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田阳城九成九九的男人心目中烟花飞雪楼绝对是一个梦幻般的天堂。这里有徐州最好的酒即便是号称酒中神仙的李家三公子偶尔路过都要去喝上两杯——天下间能让李三公子喝上一杯的酒就已能算是名酒好酒了。这里还有徐州最大最好的赌坊飞雪楼的二三层间方圆数百丈中有上百张赌台筛子牌九甚至斗鸡赌狗都一应俱全有一掷千金一晚上能输赢上数十万两的豪客间也有几两银子就能去凑热闹搏一把的普通台子只是每日间从里面传出来的各种输赢消息就已能让无数人瞠目结舌羡慕得口水直流。
如果这前面的两项还可以说只是对好此道者有着致命的吸引力那剩下的这一项就几乎是所有男人都不能免俗了——飞雪楼还有着徐州最好的女人:卖艺不卖身的清倌人艳名远播的红牌姑娘身姿嗓音名动一方的歌姬舞姬海外番邦来的金发白肤的异族女子无一不是千挑万选后的绝色佳丽静候有各种需求各种口味的来客。这样一个地方怎能不是男人心目中梦幻般的天堂?
当然就算真的是天堂前提也是要有银子。没有银子的地方哪里都不会是天堂。
“鄙人愿意出五万两银子从这些新来的姑娘当中选三位去陪一位贵客一个月时间。不知道这够不够?”
站在飞雪楼四楼的这位客人挺着胸膛满满的自信犹如他的钱袋子一样。声音也非常的宏亮一个人在钱袋子鼓的时候声音不自觉都会宏亮几分。
“不够。”掌柜的却轻轻摇了摇头。
“什么?”这位客人大惊。“这可是五万两银子即便是替这几位新来的姑娘赎身也够了吧?”
“赎身是赎身。陪客人是陪客人。”掌柜的表情波澜不惊声音平淡如水有条有理地向面前这位客人解释。“若是在我飞雪楼中自然是没问题的。但客人要将姑娘带走那我们就要为这三位姑娘的身家性命作保若是出了什么事受损的不止是这三位姑娘还有我们烟花飞雪楼的声誉。客人您不会觉得我们飞雪楼的声誉只值得几万两银子吧?”
“这自然是不止但不过是陪陪客人。哪里会出什么事?”客人的声音不自觉地小了下来。“而且说穿了这些也不过就是些青楼女子而已贵楼也是打开大门做生意的”
“青楼女子又如何了?客人你的意思难道是青楼女子的性命便是只要用钱就可以买下的么?”掌柜的淡淡一笑。眼角皱起的鱼尾纹即便是再好的胭脂水粉也遮掩不住但那一抹烟视媚行的淡然媚意还是可以看出年轻时的风华。
“哎哎那自然不是掌柜的您误会了”客人的额角顿时有了些冷汗。能够随手抛出五万两银子的豪客。自然也是清楚这烟花飞雪楼的底细。这是紅烟青雨楼在徐州最大的楼子能在这楼子里担任掌柜的肯定也就是红烟阁的香主。红烟阁姑娘们的性子和手段江湖上的男人们都是又爱又怕的。
“客人你是神机堂的人吧。”掌柜的声音和表情还是那么客气温柔没有因为客人的表现而强势半分。
“哎”客人额头上的汗更多了。
“前几个月中贵堂有三次来我楼中带姑娘出去结果三次回来的姑娘身上都带了伤有两个还伤得颇重从此也是郁郁寡欢。问她们到底发生了什么她们也不详说没过多久之后一个吞金自杀。一个身染恶疾一个留书离开去向不明看来贵堂中还真是有不少爱好古怪的贵客呢。”
“这个我们事后不是也赔了银子的么”客人抹了抹头上的汗。
掌柜的点点头淡淡说:“对是赔了。我知贵堂的银子不少。但是我们飞雪楼也并不缺银子。我们楼里的姑娘们卖艺卖笑卖身子但是却不卖命。”
客人不说话了只叹了口气。他知道再说什么大概都是无用。红烟阁的女子不少是出身青楼这位掌柜的对楼中女子照拂有加也不奇怪特别是堂里的那位又喜欢玩些古怪花式弄残了别人两个姑娘虽然这次刻意隐瞒了来路但在田阳城中能瞒过青雨楼的事实在不多他也是来此之前就已经有了无功而返的心理准备。
不过掌柜的这时候又叹了口气悠悠说:“但我们毕竟也是开门做生意没道理客人拿着银子来却不让花的道理这样吧我便将那几位新来的姑娘叫来把事情说明了若是还愿意跟着客人去的话那也由得她们了。”
客人闻言大喜:“那多谢掌柜的了!”
