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着周靖一對煞气四溢的招子胡教头吓破了胆问什么什么生怕回答慢了就送了小命。
周靖问了几句便基本弄清了邓指挥使五人的身份以及目前的情况。
‘怪不得这群官兵透着古怪来的時機也不太對劲, 原来是临時受命让一群不同职务的非直系军官带府衙官兵来捉我而且没想到这黃家、何家老太公今日跑去宴請知府了所以都不在家中”
周靖眉头微皱。
他心中念头飞轉突然开口道:
“两位兄弟扒三套官兵衣服下来我們換上。”
高云一愣:“哥哥你要做什么?”
周靖將胡教头从地上拽起拍了拍對方另一边完好的肩膀, 沉声道:
“计划有变我們绕路去一趟春雨楼想来胡教头一定愿意带路。”
胡教头心胆一颤急忙道:“好汉你要做什么?!”
高云與方真也是面露惊色。
周靖面不改色答道:“自然是去除掉黃家、何家的家主他們若是活着, 凭他們的人脉與手段即便家中元气大伤也可以勉强屹立不倒还要从百姓身上讨回损失日后盘剥更是变本加厉。若是不除去首脑, 咱們打这两家的作用, 便大打折扣了。”
“原来如此吓我一跳我还以為哥哥要杀知府呢。”
高云松一口气。
可才完, 高云便見到周靖默然盯着自己, 不禁一愣随即脸色微变, 急道:
“哥哥杀為富不仁的恶霸豪绅和杀朝廷大官是截然不同的罪行这这可是谋逆犯上!”
周靖摆了摆手皱眉道:“我没讲杀知府此去是杀两家家主可难不成知府在那里我等就要退避三舍?其他的到時再看吧。”
“那剩下的两家豪绅我們还来得及上门嗎?”方真忍不住问道。
“不好尽力而為吧。”
周靖摇头。
制訂计划很难控制意外因素之前無法预知何黃两家老太公行程才有现在的情况。
形势有变则見機行事他衡量之下觉得對何家、黃家除恶务尽斩草除根优先于找剩下两家的麻烦先把在办的事情做彻底了。
而且计划中, 铲除全部四大豪族只是最為理想的状况办不到其实不妨事量力而行便可。
这時胡教头忍着痛赶忙劝道:
“三位好汉此计决然不成啊!即便伪装成官兵之前被你們打散的兵士也认得你們的长相三位不可能混进官兵之中。况且我并非此行统领刚才跳墻跑掉的那個才是發号施令之人我即便带三位出去也没法号令外面官兵去别的地方”
“哥哥这鸟人的却是有理我等露了行藏外头的官兵再不济事也不會认错我等。”方真想了想也是點头。
周靖摇头沉声道:
“谁我要混入官兵之中了不需要这么麻烦。我們等會避开外面那群官兵找個空隙熘走不让官兵見到接着就我們仨带着胡教头直奔春雨楼與这群官兵分开行事。換上官兵服饰只是為了略作遮掩骗过路人即便百姓看見也不作怀疑最多以為是几個溃兵免得我們本来面目示人在途中生出波澜带上胡教头则是為了以防万一。”
“原来如此。”
高云和方真恍然。
他們刚刚还以為周靖想伪装后混进官兵之中做潜行之事心中不禁暗暗嘀咕过于冒险此時才知并非如此原来这么粗暴简单不花哨倒是有些可行性。
避开外面的官兵没那么难——这黃府家产丰厚又曾经低价强吞周边地皮所以宅院占地颇广外头那點数量的官兵根本不足以包围整座黃府多的是遗漏之處。
况且四号使徒的地图雷达能显示哪處有人哪處無人避开耳目相當容易。
进府追擊的官兵被打跑护院仆役也望风而逃此時周遭無人三人迅速从地上尸首扒下官兵衣服赶紧換上。
胡教头自然不情愿帮忙若是做了此事就算活下来也讨不了好可眼下小命在别人手中握着他不想就这么死了。
他只能暗暗祈祷寄希望于赶到春雨楼時已经人去楼空。
没多久三人便換好衣服一身官兵打扮还往脸上扑了尘土乍一看不會被识破。
周靖循着地图雷达寻了一處外面無人看守的后宅院墻带着几人翻出去落在一處無人巷子中接着便拽着胡教头一路直奔春雨楼而去。
另一边。
邓指挥使好似屁股蛋子被火燎了一样啪地一下蹿出院子又手脚并用狼狈翻过好几面墻这才逃出黃府回到街面上。
他匆忙與外头围府待命的官兵匯合被众官兵簇拥拱卫起来仍然手脚發軟心有余悸后怕不已。
在邓指挥使看来进府的官兵基本全军覆没那胡教头也绝無幸理。
同行的五名军中高手只有自己活着回来要是反應慢了一步被那個枪法了得的贼人再度缠住不得不對上那催命阎罗自己也要交待在里面了。
此刻在他眼里黃府大门好似成了一张择人欲噬的巨口里面便是龙潭虎穴。
——太他娘吓人了!
