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孝顺, 朕心甚慰。
柳霸总这样想。
说实话, 柳霸总在那一瞬间, 本能地, 是有些不知所措的。
她很少受到这样真诚的关切，毕竟所有人都知道他柳竹安“无所不能”, 只要她在，事情就能得到解决。
她觉得自己仿佛有千万叮嘱想要对柳竹安讲, 可话到嘴边, 只化作了唇边一抹浅浅的微笑。
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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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 是个好孩子。”
柳·孩子·竹安：？？？
霸总你醒醒啊！我今年二十不是两岁！
没关系, 反正你在柳霸总这里也不比两岁大多少。
霸总是没有拖延症的。既然柳软萌这么主动，她自然而然也加入了分析。会馆的房间里什么都有, 笔杆在指尖转了几圈，柳霸总潇洒地将自己的名字签上去，再写上白梓怜的名字, 画了三个圈。
【在我回来之前，从未发觉不合理的地方, 】她说, 【而从现在的角度看，全部都是破绽。】
柳霸总又在名单上添了几个名字：
【我是叫程安煜蠢货, 但他也没那么蠢。但实际上，这里每一个人, 或多或少都和白梓怜有关系。她简直像是……你说的对，程序BUG。】
回忆起那个女人, 柳霸总的脸上登时浮现出一个嫌弃的表情。
你们可以怀疑她的性别，但是不能怀疑她的品位。白梓怜是有一张还能入眼的脸蛋儿，可柳霸总见过的漂亮姑娘，帅气男生，多了去了，白梓怜在这里头也排不上号，何况……她也没想过谈情说爱。
呵呵，宋昊天说的对，她就是个强迫症工作狂，对恋爱没兴趣，不婚主义，绝对丁克。
她背负着自己的小秘密，对自己的未来有着严格的掌控，连死亡都在计划中，绝对不可能放纵自己闹成这样。
可白梓怜到底是怎么做的？
说起来，在她们得到的故事线里，“柳竹安”的凄惨结局并不是突然造成的。故事线里的柳霸总对白梓怜死缠烂打，已经疯到人尽皆知的地步。而白梓怜身边……追捧着她的男性也多，单个并不如柳霸总的人，联合起来，也让股价暴跌的锦堂集团吃了大亏。
这么一看，白梓怜怎么好像都是靠着男人？那些个青年才俊都是被眼屎糊了？一起瞎了眼？还是……和她一样？
曾经坚定的科学主义霸总陷入沉思，可能要踏入什么玄学领域。
柳竹安回答了她的疑问：
【可能……因为她是女主角？】
【嗯？】
【就，故事线的主角吗，所以所有人都爱她，所有人都帮她，之类的。】
【不，同样有不喜欢她的人，】柳霸总道，【她的魔法，一定没那么神奇。我们会想明白的。】
话音落下，身体控制权交换，柳软萌懵逼地被柳霸总推入前台重新掌控身体，而柳霸总依旧非常霸气：
【给你放个假，想做什么就去做吧。】
放假？
这可真是好久不见的词汇。
在霸总身体里亚历山大的柳竹安可耻地心动了。
这间霸道总裁专属的大套房里，装备齐全，卫生间都有三米长的按摩浴缸，看着就很舒服。
没见过世面的柳软萌又一次心动了。
她泡在温暖的水中，仰着头，盯着倒映水面的天花板。可能热水热进了她的脑袋，疲惫一股脑地涌上来，浸透了身体，连脑子里也冒出了些奇怪的问题来。
“你喜欢这样——吗？”
“我知道有的人是不适应自己天生的性别，但是我不知道你……”
柳竹安并不知道柳霸总所有的故事，她只是有一点点猜测。
“……是不是，很累呀？”
柳霸总没有回答，没有说累，也没有不屑一顾地说那算什么。
过了好一阵，久到柳竹安的眼皮已经不受控制开始打架，柳霸总才悄悄冒了个头：【还好，习惯了。】
迷迷糊糊的柳软萌已经睁不开眼睛：“我们都叫柳竹安，叫名字也奇怪，叫你和喂也奇怪……”
她的声音在水汽的升腾下似乎也没了霸总习惯的那么冷硬：
“我叫你姐姐好不好？”
【——随你。】
说是这么说，可柳霸总别别扭扭地留下这一句话，再就没有出过声，就好像她现在不在线了一样。
