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点莫名的自得让秦峥脸上的笑容都嘚瑟了几分顾九分明是想要骂他的可看到他这模样却又忍不住叹了口气到底是咬了咬牙轻声道:“这次又是怎么伤的?”
秦峥身在大理寺前世里受伤的事情就时有发生可那时候顾九没有资格过问他的事情只能在背地里暗中担心。
但今生不同了她就站在他的面前可以光明正大的问他怎么回事儿可是知道的越多她便觉得秦峥的处境越艰难。
说的好听些是皇帝的宠臣可说的难听了他就是皇帝手中的一把刀皇帝想要怎么用便可怎么用而秦峥没有半分可以反驳的余地。
比如今日。
见小姑娘眼中满满的担心秦峥的眉眼越发柔软伸出手去抓她的一面柔声道:“去抓人的时候有人反抗不过都已经抓捕归案了你安心便是。”
他说这话的时候其实是在刻意弱化当时事情的惊险程度可顾九又不是小孩子怎么会不知道。
听得他这话的时候她瞬间便想起来下午他风风火火的劲儿那时候秦峥的身上满是森然的寒意想来便与此有关了。
她乖觉的没再问只是轻轻地咬唇道:“说了多少次要你当心……”
即便是抱怨小姑娘的声音也是娇软的那其中流露出来的脆弱更让秦峥的神情都有些不忍。
他伸出手来用完好的胳膊将顾九搂过来温声道:“这次是我没留意下次必然不会了阿九不生气可好?”
她哪里有生气只是担心罢了。
但现下听得秦峥这话她却又生出几分自责来。
“都是我无用非但不能帮你反而还要你挂念我。”
分明她是他的妻子理应做他的贤内助的。
可是秦峥甚至连受伤都不敢告诉自己生怕她会被吓到这样的体贴和关心更让顾九的心中有些难受。
若是她可以再强大一点就不用秦峥替自己遮风挡雨了。
小姑娘的纠结秦峥看的一清二楚他轻笑一声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了一吻这才轻声喟叹道:“我有些困了咱们回家可好?”
昨夜他带伤审了一夜的案子原本倒是精神奕奕可看到顾九之后秦峥才会意识到自己也是有家的人了。
家那是多么温暖的词汇而现在他的姑娘从家里走来要带着他回去。
见秦峥眼中的倦怠顾九自然没有拒绝当下便替他拿好了东西随着他一起回了府上。
……
待得回府之后秦峥想了想到底还是将事情简略的跟顾九说了一遍让她这些时日留心一些。
顾九一心都放在了秦峥的伤势上面并未留意他说的话等到第二日京中传扬开来的时候她才后知后觉的意识到京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二皇子的案子反转了。
先前的时候二皇子因着勾结北越的罪名而被下狱。当时京中人人自危都生怕牵连到这一桩案子里面。
可这还不到月余事情便已然来了一个惊天逆转。
兵部的朝臣们呈奏了奏折勾结北越之事实则是子虚乌有是三皇子将此事栽赃嫁祸到了二皇子的身上。
得知此事的时候秦峥正在家里养伤顾九忍不住有些诧异轻声询问道:“这事儿是不是有些太巧合了?”
那时候二皇子的事情几乎是板上钉钉因着有多方的口供所以只有落井下石者没有雪中送炭的。
可是好巧不巧的就在皇帝已经要相信此事的时候却有一个侍卫出来告密。
此人声称自己是三皇子的贴身侍卫据说是因为那人知晓太多被灭口死里逃生之后才来揭发自己的前主子。
他的话可信度不高偏生手中却有证据。
那是一枚刻制出来的虎符而这虎符是时任边关将领的礼亲王世子所有。
虽说西楚与北越得胜之后这虎符便被归还了。可是当时虎符却是真真切切在礼亲王世子手中的。
而那时候三皇子也的确派人过去私下寻过他。
在那样久远的过去就将局布好若说只为了栽赃嫁祸二皇子这事儿有些说不通除非他当时就生了异心。
皇帝的疑心病重当下便命人将那侍卫给抓了起来可与此同时却又命严查三皇子。
秦峥便是昨夜抓人的时候受的伤。
他早知晓这些事情现下听得顾九闻起来的时候只微微勾了勾唇眉眼中满是冷冽:“自然是巧合可也是事实。”
他也没做什么不过是推波助澜而已。
毕竟事实都是真的只是被他调换了前后顺序。
但秦峥不愿将这些事情摊开在顾九的面前因此说到这儿之后复又道:“接下来的事情不会与大理寺有关了。”
除非那件事发生。
秦峥捏了捏手指掩去了眼中的寒芒。
接下来几日秦峥当真是闲在了家里因着谢远竹带着儿女们来了上京他们还去拜访过。
但秦家的闲适却与京中的局势截然相反。
三皇子栽赃之事只是一个开端不过短短数日却又查出了一个更惊天的消息。
他与红莲教有关。
那罪证连带着上次河东河道一事的后续一同呈到了皇帝的龙案前使得龙颜大怒。
若说先前那次皇帝还心存侥幸不肯相信的话那么这一次却由不得他不相信。
秦峥只在家里养了五日。
第五日的夜里他便被皇帝的一纸密诏叫进了宫里。
告发三皇子的那些罪证只是一个开端拔出萝卜带出泥接二连三的幕后被三司挖出来呈现到皇帝的面前也让他开始深深地怀疑。
他觉得自己周围哪儿都不干净于是便想起了秦峥。
将人叫过来的时候声音里都带着几分阴霾:“此事朕交给你去查务必要给朕查个水落石出!”
