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的那个人叫方路明, 这场晚宴是他组织的。
他是沈行止的一个合作对象的老总儿子,典型的纨绔。
他爸方成栋看沈行止年纪轻轻就如此有作为, 回家一通好夸,感慨都是同龄人,怎么差距那么大
方路明心里不服气,借着他老子的名义搞了个慈善晚会的名头,把各界大佬都请来了。
不就是签几个合同的事儿, 他也分分钟搞得定。而且这一晚, 他定要狠狠的宰上沈行止一笔,让他家里那位瞧瞧自己儿子有多优秀
不过方路明是个玩咖, 这种晚宴哪里受得了正正经经的办,召集了几个dj,又喊了一群同样纨绔的狐朋狗友来撑场面, 好好的慈善晚会折腾的跟酒吧似的, 各种红黄蓝绿的霓虹灯一通乱甩。
好在女人和香槟永远都是男人共同的话题。
这一切都可以当做是慈善晚会开场的前奏。
而方路明今晚最期待的人, 已经缓缓的从转角走出来,方路明招呼着人把追光灯打过去,顺带跳下高台, 拿着话筒嚷嚷了一声。
全场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的往转角处看。
沈行止的个子很高,白衬衫配黑西裤,简单又低调的穿着,随着走动的摆手幅度, 左手手腕上无意间露出来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
身边跟着个怯怯的小姑娘, 穿一身绯色的贴身长裙, 勾勒出美好的身段,长发垂到颈肩,一双杏眼因为强光的不适而微微眯着,遮挡的动作看起来特别柔,整个人透着几分不谙世事的天真。
方路明在心里“啧”一声,好娇啊。
感受到他不怀好意的目光,沈行止不动声色的挡在了任苒苒的面前。
他个子高,脊背宽阔,一下就把强光挡了个结结实实的,任苒苒得以睁开眼,在沈行止的背后看清了个大概。
屋内的光线特别不明朗,那些五颜六色的镭射灯晃的她眼睛疼,却依旧能在影影绰绰的暗黑光线中看到无数扭动着腰肢的女人,和搂着她们的男人,像是一个巨大的。
她倒抽了一口凉气,悄声问沈行止“这里是夜总会吗”
因为追光灯照射的缘故,他们成了全场最耀眼的存在,任苒苒只觉得有些男人看向她的目光黏糊糊的,裸露在外的肌肤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点不舒服。
沈行止也皱起了眉,没预料到是这样的场景。
他重生回来,把很多的步骤都提前了。
方路明的父亲方成栋是他日后最大的合作伙伴,重生回来,他直接拿着以后公司企划书去找了方成栋要了一笔投资,过程有点曲折,但好在结果还不错。方成栋虽然有些年纪,但并不是个古板的人。
他拿着方成栋的那笔钱做了不少买卖,依靠着预知未来十年的红利,在这半年里迅速积累财富,在商界蹿升的飞快,名声很响亮。
这一场慈善晚会是以方成栋的名义邀请的,沈行止重生后,基本拒绝这样的应酬,但看在方成栋知遇之恩的份上来的,没想到把身边的小姑娘都给看怕了。
看到这样的场景,她会怎么想他
他的脸色沉了几分,带着她转头就走。
方路明一看不对劲,沈行止可是今天的大鱼,怎么能让他溜了呢忙让人关了音响和镭射灯,屋顶的吊顶水晶灯乍然亮起,整个大厅瞬间亮如白昼,乐曲变成了婉转悠扬的古典乐。
那些在舞台正中央扭动身躯的人们没了劲爆的音乐,甩甩手,没劲的走下台,坐在了拍卖区的沙发上。
方路明急急的迎上来“欸,沈总,刚来怎么就急着走呢咱们的慈善晚会可快开始了。”
沈行止听过方成栋讲起自己拿个不成器的儿子,每每说起,方成栋的眉 心都会挤成个“川”字,头疼的要命。
儿子能主动要求承办这样的晚宴,估计方成栋欣慰极了,他也不介意送方成栋一个大礼。
