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人的身子有些沉重但这个祝英台还算和自己基本接近连容貌也像了个七八分在人界的女子中算得上是绝代佳人。
阿沫喜水索性便整个儿沉入了水底埋头思考。
虽然情况和原来想的不太一样但现在这样其实更好。这里压根就没梁山伯什么事儿而马文才和祝英台又是情投意合那自己岂不省事儿了?
只要让祝英台太太平平地和马文才入了洞房没有什么人来殉情那也就算是大功告成行了第一件功德。
阿沫越想越高兴竟一边洗澡一边哼起了跑调的歌儿。
等她洗得舒舒服服得出来看到马文才正蹲在房檐底下奋笔疾书。
“马文才你在干嘛呢?”阿沫问。
马文才看到她立刻站起来却因为腿蹲麻了一个趔趄往后一仰。
阿沫急忙伸手拉住他“小心!”
那一瞬他与她凑得很近。
她刚洗了头发梢上的水珠滴在他的颈上顺着他的脖颈向下滑落痒痒的还带着皂角的味道。
马文才心神一荡脑中一片空白。
“马文才你干嘛蹲在这里?”阿沫问。
“哦我在替你抄书啊!夫子罚了你的又忘了吗?”马文才积极地把那三十遍《张良拾履》和三十遍《程门立雪》一共满满六十页白宣捧到她面前无不担心道:“你若明天不交又会惹夫子不悦。我就替你抄了。”
阿沫心里默叹一声。
有夫如此夫复何求?英俊、温柔、细心、体贴……幸亏祝英台是喜欢了他这样好的男人放在面前若不爱那也实在太没有眼力劲儿了。
“马文才谢谢你啦!你不说我还真忘了呢!”阿沫道。
马文才望着她却仍面有忧色含蓄道:“英台你确定头上的伤没事么?”
“没事啊我很好。”阿沫道。凡人的身子是很脆弱但现在的祝英台也不过就头上起了个小包没什么了不起她不懂为什么马文才三番两次不放心。
马文才委屈道:“可英台你为什么今天一直连名带姓的叫我你一直是叫我文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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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沫十分的大气自从马文才这样要求了以后她便从善如流地叫了他“文哥哥”。
阿沫觉得自己现在是在化凡所以就不能再把自己当做原先的那个自己得用祝英台的思维去换位思考。
再说自己此行的任务就是义不容辞地撮合祝英台和马文才直到把他们俩撮合进洞房里所以凡是有利于这一条的她都积极响应。
马文才想比肩望月她就赶紧搬板凳、上瓜子;马文才想执子之手她就赶紧递上自己的爪子!
“唔文哥哥要我说那夫子的学问也不怎么地!咱们这样读书不过虚掷光阴!”
这天散了学阿沫与马文才并肩回自己的寝舍一路旁敲侧击提点他道“反正你爹爹也已经为你在朝中寻好了差事不如早点回家把咱俩的正事儿给办了!”
马文才稍觉吃惊自从上次英台被夫子敲了那么一下脑袋后就像变了个人似的。但他亦十分感动于她的改变现在的英台主动热情甚至火辣让他心猿意马。
而且她已经不止一次在催促他早些回家成亲虽然说学业为重但美人当前他又怎能坐怀不乱?闻言便欣欣然道:“其实昨日令尊大人也来信催促说今年你我的红鸾星动最好把喜事办了宜室宜家。”
“好啊!那还等什么?我们这就回家去回家还得准备彩礼嫁妆至少两三月。”
阿沫确实着急命格上说祝英台是十八岁死的现在离她要死的那个时间点也不过就三个多月须得快快将他们送入洞房免得节外生枝才好。
“英台怎么比我还急?”马文才笑道:“我已有打算等明日欢迎过新同学之后便向夫子辞行然后便先送你回家。”
“新同学?什么新同学?”阿沫脸色有点僵一种不太好的预感从背脊一路往上爬。
“是鄞州来的梁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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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来的总是要来。
阿沫垂头丧气了半柱香时分便又豁然开朗。本来么这命格也不至于错得这么离谱明明说好有个梁山伯的怎么可能压根儿就没影儿了呢?
