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 半世携手相眷卧 第六十四章 旧知存误心难安
叩叩叩——
未及翎钧与徐维康详谈书房的门就被敲响了。
“何事?”
翎钧剑眉微拧语带不悦的对门外问了一句。
之前他已经特意跟人交待,没有要事不要来书房打搅此时既是还有人来敲门那便一准儿是有不得不跟他禀报的要事了。
“时泽少爷来了说是有要紧事跟三爷告诉让三爷务必放下手里的事,腾些工夫出来。”
门外,传来了冬至的声音听口气是有些着急。
“时泽不是外人且一向重规矩。”
听门外禀报是朱时泽来了徐维康稍稍想了一下才又抬头看向了坐在书案后的翎钧“我与他相识多年还从未见过他如今日般强人所难。”
“我觉得他此来应是确有要紧事情跟你告诉索性她如今已出囹圄接下来要如何应对晚几盏茶商议也不迟。”
“请他进来。”
之前翎钧见过朱时泽为了救李渊茹性命不惜双膝触地的跟柳轻心恳求,但那也只是恳求并不是逼迫。
而依着记忆前溯他也依然没印象朱时泽如此时这般逼旁人决断某事此时又听徐维康劝说顿时更觉得是该先见一下朱时泽看看他是不是有什么着急事情需要他帮忙转圜。
“三爷!”
未及翎钧话音落下朱时泽便不顾礼数地推门而入。
目光遇上背对着他的徐维康朱时泽顿时尴尬的连颈子都红了个透。
“时泽见过老师。”
朱时泽抿了下唇瓣躬身朝徐维康行了个弟子礼。
“坐下说吧。”
徐维康没有转身仿佛只几个呼吸的工夫就恢复了波澜不惊的沉着。
他下颚微扬看向翎钧的目光里是让人本能冷静的寒光。
“细君幼时曾与乘鸾宫有些渊源前些日子,闻王妃于燕京外遇劫便使人往西北去看能不能打探些消息。”
“今晨乘鸾宫那边刚刚使人送了一纸信函来时泽与细君商议再三觉得此事许与王妃有关便赶紧来了府里将信函呈给三爷。”
许是出身武勋与一些文人雅士喜以“拙荆”、“贱内”这样的称呼代指自家娘子以示自谦不同朱时泽在外只以“细君”来称呼自己的嫡妻即便是以前他不知李渊茹是他所爱的时候。
在他看来男子的面子该由自己打拼得来娶一个人不论是否喜爱都当对其尊重用贬低自己嫡妻的方式来展示品格高尚着实有些令他作呕。
翎钧没有说话只点了点头从朱时泽的手里接了信函。
今天他已经被沐睿送来的消息气了一回自认……这信上写的再怎么离谱也断不至于比沐睿那里的更严重了才是……
然而事与愿违。
翎钧只一眼扫过信函上的字句就被气得脸色都泛出了铁青。
他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试图抓起手边的茶盏喝一口茶来平抑怒火奈何着实气得厉害还未及把茶送到唇边就把那茶盏捏碎成了数块。
已经凉透了的茶掺着翎钧被碎瓷片划破溢出的血溅落到了书案和地面他却因为极致的愤怒而感觉不到一丝疼痛。
该死!
待他执掌权印定叫宁夏哱家鸡犬不留!
“我去唤人来。”
被翎钧的反应震了一下待回过神儿来朱时泽才连忙起身往书房外走去。
看来他和李渊茹猜的没错这封信的确与柳轻心有关只盼着早早得了这封信在手能帮到翎钧才好。
柳轻心对他们夫妻有恩又端庄识礼与翎钧可以说是天作之合如果来得及他还是希望他们二人能有情人终成眷属。
朱时泽跟候在门外的冬至告诉翎钧不慎捏碎了茶盏被碎瓷片划伤了手让他尽快使妥当人来清洗包扎就又回转身进了书房。
此时那封被他递给翎钧的信已经到了徐维康手上而在他心目中一向遇事沉稳的老师此时的样子竟也没比翎钧冷静多少……他敢说若非鞭长莫及宁夏哱家怕是得被书案前的这二人悉数碎骨凌迟了去。
“坐。”
徐维康放下信函跟朱时泽支应了一个字便伸出右手食指用指腹开始敲击桌面。
这是他思考事情时的习惯这么做意味着他正在思考的事儿很不简单。
“哱拜想捉走轻心给哱承恩糟蹋。”
“然后用她受辱生下的孩子威胁沈家给他们卖命。”
在场三人只翎钧自己知道柳轻心和哱承恩逃家的嫡妻是一个人。
但这个秘密只到他、沈鸿雪和沈家的那几位长辈就必须止了他不打算、也不可能再分享给更多人知晓给她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她与柳家的那位嫡小姐长相有七八分相似那位柳家的嫡小姐又颇得沈家主事人喜欢。”
“如果他们瞒天过海让轻心……的确是有很大可能骗过沈家让沈家为了保全那个孩子为他们重启商路的……”
说到这里翎钧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像是被泄光了所有力气向后倚在了太师椅的靠背上伸手从衣襟里摸出了沐睿先前给他送来的那封信丢到了徐维康的面前“这是阿睿送来的写信的是哱拜。”
“你身子仍需调养我本没打算告诉你知道但瞧如今情景也是顾不得这许多了。”
从柳轻心那里听说的与宁夏哱家那边的有关的消息显然与他现在得知的不符。
当然并不是他不相信柳轻心。
出问题的很大可能是柳轻心的消息来源。
毕竟以哱拜的狡猾跟手下人交心的可能性几乎没有那个捉了柳轻心“先行一步”又被柳轻心套了话的兵士极大概率也是诸多被骗了的人中的一个。
“沐睿?”
听翎钧提到沐睿徐维康不自觉的拧了下眉抬头与他四目相对“他是你的人?你确定那疯子值得我们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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