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火轮和尚们走了你也要走吗?”这次是祝云出头阻拦。
“你们想怎么样?我是跟无虚大师来看热闹的不算冒犯祝门吧?” 大火轮有点慌乱和尚们都走出好远了他身边只八个人虽然也在江湖上号称八大金刚但是祝云师兄弟的厉害不说两个道宗高手的厉害他是知道的明显不是人家的对手。
“我们不想怎么样只是想知道大火轮你想怎么样。” 祝童捂住自己的肩膀做出疼痛的表情:
“在上海你的手下毫无理由的找上我;如果不是运气好我这个刚出名的千面独狼也许就死在剃刀张的剃刀下了。后来在火车上你们竟请来西域杀手。我想知道究竟四品红火与我祝门有什么冤仇让你大火轮如此狠毒?你难道不该给我个交代吗?”
成风带着一帮假和尚围拢过来都拿着木棒。
“好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你们胜了我当然要给你们个交代。”
大火轮右手现出一把轮刀巴掌大小中间是支虎头外镶四枚螺旋形利刃。
“嗤!”一声轻啸轮刀在大火轮指尖旋转丝丝寒气散出。
“我这只手留给你们。” 大火轮叫一声轮刀切向自己左手。
“阿嚏!”祝童受轮刀的杀气感应眉心麻痒眼泪横流忍不住喷出一个大大喷嚏。
口水中夹杂着点黑影越过轮刀喷了大火轮满头满脸。
“对不住对不住。” 祝童揉着眼睛连声抱歉。
轮刀停滞在大火轮右手他的左手也完好无损;只是祝童眼睛亮了心却迷茫了。
一只细小的黑影在快速移动着大火轮的头变成透明体骨骼血管肌肉清晰的展现在祝童眼前渐渐大火轮的脖子、胸部也透明了;黑蛹所到之处大火轮在祝童眼中成为个透明人。
“你可以杀了我这算什么?你在侮辱我大火轮也是侮辱四品红火。”
奇怪骨头会说话祝童茫然转身看到师兄不解的眼光看到成风顽皮的微笑看到木道人微微摇头;难道他们没看到大火轮的变化。
老人呵呵笑笑:“你走吧祝门与那么的恩怨就此了结;既然都是江湖一脉今后能互相照应就照应一下有什么矛盾讲道理别再耍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
高人说话一句能顶一万句;大火轮马上没了脾气伸手擦擦脸上的口水恨恨的带人走出天王庙。其实他算是赚到了一脸口水虽然没面子但保全一只手还是很划算很划算的买卖。
大火轮走远了但祝童能听到他对手下吹牛的话能感觉到他们上了辆停在路旁的旅游巴士能感觉到无虚与一群和尚也在车上。
巴士开远了大火轮成为个黑点映照在祝童心里。
祝童明白了刚才他喷出了自己得到神传后的第一只蛊虫那是一粒种子。
远了又远了黑点越来越淡;祝童再一次听到身边的声音看到身边的景象。
木道人胖瘦与老人仿佛看年纪也差不多合礼道:“前辈请为我道宗也写一字。”
“你们的心意鬼知道。”老人轻声笑骂着又拿起笔缓慢的写出个“道”字。
“道可道非常道这几个字该是什么意思?要怎么念?全看你们怎么理解这个‘道’字。拿去吧什么时候你们能跳出这个字才会有大作为。竹道士悟得山水之道就比你们高明。不过难啊道门故作神秘太久了糟蹋了那么多机缘、那么多时间如今的一切都是自找的。”
连两个道士在内院子里的外人都走了祝云并祝童才跪在老人身前都不开口是不知道怎么说。
刚才的满天乌云在老人出现后只写出个“禅”字皆化为乌有;老人凭的不是什么威压势力是一股浩然之气。
成风成虎师兄弟被打发出去关门今天天王庙不接受香火。
老人端坐在大殿内以前假和尚坐的位置抽着旱烟身前站着祝云、祝童两师兄弟。
“你们师兄弟这些年都做了些什么?祝门什么时候堕落成这样了?你们师父呢?”
