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卷 176、七:科学神棍VS锦鲤运小仙女25

    云长荣被禁锢在石凳上, 手里捏着项链麻木的脸庞渐渐显露出恐惧的神色。

    他觉得自己的脑袋变得越来越沉重仿佛真的有神灵悬于其上, 用锐利而又洞彻的双眼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他隐藏在内心深处的罪恶念头, 被这双眼看了个通透。

    此时此刻的他像是被活生生扒掉了一层皮, 既痛苦又羞耻更无助。

    “父王, 您一定要相信我。这人是个骗子, 他在离间我们父子俩的感情。您亲手把我养大, 我是怎样的人您难道还不清楚吗?我怎么会产生那些大逆不道的念头?”云长荣用哽咽的嗓音说出这番话。

    他回过头红着眼眶看向养父脸上带着浓浓的哀伤和难以掩饰的孺慕。每当他犯错时, 只要露出这副表情养父一定会心软。

    齐王神色莫测地盯着他摇头道:“你是怎样的人我还真的不清楚。”

    他从云长荣身后绕出来走到庄理身边站定居高临下地睥睨对面徐徐说道:“既然神灵在此, 那我们就问问神灵吧。”

    云长荣早已对这个通灵游戏深信不疑, 听见这句话, 哀伤的表情立刻凝固在脸上。

    齐王盯着养子闪烁不定的双眼, 沉声问道:“在你心里, 我的性命完全无法与皇位相比对吗?为了皇位你可以毫不犹豫地杀掉我?”

    催眠状态下, 云长荣根本无法扔掉那条银色项链于是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项链坠子指向了“是”。

    他嘴上连连喊道:“不不是这样的!这一切都是假的!父王是这个江湖骗子在陷害我!您一定要好好查查他的底细。”

    但他心里却很清楚神灵给出的答案是正确的他就是这样想的。神灵真的能窥探到他的内心并且把他最龌龊的想法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

    正因为意识到这一点他才始终无法从催眠状态中挣脱。控制住他的人已然不是庄理而是悬浮在他头顶的“神明”即他自己的恐惧。

    齐王完全不理会养子的辩解继续问道:“我把你抚养长大你对我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感激之情对吗?”

    “不是的儿子是感激您的!儿子一直把您当成亲生父亲!”云长荣迫不及待地高喊然而那根项链却在剧烈晃动之后指向了“是”。

    齐王闭了闭眼似乎不愿面对这个现实。庄理马上握住他冰冷的指尖给予无声的安慰。

    齐王反握住小先生的手哑声问道:“你恨我对吗?”

    云长荣疯狂摇头否认:“不没有儿子一点儿都不恨您。父王我怎么可能恨您?”

    然而很不幸被他捏在指尖的项链再次指向了“是”。

    这个小小的凉亭一瞬间变得死一般寂静就连云长荣急促的呼吸声都止息了。他双目无神地看着通灵板脸上的急迫挣扎慢慢化为了认命的颓然。

    神灵的洞察力让他陷入了绝望。

    始终站着的齐王终于坐下了。他平静地注视养子问道:“为什么恨我?我自问没什么对不起你的地方。是因为你的父亲为了救我而亡吗?”

    云长荣一个字都不敢说了。他嘴上否认得越激烈神明给出相反的答案之后父王只会更看不起他的卑劣。他终于明白徒劳挣扎的自己在父王眼中不过是个小丑而已再多的父子之情都会被这些丑陋的真相磨灭。

    项链坠子这一次却破天荒地指向了“否”。

    齐王挑高眉梢似是觉得有些意外。他以为养子仇恨自己一定是为了生身父亲的死。

    作为一个局外人庄理却比他看得更清楚冷笑道:“他恨你不是为了自己的父母而是为了你的不争不抢。你如果一开始就全力去争夺皇位他现在就是太子。他恨你无能也恨你挡了他的路更恨你拿捏着他最大的把柄。既然你不争那他就除掉你自己去争。只有你死了齐王府的势力才会为他所用。”

    庄理每说一句云长荣的脸色就苍白一分。

    他的心事竟完全被庄理猜中了。

    庄理看向云长荣空无一物的头顶问道:“神灵我说的对吗?”

