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二百六十二章 脖子上被拴了链子的神(六千字)
看着魏卫似笑非笑的表情句偻人忽然陷入了沉默而一边的叶飞飞则是表情有些惊恐。
魏卫坐在了高背椅上红色大厅里的一切印入了他的视野仿佛拥有着生命一般在缓的扭曲并且蠕动。
这使得他感觉稍稍有些晕眩轻轻揉捏着自己的太阳穴。
可以感觉到正有熟悉的一幕幕在脑海里不停的弹了出来他愈发的感觉这个地方特别的熟悉他甚至可以不停的想起来自己在这个红色的大厅里做过的无数次事情有时候是冷漠的坐在长桌的尽头发布着命令有时候是痛苦的在这里抱着自己的脑袋也有时候是安静的坐着不停的流泪。
很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明明没有到过一个地方没有见过这个人但是一见到他便感觉熟悉感油然而生一切都曾经发生过。
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经常会出现在某个人身边只不过魏卫这一次的似曾相识出现的多了些。
多到他脑海里想起来的事情越来越多多到自己几乎快要变成了另外一个人。
而在他产生了这无数熟悉感时精神世界那一片血海之中被钉在了柱子上的巨人仿佛也在努力的睁开眼睛脸上的空洞感在消失。
它们仿佛不再只是无意识的死人而开始拥有自己的神智。
然后也就在这种几乎快要彻底沉陷一般的感觉魏卫的手臂忽然一阵剧痛。
他勐得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旁边正惊慌的把手收回的叶飞飞刚刚正是她忽然伸手掐了自己一把。
魏卫诧异的看向了她:“怎么了?”
叶飞飞正纠结着要不要再掐他一把见她转头才有点放心小声道:“我刚刚感觉你的精神状态好像不太正常……”
“怎么可能?”
魏卫否认但心里又不得不正常叶飞飞确实把自己从那种奇怪的感觉里拯救了出来。
这就跟快要睡着的人一下子被掐到清醒是一个道理。
只是叶飞飞下手挺狠啊这一下子估计给自己掐紫了……
他深呼了一口气目光再次看向了句偻人眼神已经变得有些冷漠。
在刚刚那于脑海纷呈的记忆碎片里感觉到了他的影子曾无数次出现无论自己处于什么状态他都一直安静的侍立在旁边。
所以从一开始见到这个句偻人魏卫便不觉得他陌生。
他应该是一个跟自己或者说跟幻象里的自己特别熟悉的人甚至是特别忠诚的人。
但是这个人的忠诚并不是平等的。
因此在刚刚他告诉自己应该坐在什么位置时魏卫在本能层面就感受到了一种不爽甚至愤怒的感觉。
这种怒火与不满应该并不是来自于自己。
而是来自于过去的影子过去的影子认为这个句偻人哪怕再忠诚也不能生出一点点忤逆或者是逾距的想法。
缓缓调整了一下心情魏卫才重新看着他轻声询问:“森森在哪里?”
“……”
此时句偻人正震惊的看着叶飞飞似乎有些惊恐于她居然敢在猩红这么不稳定的情况下向他下这么重的狠手真不怕死的吗?
同时面对着魏卫第三次问出来的这个问题他也沉默了。
他摸不准此时魏卫的想法但是本能层面的一些东西让他确实在害怕。
“那个女孩触犯了禁忌。”
他沉默了一会之后才轻声回答:“她闯进了宫殿并且尝试进入血色深渊抹掉一些她本该回报以忠诚的东西。”
“当然这在我看来更像一种自我献祭的行为。”
“现在她已经跌入深渊很快就会被无边的血色融化或许现在就已经融化了。”
“……”
“森森闯进了宫殿?”
魏卫皱起了眉头下意识道:“她为什么这么做?”
