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田甄之前是吃撑了,本来想在院子里散散步来着,转着转着就来到了书房,想起自己那一手歪歪扭扭的丑字,手一痒,便拿起了笔就开始练了起来。

    可谁知道梁三郎居然过来了呢,田甄都觉得他们两个实在是投缘得紧,哪里都能碰到。

    田甄一见人进来心里就暗戳戳激动,想要凑上去抱一抱人家,只是她刚刚下了决心要收敛一些,这会儿也只能控制自己那点拼命往外滋长的小心思了。

    但是,明的不行那就暗着来呗。

    装正经谁不会?

    田甄眼里的笑意一闪而过,接着迅速恢复平静,弄得跟精神分裂似的。

    她故作忧愁地嘀咕着:“这字看着怎么这么别扭呢?”

    梁衍本来就心不在焉,这会儿被田甄的声音惊动了,眼睛立马就飘过去了。

    只见田甄蹙着眉,手里横着墨迹未干的字,梁衍不经意往那一扫,竟然有点想笑,随即又忍住了。

    那字迹确实歪歪扭扭的,跟蚯蚓爬过似的,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堂堂一个公主,竟然把字写成这样?

    梁衍忍不住出声提醒:“你若真心想练字,当先临摹名家字帖,才会事半功倍。”

    梁衍声音明显有些沙哑,但却没有之前那么冷漠了。

    田甄闻言,恍然大悟似的看着他,接着用一种虚心求教的语气道:“名家字帖?何为名家字帖?”

    她满眼的认真,倒是和求学心切的读书人一样,让人有种想把所知的一切都倾囊相授的感觉。

    梁衍看了眼手中未完成的奏折,拿笔的手微微一顿,明显有些犹豫。

    可下一刻他却鬼使神差地站起了身,缓缓来到了田甄跟前,持笔的手当即在纸上行云流水般地挥毫洒墨,看得田甄心里扑通扑通的。

    她的眼睛盯在了那双不停晃动的手上,让人联想到亭亭的修竹,笔直,高洁,无端透着一股迷人的风雅。

    哎呦,这个男人真是快把自己给迷死了!

    田甄眼里的欢喜和激动都快藏不住了,她只好转移视线,盯在那字上。只见那一列全是一个“民”字,只是字体却各不相同。

    梁衍丝毫没有察觉到田甄的眼神,最后一笔成后,认真解道:“所谓名家字帖,要么自成一派,要么举世无双,只是有些字体学起来麻烦一些,很难练成,你要是想图成的话,我建议你……”

    田甄盯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突然微微笑着打断:“那你教我好了。”

    梁衍的话锋猛然刹住,抬头看她,却被那笑晃了下眼,半晌才道:“我很忙。”

    梁衍没有敷衍她,他是真的忙,但如果他不忙的话……

    梁衍没有接着往下想,要是以前,他要是见田甄在这屋里,他连进都不会进来,更别提跟她说这么多话了。

    梁衍觉得人不能得寸进尺,她也该知足了。

    田甄见他拒绝,略微有点失望:“你忙的话那就算了,不过,我拿你的字迹临摹总可以吧?”

    梁衍想说“不可以”,但方才他已经拒绝了她一次,这一次就有点说不出口了。

    而且这个女人最近安分了不少,他总该给她一点甜头。

    梁衍心里有了决定,正想着怎么说才显得自己不那么刻意的时候,田甄却突然走过去把他写了一半的奏折拿了起来,还认认真真看看了一遍。

    “啊呀,京城里什么时候出现流民了?”田甄微微有些惊讶,梁衍却有些不高兴,奏折这么重要的东西,她一个女人怎么能随便看。

    梁衍板着脸从她手里拿了回来,语气闷闷道:“此乃政事。”

    田甄看听他那语气顿时有些好笑,他这是什么意思?她还不能看就是了?

    田甄挑了挑眉:“你打算就这样写个奏折交给我父皇?”

