不久之后,他就怀上了粒儿
刚怀孕的时候,赵二倒是对他好了几分,不仅打他打的少了,还给他买了鸡蛋吃。
赵二对他好了一点,陈冬青就觉得感恩戴德。还打心里觉得,赵二也还算不错了。要是自己生个男孩,以后的日子也就好过了。
可事情却并没有让他如意,十月怀胎,陈冬青只生下了一个哥儿。
粒儿生下来的当天,赵二就变了脸。
准备好产子后下奶的母鸡也给卖了,当天就把陈冬青从床上拖下来一顿毒打。还没出月子,就使唤陈冬青下地干活了。
陈冬青在月子里落下了病根,后面和赵二在一起多年也没能怀上一个孩子。
渐渐的,赵二也死了心,不再碰他,家里的粮换了钱就拿去买酒喝。
对陈冬青更是非打即骂,喝 多了以后,还连他和粒儿一起打。
也就是最近陈冬青赚了钱,赵二的态度才好了些。
虽然脾气仍旧很大,但对他和粒儿也不怎么打骂了。
只是陈冬青赚到了钱,全都被赵二收了过去。
他问赵二存了多少,赵二就含含糊糊的,告诉他有一百多文了。
陈冬青也没再说什么,只想着等到钱多了以后,再让赵二去买块地。
等粒儿出嫁的时候,就把那块地陪给他,也能让粒儿以后的日子好过一些。
赵二手上拿着壶酒,恶狠狠的盯着陈冬青,仰起头来喝了一口。
陈冬青到家之前,他已喝了好一会儿,现在脸色微红,浑身酒气,起身抓起墙角的一把扫帚就走到陈冬青面前。
陈冬青这时已是全身发抖,紧张的话都不敢多说一句。
以往的经验告诉他,自己越是说,赵二就越凶狠。还不如咬牙忍忍,让他打够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家里的扫帚,是陈冬青自己扎的,一头是稻杆,另一边是儿臂粗的竹竿。
赵二打他的时候不用稻杆那头,而是反着拿,用竹竿使劲抡下去。
他喝了酒,又正在气头上,手下也毫无保留,劈头盖脸的一顿打。
不一会儿,陈冬青头上就肿起好大的包,又热又麻,低低的把头埋下来,后背也已经被抽的麻木了。
只是被打成了这样,陈冬青仍是一声也不敢吭,只能咬着牙默默承受。
脑袋里不住的想着,快点打吧,打完了就过去了。等明日去县里卖了药,多换些钱,赵二的气也就消了。
“臭婊、子,你害我绝后”赵二嘴里含混不清的嘟囔着,还不忘用力把竹竿贯在陈冬青身上。
他这一下力气用的太大,打得陈冬青脑子里一片空白,也忍不住闷哼了一声。
“我草”赵二叫骂了一声,把手里的扫帚扔了出去。陈冬青用余光虚弱的看过去,原来是竹竿都被打断了。
没了打人的工具,赵二就改成了用脚来踹。
从陈冬青回来,他已经打了大半个时辰,打得都有些累了。就坐下来休息一下,喝几口酒,休息好了继续动手。
喝到最后,赵二大抵是喝懵了,开始胡说起来,对着陈冬青骂道“要不是看你还有点用,早把你给休了。等我存够了钱,再去买个女人回来,给我生个大胖儿子。”
这话说得让陈冬青清醒了几分,他抬起头来,对赵二说“那是给粒儿买地的钱,你不能动”
赵二一脸阴狠,又是一脚踹在陈冬青头上“一个哥儿还想买地,做梦我一个子也不会给他。”
“那是我赚的钱”涉及到粒儿的事情,陈冬青再也忍不住了,对着赵二喊道。
“你赚的又怎么样连你都是我的人,你赚的钱也是我的我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说完他还嫌不够解气般的,又是几脚踹在陈冬青身上。
陈冬青趴在地上,心里一片冰凉。
他天不亮就起来干活,又种田又采药,就是为了能多赚两个钱,给粒儿一个保障。
