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这皇宫啊,田甄还真没去过,上辈子她虽然有心想要去故宫看一看,但一直没抽出时间来。
这次楚仁帝举办家宴,田甄刚开始是有些担心的,但也就担心了那么一会儿,她早就想好了,到时候见机行事呗。
石榴一大早就兴高采烈的,一张小脸都笑得开出朵花来。
不就是回趟宫吗,这么开心?
石榴当然开心,她自小就在宫里伺候公主,那里就是她半个家,可公主自从嫁了出来之后,就很少回宫,她就是想回去也不能回啊!
石榴一边给田甄梳理发髻一边说:“公主看起来怎么不太开心,您不想回宫看看陛下和两位殿下吗?”
田甄看着镜子里皱着眉头的自己,动了动嘴唇:“他们有什么好想的?”
田甄这么说,丝毫没有负担,就算是换了原主,也会这么说。
“可是陛下和几位殿下肯定想念公主你了啊,而且,公主不是最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了吗?到时候两位殿下肯定不会空手过来的。”
“本公主又不稀罕这些……”田甄嘟囔了一句,石榴把最后一支飞凤簪插上,又给她抹了一点脂粉,田甄还十分的不情愿。
等她穿戴完毕之后站起来,门外也有人等不及了。
“好了吗?”男人的声音从外面响起来。
田甄立马提起裙子站了起来:“这就好了!”说完就往门外跑。
石榴在后面喊:“公主!还没给您点唇脂呢!”
田甄最讨厌在嘴唇上抹东西,这会儿才不配合呢,不过她跑到门边的时候正好跟外面进来的梁衍撞在了一起。
田甄“哎呦”一声抬头,却猛地看呆了。
只见眼前的男人一身浅淡锦袍,腰上缠了一条绶带,下面还垂着一块玉佩,从头到脚,尽是士子风流,儒雅之风。
而此刻男人眼里映着的也是鲜花着锦的倾城绝色,两人都被对方的打扮给惊艳了,傻愣愣互相对望着。
“公主……”石榴这时候突然过来插了一句,手里还拿着开了盖子的唇脂。
两人具是眼神一晃,回过神来。
田甄的终于不再赤.裸.裸盯着人看了,只是眼角的余光从来没离开过男人。
“不抹,拿回去。”
石榴一脸委屈,公主那么好看,要是抹上唇脂可就更好看了。
她刚要把东西拿回去,却听梁衍淡淡叫住了她:“给我吧。”
“啊?”给啥?石榴还没反应过来。
梁衍手伸了出来,直接从她手中拿走了唇脂,接着用右手指腹轻轻抹了一点颜色,接着认真看着田甄问:“可以吗?”
田甄的心脏一直没停住呢,这男人可真要人命,对着这么一张脸,想拒绝都难啊。
见人点了头,梁衍手指这才动了,指尖那点殷红轻轻点在两瓣薄唇上,还很细心地将其抹匀。
那细微的动作却让田甄整颗心都颤了起来,心里突然升起一股不靠谱的想法来,这个男人在撩自己?
田甄不是自作多情,昨天晚上这个男人突然抽风似的叫自己“娘子”,听着就肉麻,这会儿又明目张胆地跟自己亲近,要说没点别的心思,田甄还真不相信。
连一旁脑子一根筋的石榴也都看出了不对来,都没眼看。
梁衍察觉到女子探究的眼神,略一垂眸,缩回了手:“好了。”
田甄忍不住勾起了嘴角,想摸就直接摸呗,磨蹭那么长时间还真以为她看不出来?
田甄好心地没戳破他,只是把嘴角一扬:“那便走吧。”
秋日里艳阳高照,气派的马车从繁闹的街市穿过,一直到了森严的皇城脚下。
城外的人一看是公主的尊驾,自然不敢拦,田甄腰里那块象征身份的令牌还没亮出来,就被放行了。
进去之后,远远就看见几个太监在那候着,为首的半边白发,一看就是上了年纪的。
可田甄却压根记不住对方是谁。
《逆臣》原文里大概的剧情她是记得的,可是具体的她就记不清了,更别说是连作者都没交代清楚的人和事了。
田甄又开始紧张了,两手都快出冷汗了,但她面上去还要装出一副淡定自若的模样来。
唉,吃顿家宴就跟赴鸿门宴似的,她招谁惹谁了?
马车挺稳之后,车夫把门帘拉开,梁衍率先从马车里出来,朝她伸出了一只手。
田甄把出了冷汗的手往袖子上一擦,这才把自己的手放上去。
那为首的太监看见这一幕还微微一愣,接着就迅速恢复恭谨的笑:“奴才参见公主和驸马!”
田甄压根不知道这太监是谁,但猜也知道对方地位不低。
她聪明地没有选择开口,而是轻轻点了点头,接着就听旁边的男人道:“麻烦刘公公了。”
刘公公?听着挺耳熟,但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陛下和两位殿下已经在德庆殿等候多时了,请随老奴来吧。”刘公公说完便躬身在前面带路,转过身的时候不禁又露出了惊讶的神色,难怪陛下非要召见公主呢,看来是有好事要发生了。
这一路上没人多说一句话,周围走过的婢女见了也只是沉默地低头站在一边,那森冷威严的宫殿好像封锁了所有的活气儿,连呼吸都是小心谨慎的。
田甄觉得压抑地不行,手心里又要冒汗,便把手从梁衍手心里扯了出来。
梁衍偏头看她,不知道眼神里是个什么情绪,反正也没说什么。
倒是石榴一直在后面跟着,瞧见前面这俩人的小动作,有些担忧,公主不会当着陛下的面给驸马脸色吧?
