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亮室内的烛光一一被吹灭。
世界又再次恢复以往的黑暗。
云陌漓怔怔的看着在极其微弱的光线中渐行渐远的那人,好久才缓过来。
可这沉寂的没有一丝生气的地下室又让他难受的透不过气来。
他不是没反抗过。
因轻敌,到下药被囚,他一直都处于被动的状态之中。
一开始是沉着冷静的思考着对策,但喻笙好像吃准了他似得,防得铜墙铁壁那般,他根本就找不到合适突破的机会。
太被动了。
被动的与这不见天日的阴暗地下室相处。
时间久了,像是两虎相争,必存一方那般。
地下室有着属于它自己的力量,伸出无形的巨爪恶狠狠的按住了他的胸口,不断挤压。
又闷又痛,难以忍受。
待他使劲挣开它的攻击之后,体内的狂躁和杀气霎时被激发出来,可属于他原本的力量被另一方压制住,他仅存的力量对于无形的它来说不值一提。
曾经骑着骏马驰骋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将毫无反抗之力的敌方无情踩到脚下的感觉依旧还在,可…现在倒是更能体会到被无情践踏到地上的感觉。
一点反抗之力都没有……
更让他内心感到纠结的是,他竟渐渐地对那人生出依赖和迷恋的感情。
还是不由自主的。
他没什么东西可以打发的,四书五经等之类的书籍早之前都在他脑海里重复的过了几遍,这些靠着自己默记的书在一看到那人在昏黄的烛光中走来时通通崩塌。
一日又一日的,即使嘴上不承认,可是能见到她,就算不与他说话,心里还是有些愉悦的。
但这次她待的时间太短了,就一会儿,连烛台上的蜡烛都没点燃多少就走了。
真是无比烦躁。
他抬起拳头往石床上使劲捶去,虽有着棉被垫着,但那力道还是能感觉到疼痛,但这又如何,他只想把胸口的烦闷之气发泄出来。
猛地抬头看向出口处,不禁胡乱在想,她为何那么快就走?她上去做什么?她到底要做什么?
越深入想越是抓狂,他不知道答案,他没法静下心来猜测。
突然下床,赤着双脚踩到冰凉的地面,目光看向前方,像是魔怔一般的疯狂向前走,可铁链的长度注定让他没法向前,他也不管,脚腕磨出红痕,磨破皮溢出鲜血他通通都不管。
忽略脚腕上传来的痛楚,内心只有一个执念,那就是出去。
最后因动作太猛,摔倒了在地,咚的一声,不知道是地面疼还是他的骨头疼,而此时,雷声又很应景的响了起来,轰隆隆的震耳欲聋。
他不动了,逐渐的清醒过来。
良久垂着眸不知想着什么,颤巍巍的伸手将自己的外衣脱了,只剩一件白色的中衣,贴着冰凉的地面,慢慢的阖上眼。
没过一会儿,睁开了眸子。
直到他赤着上身感受到地面上涌而来的寒气才心满意足的阖眼。
*
哗啦啦的滂沱大雨敲打着大地,喻笙撑着伞到达大厅之前难免被雨水微微沾湿了衣裳。
候在门外的仆人一见着她立即进入大厅通报,丫鬟搀扶着她站立在门外,一阵压抑的咳嗽传进大厅内。
得到允许后,在丫鬟的搀扶下她弱柳扶风般的缓缓走进大厅,她身材消瘦,脸色苍白,捂着手帕闷声咳嗽,这样娇弱顿时让人心生怜惜。
几个官差大人坐在左侧,为首的大人与赵地主一同坐在客厅的主位上,右侧边为首的是赵老夫人与赵夫人,旁边站着的是两位姨娘。
显然她们的身份都一一盘问清楚了。
见她到来,也一脸严肃的细问她几个问题,突然问道:“三姨娘是江南人?可听口音却不大像。”
大概是她说的话太过像京城人士的口音,她垂首轻声的说了几句江南方言,听的官差一愣,后来看她确实没什么可疑才挥手让她下去休息。