可赵二那个混蛋他竟然说一文钱也不会用到粒儿身上,还要把他给卖了
这个时候,赵二已经打了陈冬青一个多时辰,天也渐渐黑了。
村里的孩子们玩回来了,粒儿推门进屋,就看到陈冬青跪在地上,而自己的爹爹,拿着壶酒,坐在床边,有些醉熏熏的。
粒儿最怕的赵二喝酒了,以往他只要喝了酒,都会把自己和阿爹痛打一顿。
但最近这些日子,赵二没有再打他们,态度也好了许多。
他觉得自己的爹爹变好了,也没那么怕他,就跑过去拉着赵二的袖子说“爹爹,天黑了,我饿,你让阿爹起来做饭吧”
“个赔钱货就知道吃的东西”赵二一双眼睛混混沌沌,目光阴霾的看着粒儿“就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害得我被人笑你怎么不去死了”
说着猛力一脚踹向粒儿的脑袋,把人踹飞出去,撞到墙上嘭的一声巨响。
“粒儿”陈冬青凄厉的叫了一声,扑了过去。
粒儿摔在地上,被陈冬青叫着名字,迷迷糊糊的睁开了眼睛,只叫了声阿爹,就哇的一声吐了。
陈冬青摸到他脑袋,手下就是一个鸡蛋大的包。
粒儿吐了一阵后,就闭上眼睛,昏死了过去。
此时已是夏季,天气十分闷热。
屋外的空地上,大群的蜻蜓低空飞舞着。
白术回到家里,浑身是汗,也没有什么食欲。
他简单的做了点烤鱼,吃过以后,就做起了俯卧撑锻炼。
自穿越过来后,只要有空,白术每日都会抽出一小会儿训练。
只是也不知哥儿的身体到底是怎么回事。他练的不少,却并不怎么长肌肉。
这么长时间过来,也只是胳膊和小腹上薄薄的长了层肌肉,和他以前矫健的身材比起来还差远了。
练着练着,窗外亮了一下,天空中划过一条银色的电蟒,把云朵照成了暗紫色。
紧接着,就是隆隆的雷声,由远及近,一阵盖过一阵。
白术打开房门,一阵凉风袭来,他嗅到了空气中浓浓的青草气味。
要下雨了,白术看了看天,正想着,豆大的雨滴已一颗颗落下,密密麻麻,在院子里砸出了一层水雾。
这么大的雨,也不知陈冬青家的药草收了没有,白术想到。
要是没收的话,怕是这批药草明天就要泡汤了。
雨越下越大,溅湿了白术的半身衣服。他转身关上房门,走进了屋内。
多亏了他早已提前补好了屋顶,不然这样一场大雨下来,这屋子里怕是要淹水了。
正在这个时候,咚咚咚,门口突然传来了大力砸门的声音。
这种时候,谁会来找白术有些诧异的打开了房门。
有人抱着个孩子站在门口,浑身被雨水浇了个透湿,脸上五颜六色,青一块紫一块,都看不出原形了。
“白术”他哑着嗓子开口“救救命”
白术这才反应过来,面前的这个人竟然是陈冬青
“快进来你怎么变成这样了”白术赶忙把陈冬青拉进了屋内。
陈冬青进来后,虚弱的一屁股坐在地上,仍抱着孩子不放手,哆哆嗦嗦的说道“救命救命求你帮我找谢公子借马车我要去县里看大夫,粒儿粒儿他不好了”
粒儿被陈冬青抱在怀中,手脚低垂,到现在都没有动弹一下。
白术心里一沉,连忙伸手去摸。
孩子身上大概是被雨淋的,冰冰凉凉。好在鼻息还是温热的,也还算平稳,白术这才松了口气。
“走我们现在就过去。”白术说完从柜子里翻出几件衣服,把粒儿包住。
又拿了个斗笠戴在头上,从陈冬青手里接过粒儿,和他一起跑了出去。
白术力气不小,脚程也快,陈冬青虽然没有力气,但为了粒儿,也拼命咬牙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他们就到了谢家门口。
