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冥深吸一口气第一次在沐凝的面前栽跟头这让他十分的不爽。然而即便这把不爽他也只能咬牙道:“好我这就走。”
他说到这儿到底有些不甘心复又加了一句:“只是有句话我得奉劝你你可别后悔。”
这一次沐凝之所以被派过来做那件事情其实就是因为她在教中没什么太重的地位了。
奈何沐凝自己看不透若是这次任务失败的话那以后她在教中怕是要更加抬不起头来。
届时没了庇护她还想这么轻松自在可是难了。
可自己就不一样。
司冥念及此复又席康同了因弯了弯唇道:“你好自为之告辞。”
待得司冥走了之后沐凝这才将匕首时候了回来。
没人知道她的掌心早就被汗给濡湿了。
不知道为什么每次见到司冥她都有一种被强烈压制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让她的心都跟着慌乱了几分。
先前的时候她对于司冥有一种天然的畏惧所以每次都尽量避免跟他相见。可不知道为什么这次来上京之后那些畏惧逐渐被一些莫名其妙的感觉给取代。
先是那些乱七八糟的梦继而是像扯断了线一般的过往到了最后便是如现在这般的自我怀疑。
她想要探知真相却不知道什么才是真相。
沐凝深吸一口气将自己的心情平复了之后拿帕子擦拭了自己的掌心旋即将门窗打开。
唯有这艳艳的日光才能让她真切的知道自己还活着。
黑猫叫着跑到了她的脚边喵呜的模样看起来乖巧极了。
沐凝蹲下身子将黑猫抱了起来轻声道:“阿芒你这个笨蛋刚刚是不是躲起来了?一点都不厚道。”
对于她的控诉黑猫只是将头埋在了她的怀中假装无辜。
见它这模样沐凝不由得笑着叹了口气又不知想到了什么因坐下来捏了捏眉心。
她先前的担忧成了真司冥的任意妄为被人抓住了把柄但愿这个把柄不要连累到自己才是。
念及此她又连忙起身快步走到桌案前飞速的写了一张纸条。
待得写完之后她又吹了一口口哨眼见得一只雪白的鸽子飞了过来一旁的黑猫顿时便试图攻击对方。
奈何还不等猫大爷的爪子伤到鸽子自己先被人给丢到了一旁。旋即便见那只笨重且肥胖的鸽子直接便取代了他的位置。
沐凝将鸽子搂过来先是抚慰似的摸了摸它旋即便将自己写好的信装到了鸽子腿上的竹筒里待得走到门口后直接便将它给放飞了。
雪白的鸽子一瞬间飞走沐凝看着它渐渐成了黑点的影子垂眸遮住了眼中的复杂。
但愿……一切顺利。
只是此时的沐凝却不知道现下外面已然打斗成了一团。
……
酒馆的面积不大可是隔音却做得很好至少身在房中是听不到外面精彩纷呈的打斗的。
是以她也不知道此时的司冥已经如猎物一样一头撞进了陷阱里面。
先前发现司冥跟沐凝互相纠扯的时候姜道臣险些直接冲了出去。
可理智唤回了他最终他非但没有冲出去反而在知道司冥要走的时候直接在酒馆外面设了一个陷阱。
待得司冥拎着药罐出来之后便一脚踏入了他们的陷阱之中。
早先预备好的铁网直接便将司冥给网罗成一团他被困在这里面神情都带出几分惊惶来:“你们是谁?”
而对于他的询问姜道臣的回答则是简洁明了:“你爷爷。”
话音未落他直接抬手在一声令人牙酸的骨骼错位中卸掉了司冥的胳膊。
那会儿虽然顾九没有说清楚可是只凭地上的情形还有方才隔着门看的动静便足以让他清楚的知道司冥此人怕是十分擅长用毒的。
他不擅长用毒所以便只能用这些法子至少能将人给辖制了。
显然司冥并不知道他此时都遇到了什么人对方第一时间便将他的胳膊给卸掉也让他再无还手之力。
疼痛让他的额头都见了汗而对方刚刚就堵了他的嘴让他连说话都说不出来。
姜道臣不愿惊动沐凝因此只是沉声道:“将人带走。”
那些下属们方才就已经过来汇合此时见姜道臣这么简单就将人给捉了顿时便兴奋的应道:“是!”
几个人三下五除二的把人给抬上了马车姜道臣见他的直接不大对劲儿生怕中了他的招复又加了一句:“那神仙锁给他捆上。”
顾名思义神仙锁便是神仙来了也开不了的锁。
过往的时候除非对付那些难缠的死刑犯不然的话他们鲜少会用这个的。
这会儿听得姜道臣的话便有人试探着问道:“咱们这样是不是太狠了?”