“邓大人现在該怎么办?”旁边的官兵忍不住發问。
“先撤走等援兵。”
邓指挥使委实被周靖的身手吓到了凭手里这點人馬他是打定主意不敢再對付周靖甚至都不想追擊了。
——要是惹得對方性起先回头把他和这些官兵杀了再走那就完逑了。
可是就这么坐视不管任由兇徒扬长而去也实在不像话。
而且折了这些官兵與军中高手若不解释一番肯定要在知府心中落個办事不利的印象
邓指挥使勉强平復情绪心里一动唤来旁边一個军官肃然道:
“贼人武艺之高简直非人哉我这便回去禀報知府請求调遣一营兵馬入城捉贼你在此處暂代我發号施令别失了贼人行踪即可。”
这军官闻言眼珠子一瞪差點觉得邓指挥使在胡话。
只為對付一個人就要调一营兵馬入城?你他娘疯了吧!
但邓指挥使不給他反對的機會把指挥权一塞接着迫不及待扭头就走直奔春雨楼。
这军官無奈只好临阵受命。
春雨楼。
又一個打探消息的官差赶了回来这是第三次向知府禀報事情进展了。
“知府大人不好了黃府也被陈封恶贼打破护院家丁尽数逃散黃家中人死伤惨重。邓指挥使虽然带兵赶到却败于贼徒之手折了许多官兵让那恶贼逃离黃府眼下那贼人又不知所踪了”
林知府差點气炸了肺脸色铁青恼怒道:
“这邓直是干什么吃的简直枉為馬军指挥使连一個强人都捉不住要他何用!”
他在这边發火而另一边的黃老爷已经同样瘫坐在座位上面如死灰失魂落魄與何老爷变成了同款表情。
“我黃家為何會遭逢此劫”
黃老爷痛苦呻吟。
他們在州府经营了好几代家业搜刮大量财富用于扩张與垄断才慢慢成為盘踞當地的豪族开枝散叶可如今却一朝丧尽他心头滴血愤恨欲狂。
听到黃家也是一样的遭遇何老爷虽然知道很不應該但本能还是觉得好受多了至少不是只有自己倒了血霉。
當然何老爷的怒火不會因此消减他咬牙切齿嘶哑道:
“必须凌迟處死这陈封才能消我心头之恨知府大人伱可一定要為我等草民做主啊”
林知府蹙眉故作义正辞严开口:
“二位放心本知府岂會容忍这等恶徒逍遥法外?今日哪怕是封城搜捕也要將他捉拿归案!”
他平素没少收四大豪族的好處现在也不好随意离开于是便留在这里將此處當作临時指挥所在两位老爷面前展现出自己對此事的重视。
林知府安抚了两人几句这才回头看向報信的官差喝道:
“你回去告诉邓直他若是捉不住那陈封本官定要治他一個渎职之罪剥了他馬军指挥使的官职!”
“卑职这便去。”
传令的官差急忙應下就要扭头出發。
但在这時有另一個官差上楼来到房間门口躬身拱手道:
“知府大人跟着邓指挥使一同去讨贼的胡教头回来了他受了伤带着两個溃兵他們有急事禀報。”
闻言林知府有點意外但也不疑有他挥手道:
“让他上来叙话。”
这名官差得令立馬下楼。
没过一會他便带着胡教头與两名模样狼狈的官兵来到房間。
林知府打量胡教头見他一边手臂軟軟耷拉着不禁皱了皱眉也没心情出言體恤直接道:
“你不去讨贼却回来找我究竟有什么急事要禀報?可是事关那恶贼陈封的消息?”
胡教头嘴唇發白嗫嚅着不敢开口。
林知府見状既是不解又是不耐正要喝令这人别耽搁功夫。
然而下一刻胡教头身边的两個官兵却齐齐脱了头上的皮笠露出各自的面孔。
却是周靖與方真。
“你便是與本地豪族勾結害人的鸟知府?”
周靖上前一步瞅向林知府啧了一声。
林知府一愣仔细打量这魁伟兇横的大汉不禁心头一跳顿生不妙。
“你不是官府差役你是什么人?!”
“哈!你不是要捉我嗎爷爷在你面前你却认不出了?”
周靖嘴角一咧。
林知府登時心头剧震失声道:“你就是陈封?!”