白术砰砰敲了两声们,谢家的大门就打开了。
见到来人是他,看门人立刻把人请了进来。
白术和那门房的说了几句,也不进去,就和陈冬青坐在门口的屋檐下等。
这个时间,谢家的下人们也大都干完了一天的活,回去休息了。
大下雨天的,白术在门口闹出了不小的动静。他们闲得无事,就跑过去看。
林舒语坐在屋子里,就听见了外面的动静。
他打开窗户,就听到有两个小厮在议论,说白小哥儿来了,正抱着个孩子等在外面,连公子都惊动了,正往门口赶过去呢。
林舒语一挑眉,立刻就披了件衣裳走出去。
他倒要过去看看,这谢公子到底是什么模样的。
来到门口的玄廊附近,离着门口还有些距离,林舒语停下脚步。他没有带伞,这里到门口这么大雨,他是会淋湿的。
因此他便只远远的站着,踮着脚观望,想看看谢公子在哪里。
结果他看了一圈,也没见到公子摸样的人,不由得想到,八成是那两个小厮在乱说。
谢公子是什么人物,怎么可能为了那个送鱼的哥儿亲自跑出来。
这样想着,林舒语就回过头,准备回去了。
结果他还没反应过来,就看见不远处一个人匆匆朝这里走来。
那人穿一身鸦青色常服,头发松松在脑后挽了个髻,插一根白玉簪子。
长眉斜飞入鬓,目若桃花,鼻梁高挺,气质如山中青竹般凌然。
他目不斜视的经过了林舒语身边,身上带着股淡淡的松香。
林舒语有些怔愣的看着他的背影,就看见小树也追了过来,跟在他的身后气喘吁吁的说道“少爷,慢些。别忘了把伞拿着。”
原来这就是谢公子。林舒语半响没有回神,竟有些痴了。
他还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少爷时,也曾幻想过能找个俏郎君,气质卓然。以至于京里来提亲的那些纨绔公子们,他是一概也看不上的。
若说他心目中合适的夫君长什么样子,大概就像这谢家的大少爷一样。
他只看了谢槐钰一眼,就觉得他这副模样,就像是从他脑子里走出来的。
谢槐钰从小树的手中接过雨伞,走到白术身边。
他听人来报,白术抱着个孩子过来借车,浑身淋得透湿。当下心里一沉,立刻就赶了过来。
上次白李氏生孩子时,白术也过来借了次车。
那次,白李氏没有救过来,白术虽没说什么,但他接下来好几天情绪都有些低落。
谢槐钰知道,白术这人心善,大约还是伤心了。
因此这次 他一听人报了白术的情况,就等不及要过来看看。
白术抱着个四五岁大的孩子,浑身淋得和落汤鸡一样,一看见他来了,便道“你赶紧回去吧,雨太大,别把你淋湿了。”
“没事。”谢槐钰道“我打着伞呢。”
说罢,却把伞挪到了白术的头上,给他遮住周边飘过来的雨滴,他自己的身子倒是半边都湿了。
小树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塞的把伞遮到自己少爷头上,任凭雨水无情的把他浇了个透。
他家少爷是魔怔了,一心一意的要对这个白小哥好。他这做下人的也劝不下来,只能由着他的意思来了。
马车套好了,从屋后驶了过来。
下雨天,又打着雷呢,马儿也不太听话。好在谢家的车夫是个经验老道的,给马儿戴了眼罩,又把耳朵给堵上了,硬是把车赶了出来。
“上车。”谢槐钰亲自掀开车帘,白术便抱着孩子,和陈冬青一前一后的上去。
他刚坐稳身子,谢槐钰却也坐了上来,在白术身边坐下。
“你怎么也来了,快回去。”白术就要把谢槐钰赶下去。
谢槐钰却一伸手,袖子就搭在了白术的手上。
“我陪你过去。”他不容置疑的说道。