来的姑娘不少有十多个果然也都是燕瘦环肥各有容姿只是在听掌柜的说过细节之后愿意为那两万两银子留下了的只剩下三个两个歌姬一个清倌人不过倒也都真是万里挑一的美人客人也总算满意了。
“该说的我都也已经说了既然你们自己愿意去那也由得你们有什么后果也须得由自己承担明白么?”
面对着掌柜的最后的吩咐三个姑娘都点了点头其中一个长得分外明朗艳丽的姓何姑娘还很是脆爽地嗯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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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在青石板的路上跑得飞快但坐在车厢里面的何姒儿感觉不到什么颠簸震动。这车厢不只宽大华贵得如一间精致小屋下面还不知用什么机关减弱了行进间的波折此外车厢里摆放着这隆冬间难得的新鲜瓜果。可说是应有尽有。
就为了找几个青楼女子去让那位大师开心开心就能一抛几万两银子这固然是说明了神机堂的钱多也说明了这位大师的重要性。而在这神机堂总堂所在的田阳城中却用马车。并没用那种自动行走的机关车就也就是说这事需要相对隐秘地进行至少不能落入寻常人的眼中去。再加上密闭的着的车窗用意不难了解说明招待那位大师的处所很有可能是个比较隐秘的地方
心中慢慢梳理着头绪何姒儿的脸上忍不住微微有了些微笑她现在越发的肯定自己做对了。既然不方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对那个什么大师出手。那就换个方式悄悄潜伏进去探查说不定还能找出些正面渠道找不出的东西。
当然肯定还是有更好。更安全的法子。只是如今的情况下她想不出来而已而且她也再没有丝毫的耐心去拖去等小夏和明月去追踪的另外一边还没有丝毫消息她很希望自己能够领先一步。经过了这两年的磨练。自己无论是武功技艺还是心性上都大有提高。必定不会再让那姓夏的小子小看了。
只是始终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古怪感觉旋绕在她心头挥之不去好像是有什么人一直在暗中窥视着自己又好像是身边潜伏着什么巨大的东西。这并不只是身为女人的单纯直觉也是茅山上清心法开始逐渐登堂入室的征兆会对周围身边的气机敏感异常。但这感觉确实又太过细微而且何姒儿早已认定了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心中也没有太过在意。
“这位妹妹。可是头一遭去见客么?”