瞧着这人虽说生的阴柔了些可到底还是个娘们唧唧的男人怎么看都不像是什么危险人物啊。
对于他这话姜道臣只是睨了对方一眼淡漠道:“捆。”
他的眼神里带着冷意让下属们再不敢多话当下便三下五除二的把这人给捆了个结结实实。
此处离大理寺并不近司冥被捆好丢在角落里浑身上下都不得动弹胳膊更是直接脱臼冷汗跟下雨似的往外淌。
奈何这马车里的人一个个都是无动于衷仿佛直接将他给忽略似的。
司冥头一次遇到这种情况连话都说不了只能发出呜呜的声音来。
还是姜道臣睨了他一眼淡漠的问道:“怎么有话说?”
听得姜道臣终于跟自己说话司冥连忙不住地点头道:“呜呜。”
见状姜道臣伸出手来将他嘴里的布给拽了出来淡淡道:“说吧什么话。”
他被放开之后顺势带出些口涎来那是太久没合上嘴导致的。
司冥吸溜了一下急急忙忙道:“我说这位好汉咱们有话好说你是不是抓错人了?小人我初到贵宝地可没招惹过什么人啊。”
他一向十分能屈能伸眼下被这么一群不知底细的人给抓了连声音里都带出几分讨好来。
奈何他这话对于姜道臣一点作用都没有。
他睨了一眼司冥沉声道:“看来你是没什么要说的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直接便要将司冥的嘴再给堵上。
见状司冥顿时瞪大了眸子急急忙忙道:“不不不我有话要说。不知你们是民是官?”
瞧着这个架势有点像是匪徒不过据说官匪一家说不定这些人是官呢?
念及此他的眉眼转了转道:“我承认我这两日偷了些东西可是都是不值钱的首饰卖了还不到五两银子呢不至于抓我吧?”
他疼的话都说不利索了不过眉眼里的精光却依旧十分明显。
姜道臣闻言却是先扫了他一眼继而淡淡道:“我看你是不到黄河不死心。”
说完这话他直接便将司冥的嘴给堵上看着对方呜呜的说不出话来自己则是漠然道:“现在离目的地还有段距离我给你时间好好思考几个问题——”
他说到这儿声音都冷却了下来:“其一你是谁;其二缘何绑架秦夫人;其三与那酒馆老板是何关系;其四你们教中有何目的。四个问题给你半个时辰若到了地方还回答不出来我大可帮你想一想。”
男人的声音里似是裹挟着寒冰似的莫说是司冥就连车内的两个下属们也都为之神情一冷。
这样的姜道臣他们从未见过。
司冥起先还带着几分侥幸可待听完他的话之后便知道自己暴露了。
这一瞬间司冥几乎悔断了肠。
先前的时候沐凝就警告过他不要让他太大意。
可是见顾九太过柔弱他压根就没放在心上。且不说自己会武功单说身上那些个毒物都足以让那小娘子乖乖就范。
然而他却没有想到顾九非但对他那些毒物没有反应反而还差点将了他一军。
好在他还备了后手这才逃了出来。
谁知道这才半日的功夫竟然又被人给捉了。
念及此司冥的神情越发多了几分懊恼来。
他这些年从未失手过的确有些轻敌了。
可这也不完全怪他谁知道这上京的人战斗力竟然都这般强悍!
见司冥的眼神不住地变来变去姜道臣也不多言只稳稳当当的坐在马车上神情里满是淡漠。
方才他在外面是听到二人的对话的。
虽说不知道他们所说的教中是哪一个可他却有一种直觉。
这二人恐怕跟红莲教脱不开关系。
至少眼前这个叫做司冥的男人是脱不开关系的。
若果真如此的话那沐凝她又在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
……
马车辚辚而行一路疾驰而过。
因打了大理寺的标所以过往的百姓们都纷纷避让开来。
饶是如此也足足过了小半个时辰方才到了大理寺。
下午出去的时候郑怀洛是坐镇大理寺的。
姜道臣吩咐人将司冥扔到单独的审讯监牢中自己则是回去拿了几样卷宗。
郑怀洛正在咬了根笔漫不经心的写着什么见他回来下意识笑道:“听说你带了个犯人回来可要我去帮忙?”
偌大的大理寺中人人都知道论起来审讯的手段笑起来毫无杀伤力的郑小爷乃是其中翘楚。
往常的时候审讯的活计基本上都是交给郑怀洛。不过这一次听到他的话姜道臣只是顿了顿摇头道:“杀鸡焉用牛刀我去吧。”
闻言郑怀洛顿时嘿然笑道:“我说老姜今儿个天上下红雨了?你居然会夸我?”