祝云年纪大只有硬着头皮出面解释:“师父前年去世了?”
“祝蓝师兄会被淹死?骗别人还可以;你们做什么事把他气着了?他一定躲到什么地方去了。祝蓝怎么死都可以就是不会被淹死也不会被烧死。”
老人听祝云说完关于老骗子的一切后摇头不信祝童第一次知道师父的名字。
“快五十年了师兄是长老确定的持具人离开的时候才十六岁是祝门修为最高的一个怎么会不到七十就死了呢?你们连这样的小场面也应付不来不似他的弟子啊。”
“师父只教我们一个蓬麻功传了一个狗皮膏药别的本事都没仔细教。” 祝云老实的说;“我们回来这里就是想寻找师门前辈。”
“面具呢?你们的师父祝蓝把面具传给谁了?”老人以烟袋杆在空中虚画出个“查”字。
祝童头脑震动渐觉自己的一切都展开在老人面前如同**的婴儿一般。
“你们都没有。”老人叹息一声:“师兄他究竟想做什么呢?”
祝云回头看祝童眼里的惊异表明老人也探察了他的身体。
“请问师叔怎么称呼?我们跟师父多年从没听他说过师门的事;师父甚至不让我们随便到这里来。” 祝云拉祝童跪下叩头。
“你们师父叫祝蓝我叫祝黄你们还有个师叔叫祝红。那时这里太闹我只有回江西老家一晃几十年他们两个离开就再没回来?你们已经不算祝门中人了连字也写不好那是从小就要练的啊。”
老人没再说话祝童却在想着面具师父有个面具小时候他还玩过一段时间从海边小镇出逃后就再没见师父拿出来过。只是老人说师父的年纪不对啊老骗子怎么看也不过是五十岁该不是老人认错人了吧?他们师兄弟三个名字也够怪的祝门在开颜料铺吗?
存下这个念头祝童沉默不语没说出面具的事。
“他这么做一定有理由祝蓝比我的见识高啊。他既然成心躲起来谁也找不到他。”老人沉吟半晌终于抬起头:“你们该做怎么做还怎么做好了我把祝成虎带回去三、五年后给你个真正的祝门弟子做帮手。难道你们师父没说过祝门弟子起名要三单一双?哎看来他是灰心了也罢今后他就叫祝虎。我们的师父是双字轮到他这辈还是单字。”
老人既然这么说祝云虽然不甘心也知道再说什么都没用低头道:“是谢师叔照顾成虎是比较稳重的。”
祝童此时却偷偷看一眼手表快到十点了他对于师门的关心仅在于帮助师兄过难关如今更操心叶儿会不会等急了。
“祝云你做的很好就是要让那些和尚吃些鳖。你跟我来。”
“啊。”祝童被师兄拉一下才看到师叔祝黄看着自己连忙站起来跟着他出去。
也没走远老人带祝童走进天王庙偏殿。
“说说吧你怎么惹上蛊婆的?”
祝童知道自己身体内的所有情形在刚才被神通广大的师叔查看得清清楚楚也就没隐瞒把自己之所以来湘西的前因后果仔细说一遍。
“原来你不是被蛊虫暗算了。”
老人伸食指点在祝童印堂穴一触既收:“确是蛊神厉害的东西啊你要小心了。”
“师叔它会害我吗?” 祝童迟疑的问身体里有这么个东西总是感觉不对头。
“每个蛊神都是好坏参半要不然也不会那么神秘了有人想得到它的眷顾有人要拼命摆脱它。”老人以烟袋点着殿中神像微笑道:“看到他们两个了吗?祝英台、梁山伯就是靠蝴蝶蛊逃得一命却再见不得天日只能生活在黑暗里。但是他们也算有福的世间的一切再打扰不到他们。”
“是吗?”祝童怀疑的看着两个神像想着:难道那不是个传说?
