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祎伟感觉头疼。头疼的厉害。如果不是一睁眼看到了明显的医院装饰风格他或许还会认为自己是不是在家里睡得太多了。揉了揉脑袋刚刚想要从床上爬起来他忽然听到了一个自己之前从来没有听过的声音:“您醒了吗葛先生?”
葛先生?
对于这个熟悉的称呼葛祎伟先是愣了愣随后面对着那个背影有些谨慎地开口了:“……啊。看来过去一段时间麻烦您的照顾了。请问我是在哪里?您又是谁?如果我的记忆没有问题我应该是被一名解放军战士营救了。”
“……解放军战士吗?”不知为何说话的人稍稍有了一丝停顿但很快就继续说了下去。慢慢转过身对方向这边微微地欠了欠身看上去好像是在行礼“无论如何这段时间里面妹妹受你照顾了葛先生。”
“妹妹?你是绵月依姬的姐姐吗?”稍稍皱了皱眉葛祎伟立刻想到了这段时间能够被他“照顾”的家伙究竟是谁“这里是月都而不是中国的广寒宫军事基地?……啊。”
一个挺沉的家伙被扔到了床上恰好砸中了他的大腿——这个动作或许是出于某种报复和警告心理总之葛祎伟感觉很疼但这一下子对于脑子还不太清醒的他来讲或许是一个恰好的刺激。挠了挠头他把那把98式拿了起来注视了一会儿又放到了床边:“谢谢您。但是这把枪是……是博丽灵梦的。它应该物归原主。”
“但我看到这把枪上面刻着你的名字。我认为这是你的东西。”
“啊……原本的确是我的东西但是我送给上司了所以就是她的。”耸了耸肩葛祎伟看着这位金黄色头发的女性坐到床边“虽然您说您是绵月小姐的姐姐不过您和她在外表上的差别貌似蛮大的。请问您到底叫什么名字?”
“唔呼呼我们两个不像吗?倒真是有很多人这么说。而且在我面前要好好称呼她‘依姬’哦我们两个人的姓氏是一样的。”这样用温柔的语调说着端起旁边的茶壶对方倒上了一杯茶“你可以叫我‘丰姬’。不要漏出那种表情哦我说过了我们两个人是姐妹嘛。那么你想要先听些谁的事情呢?
“……谁的事情?丰姬小姐你在说什么?”接过那杯茶葛祎伟轻轻吹了吹然后有些疑惑地问着“啊指的是我的同伴吗?她们都好吗?……难道因为我之前做的事情她们……被月都审判了吗?”
“不会不会我可不会在你这个‘一家之主’昏迷的时候做出这种不近人情的事情哦。你的事我都听依姬她说过了明显是说大事就是大事说小事就是小事的事情。我的意思是……你的两位同伴的昏迷原因我们现在可是已经查出来了。”同样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认真观察着葛祎伟的表情绵月丰姬说“你想先知道哪个方面的原因呢?”
“昏迷的原因吗?……似乎不是什么好消息。”把手枪和茶杯一起放到床头的那个小柜子上葛祎伟稍微想了一下“那请从东风谷早苗开始讲起吧。毕竟她昏迷的时间比上司要早原因似乎也会更早一些。”
“好。绿头发的风祝小姐。”微笑着点点头绵月丰姬同样把茶杯放下“就在来看你之前我分别去病房里面探视了她们两位。正巧我先探视的就是风祝小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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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就是……绵月依姬的姐姐绵月丰姬吗?”
“嗯没错是我。”刚刚推开门就被叫出了名字这对绵月丰姬而言算是一个小小的惊讶。把托盘放在床边她顺其自然地坐了下来“为什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啊……魔理沙刚刚来看过我了。我是从她那边知道的。”腼腆地笑了笑脸色依然有些苍白的东风谷早苗把两只手不自然地握在身前轻轻揉搓着但绵月丰姬立刻看出这种“彰显出内心的不安与慌张”的动作是对方刻意装出来的“葛先生他现在怎么样了?”
