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十、红云金顶

小说:凤凰面具 作者:蘑菇
    凤凰城有件十分奇特的风景这里的狗大多是不叫的也不惧怕人类。

    下午从街上走过不时能看到懒洋洋爬在石板路上的大狗或小狗游人经过时理也不理。

    古城里走不了汽车连单车都很少间或有辆黄包车行来那些狗也只是慢慢站起来只走动几步就又卧下;似乎它们生在凤凰城就是为了吃饱了休息。

    陈阿婆也养有一条小黄狗自从祝童他们住进来到现在一直都卧在门后只吃饭时起来活动一会儿。

    叶儿在打牌时时常摸它一下到后来祝童也伸过手去小黄狗依旧懒懒的躺着没一点陌生的感觉享受着被梳理毛发的舒适。

    “你们去休息吧赶一天路了好好泡泡脚。” 陈阿婆赢了最后一盘后心情舒畅推开麻将去关门;冬季游人稀少这个家庭旅馆里只住了他们四位客人。

    祝童回房间时黄海正在呼呼大睡嗡嗡的空调使房间里的温度比外面高一截就脱下衣服到卫生间冲澡顺便把师兄给的狗皮膏药换上。

    伤口恢复的不错感觉右臂也能正常活动只要不太激烈的动作应该问题不大。

    家庭旅馆的卫生间很小里面只有淋浴温度也低。

    祝童冲洗完出来时正好到叶儿推门进来;他只穿条短裤眼镜也没带浑身散发着热气。

    叶儿很不好意思的说一声:“对不起我来送这个。”把一些新买的洗浴用品放到桌子上红着脸跑出去了。

    外面梅兰亭咯咯笑着与叶儿打趣几声又对祝童说:“李医生我也想进去看看可以吗?”

    祝童还没说话隔壁的门已经关上了。

    黄海掀开被子坐起来祝童问:“一直在装睡?”

    “哪里睡的着?李医生你---没想到你看起来文弱其实满健壮的。肩膀伤了?” 黄海有些奇怪。

    祝童身上的肌肉匀实饱满作为一个医生来说是不太正常。

    “我喜欢运动作为中医师还要练些软气功。针灸与推拿是很费气力的都是家传的东西。” 祝童装摸做样的在肩膀上扎两针套上内衣泡杯茶给黄海:“接着说你的事?我这点扭伤没关系。”

    黄海的注意力被成功的转移了点上支烟:“说到哪里了?”

    “你在这里遇到另一个天使。” 祝童提醒他。

    “是朵花。” 黄海眼睛里泛出光彩。

    “我们在张家界请了个导游黑黑的皮肤眼睛很漂亮一路上讲解的也很详细;但是萧萧就是叶儿的同学萧心梅她比较自私。看有别的导游帮客人背行李就要求我们的导游背她的包。萧萧怕进山后东西太贵买了好些东西她平时不喜欢运动还没走多远就累了。

    “我们的导游个子不高很苗条个女孩子叫朵花很爱唱歌;她说自己只是导游不是苦力。后来还是我把萧萧的行李接过来。这样一来一路上都很别扭后面的不愉快就不可避免了。到晚上住宿时因为停电的事萧萧一直在指责朵花说的话是很难听。朵花忍了一路到这时终于爆发了。如果不是我和叶儿劝两个人非打起来不可。后来朵花坐在门外哭萧萧坐在房间哭。没办法我只有把导游费付了对朵花说明天一早我们就坐车下山到凤凰去。

    “朵花很不好意思死活不要我的钱说了好多不过最后还是收下钱走了。我们到凤凰城后叶儿一下子就被迷住了她只喜欢这条沱江还有这些吊脚楼;萧萧是不喜欢走路的她喜欢在这里泡吧。所以后来我是一个人在这周围旅游。到凤凰的第三天我在酒吧认识几个朋友跟他们去一个山里的苗寨在寨门口又看到了朵花。”

    说到这里黄海似乎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语序开始有些混乱。

    “进寨子前要喝酒还有对歌有一群苗族妹子在门前。我平时不怎么唱歌那几个朋友都唱首歌进去了只我一个人被留在外面。是朵花在为难我她一直在灌我喝酒唱了一首又一首歌她每唱一首就要让我喝一碗酒。那天朵花穿的是苗装开始我没认出她就是朵花。在张家界的朵花是黑黑的穿的也是一般的衣服。但是让我喝拦路酒的是个白净漂亮的苗家妹子头上身上的银饰闪着光我根本就没想到她就是朵花。

    “我喝了十八碗酒后才被允许进寨子;一同去的朋友们游览完山寨后到山下的小河划船早不知道走多远了。朵花也带着我上了只小船她拿跟竹篙撑水船上只我们两个人。李医生我从来没见过那样的风景那是八月份岸边是青草和野花水很清朵花边撑船边唱歌还一直对我笑问我还记得她不?