柳竹安却在温暖的水里泡着，彻底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她却已经换了浴衣，陷在那张柔软舒适的大床里。而某个做好事不留名的霸道总裁什么都没说，依旧保持安静。
柳竹安悄悄翘了翘嘴角，在床上舒舒服服地发呆半个小时，放空大脑，什么都不去想。
然后，把之前差点遗忘的那份，从华夏寄存拿出来的“遗嘱”摆到眼前，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遍那些可笑的条款。
这份遗嘱，已经没用了。
她还坐在柔软的床上，把那几张纸一页一页地撕开，揉得碎碎的，再捧着去了卫生间，全部倒进马桶里。纸张在水里泡得软了，字迹再看不清，最后在世界里消失得干干净净。
就在这个瞬间，分系统突然出现：
【生存值：8。】
***
几乎在柳竹安得到生存值的同时，白梓怜也听到了系统的通知。
这个时候的白梓怜正在和程安煜通电话。
白梓怜的嗓音柔柔弱弱，仿佛一朵惊天地泣鬼神的白莲花：“谢谢你，安煜。真抱歉我给你添麻烦了，没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
程安煜被这么一吹，飘飘然的：
“别这么说，我都没帮上你什么。”
“我已经很庆幸啦，你也知道，柳竹安他——他是个疯子，没必要和他硬碰硬的。”
程安煜心有戚戚：
“可不是，心肠黑得跟煤炭堆里捞出来似的。”
白梓怜倒没有体验过柳竹安的黑心肠，但她知道柳竹安是个变态。一听系统弱弱的嗓音，找了借口挂断电话。她觉得系统总是一惊一乍的，也没当回事，捞过新买的口红试试色，漫不经心道：
“说吧。”
【宿主！】系统小声说，【病毒渗透数值倒退了！】
她的系统唯唯诺诺，但是在这种事情上也不会出错。@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白梓怜口红刚抹了一半，系统这声尖叫让她手一抖，艳丽的红歪歪扭扭地越过唇线的边界，在她嘴上糊成一团血红。
“怎么回事？”
【还不清楚，可能是BOSS已经启动了杀毒程序，】白梓怜的系统茫然地回答她，【我们已经重来了一次，如果这次还是失败，我、我们就没有再来一次的机会了。】
崭新的口红砸在地上，成为一滩红色的废料：
“每一次每一次，你就是个废物！你连发生什么都不清楚，还指望我一次一次给你擦屁股？到底你是系统我是系统？”
系统一言不发，只能乖乖挨宿主骂。
它只能绑定这一位宿主，所以也有且只有这一个选择，为了完成任务，它只能在这个时候忍受白梓怜的荒唐。
没关系，只要它能完成任务，通过渗透的病毒夺得这个世界，它就能摆脱这个垃圾宿主。
本来，它还看得到希望，可现在，渗透值回到了61%这样岌岌可危的数字……系统真的是越来越绝望了。
系统：【宿主，你得想想办法。】
白梓怜：“想办法想办法，就知道让我想办法！我能有什么办法！你个废物。”
明明是她自己的责任，说起来还是要系统背锅。
系统不敢吱声，白梓怜咬牙，攥着拳头在桌上捶了一拳：
“现在才四月份，金可晴和沈奕言见面的时候是六月末，他当时已经在山海市呆了一段时间。按理说我这个时间来不算早的……可他人呢？！”
系统：【我真的没办法对男主角做什么，之前积攒的能量兑换了光环，扭曲了故事线以后，我真的没办法了。】
白梓怜：“我没指望过你，废物。”
系统：【那你是不是应该回去看看……至少，你还能通过女主角来稳定一下。】
白梓怜冷笑：“你根本没脑子吧。我现在怀孕，我回去干什么？你都说女主光环不稳了，万一露馅，我那才是倒霉吧。”
系统：【……那你准备做什么？】
白梓怜伸手，抹去嘴角的口红，半张脸都没抹开的红给晕染，显得有些可怖。
“没关系，”她冷笑道，“让金可晴有麻烦不就好了？她是女主角……总是跑不掉的。”
系统最后弱弱地发了一句言：【可是，你有没有想过……原故事线，男主是离家出走的，因为他哥哥在，所以他没有什么顾忌。可你扭曲了他哥哥的设定——】