一把娇娇柔柔的声音响起何姒儿回头看去。原来是和她一起同去的另外两名女子中的一个。这两个女子都是歌姬这个开口的约莫二十岁左右打扮得十分精致动人看似恬静清秀骨子中又带着一丝丝的媚意一举一动都显露出女子的柔美细腻。
“是啊。姐姐怎会知道的?”何姒儿心中微微一紧。
“看你装扮和神色也就便知道了姐姐毕竟在这行里有些年头了眼力还是有的。”这女子一笑。“不过妹妹大可放心虽然掌柜的说那位贵客有些坏脾气和毛病但男人都是一个德行只要小心些心思灵活些手法拿捏得好还不是任由你摆布。妹妹你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大可问我大家都是刚在飞雪楼立足的新人彼此间有个照应才好。姐姐水玉竹在青州也是薄有虚名州牧刘俊峰大人也曾是姐姐的座上客呢。”
“我叫何清儿这一路还请姐姐多关照了。”何姒儿笑笑。看来这只是个有些眼力的青楼女子罢了看来自己确实有些多虑了。
“那这位妹妹呢?”这叫水玉竹的女子又看向车厢中的另一名歌姬。这是个看起来不过十七八岁身形也有些娇小的女子带着一把焦尾古筝。“看妹妹你自带乐器想必技艺了得。姐姐的嗓子和萧在青州也是独一号的不若这路上我们先练练到了客人面前也好镇得住。”
铮铮几声。那年轻歌姬的手指在筝上轻拨白皙细长的手指如跳舞一样的灵动又带着些不似女子的挺拔有力虽然她什么话也没说但听那琴声就知道她是没兴趣多说什么。
“这位妹妹倒是颇有傲骨琴技也极好只是记得在客人面前可要多收敛些莫要误了生意才是。”水玉竹的面色微微有些不好看但还是很热情很热心地说。
那歌姬还是没说话只是面无表情地淡淡看着面前的古筝细长的手指轻轻地在上面滑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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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飞雪楼大概一个多时辰之后马车终于停了下来封闭的车厢打开山野外的清新空气扑面而来。在驾车的两个劲装大汉的示意下何姒儿和其他两女一起走下车来左右一看原来早已出了田阳城眼前的是一座独立的宅院周围环绕着的是一片小树林和小溪也不知是田阳城外左近哪里。
宅院不小内中的装潢修饰也是华贵异常应有尽有。可见很是花了一番心思和力气才能布置出来宅子中的人不多只有少数几个彪形大汉四处走动巡视着。至少从外面确实看不出丝毫和神机堂有关的地方。不过当何姒儿和另外两女走进内宅中一处极为宽大的厢房之内果然就看到了那位肥得像坨发酵了的面团似的魏瑟大师。
“咦?好!好!老吴办事果然有一套这三个才才像样嘛。也不枉费我专门到这别院来等着。”这位机关首座正半坐半躺地靠在一张大床上嘴里咬着半块糕点一双几乎被肥肉掩盖住的眼睛闪着喜悦之极的光芒看着被带来的三名女子吃力地撑起身体来。
带着她们前来的那位上前鞠了个躬。满脸讨好地说:“这是小人刚花了十万两银子才请来的三位绝色佳丽之前便和她们都说清楚了让他们在这里好好陪大师玩一个月。有了这几位佳人作陪。大师的心情必定大好灵感也必定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明年的那件大工程也必定手到擒来顺风顺水”
魏瑟大师却很不耐烦地将那粗如寻常人大腿的胳膊一挥把挡在他面前的人拨开:“马屁精。用了多少钱关我什么事。自己去找老吴报账。快快将三位美人送到我房间里来我要好好和他们乐乐。”
“好好那小人马上让两名护卫进来陪着大师一起”
“呸我和美人玩乐要什么护卫?”
“厄?这些护卫乃是总堂专门高价礼聘来保护大师的高手务必要全天十二个时辰护卫大师的周全”说到这里这人也是着实感叹。这位大师机关造诣虽然绝高但本身不会丝毫的武功。连头脑都有些和常人迥异上次就有个青楼姑娘受不了拼命反抗而差点伤到他。现在为了要讨好他也要保护他。总堂所花下的心思和银子实在不少。
只是大师无疑对这种关怀并不感激反而发怒尖叫起来:“都给我滚开!滚远点!如果是有人来搅了我的兴致我就什么都不干了!让总堂主把你们的脑袋拧下来装在马桶盖上去!”