雨有越下越大之势,一时半会是停不了。
在丫鬟的拥护下,顺利的回到了她的院落。
这时丫鬟才敢放心说话:“主子说的方言好标准。”
把官差都唬得一愣一愣的。
“是你教的好。”她自然不是什么江南那边的人,现在所在的地方是距离京城需要坐七天马车才能到达的赵家村。
这房子的主人正是村子最有钱的赵地主,位置坐落在村尾,房宅面积宽广。
而她目前身份是赵地主两年前纳进门的小妾,因体弱多病平常不见人。
“那也是主子聪明才一学就会,主子,我们先换下衣裳吧,外衣都湿了。”
喻笙点头,进入闺房换衣。
为了不重蹈原主的结局,她花了两年多的时间布局,从北冥慎争夺皇位开始。
常年休养在庄子上的她,要去何方,稍微掩盖一下,就能顺利出来,自由的很。
利用她的‘医术’曾几番有恩于赵地主,早早埋好这一层身份,等日后官差无意间出言询问,也不会被拆穿。
情况特殊,她一身秘密。赵地主在对待她的事情上极其威严,无论是谁也不能进入她的院子,打扰她,这也算是她的秘密基地,毕竟地下室什么都是精心改造过的。
她小心翼翼的不崩坏任何一个影响到男女主的支线,在云陌漓需要利用她伤势的时候一举将他药倒,赶车的护卫云二也被与他一同坐在马车外的赵海药倒。
之前昏倒的丫鬟芍药被云十带走,还有另一个护卫云三因处理黑衣人打着处理现场的借口留下,随后跟来。
趁着他们昏迷,在进京的马车迅速调头往右侧方向驶去,到达某个地点再转移,最后跋山涉水才到了这个小村庄。
被云十带走丫鬟芍药,回到喻侯府会带着她的口信把消息传达给喻侯爷,之后喻侯爷怎么解决怎么备好后路她无从得知,只因她是属于失踪人士,虽然云陌漓病重的消息大大的盖过于她的。
没多久下人过来传话说大少爷回来了,因是赵地主的儿子官差就没怎么细问,不顾大雨匆匆的跑去其他村民家里调查。
赵地主的儿子赵海便是那天骑着马车的年轻车夫,京城的大大小小事情是由他在那处盯着。
屏风外是赵海在低声向她报备京城的大大小小事情,她听完后点头道谢让其下去。
之后丫鬟拿着水盆进来,她顺势躺在塌上闭着眼让丫鬟为她小心的撕掉脸上的易容,然后再用温水细细擦拭一遍。
“主子,晚膳已做好了,今日是否还要再下去?”丫鬟把手帕放进温水里浸湿,拧了拧上前再一次轻轻的为喻笙擦脸。
一张如清水芙蓉般白净无暇小脸的原本真面目被暴露了出来。
看着镜子中的自己,细长的柳叶眉,浓密卷曲的长睫毛,水凌凌的凤眸眼尾上扬,小巧鼻子下的樱唇粉粉,像是不大喜这粉嫩的颜色,拾起口脂涂在了嘴唇上,红唇艳艳,整个人既看起来人畜无害又有些妩媚的风情。
在旁伺候着喻笙的丫鬟都看呆了。
放下铜镜,偏过头对着丫鬟说:“叫人端过来。”
丫鬟回过神连忙点头称是。
*
喻笙一手托着餐盘,缓缓的走下阶梯,来到烛台前停止,把餐盘放到桌上,拿起火折子将蜡烛点着。
待过对面的时候,余光注意到了不远处躺在地面上的云陌漓,长发凌乱的洒在地面上,迷倒万千少女的俊颜此时闭上了漂亮的眸子,蹙着的眉宇像是做了噩梦一般。
不晓得领兵打战的人的肌肤为何这么白皙,精壮的胸膛上还有着一些常年积累交错的刀疤,再顺着往下便看是漂亮结实的腹肌……
果真是一副漂亮诱人的美男画。
烈焰红唇勾起一丝笑意,没想到大名鼎鼎的大将军也会走这种耍赖的路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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