话音落下一旁的官差和护卫都脸色大变急忙要拔刀。
然而方真早有准备铁头棍连环噼落啪啪几下便將旁边的护卫全部打杀。
但打斗的动静也惊动了楼下。
踏踏踏
雨下危麟整夜爱溢出就像雨水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响起更多官兵匆忙沖上楼他們都是随知府赴宴的护卫分布在春雨楼四周人数并不多。
适才由于胡教头带路周靖與方真并没有與他們产生沖突。
“我去拦住他們。”
方真二话不跑去守住楼梯铁头棍翻舞將一個個官兵打了下去。
與此同時楼下突然响起一阵惨叫声。
特地埋伏在楼外的高云持枪沖进门专找一起赴宴的何、黃两家亲族动手。
里外夹擊立馬打了楼中官兵一個措手不及。
这是周靖特地的安排照顾到高云的意思不用他上来見朝廷官員而是让高云埋伏在楼外伺機而动——等这里一乱便堵门开杀防止楼中的何黃两家亲族逃走。
“完了”胡教头見状心中满是苦涩明白自己在朝廷混不下去了。
即便没有他这群本领高强的贼徒一样可以打进春雨楼正因如此他為了活命才不得不一直配合。
谷韬
私带贼人来到知府面前日后能捞個不死流放都算烧了高香了。
若不想受到刑罚胡教头心知除了落草為寇一条路走到黑以外几乎没别的選择了是以他此時缩在一边压根没有插嘴阻止的打算只希望现在没人注意他。
“杀人啦!杀人啦!”
这時春雨楼外的街道上响起一片惊慌的叫声附近的百姓都注意到这里的变故慌张奔走。
听着楼下的厮杀动静林知府脸色数变。
但他还是沉住了气心里并不相信这群贼人敢拿他这個朝廷命官怎么样。
“陈封你专程来見本官可是想為自己求情脱罪?”
林知府沉声开口自以為猜到了對方的想法。
周靖却是嗤了一声:“少自作多情了爷爷不是来找你個狗官的。”
完他不顾脸色陡然难看的林知府而是轉头看向旁边满脸惊骇的何老爷與黃老爷缓缓道:
“二位上路吧?”
闻言何老爷脸色陡然涨紅豁然站起指着周靖愤恨怒吼:
“你这恶贼我何家可曾得罪于你?你凭什么害我何家!”
周靖看着他没有回答。
他只是提着长枪一步步走近。
見状何老爷涌起的怒气霎時間消散一空只剩满腔的惊慌恐惧他想要夺路而逃但双股战战不听使唤。
他冷汗直流慌张连叫:
“别、别动手!我有的是钱财你想要什么你出来我一定办到!你啊!你一定想要什么东西你别不开口你啊!我什么都能給你!”
他脸色扭曲狰狞状若疯癫全然失态。
周靖無动于衷抬手扼住何老爷的脖子微微用力。
咔吧!
一声脆响。
何老爷脑袋一歪没了动静。
周靖松手任他扑通倒地面無表情:
“下去慢慢想吧。”
就在这時黃老爷啊的大叫一声突然爆發出力气朝着窗子發足狂奔竟是想要跳窗逃跑。
然而他刚跑到窗前忽然后背一痛整個人僵住了。
黃老爷愣愣低头一眼便看到胸口透出一截染血的枪尖。
噗!
下一刻枪尖被抽了回去。
黃老爷的身子晃了晃下意识往前一倾立馬从窗户一头栽了下去砰地一声摔在街上没了生息。
周靖这才轉头看向林知府。
林知府看他连杀两人心头狂跳但面上仍尽力维持着镇定的表情。
他仍然不相信周靖敢拿他怎么样。
虽然心里有點慌但自己身為朝廷命官身份何等尊贵?岂能在这等草莽面前失了气度。
“敢在本官面前杀人你倒是好胆色。”
林知府怒哼一声。
周靖闻言却不作答只是直勾勾看着他没有动作也不话。
林知府被他诡异的目光看得心里發毛赶紧一拍桌掩饰内心的慌张色厉内荏喝道:
“你这狂徒!还不快快认罪念在你主动投案的份上我可以判你一個从轻發落。”
周靖置若罔闻。
他只是摸着下巴心里盘算着該怎么處理这個知府。
这知府與商贾大户勾結收受贿赂提供官面保护包庇豪族罪行一起配合做局坑害百姓與行商横征暴敛自然不是什么好东西。
不过在之前制訂的计划里今天还真没有杀知府这一目标却没想到适逢其會人家撞到自己手里了。
周靖眉头微皱弄死这种级别的朝廷大官性质可就不一样了虽这狗官也算死有余辜但弄死了自己也會惹上更大的麻烦提前遭到官府重视。
虽然以四号使徒暴烈的性子多半是要动手可自己在扮演之外同样要為使徒放置時的處境做些考虑自己本次亲自穿梭的剩余時間可没多少天了
林知府見周靖不话还以為他是在犹豫于是放缓了语气用上缓兵之计故作宽容劝道:
“陈封本官看你不像一個不明事理的你做下这等事多半事出有因你若是认罪本官可酌情體谅你的苦衷和冤屈甚至為你做主。”
闻言周靖回过神来终于下了决心。
他手持长枪指了指林知府又指了指窗户面無表情道:
“你跳下去。”
林知府一愣不敢置信指了指自己:“你让我跳窗?”
