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从这小公公嘴里问不出什么谢言晚索性点头应道:“好公公请稍后片刻。”
待得那公公退出去之后陆嬷嬷才轻声道:“王妃此事怕是有蹊跷不如等到主子回来再定夺?”
闻言谢言晚摇了摇头笑道:“无碍她若是聪明人此刻便不该与我为敌想来是另有其他事情我且去看看吧。”
谢言晚打定了主意陆嬷嬷也不好多加阻拦便只得应了只是临行前到底嘱咐道:“让辰字科的人跟着吧。”
见她脸上担心谢言晚微微一笑道:“好。”
只是不想今日却是不巧的很。
辰乙回家辰丙不在辰丁几人则是跟着凤栖止出去了。
唯有一个人在府上便是辰甲。
这两日妙书受伤辰甲念及她先前宽抚自己投桃报李的帮她疗伤。
谢言晚看到他的时候他刚从妙书的院落里出来。
见到谢言晚辰甲当先行了一礼笑问道:“王妃预备哪里去?”
谢言晚也不瞒着将事情简略的说了灵光一闪道:“你可有事情若无事的话陪我走一遭可好。”
这趟进宫显而易见的没有危险而辰甲这些时日不被重用大抵也心中苦闷。今日刚好是个机会可以让他一同入宫。
听得这话辰甲脸上闪过一抹喜色继而温声道:“遵王妃令。”
他纵然断了一臂可杀手的本能让他仍旧是一柄绝佳的刀只要不是宫中御林军齐齐围困都不在话下。
此时天色已然黄昏夕阳将落未落天边大团大团的艳红色格外的炫目。谢言晚坐在马车之中掀起帘子望了一眼外间不由的感叹道:“看来明日是个大晴天呐。”
只是今日似乎并不会这般平静。毕竟连贵妃无事不会此刻传召。可她这么着急忙慌的让自己去是为了什么呢?
谢言晚一路都在思索着这件事情然而当她真正见到了连贵妃才知道今日失态何等严重了!
“皇后在凤仪宫布下巫蛊阵被皇上捉了个现行太子被废皇后被囚。”
连贵妃简略的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只是本宫叫你前来却是为着另外一件事巫蛊已然生效皇上他……活不过年末!”
一句话便像是一记重锤砸到了地面之上让谢言晚瞬间变脸。
“娘娘……您说的是否危言耸听?”
谢言晚将她的话斟酌了一番才蹙眉问道。
闻言连贵妃叹息一声神情里带着几分慌乱低声道:“若是危言耸听倒罢了。如今本宫无人可商议只能唤你前来出主意了。”
与其说是出主意不如说是试探谢言晚夫妇的忠心。
而这个重磅消息便是钩子。
谢言晚不傻瞬间便想明白其中关节。只是她原本就是要支持宁王上位的只要连贵妃不出幺蛾子她就懒得跟着女人玩心眼。
是以看了左右无人她便轻声道:“娘娘此刻适宜不变应万变。宁王无错太子被废您只消好生伺候皇上便可。”
这话便是谢言晚不说连贵妃也是打算这般做的。而在听到谢言晚的建议之后连贵妃的脸上也显出几分诚心的笑容来叹道:“还是你这丫头心思通透你一说本宫倒是觉得豁然开朗了。只是皇上正值壮年原是大好
的年纪却因为皇后的恶毒手段竟只剩下几个月的寿命本宫这心里着实难受。”
连贵妃说到最后眼中又隐隐的显现了泪痕。谢言晚配合着安抚她心里却是嗤了一声。
此事得益最大便是连贵妃她还真不信这女人会难受。如果说有什么值得她难受的地方大概也只有一点。
分明是皇后做下的孽可皇帝却只是将她囚禁起来却没有废后!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本宫一日不死尔等终究是妃。
这话还当真应景怕是现在连贵妃的心里已经快呕死了吧。
“娘娘无需多想皇上富贵天命这一劫未必躲不过去。”谢言晚安抚了几句又轻声道:“不过皇后心思歹毒娘娘不可不防当心后患。”
连贵妃会给她下钩子她就不会反套上别的鱼么?只要皇帝不死皇后就有可能卷土重来让她俩慢慢斗去吧。
果不其然在她说完这话之后就见连贵妃的神情微微一变谢言晚所说的事情正是她心中隐患。
“本宫明白。”
连贵妃轻轻点了点头神情里也带出几分寒意来。皇帝死之前皇后必须死否则的话只会给她的骁儿增添后患无穷!