    “后来朵花才对我说以前脸上染的颜色是怕别人对她起坏心;她喜欢自由的生活喜欢到处赶场、游玩到张家界做野导游是因为和妈妈吵架了。那一天我们说了很多朵花撑着船在山里转着时常会有江边的苗人和她说话不知不觉天就晚了。我就象做梦一样完全忘了还要回凤凰感觉和朵花在一起很轻松完全没有压力。后来我们在河边架起篝火朵花抓来几条鱼我们一起是烤鱼喝酒于是---后来---。”

    黄海忽然红着脸不说话了祝童能想象到当时的情形;夏天的夜晚两个异性青年在山里露宿还喝酒唱歌;就是他自己面对朵花那样的诱人野花也是要忍不住采一采的。

    过一会儿黄海恢复正常后继续道:“我第二天下午才回到凤凰城对叶儿说在山里玩晚了。她没说什么只有些不高兴晚上一起吃了饭后叶儿陪陈阿婆玩牌说话萧萧拉我去外面泡吧我可不敢再乱跑就先睡了。当时还是这个房间半夜里朵花忽然来了她从窗口进来我们------。就这样一连三天我白天出去与朵花一起在山里转半夜朵花再来。她知道叶儿是我女朋友还说叶儿比她漂亮有教养但是没生气和吃醋的样子。一直到我们离开凤凰那一天她在远处看着我们我能看到朵花哭了。我们坐汽车到吉首赶火车半路上有个老婆婆上来坐到叶儿身边后来我才知道那就是朵花的妈妈。”

    “你们到过什么特别的地方吗?比如说山洞。”

    “李医生山里的景色才真是好呢。朵花带我走过许多地方她划着船------是有个特别的地方我们去过一个蝴蝶洞。” 黄海边说脸上还是陶醉的样子。

    “那个山洞不是很大前面有水潭有桃林周围都是山只一条水道进出。朵花带我去的时候满洞都是蝴蝶大小只怕有几万只呢。”

    “蝴蝶洞。”祝童追问道:“你现在还记得去的路吗?”

    “不记得走路是去不到的要坐船。”

    黄海说完了祝童大致理清事情的脉络朵花的妈妈才是养蛊虫的人她为了自己的女儿出手暗算叶儿却不敢对黄海施放蛊虫对黄海这个准女婿应该也是看在眼里喜欢在心里。

    苗族男子多数个子不高黄海生得高大健壮比附近的青年体面多了确实是讨人喜欢。

    “如果不看背景让你选择叶儿和朵花究竟更喜欢和哪个生活在一起?如果把各方面综合到一起你的选择又是什么?” 祝童冷静的问虽然有些残酷但是黄海如今必须选择这事关叶儿的生死。

    “我自己也不知道叶儿发病前我还以为能忘掉朵花但是不行啊。现在我只是狠自己如果不是我太自私她就不用受这样的罪了。”

    “人都是自私的。” 祝童安慰着黄海“谁都会犯错误后悔也是没用的。”

    说是这样说祝童心里想:如果没有朵花妈妈的插手黄海会更容易选择。

    黄海到底是警察迷茫过后恢复正常理智又一次占据上风:“李医生我的家庭是不会接纳一个苗族女子为儿媳的。朵花虽然漂亮但是她只上到初中就没再上学在上海她根本就找不到生存的空间。我们家不是很在意她能挣多少钱在意的是别的你知道的。在我来说现在也很矛盾朵花是很可爱的如果没任何附加条件我还是喜欢和叶儿在一起只是我有些害怕朵花的妈妈。”

    “我只是个医生关心的是病人的健康;对于蛊虫不了解但解铃还须系铃人作为男人” 祝童直视着黄海缓声说:“如果朵花的妈妈以叶儿的生命为威胁你会选择娶朵花吗?”

    黄海低头不语祝童拍拍他的肩膀:“别着急明天你先去见朵花替我约个时间我要见她妈妈一面最好后天。你就说我没恶意也无意打扰她的世界。睡觉吧任何事情都有个解决的时候。”