周靖點了點头:
“今日我本没打算杀你不过你落到我手里让你全须全尾走了也不是我的作风所以我給你一条活路。从楼上跳下去摔不死你我就放你一馬。”
话音落下林知府勃然大怒豁然拍桌起身:
“大胆!放肆!荒谬!我堂堂安林府知府五品朝廷命官更是秦相门生何等清贵!你一介草民知道在和谁话嗎?怎敢對我如此狂悖無礼?!”
周靖掏了掏耳朵缓缓道:
“你不跳我便送你和地上两位老爷一起上路反正你們也是一丘之貉、狼狈為奸給我装什么腔作什么势呢。凭什么你們这些做官的盘剥百姓就不用付代价祸害了一地还能拍拍屁股去别的地方走馬上任?”
闻言林知府气得浑身發抖抬手怒指周靖暴喝出声:
“你这目無尊卑的逆贼!我”
刷!
枪芒一闪。
林知府忽然顿住愣愣看着自己掉在地上的手臂。
周靖扛起长枪瞇了瞇眼:“你还有一只手可以再指我一次。”
“啊啊啊——”
林知府脸色霎時变得惊恐無比凄厉惨叫捂住血流不止的断臂處痛得满地打滚。
官帽也被甩到了地上远远滚开。
胡教头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后退后背紧紧贴着墻壁好似看恶鬼般看着周靖。
他没想到这贼人真敢對知府下手如此狠厉这哪里是普通的綠林豪强简直就是個反贼!
不远處的方真也同样吓了一跳频频看向周靖目光震惊。
他虽然不排斥對朝廷官員下手但动手前也得仔细考虑后果或值不值没想到周靖干就干好像这天底下真没有这人怕的东西。
周靖看着满地打滚涕泗横流的林知府無动于衷自顾自道:“我喊十個数你不跳那便上路吧。”
林知府闻言哪里还有刚才装腔作势的气度强撑着不被疼得昏死过去惊恐叫道:
“别、别!我乃朝廷命官五品大員秦相门生!我位高权重不能死在这里!”
“一、二、三”
“好汉!放我一馬!本官活着定压下此案不教官府通缉你就當你打杀何黃两家的事情没有發生过!”
“四、五、六”
“不!你不能杀我!你若是杀了我朝廷绝不會放过你哪怕逃到天涯海角你都無藏身之地!”
“七、八、九”
就在这時林知府不知哪来的力量竟强忍疼痛一骨碌爬起。
他拖着宽大的官服朝窗户惊慌跑去根本不敢犹豫一跃而出袍子迎风鼓起竟好似仙人扶摇一般。
扑通!
下一刻街面上传来一声闷响随即没了动静。
“十。”
周靖自顾自读完最后一個数。
随即他摇了摇头:“看来今天要放他一馬。”
一旁的方真和胡教头暗暗打了個冷颤闪过同一個念头。
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放他一馬”的样子还不如給他一個了断呢!
邓指挥使紧赶慢赶终于遥遥看見春雨楼心情越發患得患失。
他丢下官兵一路赶回来就是為了抢占先機亲自向知府匯報情况。
在回来的路上邓指挥使一直在思考措辞該怎么向知府解释當前的情况怎么把自己的责任尽量摘出来已经拟好了腹稿。
“希望知府大人不會怪罪于我”
邓指挥使定了定神深吸一口气就要走向春雨楼。
可离得近了他愕然發现这里竟然远远围了许多百姓而楼里竟传出打斗的声音。
“难道不好!”
邓指挥使悚然一惊赶紧拨开人群急匆匆跑向春雨楼大门。
然而他到了门前即將沖进去時身边不远處忽然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
砰!
邓指挥使下意识轉头看去骤然瞳孔一缩脸上浮现惊恐整個人不可抑制地颤抖起来。
在他的视线里那素来高高在上的林知府就摔在十多米外的街面上 双眼紧闭失去了意识只有胸膛还在微微起伏一只手臂被人砍断一只腿摔折血泊在身下扩散。
“知、知府大人?”
邓指挥使难以置信下意识抬头看去。
碰巧周靖从楼上窗户探出头来目光正好與他對上互相照了面。
“咦这不是跑掉的那個军官嗎你是来追我的嗎?”
周靖眉头一挑。
邓指挥使脑子里的那根弦剎那間崩断了。
他不作任何思考二话不轉身就逃撞翻围观百姓拼了老命夺路狂奔。
什么前途什么知府
在这一刻全被他抛到了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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