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金榜公布天下,这江湖武林也掀起了一股风波,而在这天启城中,更是暗潮涌动。
这一日,萧瑟一大早便出门去了兰月侯府,而弄玉则是去了钦天监,因为这一日,她的师侄、师侄孙终于要到天启了。
钦天监外,当日参加千金宴的紫瞳前来迎她进去。
“国师。”弄玉对齐天尘行了一礼。
齐天尘微微一笑,“我改称呼你永安王妃,还是赵师侄?”
“萧夫人这个称呼更得我心。”弄玉含笑答道。
“萧夫人,入座吧。”齐天尘从善如流地一甩拂尘,请弄玉入座。
弄玉颔首,甫一入座,便道,“我那师侄和侄孙他们怕是已经到了天启,只是不知谢前辈可知钦天监所在。”
“十几年过去了,钦天监另开府邸,他恐是不知。”
齐天尘站着望向城门的方向,唇翕微动,却未发声,但他与城外三人的对话弄玉却是听得一清二楚。
只闻齐天尘一声迎客,紫瞳伸出手微微一点从身上取出的纸蝶,白色的纸蝶好似活物一般,扑闪着翅膀朝城门飞去,而紫瞳也再次走出了正厅,到大门旁等待着今日贵客。
纸蝶离开后不过一刻钟的是时间,紫瞳便带着谢宣、李凡松和飞轩来到了正厅,入眼的便是齐天尘一袭紫衣天师道袍站在那里,而他的旁边,一袭黄衣的弄玉端坐着。
“国师。”谢宣恭恭敬敬地对齐天尘行了一礼,随后朝弄玉点了点头。
“祭酒先生。”齐天尘轻甩拂尘,也鞠了一躬。
谢宣笑着摇摇头,“我早就不是什么祭酒先生了,现在不过草野一书生。”
“那也是谢先生。”齐天尘挠了挠紫瞳的头,问道:“拜见先生了吗?”
紫瞳不情愿地嘟了嘟嘴,“拜见先生。”
“国师。”李凡松和飞轩剑齐天尘看向他们,随即对他行了一礼,当看到弄玉时,微微一愣,又朝着她行了一礼,“师叔(祖)。”
弄玉微笑着颔首,“既然来了,何不向国师自我介绍一番。”
李凡松急忙抱拳道:“在下李凡松,师从赵玉真掌教真人学习剑术,现已离开青城山,如今师从儒剑仙谢宣。”
“两位绝世剑仙传你剑术,真是好机缘。”齐天尘点点头。
弄玉也道:“谢前辈穿你剑术,定要好生求教。”
“弟子飞轩,师父已经仙逝,从小跟着师祖赵玉真真人学习道法,尊师祖之命拜会钦天监。”飞轩恭谨地说道。
“你师祖让你来钦天监,可说做什么?”齐天尘忽然问道。
飞轩一愣,随即望向李凡松,李凡松也是一愣,他抬眼望向弄玉。
被两双目光灼灼的眼睛盯着,弄玉也是有些受不了,于是对齐天尘说:“国师你就别逗他们了。”
“唉,你们青城山的人就是太老实了,一点都不有趣,小飞轩你在这钦天监好好过,等回去了一定要活跃活跃你们青城山的氛围。”齐天尘颇似无奈地叹道。
“紫瞳,别不舍得给了,快拿出来。”齐天尘摸了摸紫瞳的头。
紫瞳不情不愿地走进了偏厅,拿了一个包裹出来,递给了飞轩,“给你。”
“这是什么?”飞轩不解。
“是好东西。”齐天尘走上前,接了过来,随手一挥,只见那包裹散了开来,落在齐天尘手中的竟是一件长沙,紫色长衫,上面画着朵朵祥云,隐隐有光芒透出。
紫衣道袍,只有被钦天监尊为天师之人客串,而天师,则是天下修道之人皆可望而不可及的地位,就连钦天监身为道家之尊,也不过五位天师而已,并且每位天师都已修道数十年之久!
飞轩看着齐天尘手中拿小的出奇,只够一个小童的身材可以穿下的紫衣道袍咽了口口水,有些不敢置信地说道:“这……这是给我的。”
“你要来这钦天监待上六年,随后离开天启,回到青城山,到时候你就是青城山的信任掌教,天下真正的道统。”齐天尘笑道,“再次期间,还请先穿了这件衣服,飞轩天师。”
飞轩跪倒在地,双手举过头顶:“谢国师。”
齐天尘将衣服放在飞轩手中,“莫要辜负你师祖的期望。”
“飞轩明白。”飞轩恭敬地说道。
午后,永安王府的练武场上,司空千落正在与雷无桀对招,叶若依在一旁看着,原本跟弄玉坐在廊下的萧瑟忽然起身走到了叶若依的身旁,谈论着关于白王的事情,而弄玉平静地看着众人。
一个月的时间,天启风云变幻,少了白王这位强敌,便多一分胜算,如今帝星晦暗,荧惑守心,王权的更替便在不久的将来,她从来是这局中的旁观者,但却从未从其中抽身。
到了晚间,叶若依读完了华锦派人送来的信,萧瑟也对此做出了布置。三日之后,那是他们与赤王府的势力再一次的交手,这已是连日来不知第几回了,先是九九道、然后是董太师,这一次轮到华锦和白王了,赤王萧羽的行为越来越可怕,让如今这本就硝烟弥漫的局面更加紧迫压人。
三日后,萧瑟登上了马车,弄玉坐在那里低头擦拭着手中古琴,她没有抬头,只是问道:“需要我出手么?”