方路明拥有着一切纨绔的品质,话虽说的体面,可眼底的不服气却都让人瞧了个透彻。沈行止给他面子,淡淡的道“以为走错了。”
“没错没错。”方路明让侍者引导着两人入座,是拍卖区最前排中心的沙发。坐在两人左右手边的,都是商界有头有脸的两位大人物,纷纷和沈行止打招呼。
任苒苒奇怪的不得了。
这个时间段,男主的事业还没起步啊
为什么看那些人的反应,好像沈行止很有钱的样子
这些天和他相处下来,她约莫认识到,沈行止似乎比她想象中有钱。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路明在展台最中心,拿着话筒说道“慈善晚宴马上开始,请大家拭目以待”
任苒苒还是第一次参与竞拍,而且还是坐在这么靠前的位置,顿时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了,像个小学生一样,双腿并拢,坐的很正,脊背崩的很直。
相比她的紧张,沈行止就显得随意多了,他背靠着沙发,双腿交叠,多了几分慵懒。
看她这么拘束,他给她递一杯香槟“放松点。”
任苒苒接过来,轻抿了一口,但还是没能缓解自己的紧张,把香槟放在了沙发上的圆角茶几上。
等待的时间有点儿长,任苒苒没好意思玩手机,满脑子想沈行止为什么年纪轻轻就做到这阶段了。
她刚刚无意间听到,左边的老总,是帝都的赫赫有名的电商大佬。而右边的老总好像也是个著名的地产大佬。
沈行止坐在这俩大佬的中间
而且这种晚宴,说白了也是个名利场,有钱有势的人自然有无数人追捧,任苒苒刚刚就见识了不少来巴结沈行止的,都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腆着脸管沈行止一个十七岁的高中生喊沈总,那场面简直滑稽。
这起码得是他创业五年后在书里逆天般的存在才达到的高度。
她皱着眉头,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展台上快布置好了,沈行止忽的凑到她耳边,轻声说“等会由你举牌,随便怎么拍。”
也许因为喝了一口酒的缘故,嗓音有点儿哑,又因为离得近,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廓,瞬间染红了她不争气的耳朵。
她缩着脖子躲了一下,“好。”
慈善晚宴正式开始,主要是以竞品的方式进行拍卖,拍卖所得将全部捐献给贫困山区的儿童们。
竞品上台,由讲解员讲解完后,开始竞拍。任苒苒一开始还有点儿不太敢举牌,毕竟这里的拍卖价格都是以六位数打底,作为一个没有见过大钱的穷人,她真情实感的觉得有点儿肉疼。
但沈行止不断的示意她举牌,她紧张兮兮的加完价,又有人跟,任苒苒忍不住小声问他“还加吗”
沈行止不置可否,就差把“我很有钱”写在脸上了,一点儿也不低调。
任苒苒心惊肉跳的把第一幅国画加到了一百五十万。
全场哗然。
“一百五十万这特么找的托吧”
“哪个暴发户啊真以为什么画都能卖到天价哦。”
“就一个过气老演员画的画,又不是什么知名画家这人真的傻吧”
任苒苒脸红的都快滴血了。
沈行止让她加笔大的嘛,她这不就加到这数字了。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后者则回以了一个鼓励的眼神。
任苒苒“”
台上,拍卖师敲下第一声拍卖槌“一百五十万一次”
“一百五十万二次”
“一百五十万三次成交”
“恭喜这位小姐获得了此次的拍品”
追光灯再次打过来,眼见跟拍的摄影机也有要往这边拍摄的意思,任苒苒窘迫的要死,忙用竞价牌把自己的脸挡住,躲在牌子后用气声威胁沈行止,到现在还是觉得有点儿不真实“你要是付不出钱就死定了。”