得了皇帝的话秦峥垂眸应声却又听得皇帝问道:“先前让你查的事情怎么样了?”
当初宣国公府之事以后秦峥顺藤摸瓜的找到了线索皇帝准允他去查且因此特意开了皇家的凌云阁让他在里面查阅开国以来的资料。
秦峥当时只说在查后续却再没跟皇帝回禀过。
此时听得他问起来却是顿了顿方才道:“回皇上臣尚且在查。”
有些事情现在还不是说的时候。
皇帝却并未发现他的异常只点头道:“你去吧。”
闻言秦峥恭声应了眼见得皇帝眼中满是疲惫这才行礼出了大殿。
待得殿内只剩下自己的时候皇帝这才有些惶惶然的四顾。
那些温和的表象一旦被戳破才发现多年来苦心维持着的和平不过是一张纸一戳便破了。
天家无亲情不管是当年还是现在。
他往后靠着手捏成了拳头轻轻地瞧着自己的额头一双眸子里满是冷意。
当年的事情已然无可挽回可这一次他却不能再糊涂下去!
毕竟他可还没老呢!
殿外传来脚步声让皇帝骤然坐直了身子下一刻便听得内侍监前来回禀:“皇上德妃娘娘来了。”
自从三皇子出事之后德妃便日日前来求情说的话也无非便是那么几句除了说三皇子是冤枉之外便是请自己开恩。
皇帝冷笑一声若他没有开恩怕是三皇子都要被杀了好几次了。
可是如今他的所作所为却是由不得皇帝再心软了!
念及此皇帝眯了眯眼眸中的温情不在取而代之的则是满满的冷厉:“让她走。”
那内侍监忙的应声可还没走到门口便又被皇帝叫住:“等等。”
见状内侍监以为会有回转忙的站定了身子却听得皇帝又道:“她说的也没错老三此番大逆不道的确是他教子无方。既然她认识到了错误那就接受惩罚吧。将德妃打入冷宫反省己身。”
这么多年皇帝对于德妃不能说没有感情但那些感情在利益的面前却都不够看的。
更何况她还拿礼亲王府来威胁自己。
既是这般疼爱儿子那就与他同甘共苦吧。
皇帝不无恶毒的想着再看到内侍监还站在原地顿时不满道:“还楞着做什么?”
听得他这话内侍监连忙应诺待得出去后方才悄然擦掉了自己额头的冷汗。
他走之后没多久皇帝便又传召了人进门不过这次却是让人摆驾去了素月楼。
那里安置着一位美人从苗疆进贡来的美人。
……
德妃没成想到自己前来求情的结果竟然成了她被关押在了冷宫。
不同于她殿内的金碧辉煌冷宫内荒草破败这么多年未曾怎么住过人越发显得有些渗人。
夜里的时候风声呼啸德妃冻得瑟瑟发抖先前维持的镇定如今却是半分都不剩眼神中也多了几分惶恐。
虽说理智告诉她皇帝不会就这么抛弃他们的毕竟德妃出自礼亲王府便是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可面对着如今这环境到底是心里虚了不少。
若是皇帝真的不看那些面子呢?
她心中一时有些担忧复又带出几分惶恐来这么多年的养尊处优早就将她当年的那点任性磨没了。
她拢紧了大麾忍着那几分担忧在心中不住地盘算着。
红莲教的事情其实德妃是知道的不但知道且还与她有莫大的关系。
毕竟……
当年资助红莲教的人里面也有她!
可是那些关系早就被人收尾干净了按理说来她儿子就算是动用了那些人也不至于被人揪到小尾巴。
除非有人想害他。
德妃心乱如麻努力想要让自己镇定下来却在这时候听到外面有几声鸟叫。
在这深夜里叫的颇有些吓人。
下一刻便见窗户被敲了几下。
德妃骤然吓了一跳冲着外面沉声问道:“谁?”