“他?……现在还没有醒过来。……当然请放心已经脱离了危险了很快就会醒吧他只是疲劳过度了外加上腹部还受了算是严重的伤。”
观看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早苗的反应是一件比较有趣的事情。在得知葛祎伟尚未苏醒的时候她原本一直在相互揉搓着的手忽然停了下来身子一下子就绷直了。即便是有着明显的掩饰那种紧张的神态也可以说是一览无余;而在“没有危险”这四个字说出来之后虽然没有明确的舒心动作但下意识搭在胸口的手也很明确地说明了她的情感变化——虽然松下来的这口气一下子就被“严重的伤”给吊了起来。
“比起那个男人我觉着你应该更关心一下你自己。”对于这在自己眼中已经过于明显的感情绵月丰姬叹了口气“你不会不知道自己的身体究竟是怎样的状况吧?”
“……啊这件事情啊。”像是一下子失去了兴趣一样早苗的眼神看到了另一边“就是因为很清楚才会感觉没什么大不了的。也不会感觉到疼最多就是经常咳有时候还会出一些血而已……”
“对于一般人来说这些事情可不是什么大不了的。”微笑着摇了摇头绵月丰姬继续说了下去“我想对于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你自己应该也没有一个具体的把握。就我们刚刚的检测而言你的身体是在基因层面上出现了问题……”
“请不要再继续说下去了因为对于我而言这些都是无用的信息。”摇了摇头早苗阻止了对方“我知道自己剩下的时间真的不多了。我只想在我走之前……认真地陪着葛先生而已。也请不要告诉葛先生否则……会给他添很多麻烦的。”
“……为什么我连告诉那个男人一个如此好的女孩为他献出了自己的生命这件事情的权利都没有呢?而且他也应该得知这件事他应给为此负起责任哪怕只剩下时间不多的责任了。”稍稍皱起了眉头绵月丰姬立刻表示出了反对意见“我当然会知道你是为了他才害自己成了这个样子的。你爱他爱到能够毫不犹豫地奉献出自己的地步这种事情已经一目了然了。”
“真的不能给葛先生再添麻烦了。葛先生身上背负的责任已经够多了他活得已经很痛苦了。我不能再……给他增添负担。”依然摇着头早苗沉默了一会儿忽然露出微笑“好了请问这里有厨房吗?葛先生醒了的时候我必须要给他做好饭才行他肯定很饿了。”
“我会告诉葛祎伟的。”
“对了为什么这里的重力和地球是一样的呢?是用了什么特殊的装置吗?”
“我会告诉葛祎伟的。”
“……我阻止不了是吗?您一看就是特别有主见的那种人。我的意见应该不会有什么作用吧。”
“后悔让我知道事实了?”
“有那么一点儿吧。不过也感觉清爽了一些。这种事情不可能一直瞒下去的。”微笑显得有些僵硬与阴暗早苗像是认命一样地点点头“从某种意义上或许我也是期待着有谁能够把这件事情告诉葛先生让他为了我多费费心……多看我几眼……”
“能让你说出这种话那位先生简直是个不折不扣的人渣。”
“啊对于那一点葛先生自己似乎也没有否认的意思。”
“……这可真是奇怪呢。看来我最好和那位先生好好谈一谈。”点了点头绵月丰姬站了起来“那么祝您身体健康。我就先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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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现在就来找我这个人渣来谈谈了?”
“是哦。而且在我和博丽神社的巫女谈了之后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这个想法。”点点头尽管脸上依旧保持着笑容绵月丰姬对于葛祎伟的那种负面态度已经充分体现了出来“东风谷小姐的情况大抵就是如此……”
“有治疗的方法吗?”
“……什么?”
“我问有没有治疗的方法。听上去她的病似乎非常严重而且的确是为了我所付出的。既然如此我应当负起这个责任——这也是您告诉我这件事情的目的之一吧?”盯着自己的双手葛祎伟的语速稍稍加快“那么我是否也可以这么考虑:既然您打算让我负起责任就说明至少您拥有能够让我负起责任的方法的线索?”