他看着她红润的脸蛋,轻轻的笑“好。”
竞拍到后半程,钱变成了一串可以堆叠的数字,随着每一次举牌在不断升高,基本大部分的竞品都被沈行止拍下,少年沉默的坐在沙发上,面对巨额数字,眼睛眨也不眨一下。
任苒苒虽然一直被他示意着举牌,但仍旧对沈行止是否有这么多钱产生了怀疑,甚至一度想到沈行止如果付不出来钱他们俩是不是会留在这里打工之类的念头。到后期完全是靠着坚信着他是男主的信念坚持下来的。
直到拍卖结束,她才发现自己的手心里全是汗。
全场已经炸了。
议论声从“哪个人傻钱多的暴发户”变成了“卧槽那就是沈行止啊”
任苒苒竖着耳朵,隐约听到了一些模糊的词汇,大概无一例外都是吹的。类似“商界奇才”、“从无失手”、“跟着他投资的人发了好几个”之类,而那些被科普到的则倒抽了一口凉气,感慨道“有这么神”
任苒苒的震惊一点儿也不比其他人小,但她知道,确实有这么神,在几年以后。
她咬了咬唇,看向身边的少年,也许是因为财力的渲染,这样看过去,他更像是一个成熟内敛的男人。
此刻也正垂眼看着她。
任苒苒的心倏的一跳,想着自己都能穿书进来代替女主,那作为男主的沈行止岂不是也可能发生什么变化类似做了什么预知未来的梦之类的,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不然现阶段的沈行止怎么会这么开挂
那他做的梦里,会看到和原主的感情吗
任苒苒又纠结了。
拍卖顺利结束。
方路明笑的眼睛都快看不见了,看着沈行止签了字,收到了支票,可以美滋滋的回去和他爹炫耀,脸色好看的不得了,笑的像只狐狸,话也说的中听说了,“谢谢沈总,沈总大气。”
沈行止四两拨千斤“希望贵司能经常举办这样的活动。”
他本就想要出钱资助贫困的孩子,也早就打算拍下那些竞品。
但这一切落在方路明的眼里,就成了打肿脸充胖子。
但毕竟沈行止带着个小美女来,在美人面前一掷千金,也是很合乎情理的嘛。
又说了几句场面话,方路明忙着回去给他爹汇报战果,急匆匆的溜了。
当他美滋滋的把支票和战果给自家老头汇报了一遍后,得到了是他老爹一通狂风暴雨的臭骂“你个兔崽子沈行止对咱家公司让利1个点,你知道是多少钱吗我让你承办这晚会是让你去要他钱的吗老子是要你去和他建立关系的”
方路明不服气“不就是个高中生,有什么了不起的老头子你弯了一辈子腰直不起来吧你”
方成栋恨铁不成钢的叹了口气,默默的把手头上隐瞒的一桩大生意的邀约发给了沈行止。
沈行止准备带任苒苒走。
两人路过一个包厢时,正好听见一声脆响。
一个油腻的男生说“还是月月贴心。”
说完这句话啊,整个包间的男人们都响起了不约而同的笑声。
包厢的门大敞开着,烟气全扩散在走廊里,任苒苒下意识的往门里看。
包厢里约莫十来个人,除了那四个西 装革履的男人们,剩余的都是衣着打扮的妖娆万分的女人们。
声响来自某个富商,他的咸猪手正落在一个给他发牌的女生的屁股上。
那女生面容姣好,脸蛋透着几分吹弹可破的粉,被人揩了便宜,也没发作,正红着脸给众大佬们发牌。
任苒苒觉得那女生的面相有点儿眼熟,在哪里见过似的。
那女生发完牌抬起头看见她,也是明显一愣,随即飞快的挪移开了目光,动作有点儿不自然的往身边的男人怀里靠了靠,把脸埋进了那男人的胸膛里,发丝垂下来,遮住了大半张侧脸。
沈行止已经走出五米开外了,见她没跟上来,停下脚步等她。
房间里的人们也都因为她的驻足看了过来,任苒苒忍受不了那些审视中带着几分玩味的眼光,赶紧溜上前挽住沈行止的胳膊。
两人一路走出别墅,沈行止的专车已经稳稳当当的停在路灯等着了。
他为她开门,坐进车内的那一瞬,任苒苒才灵光一闪的想起来,刚刚那个眼熟的女生好像叫程安月。