他啧啧称奇姜道臣却没心思跟他贫嘴只随手将桌案上没处理完的卷宗丢过去淡淡道:“你这么闲帮我把这些处理了明儿一早要发回刑部的。”
刑部与大理寺原本是两个独立开来的。可是因着秦峥掌管着十八密卫再加上皇帝也有些别的隐秘打算所以便将所有牵涉到人命的大案要案通通要先过一趟大理寺。
大理寺若核准便可发回刑部若大理寺不核准便可上奏皇帝。
自然这些事情寻常时候都不需要秦峥来做都是他的两个副手。
平常时候这事情都是姜道臣的事儿然而今日他要去审讯犯人自然便都扔给了郑怀洛。
见状郑怀洛神情一苦咬牙道:“我说老姜要不你还是用用我这牛刀?”
比起来看这些他更愿意去刑讯那才是他郑小爷在行的呢!
得了他这话姜道臣睨了他一眼淡淡的加了一句:“今夜请你吃饭。”
这话一出郑怀洛脸色的苦瓜瞬间收了起来笑眯眯道:“我听说怀宁街开了一家酒馆老板娘生的妩媚酒水也好要不咱们去那儿?”
绕过朱雀大街不远便是怀宁街。
而那个酒馆……
是沐凝开的。
姜道臣一瞬间捏了捏拳头深吸一口气这才回头似笑非笑道:“武德楼爱去不去。”
他说完这话也不看郑怀洛转身便朝着外面走去而他的身后果不其然瞬间传来郑怀洛的声音:“去去去哎我去!”
然而姜道臣已然走远了。
郑怀洛叹了口气复又喜气洋洋。
他倒不是没钱吃饭只是有人请客总让他这个月又宽松一些。
谁让他爹鸡贼的很因着他不肯娶妻已经断了他所有的供应。先前河南赈灾原本让他小小的赚了一笔谁知道皇上一道旨意送到家中那些个赏赐都被他爹给扣了下来!
偷偷存小金库的幻想破灭郑小爷觉得自己现下简直就是一个行走的惨字。
身在贫民窟活的简直不如狗。
人生艰难!
……
姜道臣却不知道自己走后郑怀洛已然自己将自己脑补出了十多种可怜的模样他进了刑讯监牢之后连神情都冷却了下来。
监牢内常年不见阳光内中还带着未曾冲刷干净的血腥味儿。
正中有个男人被绑在那里四面都是格外狰狞恐怖的刑具而一旁还有一个火炉在燃烧着。
那男人赫然是才被送过来的司冥。
“想好了么?”
这牢房里不透气儿不过一会儿的功夫司冥就已经热出了一身的汗。
听到姜道臣的话他下意识抬起头来却是装疯卖傻:“我可是好人你们大理寺都是这么颠倒黑白胡乱抓人的吗!”
方才他看到门口的摆设已然认出来这里是官府了。
能这么快抓到自己的想来只有大理寺的人。
他心知肚明自己这次栽了然而面上却不肯承认毕竟若是承认了那等待自己的刑罚只会更严重。
闻言姜道臣却是笑了笑。
往日里这位老好人笑起来的时候神情堪称温和可亲。
可是这次那笑容里却带着冰刃森然且冷。
“看来你还是没想清楚。”
见姜道臣这模样不知为何司冥瞬间起了些不好的预感。
“你……你想干什么?”
说这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捏紧了自己的手胳膊脱臼了他使不上来力气可是现下被吊在这里若是姜道臣靠近自己的话那他手上的毒说不定还有机会用到这人身上!
只要他中了毒……
那自己的机会就来了!
听得司冥的话姜道臣随手从墙壁上摘下来一把匕首来淡淡道:“如你所见。”
他恍若没看到司冥的小动作似的却在对方抬手的那一瞬间精准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旋即那匕首便透过司冥的手骨狠狠地将他的手钉在墙上。
随着男人杀猪似的声音响起姜道臣的话也清晰的在他耳边炸开:“刑讯逼供。”
那惨烈的叫声从刑房里传出来守在门外的下属们互相对视了一眼都在对方的眼中看到几分不可思议来。
往日里只知道小郑大人是个表面乖的狠角色今日才知道原来姜大人也是个不好惹的!
二人打了个寒颤听得里面那惨叫声不断地传来一时竟然有些不忍听下去。
他们怎么觉得里面那人的声音比先前小郑大人来审讯的时候犯人们叫的还惨呢。
……
秦峥从府衙出来后直接便去了济世堂寻顾九。
彼时顾九才由着庄子期教会了几样配毒的技巧才在兴奋劲儿呢见到秦峥来了顿时便笑眯眯的招手道:“夫君。”
她眼中的狡黠秦峥没有错过却是仿若未见似的直接便走了过去含笑问道:“怎么了?”
顾九将自己配置的毒药在他面前晃了一晃见他不闪不避的复又无奈的笑道:“您居然一点防备也没有不怕我真伤害你?”
这要是旁人怕是早就躲开了也就是秦峥居然这么信任她。
见状秦峥无奈的失笑摸了摸她的头道:“夫人这般厉害便是伤害了为夫必然也有法子救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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