“闭嘴！”白梓怜怒道，“我知道我在做什么！不会有问题的。”
她几次深呼吸，慢慢吐气，让自己心情放松起来。
没关系，没关系的。你要知道，你占了先机，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你已经抢到了她原来的优势，你可以的。
——你才是真正的主角。
想到这，白梓怜洗过脸，好好打扮了一通，这才离开出租屋。
四五点钟的阳光依旧带着暖人的温度，洒在山城市的砖石房屋上。这条小巷可以说是破旧了，看起来与现代的生活有些脱节，却饱含着历史的厚重感。白梓怜穿了一身天青色的改良旗袍，一步一步踏在青砖上，盯着自己的影子，慢慢找回了心理平衡。
要让金可晴不痛快，白梓怜有的是经验。
漫步在父亲的老家，白梓怜走过破旧的老屋，顺手给父亲金富贵打去电话。
“爸爸”，白梓怜的嗓音柔柔弱弱，又带着些关切，不做演员着实委屈，“最近身体怎么样？”
金富贵惊喜道：“我没事，怜怜，回来吧，爸爸想你了。”
白梓怜自然拒绝：“不了爸爸，我回去会给你们添麻烦。”
金富贵：“别瞎说，不会的。柳总之前也就是说说而已，现在已经没事儿了。怜怜，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儿，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还挂念着爸爸身体。”
白梓怜：“别这么说，还有妹妹呢。”
金富贵：“别提那混账丫头，糟心。马上就高考了，瞧她那死样子！也不怕自己考不上大学。”
白梓怜假惺惺道：“不会的，妹妹那么聪明。爸爸别催我了，我不会回去的，再说了，晴晴马上考试，我也不能影响她心情对吧？”
这么一来一往，白梓怜成功挑起金富贵的不爽来。
好不容易在学校熬过一天，金可晴一回家，面对的就是父亲的不爽脸。
平白无故又挨了一顿骂，金可晴用手扇扇风：“白梓怜给你打电话了？”
“说什么呢！就知道往你姐姐身上赖！”
“看来她是给你打了。”金可晴哼了一声，摔包上楼。
于是，傍晚，从东风会馆往外走的柳竹安收到了一条短信：
[还不如让你把公司收购了呢。]
柳竹安：？
没工夫搭理小朋友，她还要等着白秘书送她回家。@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结果，都没过一分钟，手机又震了一次。
柳竹安低头一看：
[柳总，我说的是真的。你想好了吗？我一定比你旧情人好！]
柳竹安：？？？
小妹妹，你怎么回事？
柳竹安为祖国的花朵深感痛心，她面无表情地散发着低气压，戳戳屏幕回了条短信。
[好好学习，别想那些歪门邪道的东西。]
金可晴：[你不信吗？我发誓是真的。]
柳竹安：[我对小孩子没兴趣。]
金可晴：[哦，我明白了。你们好像更喜欢大学生。我九月就上大学了。]
嗯？？？
不是我说，小老妹儿，你到底怎么回事儿？！
柳竹安嘴角一抽，手机塞回口袋里，拒绝和脑袋不太清醒的小姑娘聊天。白秘书已经将车停在门口，毕恭毕敬地为总裁打开车门，就等着把总裁安全送回家。
可是等上车之后，柳竹安还是觉得有些不妥当。
她想了想：“上次给牧良昕买的书，是不是还有几本？”
万能白秘书立刻回答：“是的。”
柳竹安当即排版：“都给金可晴送过去。”
称职的秘书什么都不会问：“好的。”
车子一时之间陷入安静的氛围，白秘书想了又想，提醒了总裁一句。
“柳总。”
“嗯？”
“金小姐她……未成年，”白秘书忧心忡忡道，“还有，如果您是因为白小姐而对她产生兴趣，我觉得——”
柳竹安：“……”
她的阴沉脸都快绷不住了！
你瞧瞧我这张漂亮的帅气的惑人的杰出的脸蛋儿！我看着像是那么饥渴连小朋友都不放过还玩什么虐恋情深替身梗的霸道总裁吗？
“白秘书。”
“——在。”
“开好你的车。”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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