    云长荣无比惶恐地看向银色小箭却又绝望地发现它果然指向了“是”。

    至此云长荣最肮脏的念头都被庄理挖掘了出来。

    到了这个份上齐王不可能再对这个养子保有一丝一毫的温情。他冷漠至极地说道:“如果你恨我的理由是因为生身父亲我还能高看你一眼。现在么……”

    他摇摇头没把话说完但内心的厌弃却明明白白写在脸上。

    “现在你觉得养他还不如养条狗对吗?”庄理嘴毒地接口。他最喜欢在别人心上插刀。

    云长荣双眼赤红地瞪着庄理继而又焦急地看向养父。

    人心真的很矛盾他既仇恨养父又迫切渴望能得到养父的认同和肯定。他想杀了这个人却又希望自己在对方心里永远都是孝顺、诚实、能干的好儿子。他已经不明白自己真正想要的是什么了。

    齐王无奈地看了小先生一眼缓缓点头:“是的我后悔了。早知如此当初我就不会收养你。”

    云长荣愣愣地看着父王心里涌上一阵又一阵仇恨的浪涛然而浪头拍过之后留下的却是懊悔的泡沫。

    直到此时他才隐约意识到自己即将失去些什么。

    齐王冷漠地说道:“昭告下去齐王世子于今时今刻暴毙本王亲自送世子的棺椁回京落葬你们准备马车即刻出发。”

    侍卫统领高声应诺却站着没动只用阴恻恻的目光看向云长荣。

    齐王牵着小先生的手站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凉亭语气平静而又凉薄:“摘掉他的金冠剥掉他的华服卸掉他的昂贵饰品给他一套粗布衣裳将他赶出别院。明日本王便会入宫将他的名字从玉碟上划掉。齐王府从未有过什么世子你们听明白了吗?”

    “听明白了!”众侍卫齐声应诺。

    齐王冷酷无比的声音渐渐消散在风里:“我能给你一切自然也能收回一切。”

    听见这句话云长荣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一下子瘫软在石桌上缠绕在他指尖的项链也终于哐当一声掉落。

    他终于明白自己不会失去些什么自己只会失去所有!没了齐王的恩赐他什么都不是。那些荣华富贵、滔天权势从来都不属于他。

    侍卫统领大步走进凉亭三两下便扯掉云长荣的金冠和饰品又将他反剪双手压在桌上冷笑着说道:“记好了你爹姓龚不姓云从此以后你叫做龚长荣你从来不是什么皇族!”

    又有一名侍卫走进凉亭一边扒云长荣的华服一边嘲讽:“长荣长荣王爷当初是希望你能一生荣耀的。全赖王爷你才有今日却反过来要置王爷于死地你连‘长荣’这个名字都不配拥有!”

    云长荣被这些话激起了心中的羞耻和愤怒想要反击双手的骨头却被侍卫统领卸掉了。

    剧烈的疼痛让他发出惨嚎但是会关心他爱护他甚至给予他一切的养父却完全没有露面。

    云长荣拼命转动脑袋看向四周没发现那个去而复返的身影也没等来对方宽恕的口信眼里最后一丝希冀才缓缓散去。

    一群侍卫粗手粗脚地将云长荣扒干净套上平民百姓的麻衣手骨也没给他接好就把人扔出了别院。

    云长荣带来的那些侍卫自始至终都被隔离在另一个院落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傍晚天快黑的时候他们才接到世子暴毙的消息然后押运着一具棺椁绕开山下的落霞村沿着另一条官道悄然返回京城。

    摇摇晃晃的马车里齐王把头枕在小先生腿上一只手抚着胸口一只手遮住双眼仿佛心情很不好的样子。

    庄理弯下腰亲吻他的薄唇耐心哄道:“为这种人伤心不值得你现在的任务是养好自己的身体。”

    齐王还是遮着眼没有开腔。

    庄理捧住他的脸庞细细密密地亲吻他的薄唇柔声低语:“别再胡思乱想一切已经过去了。你欠他的早就还清了是他自己不知足。”

    齐王抿紧薄唇一言不发。

    庄理绞尽脑汁地想着安慰的话却见爱人的耳朵不知何时已红到滴血这哪里是伤心欲绝的反应分明是在占便宜。

    庄理被气笑了立刻拽开爱人遮脸的手却见他眯着笑眼竟是一副享受到不行的样子。

    “好哇傻大个儿竟也长脑子了!”庄理揪住了爱人的耳朵。

    齐王被戳穿之后连忙爬起来把小先生抱进怀里又亲又哄还主动把另一只耳朵递进小先生手里讨好地低语:“你拧你使劲儿拧!以后我全都听你的我就是个耙耳朵好不好?”

    庄理拧住他两只耳朵却舍不得用力终是无可奈何地低笑起来。

    两人抱在一起交换了一个近乎于窒息的吻在彼此的抚慰中度过了本该最为艰难痛苦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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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与此同时一伙强盗点燃迷烟迷晕了庄老大一家从衣柜、床底、房梁等处找到几百两银子用庄甜儿的一件袄裙随便裹好扛在肩头匆匆消失在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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