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进书房,严掌柜正在同谢槐钰汇报账目,祁擒月也一脸意兴阑珊的坐在里面。
“少爷……”小树刚要开口。谢槐钰挥了挥手道:“等等再说。”便把小树一肚子话堵了回去,只得焦急的等在门口。
“东家!这便是来福酒楼今年上半年的所有账目。”严掌柜把包袱里的账册放到谢槐钰桌前:“朝廷和西齐开通商贸后,来往的商户多了不少,上半年共赚了五千两银子,生意倒是比去年好了不少。”
“不错。”谢槐钰笑着点点头道:“你经营的很不错,不亏是唐家惯用的老人。我听说你最近还推出了新的菜色,生意很是不错。”
说着,他看了祁擒月一眼,祁擒月立刻笑眯眯的说道:“对!那个鲜鱼豆腐汤就挺好的。还有那笋干炖野兔。”
严掌柜连忙说道:“的确是最近刚刚推出的新品。想着现在天气热了,就做些新鲜的活鱼来揽客。说来也巧,那卖鱼的小哥儿,也是这白塘村里人。今儿正好在县里碰上,刚才还一道坐车来了。”
“小哥儿还出来卖鱼?”祁擒月听着倒是有些稀奇:“那他倒还是个能干的。”
“祁公子不知,这乡下的哥儿和女人不比城里。家里没钱的,自然也要出来干活。”严掌柜说道:“那小哥大概是个做惯了活的,要不是额头上那颗红痣,一般人也看不出那是个哥儿。”
“行了。”谢槐钰突然开口打断了严掌柜的话:“今天你先回去。念着你那活鱼的菜色做的不错,便给你涨上一两月银。”
严掌柜立刻喜上眉梢,千恩万谢的退了出去。待他走后,谢槐钰才开口问道:“小树,你慌慌张张过来,可是有人送什么来了?”
他早就看到了小树手里的纸包,结合刚才严掌柜的一番话,便猜到白术大概是去了县里,回来又给自己捎了点什么。
“是……”小树说着看了谢槐钰一眼,把纸包递到他面前道:“白术送来的。”
谢槐钰拿到手里,便觉得手感又轻又软,他拆开绳子,看到两个白白胖胖的包子躺在里面,模样还有些眼熟。不就是自家来福酒楼卖的肉包子么?
谢槐钰:“……”
这样的包子,自家厨娘半天就能做上一桌,那人竟然还从县里带来。
“哈哈哈哈哈——”祁擒月在一旁哈哈大笑:“这是什么人啊,竟然送了两个肉包子给你?实在是太好笑了!”
说着他伸手就要拿一个来吃,结果手下一空,便见谢槐钰拿起两个包子,一个包子咬了一口道:“刚刚中午似乎没有吃饱,刚好有点饿了。”
祁擒月:“……”
“少爷……”小树支支吾吾的说道:“白术还没走呢……他……他听说白老三一家在这儿,拎着棍子就过去了。”
谢槐钰一听,眉头皱起,便起身朝偏厅赶去。
“咦?这是什么情况?”此时祁擒月也觉得似乎有些不对。
白老三,那不正是他今天上午放进来的白姓小哥儿一家么?
此时,谢家的偏厅里。白老三一家刚刚蹭了顿午饭,肚皮滚圆的坐在八仙桌旁。
“儿子。”白邹氏摸了摸肚皮,眼睛滴溜溜的看着屋角的花瓶说道:“你看看那个花瓶,怎么也得要五两银子吧?这谢家真是有钱,你要是能嫁到这里来,那我们一家可就是享不完的荣华富贵啊。”
“我看谢家没戏。”白稻开口说道:“你没看那谢公子到现在人都没见着?倒是之前那个做生意的祁公子也挺不错,看着也很有钱。弟弟你不妨在他那儿下点功夫。”
“下个屁!”一声熟悉的怒吼在他们身后响起。
白邹氏当场吓得一个激灵,回头一看,就瞧见白术那个杀神手持木棍朝他们走来。
“你想干嘛?”白禾挺起胸膛,对着白术骂道。
这里可是谢家!伯爵的院子!他可不信白术敢在这里对他动手。
如果是以前的白黍,当然是不会在这里对他动手的。
但是白术不是白黍,他不仅是个乡村哥儿,还拥有雌虫的灵魂。
在虫族,雄虫非常稀少,数量大约只有雌虫的十分之一。
一个已有婚约的雌虫脚踏两条船去追求雄虫,是触犯虫星法律的重罪,被发现了不仅要施以棍刑,还至少要判处二十年以上的刑罚。
因此白禾话音刚落,白术就一棍打在他的屁股上。白禾哎呦惨叫一声,就被打趴在地上。
“你都和李三郎定亲了,竟然还跑到谢家来!”白术骑坐在白禾身上,啪啪几棍连续打在他屁股上。
白禾惨叫连连,屁股顿时又肿又痛,却被白术压制着爬不起来。
两个仆役跟在白术身后,原本是准备如有动手就把人拉开,结果见白术只往白禾屁股上打,似乎也出不了大事,便索性站在一边不管了。
“禾儿……”白家其他几人又恨又怕的躲在一旁,不敢上前,生怕白术疯起来连他们都打。
“娘!快来救我!”白禾被打得眼泪直掉,又羞又囧。他好歹是个哥儿,就这么大庭广众下被白术打了屁股,以后传出去还做不做人了?
“还想找人救你?”白术更是火大:“脚踏两条船,不用坐二十年牢就算你运气!”