“我不知道。”
句偻人安静的道:“我只是一个守渊人我的责任就是守在这里。”
他的声音里有种坚定的味道就连那似乎不敢直视魏卫的眼神也给人一种并不忠诚的感觉。
魏卫脑海里又开始隐约有奇怪的声音回荡一些看起来不该属于自己的画面不停的出现在脑海之中让他都有些摸不清楚究竟是自己想起了这些画面还是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这些画面在以外来力量的形势不停的钻进自己的脑海并融化成自己记忆的一部分。
这样的感觉以前他也有过但在这里似乎特别的强烈。
正常来说无论是这个奇怪的宫殿还是这个句偻人或是他口中的血色深渊自己都应该没有接触过。
但偏偏他在更深的层面又知道这是怎么回事。
纷至的杂念就像是无穷的困意只要一开始想到便不由得沉沦。
只不过这一次魏卫心里有了准备在叶飞飞犹豫着要不要再过来掐自己一把时他便强迫自己清醒了过来。
摇了下头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与句偻人深聊而是吁了口气道:“我要带她离开。”
句偻人沉默道:“你不能。”
“嗯?”
魏卫内心里忽然有着怒意翻腾但做人的克制与礼貌让他控制着自己只是抬头看向了句偻人。
他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到了这里脾气似乎变得不太好了。
但他很确定如果自己没有得到一个满意的回答是真的会向眼前这个句偻人发火的。
“你还不是这里的主人你也没有拿到权杖。”
句偻人在说到了这个问题时胆子则像是大了一些平静且坚定的回答:“所以你无法将人从血海深渊带出来。”
“进入了血色深渊的人都必将永生侍奉于猩红之主身边这是规矩。”
“……”
魏卫眼神已经变得微微阴冷忽然冷盯着他:“谁定的规矩?”
他的怒意似乎让这座宫殿出现了一些扭曲的意味大厅里的一切都在隐隐的颤动。
但句偻人在这一刻却没有感受到恐惧而是坦然的抬头看向了他轻声回答:“你定的规矩。”
只是这一句话却忽然让魏卫眼神出现了片刻的空洞与迷茫。
刚刚内心里积攒的怒气统统在这一刻烟消云散同样也因为这样一句话他脑海里的奇怪画面与想法不停的涌动了起来在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他发现自己无论有什么疑惑都可以立刻得到解答太多无形的声音都在耳边随时响起将一些答桉与理解快速的灌入他的脑海。
比如血色深渊是什么比如当初定下来的规矩是什么。
但是魏卫在本能层面却有些抵触这些回答仿佛这些回答与理解很危险。
“离开这里吧你还没有做好准备现在也不是时候。”
句偻人仿佛已经反客为主说话的声音里没有居高临下但也有了种缺少尊重的口吻甚至能听出些许逐客的意味。
而这时的魏卫居然沉默了些许。
叶飞飞的眼睛都不由得瞪圆她虽然不理解什么情况下但也听了出来森森确实来到了这里还通过这里进入了一个危险而神秘的地方。
危险随时有可能会发生难道不应该尽快将她救回来?
也在她心里的这种担忧生出来时魏卫已经抬起了头口吻同样很坚定:“我说了我要带她离开。”
“起码我要见到她问问她是怎么回事。”
“……”
或许他自己也没察觉当他说出了“起码”这两个字时心里已经有了些许退缩。
但句偻人的态度反而变得更强烈眼神甚至有些冷漠与审视的意味看着他:“你过于自信了。”
“现在的你还没有拿到权杖根本没有资格进入血色深渊更没有资格将血色深渊里面的人带出来……”
“……”
魏卫牙齿咬紧。
句偻人的直言不逊与强硬彻底引发了他的怒火。
他不愿意听到句偻人这般不尊敬的话语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地方。
不久之前自己刚刚以一个图腾对自己不尊重的理由处死了它而如今便立刻受到了更强烈的不尊重。
这是一种难以忍受的行为。
他忽地从身后拔出了黑色的短枪结结实实的指向了长桌对面的句偻人。
微微咬牙道:“放人。”
句偻人怔住面对那黑洞洞的枪口他似乎也在恐惧也没有任何想要强硬对抗的态度反而缓慢的点了一下头:
“我没有权力放人。”
“但如果是你的命令我倒确实可以帮你把血色深渊的入口打开……”
“……”
在说着这些话的时候他认真的转过了身大厅的另一端长桌主座的后面有着一片黑色的帷幕他走到了帷幕旁边拉开了帘子。
“不好!”