在她把自己打扮成清爽的女高中后,多次被多事的同学拿出来和校花程安月比较,自然而然也无意中看到过程安月的照片。
据说她家世好,成绩好,长相也好,一直稳坐曙光中学第一女神的宝座,只不过因为人有点儿高冷,像一朵高不可攀的高岭之花,男生们后来才一致把票投给了相对来说较为亲切的任苒苒。
任苒苒的心脏砰砰直跳,感觉自己似乎无意中窥探到了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她咬着下唇,决定忘掉晚上见到的这一切。
夜色已经深了,回去的车程不再拥堵,一路顺畅。
等司机把两人送回家,已经凌晨一点多了。
老城区的夜晚还很火热,街道两旁的大排档亮着橘黄色的暖灯,锅炉里燃起黄蓝色的火,小龙虾随着厨师的动作翻炒,空气里全是龙虾和辣椒的味道,混合着啤酒的麦芽香气,任苒苒的肚子毫不争气的叫了一声。
晚上她为了维持好沈行止女朋友的正面形象,几乎没怎么吃东西。
沈行止也听见了,低头看她“饿了”
任苒苒的目光落在了大排档竖在外头的菜单上,舔了舔唇“饿了。”
两人找了一家相对干净的大排档坐下,没了空调,空气里都是热的。
沈行止约莫近十年没有吃过大排档了。
自十八岁和任苒苒分手后,他一路打拼,有钱后更是尝遍了山珍海味。
没想到在二十八岁后,重生回了十八岁,他足够有钱,又回到了大排档。
她倒是没什么顾忌,点了菜之后,双手搭在餐桌上,眼睛亮亮的盯着隔壁桌的小龙虾看。
啊,好想吃啊。
沈行止注意到她眼里羡慕的神情,点着菜单上的龙虾问她“点一份”
任苒苒摇摇头,无比惋惜的说“你吃,我海鲜过敏。”
不一会儿,任苒苒点的小馄饨上桌了,上面飘着几片紫菜和葱段,还冒着丝丝的热气,在橘黄色的灯光下反射着柔光,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实在是饿了,任苒苒拿了调羹,急匆匆的舀了一个放进嘴里。
刚出锅的小馄饨,温度高的吓人,她又是毫无顾忌的整个吞进嘴里的,烫的舌头发麻,只好对着空气倒吸了几口气,也没怎么多嚼,匆匆忙忙的吞了下去。
“好烫”
她吐着舌头,用手当扇轻轻的给自己扇风,眼泪都快烫出来了。
“傻姑娘,慢点吃啊。”
沈行止把矿泉水瓶盖拧开,递到她眼前“没喝过。”
这种时候, 冰冰凉凉的液体完全能救命,任苒苒忙接过来,对着嘴猛灌一口,口腔里冰冰凉凉的,舒服一点了。
“谢了。”
夏夜的蚊虫似乎也有点多,才坐了一会儿,脖子上就有点儿痒,估计是被蚊子咬了,她伸手挠了挠。
沈行止去拿了个小碟子回来,给她舀了一个馄饨装好,然后推到她面前“放凉一会儿再吃。”
刚刚情况太紧急,注意力全在自己的感官上,倒没觉得什么,这会儿冷静下来,她后知后觉的红了脸,觉得沈行止的那声“傻姑娘”听起来怎么怪怪的,搞的大她很多岁一样。
她垂着头没看他,拨弄着碟子里的馄饨,这回确实吃一堑长一智,等到小馄饨彻底凉了一些,才放进嘴里。
咬破薄薄的馄饨皮,肉馅里透出虾肉的味道,这家店竟然把虾肉剁碎了,内里的馅像是虾滑,口感特别棒,外头一层薄薄的馄饨皮包着,特别好吃
一个馄饨下肚后,任苒苒又如法炮制的拎了一个馄饨出来放碟子里,满心欢喜的等着放凉,忽的动作一滞,神情凝重的放下了调羹。
“怎么了”沈行止问她。
任苒苒欲哭无泪道“虾。这里面是虾肉”
恰好这时,老板娘端了碗小馄饨跑过来道歉“不好意思啊生意太忙送错了,把别人的虾肉小馄饨送你们这桌了,这碗才是你们点的。不好意思啊不多收你们钱的”
这回好像不是脖子上痒了,连带着手臂也跟着痒了一点。
任苒苒沉默了一会儿,问沈行止“我是不是起红疹了”
“难受我带你去医院。”