而这个恶人须得她来做。
见连贵妃心中透亮谢言晚微不可察的一笑不再多言。
这时有宫人从外面走进恭声道:“娘娘该用膳了。”
原来外间的天气已然被墨色浸染天已经彻底黑了下来。
闻言连贵妃顿时笑道:“贞和陪着本宫用膳之后再走吧?”
这话不过是个客套话谢言晚也不傻当下便笑道:“多谢娘娘美意您用了膳早些休息吧。时辰不早臣妇也要回府了。”
听得这话连贵妃顿时笑嗔道:“你这丫头罢了罢了那你就回去吧。改日无事记得来多陪陪本宫这个老婆子。”
“是臣妇遵旨。”谢言晚莞尔一笑行了一礼道:“娘娘万安臣妇告退了。”
眼见得谢言晚离开连贵妃脸上的笑容才缓缓的收敛了起来向一旁问道:“本宫让你们筛选的贵女名单可曾列好了?”
身侧一圆脸稳重的宫女顿时行礼道:“回娘娘已然预备好皆是家世清白品性绝佳的贵女。”
连贵妃微微点头道:“好明日将画卷送到宁王府让宁王过目。”
“是。”
下人很快便将晚膳摆上桌连贵妃拿着白玉勺慢慢的喝着粥一面蹙眉思索着。
皇帝寿命不足她须得早做准备了。年底之前骁儿必须娶亲!
此番皇帝之所以会中了巫蛊其实是有她的推波助澜的。毕竟她可是在发现巫蛊之后又等了两日。直到巫蛊生效皇帝药石无灵之后她才前去汇报的。
这么多年皇帝专宠皇后她又年老色衰爱弛了又有什么夫妻感情可言?
一切恩爱不过虚幻唯一重要的便是那个位置。那一把龙椅必须由她的儿子来做!
而在此之前她要尽可能的拉拢那些势力联姻一向是最稳妥的。等到登基之后不合适的再慢慢剔除便可。
窗外月凉如水而连贵妃的神情更是如这月色一般一同的冷寂了下去。
……
连贵妃宫里发生的事情谢言晚并不知道。出了连贵妃的宫殿她便一路朝着宫门外走去。
只是不想刚经过御花园便听得辰甲低声道:“王妃湖里有人。”
谢言晚一愣下意识朝着湖内看去。
夜幕之下看不大真切却能隐隐约约的看到御花园的碧湖之上有一个人影正在微弱的伸出手来而她的声音更是时不时的被呛到水微弱的呼救:“救救我……”
“辰甲过去看看。”
谢言晚吩咐之后便朝着湖水走去。而辰甲更是三两个纵身而去低声道:“王妃是个女人受了很重的伤。要救么?”
“救。”
虽说这女子出现在湖中的时机有些蹊跷可那到底是一条人命谢言晚不能坐视不理。
得了谢言晚的命令辰甲瞬间运起轻功掠至水面不过片刻工夫便将那女子提上了岸。
那是一个清秀的女子。双眸紧闭身上鲜血淋漓她的衣服被湖水浸湿血腥气混合着水汽将她的伤口泡的白而发胀。她脸上倒是有几道伤口不过比起来身上的触目惊心脸上倒是显得无关紧要。她的一双手想是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紧紧地攥着辰甲的胳膊即便是在昏迷当中也丝毫
不松手。
辰甲生平头一次被女子这样抓着神情也带出几分的窘迫来问道:“王妃这人的着装像是皇后宫里的。”
皇宫中的侍女除却品级高低的衣着不同之外每个宫都有特定的服饰特点。比如皇后宫里的下人衣服袖口都会绣上一朵牡丹。
连贵妃方说了皇后造的孽这儿便有遍体鳞伤的宫人落水。
谢言晚神情一冷继而想起了什么低声道:“带走诊治吧。”
说不定这个宫人嘴里能知道一些细节呢。
毕竟这个世界上没有这么巧的事情。
“是”
辰甲应了却又有些犯难。
怀中的女子已然昏迷不醒可是那双手却紧紧地攥着他的胳膊倒叫他一时不知道怎么办。
他只有一只手背也不成抱也不成蹙眉思索了一阵索性将那女子一把扛了起来如同扛着米袋一样跟在谢言晚的身后朝着宫外走去。待得上了马车之后辰甲又犯了难。不为其他只因这女子自始至终都不曾丢开他的手臂。那模样就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浮木攥的格外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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