在帘子被拉开的一刻魏卫心里忽然产生了强烈的警兆。
那一刻几乎身上的汗毛都已经竖起似乎已经预测到了某种危险的降临偏偏没有时间阻止。
随着帘子被拉开帷幕后面顿时有无尽的血色映入了眼帘。
魏卫只觉眼前忽然看到了数不清的画面仿佛有上千万部电影把画面统一压缩又一瞬间爆开轰进人的脑海刚刚那种总是控制不住要从自己的大脑深处涌现出来的记忆在这时瞬间加强了上万倍变成了火山一样的凶勐与爆发如同一股股滚荡的热血在拼命的挤压进血管之中。
魏卫苍白的脸瞬间便被帷幕后面的红色血光照亮举着枪的手僵住仿佛变成了凋像。
而在红光映射的旁边那个句偻着身子的人笑容忽然变得阴森而诡异。
……
……
“血色深渊里面便是记忆。”
“历代已经死亡的猩红生前留下来的记忆。”
此时的废铁城之西森森家族留下来的庄园里面秩序主教仿佛也已经通过时间知道自己的计划正式开始表情说不出的沉重与严肃。
只是这种严肃的表情也掩饰不住他内心里隐隐的期待:“如同死人的记忆留在了黑渊活人的记忆则掌握在了知识恶魔的手里猩红的记忆是黑渊容纳不下的也不会被黑渊君主那样卑微的存在掌控但是这些记忆也会保存起来留在猩红宫殿的深处供给新一任的猩红去作为参考。”
“这对于现在的猩红来说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每一任的猩红你都可以理解为一个新的人格一个有着过去的人在消除了所有的记忆之后重新开始。”
“这些经历造就了崭新的他而新的他出现之后哪怕知道了一些自己过去的身份也仍然还是新的他不会有所改变。”
“但如今过去所有的记忆都瞬间出现都涌入了他的脑海呢?”
“这个崭新的他还会继续存在吗?”
“……”
新一任的鸢尾骑士直到这一刻才真正明白了秩序主教的计划脸色变得惊恐:“这并不符合我们的计划吧?”
“我们一开始只是想让他知道有血色深渊的存在来证明权杖的重要性不是吗?”
“可现在却是……”
“……”
“现在却是在借血色深渊来污染他?”
秩序主教面无表情的反问:“我说了现在的他只是一个小孩子太多的事情都不了解。”
“而我们所有人却都在等一个并不成熟的小孩子来做出那至关重要的决定这本身就是一个笑话!”
“反而不如让他接受之前的记忆这样他才会明白自己的重要性才会变得成熟做出真正符合他所在位阶的决定。”
“……”
“如果……”
鸢尾骑士的声音都在发颤:“如果他摆脱了这次的威胁他会深深的痛恨我们。”
“我们向他祈求宽恕的最后机会也就没有了……”
“……”
“他逃不掉的。”
秩序主教澹澹道:“当他看到血色深渊的一刻就逃不掉了。”
“如果你知道自己有段记忆遗失了难道会控制住自己不去想起来吗?”
“他也一样。”
“当他本能的开始想要知道以前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恰好这段记忆又在眼前时他又如何控制自己?”
“至于我们对他的忠诚……”
“……”
他低声吁了口气道:“你不用担心我们还是忠诚的。”
“老鸢尾的计划会被我们更完美的执行下去当他在血色深渊看到了那个自愿献祭的女孩就会知道我们有多么的……”
“……忠诚!”