“或许吧。”萧瑟淡淡地说道。
到现在为止老七的底牌还未出尽,尚且不知会不会又意外发生,若有,就必须弄玉出手了,目前他还是希望尽量不暴露弄玉的身份。
弄玉微微点了点头,将锦帕收好,安静的调试着琴音。
与此同时,兰月侯府,萧月离换上了一身黑色的紧衣,腰间挎着大刀,头发束起,也正坐着马车前往白王府。
在白王府中,华锦带着沐春风走进了白王的房间,里面萧崇,萧景瑕以及凌邵翰正等着他们,瑾玉公公和瑾威公公面色凝重的站在房门两侧。
兰月侯的马车停在了白王府的前门,他在车内闭目养神,并没有下车的打算。萧瑟的马车停在了后门,弄玉抚摸着琴身,纤指搭在琴弦之上,似乎随时准备出手,而萧瑟靠着车窗,仍是一副懒散的模样。
雷无桀和司空千落躺在屋檐之上,雷无桀打了个哈欠,身边心剑震鸣不已,司空千落握住了□□,随时准备跃身而起,出手退敌。而在府内,还有一位前辈走出了房门,他是任何人都不想遇到的对手,怒剑仙,颜战天。
此时华锦已经开始着手为萧崇医治,而数不清的黑影正在迅速靠近白王府。
白王府后门外,弄玉眼帘微抬,轻声道:“暗河三大家主都来了。”
“与他们交手的是谁?”萧瑟知道弄玉已入神游,前面发生的事情瞒不过她,就如当初在海外仙岛上莫衣对他们的事情了如指掌一般。
弄玉合上了双目,平静地答道:“皇叔挡住了谢旧城,瑾玉公公和瑾威公公挡住了慕雨墨和苏暮雨,颜战天和雷无桀、千落他们暂时没动手。”
“看来剩下的人,要等他来了才会出手。”萧瑟淡淡的说道。
萧瑟话音刚落,徐管家就掀开了幕帘,“殿下,他们来了。”
萧瑟望向前方,一辆马车正朝着他们缓缓驶来,对面马车的幕帘也被拉起,里面正式赤王萧羽和暗河大家长苏昌河。
“原来是他。”弄玉低声道,但她的眼中却流露出一丝杀意。
伤她师嫂的人,她绝不轻纵。
“六哥。”萧羽笑道。“夜黑风高杀人夜,六哥和六嫂在这里做什么呢?”
萧瑟也笑了起来,“老七你来这里做什么,我便拦着你做什么。”
“你从小就爱和我作对,我什么也抢不过你,但这一次,你赢不了。”萧羽望着沉寂的白王府,“今天,二哥的眼睛不会好,那位请来的小神医,也走不出这道门。”
萧瑟望着一眼不发的苏昌河,“他难道没有告诉你,里面不止有一把心剑、一把破军剑,还有一柄无忧剑,大家长就算神功盖世,可有这个信心?”
萧羽微不可察的一怔,但随即摇了摇头,语气不见沉重反而轻挑地说:“今日苏先生并未打算出手,里面的人,自然有其他人会解决,至于六哥你说的无忧剑,难道青城山也打算插手这凡尘之事么?”
萧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沉声道:“不如我们打个赌,今日二哥的眼睛会好,小神医也不会有事。”
“你说赌,赌什么?”萧羽笑道。
萧瑟道:“赌这天启城。”
萧羽摇头,“这赌局还未有那么大,区区一个萧崇的眼睛,配不上天启城,天启城的赌局还在后头,我不妨先要一个彩头,若是我赢了,那座天启城的雪落山庄,是我的了。”
萧瑟微微皱眉,因为萧羽的眼睛虽然看着他,但余光却从未离开过弄玉的身上,这让萧瑟不由脸黑,“那若是我赢了呢?”
“你提,虽然不过是一场空。”萧羽冷笑,他无视萧瑟的脸色,毫不在意地说道,“你要城池,我也可以给你一座。”
“我有一个朋友,他说他要来天启城,他也的确来了。但我却找不到他,他是个很不一样的人,这很奇怪。你和他关系特别,我想他的失踪和你有关。”萧瑟望向萧羽,“若我赢了,告诉我他的下落。”
“什么人,能让永安王这么看重?”萧羽挑了挑眉,笑道。
“天外天宗主叶安世,或者说,寒山寺的无心和尚。”
“好。”萧羽爽快地答道。
随着他话音落下,五个穿着黑袍的杀手出现在了马车的附近,瞬间掠过他们的马车旁,朝白王府而去。
萧瑟见那几人一个个双目无神,脸色泛金,不由觉得奇怪,皱着眉喃喃自问:“这是哪里不对劲呢?”
“他们已失了心神。”弄玉轻声答道。
这个回答让萧瑟一惊,他随即反应过来了,“是西楚药人!”
这个答案让萧瑟倒吸了一口冷气,“被炼成药人的人,会在短时间内功力飞升,毫无痛感,至死方休,但最后下场都很惨,大家长竟对自己人也能下此狠心1?”
只见苏昌河沉默不语,萧羽冷笑道:“妇人之仁。”
“这种事有伤天和,我来吧。”弄玉抱着琴走下了马车。
萧瑟面色凝重地摇了摇头,“玉儿,还不到时候。”
“不,已经到了。”
弄玉抬眼望向不远处的屋檐上,那里不知何时站着一道黑色的人影,大大的帽檐遮住了他的面容,在这夜色之中看不清神色,只有长袍随风飘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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