任苒苒怕自己小题大做,她只是知道原主海鲜过敏,但刚刚也就吃了一点儿虾肉,也不知道会是怎么样,她主动走到他身边,想让他给自己看看脖子,到底是蚊子咬的还是过敏起的红疹。
沈行止个子高,坐着自然高度也高,任苒苒走到他身边,微微玩下身,把自己垂散着的头发抓起,露出白皙的脖颈“你帮我看看,是蚊子咬的吗”
光线有点昏暗,他不得不凑近了看。两人的距离近在咫尺,少女身上清淡的甜香扩散过来,他的喉结不自觉的动了动,温热的呼吸喷洒在她的颈部,两人都有些紧绷。
白皙的脖子上确实有一点儿密密麻麻的红疹子,不像是蚊虫咬的,他皱着眉“你起疹子了。”
“那大概真的过敏了。”
任苒苒有点儿沮丧,小馄饨一口没吃,还特么过敏,这晚简直背。
脖子上像是有无数蚊虫在叮咬似的,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感觉全身上下都好痒。她一边说着话,一边就忍不住去挠。
他抓住她不安分的手,面色沉了沉“别抓,我带你去医院。”
市医院的急诊区室外早已人满为患,任苒苒手里捏着个冰可乐罐,企图用冰冷来缓解自己脖子上的瘙痒。
沈行止去给她挂号,让她安分的坐在等候区等着。
为了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她百无聊赖的打开了微博,可注意力根本集中不起来,消息没看进去多少,已经恨不得把自己挠下来一层皮。
好在沈行止很快的为她挂好号,两人往输液区走。
输液区里没什么人,任苒苒要挂两个小时的瓶,时间已经近凌晨一点半了,她有点困了,开始不停的打哈欠。
沈行止坐在她旁边,“睡一觉,我帮你看着。”
她觉得有点儿不太好“那太麻烦了。”
等她打完针估计都要凌晨三点了吧,那个时间点挺尴尬的。
沈行止问她“饿不饿给你买点面包”
他不说这茬她都快忘了自己肚子饿的事情了,但麻 烦人一向都不是她的风格,摇着头拒绝“不饿。”
然后肚子就很不给面子的“咕噜”的叫了一声。
值班的护士也听到了,劝她“哎呀,小姑娘不要害羞,男朋友嘛,就是拿来使唤的。生病不使唤还留到什么时候使唤。”
任苒苒忙解释“我和他不是男女朋友啦。”
护士敷衍的点点头,露出了懂的懂的的表情,也不知道她在懂什么。见沈行止没有要解释的,任苒苒干脆也闭嘴了。
窘迫的揉了揉自己的肚子,对着他尴尬的笑“显然是饿的。”
沈行止起身“我去给你买点吃的。”
他走后,任苒苒就仰着脑袋,看悬在空中的电视机里放的猫和老鼠,等了约莫十分钟,沈行止买了瓶矿泉水和面包回来了,手里还拿了件西装外套。
他把矿泉水和面包递给她,“将就吃点,医院附近没什么吃的店。”
有的吃已经算不错的了,任苒苒感激的点点头,伸手接了面包,没要矿泉水,她指了指那瓶可乐“我有水了。”
“碳酸饮料不太好。喝矿泉水吧。”他不容分说的把那瓶可乐没收,把矿泉水递到她手里。
任苒苒没和他争,是真的饿了,肚子叫的震天响,抱着面包狼吞虎咽的吃完,还喝掉了半瓶矿泉水。
吃完后轻轻打了个自己才能听见的饱嗝,又看了一会儿电视,就开始犯困,眼皮耷拉着,好似有千斤重。
沈行止把她手里的矿泉水瓶拿过去,柔声道“你睡下吧。”
她有了上回在公交车上睡着靠到他身上的经历,打死也不敢睡了,死撑着眼皮,嘴硬道“我不困。”
沈行止没说话。
然后任苒苒就不知道怎么回事,迷迷糊糊的睡去了。
沈行止转过头来检查她吊瓶进度的时候,她正好唇微张,睡着了。
他轻轻一笑,怕她着凉,把怀里的西装盖到她身上,正好又被那护士看到,那护士冲着他笑了笑“你这个男朋友当的还挺贴心的。”
他嘴边的笑意未散,礼貌的点点头,垂下眼眸去看睫毛轻颤着的小姑娘,估计睡的不安稳。
今晚真是委屈她了。
他的精力向来很好,也许以前习惯了高强度的工作状态,重生回来后的日子一直过的算是比较悠闲,但等到三点并不是什么难事。