也好现在他既然来了说明有这么档子事儿反而让我心里踏实否则谁知道回去了那胤龙老祖认不认账呢?
接下来我只要按戏本子走看到那梁山伯坚决不理瞧都不瞧他一眼想来也没多难。况且这马文才看着也挺不错又已经和祝英台有了文定何苦舍近求远呢?
但直等第二天阿沫在学堂里见到了梁山伯才晓得自己这如意算盘实在是打得太简单了!
他眉目如画衣冠胜雪温润如庭前玉树淡雅如皎月临风不过是堪堪地在夫子面前行了个礼说了句“在下鄞州梁山伯”阿沫便已经目瞪口呆差点昏死过去——
鄞州来的梁公子不是别人赫然就是璟华!
冤家啊冤家!阿沫几乎口吐白沫要这么形影不离吗?不过就是化个凡短短个把月的事你好好在秦叔叔的那间暖阁里躺上两天我也就回来了干嘛还巴巴地跑来。
而且你这一来不是明显扯后腿吗?让我当着你的面和马文才卿卿我我你这是给我添堵还是给你自己添堵呢?
“在下梁山伯以后同窗为学还请祝公子多多提点。”
散学后璟华朝她走过来浅笑吟吟。
“啊不敢不敢梁兄擢秀之才小弟以后还须梁兄多多关照才是。”阿沫急忙起身拱手回礼说得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马文才在一旁道:“早闻得梁兄乃鄞州才子若不是我与英台已经向夫子请辞当真要好好向梁兄请教。”
璟华唇边勾起淡淡一抹微笑不动声色道:“哦我这刚来两位便要走了?真叫人叹惋。”
阿沫狠狠地白了他一眼硬邦邦道:“不好意思我们都已经跟夫子说好了明儿一早就……”
“英台!”马文才打断了她道:“梁兄远道而来我也久仰他的才名失之交臂实在可惜。不如今晚就由我做东在舍下小聚我与梁兄对酒吟诗也不枉你我相交的缘分。”
璟华微笑:“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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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
夕阳微沉的时候梁山伯如约而至。阿沫等在门外看到他从小径的那一头走来微风轻拂他走过的地方让路旁的野花轻轻摇曳身姿让飞舞的彩蝶围绕在他脚旁夕阳的颜色十分温和在他背后涂抹一层淡淡的光。
他就从那个暖而雅致的光线中越走越近看到了阿沫抬头朝她一笑。
阿沫觉得那一刻的时光仿佛停驻!
路旁的花啊树啊小河啊房舍啊她都看不见了……
傍晚邻人回家的声音同窗们背书的声音她也都听不见了……
她的眼里心里只有眼前这个朝她微笑的男子从碧落到黄泉从地老到天荒。
“祝公子久等了。”璟华用那好听的声音道。
但这一声“祝公子”还是将她拉回了现实阿沫狠狠一跺脚立刻想起自己此刻的身份和使命暗道一声该死!
“啊梁公子请进!文哥哥就在屋中已等候多时了呢。”阿沫特别强调了下“文哥哥”三个字。
璟华微微一笑走入屋中。
三人坐下后寒暄片刻璟华便取出一壶酒客气道:“小弟不成敬意便以这壶自酿的‘烟波里’为马公子、祝公子助兴如何?”
马文才欣喜道:“念去去千里烟波暮霭沉沉楚天阔!原来梁公子不仅有生花妙笔竟还有一手杜康绝艺如此俊杰怎可不结交?来英台快快倒上我们先敬梁兄一杯!”
阿沫怨念哉道地替三人都倒了酒碰了杯。
她刚要把酒往嘴里倒却被璟华突然拉了一把瓷杯滚落地下应声而碎。
“干嘛不让我喝酒!”阿沫不明所以。
璟华微微一笑道:“喝了今天的事就谈不成了。”
他话音未落就听咚的一声马文才头一歪已经趴在了桌上。
“文哥哥!文哥哥!”阿沫夸张地惊叫推了他几下依旧纹丝不动。
阿沫吓得倒抽一口冷气惊惶地望着璟华双手抱胸边退边道:“你你你……你把文哥哥怎么样了!你这个坏人……想要干嘛?”
璟华极配合她浮夸的演技浅浅一笑:“沫沫想我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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