老人不再解释眼中精光一闪直视祝童的眉心:“你得到的神传究竟是福是祸呢?我现在还想不明白;但世上的事都是这样得到好处一定要付出代价。就象我们祝门的治术虽然只是写个字但我修习半生一年也不过能写七次术字治七个人多写一个字都是要命的事。我们是以心力为药石旁人看着轻松他们不知道每个字都要耗费我们的精气。”
祝童点点头:“怪不得每次做膏药都要头疼。”
“那是不同的狗皮膏药是符咒那是个取巧的变通之法。你们师父最擅长那个他就不喜欢为人写字治病。师兄常说生死由命人是死不完的少了谁天都不会塌祝门弟子不能因为逆天行事为治病而送了自己的性命。”
这到是的祝童跟随师父多年就没见过老骗子写字为人治病;这句话也象师父的说的老骗子是从不吃亏的。
“我帮不了你。”老人抽旱烟长长吐出口烟雾;“先前传你的‘灵’字本是克制蛊虫的对蛊神也许有用你好生修习吧只有好处没有坏处。”
“师叔刚才您说任何事都是利弊参半。” 祝童小声抗议着。
老人呵呵笑起来:“你的脾气与师兄很象你叫祝童还有个千里独狼的名号。我说错了吗?你如果修习‘灵’字至少要三年才有小成每天还要耗费你一小时时间;如果想大成在这三年里要坚持每天写三百遍以上那要一整天你没这份精力也没那么多时间啊。你能象祝虎一样跟着我三年吗?”
“不能。”祝童诚实的回答道老人传授的‘灵’字叶儿每天写几个就开始头疼祝童最多写十几个;当初练习三鬼咒时的苦他可不想再尝第二次。
“也许你们师父是对的世界变了人越多天地间的灵气越淡我在城市里就写不好术字。你们师父是伤心了几十年前他眼看着我们的师父因为写符咒被人当成骗子打死;你如果见到他就说祝黄在老家等师兄。”老人不知想到了什么表情黯然;
“民国年间天荫师叔的杀戮过后师门长老就立下这条规矩我们师兄弟三个也只有我得传鬼神之术。你们的心不在这里去吧。祝门的传乘只有靠你们的下一代你们要为他们打好基础祝虎性情宽和沉稳蓬麻功已经小成可以承受术字考验;我会把鬼神之术穿给他;祝童你如果收弟子师叔你也为你教出个但是心性一定要淳厚你要先把基础给他打牢靠。”
“扑通“! 祝童跪在老人面前:“师叔师祖尊号里是不是有个牛字?”
“我们的师父是叫祝天牛你们师父说起过?”
“没有师父只说好人是不长命的;为了活得长一点就不能太善良。” 祝云在一边说;“师叔为什么师父不肯告诉我们师祖的事情?”
