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不想辰甲的话一出口禾枷的泪便落得越发急了。
见她哭的凄惨辰甲忍不住伸出手来替她擦泪却见禾枷想要抬起手触碰他。
然而她的胳膊已然成了森森白骨根本就无力动弹只是微微抬起一点便又重重的垂了下去。
见状辰甲轻柔的握着那已经是白骨的手轻声道:“别内疚我原谅你。”
闻言禾枷拼力的压抑着自己的泪珠将一张樱唇张了几张方才喘息着道:“对不起。”
若早知今日她当初便不会召唤那只白熊那样她心中的情郎便还会是完好的模样。
而非今日这般成了残废!
禾枷心中剧痛如今再无牵挂唯有眼前的辰甲让她放心不下。
见到他的第一眼禾枷便觉得以后的人生有了希望。她甚至自私的想过皇后已经那样凄惨了她是不是可以留在凤府然后过自己的生活?
可是得知辰甲胳膊被废的真相却让她再也待不下去。
那是她造的孽!
而造孽就要偿还的。比如皇后比如她谁也逃脱不得。
“傻丫头我说了不怪你你不要自责。那不是你的错。”辰甲抬手抹去了她的泪珠眼中满是心疼。
这样年幼的丫头本该是无忧无虑的年纪却因为皇后的恶毒心肠而去承受这么多。
这一切原本不该是她所要承担的。
然而一切没有如果。
他或许之前曾经有过怨的可是看到此刻的她只觉得一切过往都不再重要了。
禾枷已经这样了他又岂能让她再增添愧疚?
说到底她不过是个可怜的丫头罢了。
闻言禾枷莞尔一笑眼泪滑落却衬得那一张脸越发绝美。她努力的笑着费力的说到:“辰甲我欠你一条胳膊还你一条命。若有来世若有来世……”
然而剩下的话她终究是说不出来了。
禾枷的眼角还挂着一滴泪珠缓缓落下可那一双眼却是直直的盯着某个地方再也不会眨眼亦或是动弹。
她口中的若有来世会是什么样子呢?除了已经没了呼吸的禾枷没有人知道。
但是那一定是一个美好的期许。
辰甲心中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攥住他抬起手掌轻轻地将禾枷的眼睛合上。而后终是忍不住缓缓的滴下一滴泪来。
男儿不落泪未到伤心时。
他慢慢的低下头在她额上一吻轻声道:“傻丫头若有来世愿你生于富贵家平安一世。莫要再遭受这些苦难。”
……
辰甲出来的时候谢言晚正在与连贵妃交谈。
先前谢言晚出来之时刚好看到了连贵妃她当下便行了礼轻声恭贺。
今日之事谢言晚是头功。
连贵妃心情甚好便站着多说了几句言语中颇有亲近之意。
待得看着那些侍卫将半死不活却仍旧如泼妇一般破口大骂的皇后拖出来后饶是谢言晚也不得不佩服连贵妃的手段。
从初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个妇人不简单。而如今连贵妃也终于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她想要的。
哦不应该说还差一样。
直到皇后被人带走而她的声音也消失不见连贵妃这才回过头来温声道:“今日之事多亏了贞和你了。”
闻言谢言晚微微一笑恭声道:“贵妃娘娘心怀正义惩奸除恶贞和佩服。”
人都爱听恭维话尤其是这个恭维的人还对她格外有用。是以连贵妃的脸上也露出几分意得志满来温声道:“好了你的功劳本宫不会忘记的。”
至少在她的骁儿登基之前她绝对不会忘记。
至于以后么……
谁说的准呢?
谢言晚并不将她的许诺放在心上因此只是谦恭的一笑做足了姿态。
只是余光看到辰甲走出来之后她顿时心头一紧带着几分涩然问道:“那个宫人去了?”
眼见得辰甲点头谢言晚的脸色顿时有些黯然。
纵然已经知道这个结果不可避免可是当这个事实来临的时候谢言晚还是难受的很。
虽说相处只有短短几日可那姑娘已经在她心里留下了难以退去的影子。
是个可怜的小丫头啊。
连贵妃先是一愣继而明白谢言晚说的是谁不由得叹息道:“这个宫人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不过她这话只是随口一说倒是没有几分真心在里面。甚至她还有些喜悦这个宫人的死更像是一个明晃晃的控诉。
看皇后是多么的作恶多端!