    梁衍从她的声音里听出了那么点揶揄的意思,嘴唇一抿:“有何不可?”

    田甄心想,不可大了去了。

    原文中提过流民的事,当时梁衍也是递了一封奏折上去,请求皇上妥善安置这些流民。

    当时男主还未在朝中立稳脚跟,没有多少人把他的话听进耳朵里,楚仁帝当时问他该如何解决安置流民的一应用度问题时,梁衍当时是这样回答的。

    “现在国库空虚,西南又不安定,不宜动用国库。”

    楚仁帝听完这句点了点头,可当梁衍说到“缩减官员用度,以做填补”的时候,楚仁帝用别有深意的眼神看了他一眼。

    而底下的大臣听完他的话更是炸开了锅。

    “驸马如何会想出这等主意来,我们没有就就这么点俸禄,还有缩减用度,那我们一家上上下下几十口人岂不是要喝西北风去了?”

    这些个老狐狸一时间纷纷开始哭穷,还有人指着梁衍道:“谁都知道这京城里就属公主腰包最鼓,驸马要是能劝动公主出银子,那我们自然无话可说!”

    这满朝堂的人都用讥讽的眼神看着梁衍,他们明知道他跟公主势同水火,还拿这件事当挡箭牌,分明是在刁难他。

    那时,田甄正好听信了冯二的谗言,把王福给赶出了府,梁衍恨田甄恨得要命,怎么可能却向她开口,而且就算他开了口,田甄也一定不会答应。

    他这提议最后直接被搁置了,而那些流民最后是被收进了军队充军去了,女人和孩子则一直在外面游荡,楚仁帝虽然让地方的士绅掏点银子帮忙安抚,但实际上谁也不肯出钱,只弄了个粗制滥造的帐篷屋让他们避身,可那玩意风一刮就倒,最后没办法,只能躲到寺庙里去避难。

    梁衍为了这事还自责了许久,也因此更恨原主。

    这么多仇恨堆起来,难怪最后梁衍会那么心狠。

    田甄在心里叹了口气,幽幽道:“难民这事你还是别管了,就算你向我父皇说了也没用。”

    梁衍一听,面上升起一丝怒容和嘲讽:“你是公主,自然不知民间疾苦,流民的命在你眼里压根就不算什么吧?”

    田甄被他嘲讽的语气弄得一脸发蒙,她这是为他好,这人怎么就不识时务呢?

    这可就不可爱了啊梁三郎。

    田甄道:“你一个刑部的,还能替户部,能替那些大臣做主张吗?”

    梁衍看着她,眼神非常坚决,语气还有些冷:“那是我的事,不需要你管。”说完,直接负气走了。

    田甄瞪大了眼,哎呀,他这暴脾气,这是不撞南墙不回头啊这是!

    去吧去吧,尽管去撞,让你撞个头破血流看你还哪来的脾气!

    田甄狠狠磨着牙,接着扔了笔就往外走。

    事实上,田甄在梦里扒着梁三郎折腾了一番之后,第二天一早气就消了不少,最后还把石榴叫过来,问她当初陪嫁的嫁妆到底有多少。

    石榴一听,掰着手指头在那念叨:“公主出嫁的时候,光是三个殿下就送给了您五十箱子的金银珠宝,再加上那些当铺、钱庄,林林总总加起来也有上百间,再加上陛下给您的那些地,公主可算得上我们北楚境内最有钱的人了。”

    田甄一听都觉得那些钱不是自己的,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这么多钱,这辈子花的完吗?”

    石榴听完笑了:“这些都是陛下给您的保障,这吃穿住行,还有府里的仆人,都是需要钱的,而且公主这腰包鼓了,才更有底气不是?”

    田甄点点头:“你说得对。”梁三郎就是没钱又没势,才在朝中无人帮衬。

    但他现在有自己就够了。

    田甄嘴角微微一勾:“走吧,我们去看看那些流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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