“……这个么究竟有没有呢。”脸上的表情没有变化绵月丰姬轻轻岔开了话题“这件事情我在最后会说的。现在请先让我把博丽巫女现在的情况说明白吧。你应该也知道的吧?在幻想乡的战斗当中她与鬼巫女达成了交易。鬼巫女代替她战斗但与此同时她也会付出一定的代价。”
“在幻想乡战斗的是鬼巫女这点我知道但我倒是并不知道这是因为两个人之间的交易。”
“……也是呢战斗的情况下这也合情合理。不过她付出的代价……从某个层面上来看可是相当的惨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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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有些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灵梦惊讶地瞪大了自己的眼睛甚至还因为震惊而后退了两步“你刚刚……你刚刚说了什么?”
“你不能再跟葛祎伟见面了博丽巫女。不你不可能再跟葛祎伟见面了。这就是鬼巫女所夺走的东西。”面对着这样的灵梦绵月丰姬一脸平静地重复着自己的话“这是鬼巫女对我传达的消息。只要你的意识里浮现出了‘葛祎伟在身边’的念头或者你收到了自己明确意识到的‘这是葛祎伟发送给你’的消息你就会立刻昏迷过去昏迷的时间最少是两个小时——而如果葛祎伟持续在你的身边的话这个时间的上限可以为无穷。”
“也就是说不仅仅是见面就连沟通也……沟通也……”
灵梦第一次体会到了绝望的滋味。沿着洁白的墙边慢慢坐了下去她依然无法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我……我……为什么……怎么可能……”
“因为你说过什么东西都可以奉献出来。所以鬼巫女就选择剥夺了……‘你的葛祎伟’。”看到这一幕绵月丰姬感到有些些许的心痛“她说你似乎总感觉生命就是你最宝贵的东西了所以她打算让你明确体会一下比死亡更痛苦的事情。权衡了程度和自己能够做到的事情之后她决定这么做。”
“……她把我当成什么了!?她的玩偶吗!?”猛地抬起头灵梦握紧了拳头怒吼声在这个房间当中回荡着“怎么可能!她凭什么肆意玩弄我的生活!我的感情!她……小伟……小伟……呜呜呜呜呜……”
终于原本仅仅是从声音中的颤抖所体现出的一丝小小的缝隙引来了心理方向的全面崩溃。将自己的头埋在双腿之间灵梦令人心碎地低声抽泣着就像是一个被家长抛弃了的、找不到方向的孩子。面对这种情况实在忍不住想要安慰两句的绵月丰姬却发现作为一个局外者自己也找不到比较好的语言。这个女孩需要的东西或许很简单:只要葛祎伟出现在她的面前两个人完成了对话那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但是办不到。两个人都活着健康地活着并且都知道对方的存在但是无法相见无法沟通连怀抱着“有朝一日或许还能见面”这样的希望都被彻底抹杀了只能单方面的、不会有任何回应的通过间接手段传递如同石沉大海一样的信息。对于一个恋爱中的女孩来说这实在是太过残酷的惩罚。
“忘了他吧博丽的巫女。努力忘了他吧。”
所以绵月丰姬只能给出这种空洞的安慰。虽然比较痛苦但这也是最好的方法了。
灵梦也知道这件事。哭声渐渐低了下来但是头却始终没有抬起来。无法面对这样的博丽巫女想到刚刚探望过的东风谷早苗绵月丰姬叹着气悄悄离开了病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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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司她……!?”
如同吞下了苦胆一样葛祎伟的表情瞬间变得扭曲起来一种混沌的情绪让他感觉像是什么东西堵住了嗓子眼。张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却完全说不出来的感觉让人格外难受。过了几秒钟他才吐出来一句完整的话:“上司她……哭了?”
“哭得很凶。所以……你是人渣。”
“……对。我的确是人渣。……有办法吗?”
“博丽的巫女?抱歉我们完全无能为力。”
两个人都沉默了下来。葛祎伟需要时间来整理消化刚刚得到的消息而绵月丰姬则需要这段沉默来让对话推进到下一个阶段。看时间差不多了之后后者叹了口气:“那么我可以提出我的要求了吗葛先生?”
“……请讲。”
“留在月都吧。和依姬她……做朋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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