凌晨三点,任苒苒的输液瓶空了。
小姑娘睡的安稳,偶尔皱起秀气的眉,估计是哪里痒了,她无意识的伸手去挠,他便眼疾手快的抓住她的手。
小小一只,握在手里又软又滑。
她轻轻的嘤一声,注意力被转移,便没有了动作,他让护士来拆针。
任苒苒实在是困的厉害,折腾了一夜,又过敏,确实不太容易醒的过来,拔针的时候短暂的刺痛让她逐渐的转醒,白炽灯刺的她眼睛都睁不开,睡眼惺忪的问沈行止“结束了”
声音有点黯淡的哑。
他有点心疼“嗯,结束了,带你回家。”
她支起身子,才发现自己身上盖着的他的西装,想还给他,被他先一步拿过,然后盖在了她的肩上,“夜里会冷,你才睡醒,别冻去。”
任苒苒头昏脑涨的,只想回家,也就没争。迷迷糊糊的往外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差点撞别人身上去。
沈行止无奈的上前,想护着她上车,但任苒苒时刻记得和男生保持距离,又不要他扶,一个人迷迷糊糊的走回车上。
她睡着了的样子有点儿可爱,他怕她下了车又不看路,也不要他扶,试图和她说话,想让她转醒,回了家再睡,她眯着眼,大脑都是空白的,说着“嗯”应付他。
等到下车, 她还是那副恹恹入睡的模样,像个喝醉老酒的人,晃晃悠悠小步小步的在前面走。
他双手插兜,饶有兴致的跟在她身后,实在看她有可能撞到树上去了,才上前扶她一下。
小姑娘戒备心重,每每他扶她一下,她就跟个点读机似的嚷嚷,“别扶我,我看着路呢。”
他觉得好笑“你都快撞树上了。”
她又懵懵的应“嗯。”
月明星稀,纵使是夏夜,凌晨三点的微风还是带着一点儿凉意,透着几分舒爽。大排档已经关门了,只剩下街灯孤零零的亮着,路上几乎没有行人,只有他和她一前一后的走着。
他忽的觉得就这样一直走也挺不错的。
“任苒苒。”他喊她。
“嗯。”
“任苒苒。”
“嗯”
他在寂寥的夜里低低的笑起来,“你怎么这么可爱。”
“嗯。”
任苒苒也不记得自己怎么回到家的,反正吊完瓶被沈行止叫起来的时候她人基本是懵的,手被他牵着,迷迷糊糊的上了车,又迷迷糊糊的下车,被他领进了楼道里,然后开了门,摸索到自己的床,倒头就睡。
因为第二天是周末的缘故,柳绿璇想让她多睡一会儿,没喊她就出门了。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家里空无一人,肚子瘪的厉害,饿了。
手机上有几条未读短信,都是沈行止发来的。
醒了吗
这几天饮食吃清淡点。
抗过敏药记得吃了。
她晃了晃还有点儿不清醒的脑袋,给他回了个“嗯”。
就吃了一个虾,症状不是很严重的,昨晚挂了瓶,又安稳的睡了一觉,今天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她起来吃了药,去往咖啡店。
经过这些日子的改造,咖啡店已经焕然一新。
柳绿璇这些日子没少下心思,在网上关注了不少新潮的咖啡门店,学习了不少。咖啡店也重新的小小装修了一下,那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门店已经被刷成了薄荷绿,她设计的咖啡店o用亚克力板做好,挂在店门的最高处,门上还挂着风铃,只要有人推门进入,风铃就“叮叮当当”响,远远的看着,那咖啡店仿若嘈杂都市生活里的一方净土。
柳绿璇按照她说的,这几天搞起了公众号,每人到店扫一扫关注,就可以免费获得一份枫糖饼干,店内的生意肉眼可见的红火了一些。
日子波澜不惊的过去几日。
周一升完国旗回了班,任苒苒正和林玖讨论着题目的时候,刘畅冒冒失失的闯进班里,一眼看见任苒苒,跑过来“哼哧哼哧”的扶着她的桌子大喘气,哼哼了半天,就断断续续的喊出来一句“苒哥”。