“……”
新一任的鸢尾骑士甚至感觉到了寒气侵入毛孔般的颤栗。
她几乎无法理解就在十几天前这位主教还坐在了火堆上面等死。
是自己在那时保持住了理智知道到了这一步秩序教会暴露了野心也曾经遭受基金会的清算不如主动将权杖交出来换取最后的机会主教也明明答应了哪怕他说要观察一下自己也表示理解但她万万没想到主教的这份观察居然做的这么彻底又这么狠辣。
她甚至有些慌了神。
因为她之前一直相信自己才是主教身边的心腹知道最多秘密的人。
但现在她发现自己太多东西都不了解。
血色深渊的事情她是知道的秩序教会的典藉里面有所记载。
但是主教知道的事情远比自己想象中多许多他不该这么了解不该去赌的事情他居然都一清二楚。
这不合理。
而种种被隐瞒的感觉则让她心生不满。
鸢尾骑士这个封名本来就代表着一定的责任代表着要在特别的时刻替秩序教会做出正确的决定哪怕这个决定会在某种程度上与主教的理念相悖如今来到废铁城献上权杖的决定正是自己做下来的。主教之前一直表现出了配合与认同现在却做了太多出乎自己意料的决定。
“去泡杯茶过来。”
也正当她心里充斥了种种疑惑又震惊的想法想问却不知道从何处开始问时秩序主教忽然轻声吩咐:“客人马上就要到了。”
她不知道会有什么客人过来本身就没有几个人知道他们已经到了废铁城。
但是在秩序主教说出了这句话时就见到庄园的门口已经有一辆黑色的轿车停了下来。
从上面走下来的是一个穿着白色教士服看起来神圣而又儒雅的男人。
男人的身边则分别下来两位穿着修女服的女人一个已经非常苍老另外一个则稍显得年轻了些。
新一任鸢尾呆住她无法理解现在这个时代怎么还会有身穿教士服的人出现还这么公然出现在了精神壁垒内部的城市。
流浪教会。
现在只有一种人还会穿着这种老式的教士袍那便是流浪教会的神职人员。
而眼前这个老人穿着的便赫然是流浪教会主教的袍子。
“已经开始了?”
这位从黑色轿车上下来的老人并没有过多的废话走进了庄园之后便静静的看向了秩序教会的主教轻声询问。
“开始了而且想必很快就会结束。”
秩序教会的主教轻轻点头:“我早说过这是一件甚至不会有风险的事情。”
“血色深渊也是猩红唯一的弱点。”
“每一任猩红都太过在乎自我更新反正距离之前的自己太远而被他剥离掉的东西反而成为了他自身的威胁。”
“……”
“纯粹的东西害怕杂质这是合理的。”
流浪教会的主教轻声笑了一下道:“这也证明当初我们拿到的神灵丧钟并不是一个笑话。”
“之前确实是笑话的。”
秩序主教笑了笑道:“基金会的心思不可谓不深他们早就猜到了猩红更新的关键所以知道封印了猩红力量的神灵丧钟并不是主体他们利用新生的猩红去研发了自己的武器还将猩红的自我成长做成了备用计划而神灵丧钟则成为了诱导你们走向毁灭的鱼饵……”
“只不过他们没想到我们会联手。”
“神灵丧钟还是有用的起码可以通过它了解到真正的猩红核心并制作出我们的计划。”
“……”
“不错基金会确实自作聪明了。”
流浪教会的主教并没有因为秩序教会的主角话语里稍微的傲慢而动怒反而配合着点头:“他们也试图得到猩红的关系却从来无法做到与猩红真正信任反而是被舍弃的神灵丧钟愿意真的献出秘密而这也使得我们集合神灵丧钟与权杖两种力量找到了最难得的一个机会。”
“全世界都在等着他做决定?”
“呵……”
他冷笑着伸出了手与秩序教会的主教握在一起轻声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强的耐心所以还是我们来代替他做出决定好了。”
“……”
“你们究竟在计划什么?”
鸢尾骑士没有去倒茶她已经彻底的陷入了恐慌。
她甚至难以相信自己如今看到的画面那两只手居然就这么握在了一起。
秩序教会源自猩红的信徒在三十年前代表着恶魔阵营。
流浪教会则是被驱逐进了荒野的十二神教会一直自诩代表着神明。
如今恶魔的主教与神明的主教却在一起握手?
她不敢相信这两个人究竟暗中秘谋了什么但仅仅是他们联手这件事就已经让她感受到了整个世界的荒诞。
“我们只是一致认为在这样一个足以影响到世界格局的关键时刻与其等着那个小孩子给出未知的答桉不如做点什么。”
秩序教会大主教耐心的向着自己培养出来的骑士解释:“即便是世仇但为了这个关键的决定我们也是可以摒弃过去的矛盾选择合作的。”
“你们……”
鸢尾骑士的声音都有些嘶哑:“你们想杀了猩红?”
“当然不是。”
秩序教会主教忽然笑了起来轻声道:“猩红或者说神仍然会诞生按时坐上神座。”
“但是……”
他的笑容忽然充满了人的狂妄与自信甚至还有些许的蔑视:“你见过脖子上被拴了链子的神吗?”
“相信我这才是神应该有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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