等到她将事情扩散出去皇后恶名昭著传遍天下之后她的死才不会造成太大的震动。
而百姓们只会说这样的毒妇死的好!
连贵妃心中不着痕迹的转了几个念头一回头便听得谢言晚带着几分悲恸的说道:“娘娘臣妇有个请求还请娘娘恩准。”
“贞和跟本宫还客气什么请讲。”
连贵妃眼下心情甚好听到谢言晚的请求当下便毫不犹豫的答应了。
“贞和与这丫头也算是有几日的主仆缘分所以想要将她带出宫去好生安葬。不知道娘娘可否行个方便?”听得她这话连贵妃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想到就这么简单的事情。她旋即便点头道:“你也是个有情有义的罢了本宫便成全你带她走吧。等到了她的坟前也记得替
本宫上一炷香。”
闻言谢言晚顿时谢恩。
连贵妃将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了自然也没有停留的理由。谢言晚看的出来当下便恭送她离开自己则吩咐辰甲带上了禾枷一同出了宫。
她之所以讨要了禾枷的尸首一则的确是想要厚葬了禾枷二则便是为了辰甲。
毕竟若辰甲当真喜欢禾枷的话那以后定然少不了时时祭拜的。
因着禾枷的尸首已然零落所以不宜久放。
出了宫门之后辰甲便径自去了棺材铺买了一口现成的棺材。将禾枷放进去之后又传了信号让附近的辰字科人前来帮忙将禾枷葬到了附近的一处坟地内。
俗话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
有了银子的开路禾枷很快便被安葬入土。新坟很快便被树立起来上面还刻了几个小小的字。
坟前端端正正的放了一个香炉辰甲点燃了香便递给了谢言晚。
谢言晚接过之后将香插在炉内叹了口气轻声道:“禾枷你安息吧皇后很快就会去黄泉为她所做的恶行赎罪的。”
今日皇后受伤皇帝不准人看诊依着连贵妃的脾气必然不会放过这么一个绝佳的机会。
况且她走之前连贵妃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她不会放过皇后。
想必过不了多久宫中便要办丧事了。
不过周氏已然成为了废后她的丧事自然也不会风光大办的。
不说别人单是连贵妃就不会允许。
禾枷虽然身死心愿到底是了了。
那一炷香悠悠然飘向天空仿佛是女子的叹息随风而逝。
待得谢言晚起身之后辰甲这才拿着刚买的纸钱元宝一叠一叠的点燃。只是目光却是望着她的坟茔无言。
见辰甲这模样谢言晚微微叹了口气轻声安抚道:“莫要伤心了想来她死了也是一种解脱吧。”
毕竟有些时候背负了太多苦难或者才是一种折磨。
闻言辰甲自嘲一笑目光望着坟茔上面的禾枷二字轻声道:“若是有可能属下并不愿让她身死也更无须她来抵命。”
谢言晚并不知他们二人在大殿内说了什么只是眼下听得辰甲这口气顿时便有些心中发酸因安抚道:“辰甲你也要想开一些。”
“嗯。”
辰甲点了点头将最后一叠纸钱烧了方才起身。
此时已经临近黄昏他们也该回去了。
这里在郊外因着离城中不远所以他们是徒步。
谢言晚见他神情有些伤感略思索了一番到底是开口劝慰道:“虽说她死了可是你们二人感情却做不得假。她在天上想来也是愿意看到你好的。”
听到谢言晚话里的劝慰辰甲回过头来勉强勾笑道:“多谢王妃宽抚属下明白。”
其实与其说是伤感倒不如说是怅然的多。
生命无常你永远不知未来会发生什么。
可越是这样他才越觉得要珍惜眼前更要珍惜身边人。
辰甲在想着自己的事情却不想他的话倒是让谢言晚误会了。
原来他跟禾枷当真是那种关系。
若是这样的话恐怕妙书更会伤神了……
毕竟有些时候死人比活人更难超越。
就算是以后辰甲真的跟妙书有可能怕是也会有芥蒂的。
谢言晚心中想着不妨辰甲猛地顿住脚步看着谢言晚道:“王妃属下想要跟您求个人。”
闻言谢言晚微微一愣下意识问道:“你想求谁?”辰甲神情郑重脸上满是正色与恳求:“属下想……求娶妙书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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