她话音未落就见有人从外面跳了进来冲着她比了个嘘声:“娘娘是我。”
见到那人德妃的心瞬间便回到了原位。
来人是她身边的大丫鬟明光。
“给娘娘请安。”
见到她来德妃点头应了复又问道:“明光你可查到什么了?”
说起来这也是巧合了知道三皇子出事之后德妃就让明光偷偷去打探消息她与出入宫闱的太监是对食这时机便是出去也简单。
谁知道不等她回来自己就先被关进了冷宫。
德妃还以为此番得不到消息了呢谁知明光竟然回来了这无疑让德妃的心里安生了许多。
“回娘娘奴婢都查清楚了。”
她将事情说了一遍末了又道:“娘娘现下三皇子已经被打入天牢不过事情还没到最糟糕的时候奴婢倒是有一个法子。”
这话一出德妃却是微微一怔问道:“什么法子?”
明光轻声道:“娘娘您知道的红莲教这事儿本来也不是三皇子的罪名啊。”
听得她这话德妃先是楞了一下却又不知想到了什么瞬间了然:“你是说……”
见她懂了明光点了点头压低声音道:“娘娘知道的现在只有您能救他求您早日做决断!”
德妃深吸了一口气却并未立刻点头只是沉声道:“可本宫如今说这话是不是有些晚了?”
万一弄巧成拙可怎么好?
德妃知道明光的意思毕竟这些事儿明面上可都与她儿子无关的。
若说早些的时候被发现了那些证据兴许就成了死局可现下却不一样了现下这上京里可多了一个人。
而这个人若是运作得当可以将这一盘棋给盘活了!
德妃心中只迟疑一瞬便听得明光道:“娘娘当断则断更何况他们原就是为了三皇子做事的理应为主子尽忠不是么?”
她这话一出显然是说到了德妃的心坎儿里。
她再不犹豫点头应道:“好!”
正如明光所说她得救自己的儿子至于别人的儿子那与她有什么关系!
德妃打定主意悄声嘱咐了明光几句待得人走了之后这才回到房中坐着。
四周不避风雨这样的环境她这辈子还是头一次住呢。
德妃眼中带着嫌恶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先前还有些迟疑的心思这会儿倒是坚定了下来。
明光这丫头倒是够狠竟然想到了她没有想到的路。
虽说这样一来就如同断腕一般可是断胳膊总比掉脑袋强不是么?
德妃自认很是想的开所以不过短短一瞬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至于那个孩子……
说到底当年对不起她的也是那人在先如今用他的儿子来救她的儿子也是应当的。
再者说来她的皇儿也当的这一份营救!
……
夜色寒凉初冬的天气走在街上便忍不住让人浑身瑟缩。
尤其是这样的宫里因着埋葬过无数人更带出阴森来。
有女子快步穿梭在其中待得到了一处低矮的房屋之前先是看了四下无人方才谨慎的敲了敲门。
门开后一只苍老的手伸出来那女子将手中的灯笼塞到他的手上低声交代了几句便转身走了。
待得她走之后那人方才将手收了回去旋即便有一个灯笼皮丢了出来。
至于那灯笼里面的纸条则是捏在了那人的手中。 三皇子入狱之后的清缴比朝臣们想象中的更严重几分。
就连那位原本只是留在京中玩乐的镇南王世子此时也被牵连了进去。
他被关押起来的时候众臣们第一反应是有些意外可旋即他们便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比如这位号称是擅长吃喝玩乐的世子先前的时候经常出入的地方便是长乐坊。
而那里现下已经被秦峥确认内中皆是红莲教之人。
他被抓的缘由也是因为如此可真正让事情闹大的原因却是因为他被抓进去的时候恰好与被移交到刑部的几个囚犯碰了面。
而那几个人在见到镇南王世子上官垣的第一反应便是认出了他就是他们的“主子”。
这事儿一出不止是朝臣就连皇帝也被惊到了。
原本以为不过是顺手一查谁知竟然还真的让他抓到了大的!
被人欺骗的感觉着实不大好至少对于皇帝来说这事儿是踩着他的底线在反复的践踏。
而皇帝出离愤怒的后果便是镇南王府在京中的所有人都被抓了起来一同进了刑部。
本来这些人皇帝是打算交给秦峥处置的可是秦峥先前在抓人的时候受了伤本来就没养好进来几日不断地操劳却又旧伤复发了。
皇帝再如何禽兽也不能这么的不顾及秦峥的身体所以便准允他回家休息两日。
可谁知道就是这么短短几日竟然就出事了。
刑部大牢之内原本该是最为严密的地方却混进了刺客。
而那刺客的目标是上官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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