    房间里的灯光熄灭两个人躺下各自想着心事。

    祝童说的后天是肩膀上的伤大致痊愈的时间;只靠语言是不可能说服朵花的妈妈为叶儿解除蛊虫的如果黄海不娶朵花唯一的办法只有比实力。

    朵花的妈妈应该是个巫师祝门弟子最不怕的就是与巫师比拼驱邪是他们的本行。

    清晨祝童被奇怪的“嘭!嘭!嘭!”声惊醒起床推开窗看去朦胧的江面上散着水气一只小船在来回的游荡对面有一群年轻的妇人在沱江边的石板上捶洗衣服。

    黄海还在熟睡祝童看看窗口到江面的距离五米总是有的;想象着在深夜里朵花无声的上下作为一个女孩子那片痴心真真令人唏嘘。

    叶儿也起来的正在门厅里与陈阿婆拣米还一边问着什么陈老板每天都起很早他是要到南华山上晨练的。从南华山上下来正挥着扫帚清扫门前的石板路。

    “------如今放蛊养蛊的人少见我年轻时还听说过------。” 陈阿婆絮叨着祝童听几句就明白她不知道那个世界。看她的神情对这片土地上的种种神秘早就如空气般习惯鬼怪巫蛊对于他们世代居住在这里的人来说与蛇虫并无多少区别。

    吃过早饭祝童与黄海结伴对叶儿说是到周围看看有什么线索。

    叶儿有些怀疑的看着两人说是来为自己治病怎么会两个大男人自己去跑?梅兰亭早晨与陈老伯一同上南华山去现在还没回来祝童嘱咐叶儿等梅小姐拉起黄海走出客栈穿小巷上到虹桥上。

    黄海租车进山找朵花而祝童优哉游哉的向天王庙走去。

    也是这个清晨凤凰城西南百里外的梵净山红云金顶竹道士与马夜临崖而立观云海望旭日东升宛若神仙中人。

    佛教名山梵净山有众多寺院虽多已倒塌荒废但红云金顶是虔诚的佛家信徒向往的所在。

    红云金顶常年云雾缭绕紫气升腾此时刚好日破云霞光芒到处金顶瞬间金黄一片。

    在这总共只有数十平方米的巅峰上却有两座古寺:左边有释迦殿供着佛祖释迦牟尼佛;右边是弥勒殿供着弥勒佛。隔开两殿的是金刀峡位于金顶正中深百米最狭窄处不足三尺。峡为上下3座飞桥相连峰顶处为最著名的“天仙桥”。

    拜过释迦再拜弥勒是善男信女的心愿。如今是寒冷的冬季金顶上只他们两人但都不是为拜佛而来立在天仙桥上凭栏观金顶云海。

    幽深的峡谷中钟声敲响山下转过三位高僧皆披红色法衣。

    中间一个肤色红润神闲气定步履沉稳手握佛珠看不出多少年纪;步上红云金顶后一双明澈的眼睛与竹道士对在一起。

    “索翁达活佛安好竹道士贸然来访打扰活佛清净了。” 竹道士首先开口俊俏的脸上闪过丝惊讶。

    “阿弥陀佛竹道士客气了金顶之上方寸之地索翁达到这里才见到道宗第一人真容是我失礼。” 索翁达活佛虽然不动声色心里的震惊只怕还在竹道士之上以他的修为竟到近前才觉察到金顶上的两个人是十分罕见的情形。

    索翁达活佛出自卫藏布天寺据说二百年前为金佛争得一品荣耀的宁巴固活佛的四转金身;三十年前十九岁的索翁达就修成幻身七印的第五印被誉为密修第一人。

    三十年过去了索翁达活佛甚少出手谁也不知他如今的修为有多高。

    “不知活佛到此是参拜释迦殿呢还是弥勒殿呢?”这次是国画大师马夜开口了他问的这句话大有玄机。

    红云金顶上的两座寺庙虽然不大代表着佛教密、禅两派索翁达活佛原来怎么想不知道如今却是怎么回答也不讨好。

    索翁达活佛本是密宗弟子自应该先拜释迦殿但是他如今是与禅宗的一品金佛合作照理应该先拜弥勒殿。

    “诸佛皆空明只要诚心先拜哪个都是一样的。我佛心胸岂是凡夫俗子能测度?道长此问就落于俗物了。” 索翁达活佛也不简单回答的滴水不漏。

    马夜却摇头道:“活佛错了一我乃俗人马夜马千里称不上道长;二来释迦与弥勒虽都称佛在这里却有个说道。瞧这金刀峡据说:是因释迦佛和弥勒佛争着要在这块金顶修道后来起争执直闹到云霄宝殿之上;玉皇大帝公平裁决以金刀劈破红云金顶而名。他们不为争这柱香火如何被后人此说?”

    马夜是在使坏以民间传说暗自把道宗身份抬高了一大截还在讽刺佛教禅宗与密宗之间的矛盾目的是打破活佛的佛心清净。

    他知道如今的红云金顶之上虽然光芒四射却凶险万分。竹道士与马夜到此是为拦阻索翁达活佛到凤凰城的道路双方随时有动手的可能。

    一品金佛与二品道宗之间固然平时和气但竹道士既然出现在这里就证明道宗很清楚金佛要借四品红火之手对付七品祝门;这是个表态意思是道宗已经插手到这场纷争之中了。

    索翁达活佛放眼云海赫赫三呼激得云霞翻滚:“佛门宗信不讲尊卑索翁达以此祥云礼佛普天之下佛光普照。只是竹导师到此确是意外也是为礼佛?”