没办法其他人只有眼睁睁地看着那台会动的巨大椅子载着大师领着三位姑娘去了里面的一间密室。这位大师的人古怪爱好也古怪伺候起来着实费力费神。好在这处别院不只隐蔽还专门准备了身手不错的保镖卫士大可由得这位大师折腾。
大师的专用密室看起来也足够大足够奢华没有窗户墙壁上蒙着一层厚厚的古怪棉布似乎是不希望这里面的声音传出去。密室的正中央是一张大得夸张的大床四周用红色的纱帐笼罩起来。此外还有不少各式各样形状古怪的器具挂在墙上有些造型别致得让人一眼就能明白是用来干什么的有些则需要不少想象力。
只是看了一眼这些东西何姒儿的脸就红了起来一半是羞一半是怒。虽然她也只能懵懵懂懂地看明白一小部分。而旁边的水玉竹的脸色则有些发白她当然更明白墙上那些东西是用来做什么的。
“好了三位姑娘快来陪我开心开心。谁先来?我会先慢慢地一个一个和你们玩哦。”魏瑟大师已经三下五除二将身上的衣衫剥得干干净净笑得很开心。他居然从那张椅子上走了下来颇为吃力地走了几步去墙上取下了一件器具然后扑到了床上这即将开始的游戏好像给了他前所未有的活力和精力一身畸形的白肉就像一团团即将腐烂的软面随着他的动作上下抖动。
终究还是水玉竹经验老道些明白自己该做些什么。她呼了口气脸上又重新泛起那种恰到好处清秀恬静中又带着丝丝媚意的完美笑容款款走上前去说道:“这位公子其实无需如此着急不妨先同我们姐妹三人浅饮几杯淡酒听小女子唱几首小曲”
“唱什么小曲小曲有什么好玩的?”魏瑟大师哈哈一笑上前一把抓住了水玉竹的手猛地朝后一抽将她整个人一起合身拖到了大床上。水玉竹惊呼一声立刻就被身躯大过她数倍的魏瑟大师给搂在怀里床前的纱帐被掀起又落下将已经纠缠到一起的两个人遮住。
何姒儿忍不住上前一步手已经摸到了腰间。虽然这不过是刚刚认识的一个青楼女子但她也看不过这种场面那些淫秽变态的玩具不说只是看纱帐后的光影中那位大师的如山体型已经彻底将女子的身影淹没在其中就算马上有几声骨头被压断的咔嚓声传出都不奇怪。
但旁边伸过来的一只手拉住了她。是那名持着古筝的歌姬。
何姒儿回头看了她一眼。这名年轻歌姬的柳眉微皱神色淡漠地看着前面那张大床红纱帐后的身影面对这也许不久之后就要落到她自己身上的景象居然是无动于衷那张英气秀美的小脸上有的只是一种带些尖锐的冷意。
也许这些青楼女子对这些遭遇早已麻木早已经认命了吧看她不过才十七八岁也许早就经历过了许多女子一生都没有经历过的。想到此处何姒儿忍不住对这看起来比自己还年幼几岁的歌姬生出怜惜之情轻叹一声俯身伸手过去半搂着她轻轻在肩膀上拍了拍柔声说:“妹妹放心有姐姐在这里必定不会让坏人欺负你。”
这歌姬一愣扭头愕然看了何姒儿一眼。何姒儿却已经上前两步抽剑在手。
剑当然不是真的剑。就算是软剑也没办法瞒过那带她们前来这里的那些人的检查。这是一把由数十张符咒连接在一起拼凑出的纸剑但是当被何姒儿抽在手中剑上那数十道符咒同时被激活之时就是一把能杀人还能斩妖除鬼的利器茅山的剑向来就少见真正的金铁之剑九十九路升天破邪剑法更是绝不会以那些毫无灵性的铁块来施展。
剑在手一挥之下那笼罩着巨床的纱帐就被呼啸而出的几十道鬼影扯得稀烂飞了出去露出下面的两人来。不过有些出乎何姒儿意料的是并不是肉山一般的魏瑟大师将水玉竹压在身下而是水玉竹正趴在魏瑟大师那一身的肥肉上连头脸都一起埋在了里面周围凹陷下去的肥肉让她看起来像是自己主动陷进了一个肉坑里一样。
“哈哈这个美人儿已经等不及了么?快来快来!快上来一起来乐乐!”
被‘压’在身下的魏瑟大师哈哈大笑着兴高采烈地摇头摆脑脸上的肥肉也随着乱甩看起来甚至有几分疯癫之意。也不知是汗水还污垢丝丝的黑色点滴正在从他的头上滴落。
何姒儿看得一怔这情形看起来很有几分古怪之处。但她还来不及细想一个低沉的声音就出现在了身后不远处:“茅山派的何仙子。两年前你扮的是婊子今日再见你又是在扮婊子看来你和婊子还真是有缘。或者你自己其实很想尝尝当婊子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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