石榴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之前公主发疯的那几次,直接当着陛下的面泼了驸马一脸的茶,要不是茶已经凉了,驸马这张脸说不定就毁了。
不过,这两人最近都睡在一处了,论起来应该是不会发生这事了吧。
石榴心里惴惴的,显然还是不踏实。但她也不能跟着进去,这是家宴,陛下下令闲杂人等不得入内。
刘公公在门外停住:“老奴就不进去了,公主驸马请。”
田甄淡淡“嗯”了一声,脸上装得一脸镇定自若的样子,不但镇定自若,而且还要随意,不但随意,而且还要随意得自然。
为了这次家宴,田甄这两天一直就在镜子跟前练习,那种既不爱搭理人的高傲,又啥都不在意的随性。
田甄缓步迈进去的时候,就看见了早已经等候在那里的三个人,几乎他们抬头看见她的一瞬间,眼睛都亮起来了。
越是这个时候越要稳住。
田甄也没行礼,只是一边走一边懒懒道:“见过父皇和两位兄长。”那神态语气还有点不情愿的意思,但却很符合原主的脾性。
果然,脑仁没有刺痛的感觉。
“甄儿快过来坐!”说话的是坐在老皇帝左边的中年男子,一身杏黄色的锦袍,肯定就是太子田温了。
而旁边那位目光同样热切的男子,八成就是老二田泰。
坐在首席的不用猜都知道是原主的皇帝老爹——楚仁帝。
原书上说楚仁帝年近五十得一女,那么说,这老皇帝已经快七十了。
可田甄看他那精神矍铄,眼神锐利的样子,怎么也想不出他居然会宠出原主这么个嚣张跋扈的性格。
田甄把三人的模样在心里兜了一圈,接着才慢吞吞坐下,梁衍却不能像她这般随性,恭恭敬敬地躬身行礼:“臣梁衍拜见陛下,拜见太子和二殿下。”
楚仁帝的眼神扫过他:“今日是家宴,无需多礼。”
田温和田泰也跟着附和:“对对,在这里又没外人,哪用得着这些繁文缛节?”
梁衍这才在田甄旁边坐下。
一坐下,田泰就忍不住道:“几日不见,甄甄怎么看起来瘦了许多?”
话音一落,田温就看了过来:“瞧着确实是消瘦了不少,是不是府里的吃的不合胃口,大哥府里近日刚从醉风楼里请来了最有名的厨子,甄甄要是喜欢,大哥回头就把他送到你府里去。”
田泰道:“大哥,这你就不对了,你那个厨子不是请过来伺候王妃的吗,她现在又有了孩子,你就这么给了甄甄,不怕王妃生气?我看,还是用我的人吧。”
两人一人一句,连田甄自个儿都听不下去了。
还是楚仁帝最后发了话:“这有什么好争执的,御膳房的人都给她了,她还缺你们那的人?”
楚仁帝身为人君,面目自带威严,两兄弟一听顿时就不再说了,只是眼珠子还在田甄身上转,转完之后又瞥了一眼梁衍。
“流民的事朕知道了,甄甄做的不错。”
田甄无所谓的笑:“女儿那天就是恰巧经过那,看见他们惨成那样觉得可怜,这才施舍给他们的。”
“那这也是功德一件啊,你看京城里多少富贵人家,就算把米粮烂在仓里也不愿意拿出来救济,比起那些人,甄儿都算得上活菩萨了。”田温借机说道。
“甄儿怎么能跟那些人比?他们根本就不配!”
原主这两个兄长,还真是见缝插针地夸自己的妹妹,田甄心里都起鸡皮疙瘩了。
楚仁帝用眼神打断了他们,这两个人一见着他们妹妹,就成了这副德行,真是也不知道是随了谁。再看看梁衍,从一开始就沉默端坐在那里,不急不躁,彬彬有礼,怎么看怎么顺眼。
楚仁帝再次觉得自己当初把女儿嫁给他的决定是对的。
只是,不知道这两人最近如何了。
楚仁帝不动声色:“该传饭了。”
“是,父皇。”田温拍了拍手,外面人影攒动,不久御膳房的人就进来了。
田甄闻着香味了,这才动了动鼻子,眼神似漫不经心地瞟了过去,一见着那些鹿筋啊,玉笋啊,兔丁啊什么的眼睛就微微冒了光。
梁衍眼神从她面上扫过,不禁微微一笑,但那笑意很快就从他眼中隐去,几乎无法察觉。
楚仁帝却眼精得很,一眼就看出来梁衍这小子是个什么心思。
所以一时间也着实有些感慨,想当初他把下旨的时候,梁衍还是一副惊愕的表情,摆明了不想要这桩婚事,但却迫于无奈,谁叫自己下的是圣旨呢,这一点,楚仁帝既得意又觉得颇为对不起梁衍。
可谁叫他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呢?
只怕这一次,他又要做一些招人烦的事了。
因为都是原主爱吃的东西,所以田甄也没矫情,田温和田泰筷子就没停过,一直在给她夹菜,田甄也不好直接拒绝。
吃到一半的时候,忽然想起什么,扭头看了看沉默不语的梁衍,把一截笋片放在了男人碗里,她记得这个男人是喜欢吃清淡的来着。
梁衍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低头把那竹笋吃了。
田温和田泰对视一眼,妹妹居然给这小子夹菜不给我们夹?
两人心里有些发酸,嘴里也酸溜溜的。
“你们这是和好了?”
田甄嘴里不闲着:“我们俩好着呢。”
她这一句话直接把两人的话头给堵住了。
岂料这时候楚仁帝却大笑一声:“既如此,你们就生个孩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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