管涛跑的比他慢,过了五秒后跑进班内,也以同样的姿势撑在她桌上,接了句“不好了”
这两人比双簧似的喘了小半分钟,一句比一句让人疑惑。
“你得罪什么人了”
“苒哥你那几张照片让人糊了”
任苒苒没懂“什么照片”
“就之前去福利院你俩不是得了个啥破奖贴那的照片吗有人把你脸挖了。”刘畅伸手翻她书桌,“你快找几张大头贴,哥们给你贴回去”
任苒苒无语道“你可真仗义。”
“那是”刘畅把胸脯拍的“啪啪”响,“虽然你现在不和我们玩,但兄弟一场,哪能看你受委屈啊”
管涛拍了刘畅一掌,凑过来义愤填膺的叫“苒哥,要不要帮你叫人你就是最近太低调了,什么阿猫阿狗都能爬你头上来了”
这事情其实乍一听挺恐怖的,但被这俩人一打岔,任苒苒心 里的不悦也消散了一点儿。
“我先去看看吧”
还没有走到公告栏,光是从班里一路走下去,就有不少打量和窃窃私语。
“欸,正主出来了。”
“我估计是她之前干的坏事太多,最近被报复了。”
“想报复在公告栏里挖什么脸啊,不能直接一点去揍她吗”
“哈哈哈你好坏哦”
这样略带一点儿嘲讽的议论声不绝于耳,换做以前,哪里有人敢当面议论任苒苒,主要还是她最近低调不惹事,所有人也听到了点儿风言风语。
大概就是任苒苒已经被逐出了任家,所以才下定决心好好读书的。而且,最近和她妹妹也不联系了,身边一直玩的最要好的女生朋友从李雯静变成了林玖。
这些蛛丝马迹完全都彰显着,任苒苒已经不是从前那个可以仗势欺人的任苒苒了。
但这样的想法也只是小女生们之间的一点儿猜测,还并没有得到证实,所以也不敢在明面上怎么样,就差不多摆出一点儿敌对态度就可以了,所以她们虽然小声议论,但声音刻意的放到了能让任苒苒几人听到的程度。
刘畅听得不爽,瞪着眼吼“都他妈给我回班去,再敢议论老子割了你们的舌头”
刘畅平日里凶惯了,再加上身世显赫,大多数人惹不起他,被他这么一吼,那些议论声才渐渐小去,走廊里的人做鸟雀兽散。
林玖跟着一起来,身后还跟着刘畅和管涛。
四人走到公告栏。
人群像是浪潮一样,自动给他们让出了一条道。
但议论声还是没停止过。
“来了来了,正主来了。”
“你们说这算不算是个暗杀信号之类的就先给你预告一下,最后会以人头分离的姿态死亡”
“卧槽你写恐怖小说呢”
“说起来咱学校以前的后山是个乱葬岗”
眼看议论声越来越离谱,任苒苒的目光落在了公告栏上的展板上。
还未来得及撤换下的上一期社会活动的展板上有关于她的照片,全被人用小刀之类的东西,割掉了她的脑袋,看得出来始作俑者对她记恨已久,下刀的时候特别果断,刀痕众多,她脑袋那一块儿像是被人凿出个洞一样。
后脖颈上划过一丝凉意,冷飕飕的,再结合刚刚那群人的说法,她不由的捏紧了拳,颤颤巍巍的转过身,心想着自己难道最近真的要遇见怪事就见刘畅噘了个嘴,正往她脖子上吹气,嘴里还十分配合的发出“嘶嘶”的声响。
“”
“”
两人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儿。
刘畅挠着后脖颈嘿嘿笑“苒哥,别这么紧张啊,我这不是想给你调解下心情吗”
任苒苒心有余悸的捂着胸口“你真棒。”
两人说话间,林玖最先看到一百名光荣榜上,最下方关于任苒苒的那一条,已经被人用修正液把她的名字给涂抹掉了。
管涛问“苒哥,你最近也挺低调的啊。你这是得罪谁了”
任苒苒也一头雾水。
她穿越过来后,除了好好学习就是好好学习了,到底是谁这么记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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