    果然红云金顶周围的云雾聚拢到两殿周围阳光射进去端得神圣。

    “江湖一脉刚有些起色八派理当互相扶持;小道士希望活佛本着宽宏慈悲心肠不要去趟凤凰城那潭混水。” 竹道士面含纯真微笑温文开声直达要机。

    谁面对竹道士都会以为他是个黄口小道士但索翁达活佛从看到竹道士的第一眼就被他身上的风采吸引;以索翁达活佛的高明眼力怎会被竹道士的皮相欺骗?他吃惊的是:竹道士的修为已由繁入简完全不是外界传说的那个风流道士摸样。

    但如今情形容不得他多想竹道士既然出现在红云金顶就说明他东来的事情已不是秘密。索翁达活佛三个月前到梵净山清修每天在红云金顶面云海旭日体察天机;索翁达修炼的密印轮法是挑战身体极限的苦修术他的幻身印法在面临绝境和高明的对手时于生死之间才能悟到上进的阶梯。

    十几年来索翁达活佛为寻找能击败自己的对手走遍藏南藏北曾远赴雪山以外游学也在大雪山之巅闭关苦修。

    此次东来虽然是为履行布天寺与金佛寺的约定更为寻找高明的对手引证自己的轮法不管是道宗高人竹道士或祝门神秘的前辈索翁达活佛都渴望一会。

    对手在前索翁达活佛密目念声佛抛开身前的杂念面向竹道士道:“有竹道士出面索翁达凤凰之行就此止步如何?”

    “活佛真真菩萨心肠小道士谢过了。” 竹道士在天仙桥上恭身礼拜虔诚之极起身时却见索翁达活佛也在合手为礼。

    “不敢当竹道士大礼索翁达虽然答应不去凤凰城却有不情之请请道兄成全。索翁达自三十年前于鹰云雪山参悟幻身印法后曾远赴西域、印度、尼金各处只在寻找可印证的法镜;也许是索翁达修行不够竟没遇到痛快的对手。此番东来前已久闻竹道士精研太极阵法今日一会还请道兄成全小僧一片冰心。”

    索翁达活佛说完郑重法衣躬身下拜后满怀期盼的看着竹道士。

    马夜心中叫苦如果索翁达活佛是个势力之徒也许会更好;但是现在人家先是痛快的答应不替一品金佛出面后要求竹道士做他的印证法镜态度坦诚毫无做作虚伪样子竹道士如果答应他的要求只气势上就吃了大亏。

    道宗心法讲究后发制人其根本还是要在招式中考量对手的心性;对手越邪恶遇到的反击就越强烈。但遇到索翁达这样以武求道的对手势必激发不起竹道士的斗志也发挥不出太极阵法驱邪扶正的真遂。

    竹道士红唇轻展赫然一笑从腰间抽出尺半竹刀:“既然活佛大方小道士再推脱就是虚伪了请赐教。”

    尺半竹刀翠绿晶莹在红云金顶的朝霞中前后三晃水样的青辉波纹缓缓由刀锋流淌开去周围的风景隐约晃动飘摇。

    “小道士是最没出息的了自小喜欢山水的随意如今只有八招半山水刀法还能上得席面。这是第一式:水天一色。请活佛指点。” 竹道士说完尺半竹刀正好环转一圈青辉波纹挥洒至半空把整个红云金顶拢在水天一色中。

    竹道士一改以往习惯先发制人索翁达活佛袍袖舒张左手如轮右手如鼓喝出:“我心如金刚不弃诸欲尘。唵、嘛呢、叭咪、吽!”

    马夜与索翁达活佛的两个弟子在竹道士出刀时已经抵御不住红云金顶上的青辉波纹各自退守一旁。

    索翁达活佛六字箴言一出如巨石天外来重重砸进青辉波纹之中。

    马夜也被箴言震荡等心神安稳一些睁眼看时大惊:红云金顶上已经找不到索翁达活佛的身影。

    “第二式行云流水。”竹道士挥舞尺半竹刀斜斜向上劈挂。

    红云金顶上云霞翻滚青辉波纹聚拢在尺半竹刀顶尖凝出片清凉光盾。

    马夜这才看到索翁达活佛的半个身躯被激荡的云霞笼罩如天神样凌空飞来。

    喝一声“菩提”;活佛右手做莲花印轻灵击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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