“说!你以后还敢不敢过来骗人!”说着白术又是连着十下打在白禾的屁股上面。
“哎呀我的妈啊——疼死我了——”白禾一把鼻涕一把泪,脸上的□□都被眼泪冲成了一条条的。
他疼的忍无可忍,刚准备开口答应,就看到谢槐钰和祁擒月两人远远朝这边走来。立刻便改口喊道:“救命啊,谢公子,白黍发疯伤人啦——”
于是当祁擒月赶到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陌生人正手持一根木棍,一下下打在那个白姓哥儿的屁股上,把那哥儿打的鬼哭狼嚎。
“住手!”祁擒月连忙喊道,那人抬起头来,他才发现对方额上也有一颗红痣,那人竟也是个哥儿!
见谢槐钰来了,白术才不好意思的从白禾的身上起来。
白邹氏和白老三连忙上前把白禾扶到一边,跪倒在谢槐钰面前,朝他哭诉白术的暴行。
白邹氏:“谢公子,您可得给我们评评理。光天化日之下,这白黍就冲过来殴打白禾。这人狼心狗肺,可不能就这么放过他!”
看到白术的模样,谢槐钰顿了一顿,半响后开口问道:“只有你动手了?”
白术一人对白老三一家,他怕他被欺负的狠了,便赶过来看看,结果没想到事情和自己想像中似乎很不一样。
“是……”白术不知道该说什么,有些狼狈的低下头。
他知道很多雄性不喜欢太过暴力的雌性,他们更喜欢文雅一些的。可刚才他太生气,就把这茬给忘记了。
在这个世界里,男人好像也更喜欢柔弱的女性和哥儿。谢槐钰又那么温柔,看到自己刚才的模样,该不会讨厌他了吧?
“你……你一个哥儿,作什么打人?”祁擒月开口问道。这世上竟有如此野蛮的哥儿,他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仔细打量面前这哥儿,对方肩宽腿长,肤色微黑,五官精致立体。如果是个男人,倒是个帅小伙子,可他却偏偏是个哥儿。
即便如此,他身上却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让人觉得如沐春风,倒是比瑞石看上的那个白禾要顺眼多了。
不过就算那白禾不是什么好东西,也是谢槐钰看上的人,总不能就这样被人打了吧?
“祁公子…呜呜……”见祁擒月帮他说话,白禾趴在地上,还不忘用袖子擦了擦眼泪,对他妩媚一瞥。
祁擒月:“……”
白邹氏见状,便认定了祁擒月必定对白禾有意,她得意的冲上前,指着白术的鼻子骂道:“我们可是被祁公子亲自请进来的贵客。你这个小杂种,有娘生没娘养的,竟敢打我禾儿,还不赶紧给我滚出去!”
“我……”白术握紧拳头,还没开口,就被谢槐钰打断。
“白术,你先到后院池塘去等我,我有话问你。”
他表情十分严肃,是白术之前从未见过的模样。白术心里一慌,便顾不得和白邹氏生气。乖乖的点头,离开了偏厅。
待他走后,白老三一家都松了口气。
白邹氏更是得意的骂道:“个丧门星,克爹克娘的小崽子,还敢跟我斗……”
然而她的得意还没能坚持过一秒,便见谢槐钰眼神像刀子一样落在她身上,轻笑一声说:“不知道这里到底是谢家还是白家?”
“当……当然是谢家了……”白邹氏被他看得十分心虚,立刻挤出笑脸说道。
“既然是我家。你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在我家撒泼?让我的客人滚出去?”谢槐钰收起笑容,冷冷说道。
他声音不大,但脸色十分难看。谢家的仆役们最会看谢槐钰脸色,只看他模样,便知道他定是极为生气,立刻上前把白邹氏一叉,就要拖出院子。
“娘……”白禾慌忙去拦,也不知刚刚还好好的谢公子,怎么突然就翻脸了,又转过头去求祁擒月。
祁擒月也一头雾水,但他给白禾撑腰也是为了谢槐钰,现在谢槐钰发了火,他当然也不会再管白禾,只叫仆役们快点动手,赶紧把白老三一家给扔出去。
他转头一看,谢槐钰已经转身离开,头也不回的朝后院走去,便也立刻跟在身后。
“把白老三一家全部送走 。”小树厉声说道。
白老三和白稻一脸茫然无措,灰头土脸的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到底如何是好。
仆役抬了担架过来,把趴在地上的白禾给抬进去,就要往门口送去。
便听那白邹氏不服气的大声叫道:“我不走!凭什么赶我!打人的是白术又不是我!你们还摔了我家五十两的砚台呢!”
小树一听,冷冷一笑,招了招手,就有人拿了一只盒子过来。
他把那盒子当着白老三一家的面打开:“你们送的砚台,我们买了个一样的还回去。管你是三两还是五十两,总是物归原主了,保准给您送到家里。要是再摔碎了,可就赖不到谢家头上了。”
小树说完这话,周围的小厮丫鬟们都笑了。
白老三一家看到那盒子里装得的确是个貔貅砚台,和自己之前买的一模一样。便知道谢家必定是已经知道了价格,立刻面如死灰,仿佛被当场打了几十个巴掌。
白稻怨恨的剜了白禾一眼,来了一趟谢家,丢了大人不说,还损失了三两银子。都怪自己的这个好弟弟!
白禾则恨死了白邹氏的大嘴巴,一定是白邹氏乱说,被谢家拆穿了他们谎报价格,才会被谢公子赶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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