袖子下面,被挡住的部分,谢槐钰温热的手掌覆在白术的手上,牢牢的握住。
白术顿时安静了下来,点了点头,心里暖的快要化了。
等小树也上了车,车辆才缓缓出发。
陈冬青坐在白术对面,朝他伸出手道“白术,辛苦了你这么久,把粒儿给我抱着吧。”
白术便把孩子递给了他,陈冬青紧张的把粒儿抱在怀里,一下一下的轻轻用手揩他额头上的雨珠。
小树就坐在陈冬青旁边,他仔细的打量着这个哥儿,觉得有些吃惊。
这个哥儿,以前经常和白术一起来送鱼,他是见过许多次的。
只是他之前来的时候,虽然看起来毫不起眼,可也就是副普通模样,哪有现在这样骇人。
这哥儿脸上肿起一片,看着面目全非。大概是里面出了血,他两个眼眶都是青紫的,眼白还泛着血红。
再看他抱着孩子的手,袖子卷起的地方,清晰可见的几个紫色脚印。
小树忍不住开口问道“这位小哥,你可是被谁给打成这样了”
他这样一问,陈冬青抱着粒儿的手微微发抖,再也止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见他如此伤心,白术内心也十分感慨,愤然的说道“还能有谁,一个畜生罢了”
“小树,莫再多问了。”谢槐钰说着给了小树一个眼神。
小树才闭上嘴,不再说话。只有些同情的看着大哭不止的陈冬青。
雨夜里,马车行驶的也稍微慢了一些,往日里半个时辰就能赶到的县城,足足又多走了一刻。
县里的医馆早已关门,白术他们在门口敲了好一会儿才把门打开。
好在那医馆的大夫和白术他们相熟,又听说陈冬青的儿子有事,赶紧把人给请了进去,还好心安置在自家床上。
那大夫给粒儿诊了一会儿脉,摸了摸后脑的伤处,施了几针,不一会儿,从针眼处排出了一碗淤血。
大夫挤尽淤血,又开了一副活血化瘀的药和一副养神安宁的药。
才对陈冬青说道“陈哥儿,你放心吧。如今淤血排尽,令子性命已无碍,只是头部受到震荡,才会呕吐昏迷。”
“你拿着这药回去,先服这活血化瘀的药。早晚煎服三次。等药吃完了,再服这养神安宁的药,让他多休息些日子,也就好了。”
陈冬青这才放下心来,千恩万谢的谢过了大夫,又要付他诊金。
大夫人很好,说既然与陈冬青相熟,就免了他的诊金,只当是行善了。
陈冬青听到了,又是感动又是感激,直接就跪了下来,对着大夫磕了一个头,感激他对粒儿的大恩大德。
磕完头后,他又转过去对着一旁的白术和谢槐钰连磕了三个响头。
白术赶紧去扶他,陈冬青却不起来,只对着谢槐钰的方向说道“这次能救粒儿,多亏了你和白术的大恩大德欠你们的情,我陈冬青愿意下半辈子做牛做马来报答”
他说得情真意切,连一旁的小树也有些感动,竟红了眼眶。
谢槐钰却淡淡的道“我谢家有牛有马,也不缺人手。哪里用得着你来做牛做马我借你马车,不过也是看了白术的面子。你欠我的人情,自有他来偿还。”
说罢,又顿了顿道“你若是真要感谢,就感谢白术一人即可,能认识他,也算是你的福气了。”
谢槐钰这话,把功劳全推到了白术的身上。
白术此时正和他站在一起,侧头看他一眼,正对上他的目光。
白术手上微微一热,小拇指竟是被人钩住了。
他面上一红,左右看了两眼,才发现小树正和那大夫专心致志的看向陈冬青,没有一个把视线放在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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