“那段历史你们应该知道。”老人深吸一口旱烟徐徐吐出似乎在积蓄精神;“祝门传到我们师父那一代人丁已经稀落了。师父为人本分一直在湘西开医馆为业我们还有个两师伯在行走江湖。天荫师叔的事情过后师父一直在自责之中。湘西历来落后正遇到那一年闹疫病师父拼命为人治病曾一连写出十三个治字终于把自己累跨了。那时我们师兄弟三个还是学徒帮不上师父的忙的。大师兄比我大两岁小师妹祝红是师父的女儿那年才六岁。后来师父的身体一直没恢复过来再也写不出治字了。师父常常责怪自己太贪心了不懂得细水长流的道理;可惜的是大师兄因为看到师父的情形再不肯修习治疗术。那年冬天两个师伯回来了带回很多东西但是师父一样也不要说那些东西不干净。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他们。
“再后来世道开始动乱了人都象疯了一样;有一天我们进山采药回来正看到师父被一群从外面来的红孩子抓着把师父打的浑身都是血。街上的人平时都受过师父的恩惠却没一人出面为劝阻。我们三个去抢师父走大师兄出手最狠用追魂针点倒十多个总算把师父抢走了。
“可是等我们跑到山上找个安全的地方师父已经不行了临走前师父拉住我的手一直在看我的眼睛;他要我保证不为他报仇。师父一生行善积德从不伤害任何人谁知道会落得个那样凄惨的下场。后半夜下起大雨师父终于去了。大师兄要我用鬼神祭术为师父报仇杀了山下镇子里的所有人我没答应。大师兄就拉起小师妹走了要我在山上安葬师父;三天后我下山才听说揪斗师父的那一队人在去广西的路上全部中毒死了一半人十好几个呢他们都是些什么也不懂的孩子呀。”
老人说着唏嘘几声好半天才又接着说:“从那以后我就再没见过大师兄和小师妹。”
祝童知道师父为什么行骗江湖了如果师父有鬼神之术八成真会造成一场灾难的。老骗子也许想为祝天牛师祖报仇却不知道找谁那时整个社会都是病态的疯狂。
“也许是我错了师父也错了。天荫师叔有一封信给师父我现在还留着上面有这么几句:祝门不是祝由门从来就没有治病救人的理想也不为行侠仗义;进入江湖祝门就是一味的苦药;如果只为做郎中还不如做医师你一年能写几个字救几个人?”
“是啊写字救人一年是救不了几个。” 祝童附和。
“我独居山野是因为见不得世人病痛;一个人的精力毕竟有限如今世上的病人那么多谁能治得过来呢?”老人闭目思索着:“天荫师叔是想教会世人自己写治字自己救自己他在川北办起识字班没想到就遇到那样的事。想来这条路是可行的把你们的弟子都叫到大殿上我有话说。”
大殿里高悬一个“气”字。
“人之初得气始;人之衰失气亡。祝门所有的字法符咒全在培养这口元气但不能简单称为气功。练气功也是在呼吸但气功的呼吸有一定规范动作才能成功;所以书符法时也同样有一定规范。字是符之象气乃符只魂。不知道其中的方法写再多的字也没有灵气。今天传你们这个‘气’字学有所成能替人治病最少也能扶植自己的原始生气当能百病不生。你们今后遇到合适的人把这个字传下去就算对我这个的报答了。”
一小时内在老人指点下祝云的弟子学会“气”字心法皆心有所得用心练习。
老人飘然而来飘然而去祝童与祝云再说不出半个字。
祝云与祝童送走老人在街角站很久祝童拍手道:“师兄啊师叔这个‘气’字传得好你今后要做和尚了遇到肯花钱的主把它传出去;一来成全了师叔二来成全了自己大善大善。”
“就你聪明” 祝云捶一把祝童;“去看你的小情人吧看你的心早就飞去了。”
太阳已经很高了祝童在商场买条新裤子穿上又到花店买束花这里没有丁香花好在还有香雪兰。
就要离开了叶儿和陈阿婆依依不舍的合影、告别老人装一兜山货蜡肉之类的东西一定要叶儿带走。
“有何感觉?” 梅兰亭背好包问站在门外的祝童。
“这里的狗最知道享受生命。” 祝童的脚在黄狗身上摩挲着狗儿很享受的样子爬在石板上沐浴着冬日阳光眼都懒得抬一下似乎在思考很重要的问题。
吉首火车站祝童把叶儿和梅兰亭送上开往上海的火车。
叶儿依依不舍一直拉着祝童的手不愿分开。
“一周后就能见面了我每天给你打电话。” 火车要开了祝童抽出手。
“太久了。” 叶儿**一声。
梅兰亭在里面笑着:“放心吧他比你还着急呢。”
火车开动祝童目视车尾消失在远方空落落的在站台上转几圈才找到出口。
第二天傍晚祝童走出青岛火车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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