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敢问先生这药我如何能获得?”
他问这话的时候庄子期分明看到了他眼中的不舍与痛楚。
然而他还是坚定的问出了这句话。
庄子期一时有些感叹被他的话勾起了过往捏着酒杯的手也有些用力。
良久他才道:“我现在不能告诉你。容我回去考虑考虑吧。”
……
顾九回来的时候便看到他们之间的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分明两个人都在原来的位置坐着可怎么讲呢她总觉得两个人都有些凝重。
并非表情里的凝重而是由心里蔓延开的。
念及此顾九试探着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
闻言白无渊客套一笑道:“无事只是喝多了。”
他脸上甚至半分酒气都没带出来这话说的实在是没有可信度。
这人……连敷衍都敷衍的十分随意。
顾九懒得看他又去看庄子期却见他又喝了一杯酒笑道:“阿九为师可能再要一坛酒?这味道真不错。”
得这人是真的喝多了!
顾九顿时有些无奈给庄子期倒了一盏茶道:“师父您还是喝这个吧!”
早知道就不让店家上一坛酒了明明都没敢要后劲儿那么大的怎么还喝多了呢?
自然顾九并不知道自家师父在装醉酒的时候功力也是一流的。
一个喝多了一个明显有心事再加上他们确实吃完了所以留在这里也没必要了。
白无渊叫了店家进来结账奈何店家却说什么都不肯收钱到了最后连什么关乎面子和良心的话都说出来了他便也只能笑着道谢:“今日多谢店家款待改日再来吃饭。”
得了这话店家当下便松了一口气笑着将他们送上了马车。
谁知才拐回了店内就见小二迎了上来为难道:“掌柜的这是方才的客人留下来的银子。”
那会儿他们相让之间顾九却是悄无声息的将银子给放在了椅子上。
若不是小二进来打扫还看不到呢。
这银子足足有十两便是吃两桌饭都够了。
念及此店家复又叹了口气想要送回去但想到方才他们的态度只得将银子收了起来末了又道:“咱们不是有新采摘的莲蓬么让厨房剥干净了再做几道菜给府衙那边送过去就说是咱们的一点心意。”
这次来的钦差可都是大好人哪儿像先前那些吸血鬼。
可正是因为这样他们才更想送点东西过去。
得了这话小二顿时应了笑眯眯的去了。店家则是捏着因此在此感叹一声往后厨去了。
……
庄子期上了马车之后便十分的老实倒是让顾九松了一口气。
毕竟按着对方的习性每次喝多了必然是要变身话痨的。
这次大抵是庄子期喝的酒不够不足以让他打开话匣子是以这一路上他都十分安静老老实实的坐在马车角落里只是那神情里却有些奇怪似喜似悲的模样看的顾九才松的那口气又提了起来一时有些担心。
她拿了毯子递给庄子期一面又轻声的问白无渊:“白大人方才我出去之后师父跟你说什么了?”
闻言白无渊面上倒是毫无波动只轻声笑道:“什么都没说只是楼下在唱痴男怨女大概是老先生被感动了吧?”
这话一出一旁的庄子期顿时冷笑他可不是听了个痴男的故事么可惜是在楼上而不是楼下!
顾九看不到自家师父冷笑白无渊倒是收在眼底复又笑道:“秦夫人放心老先生无碍的只是多喝了几杯而已。”
他说的都是实话顾九却是自己联想到了别的。
先前在邓县的时候赵岩曾经提及过师父的未婚妻。难不成他是听下面的戏曲想起往事了?
一想到这里顾九就有些自责。
早知道她就直接回驿站了没事儿出来吃什么饭!
现在好了反倒是惹了师父的伤心事。
见顾九这模样庄子期在角落里越发瞪了白无渊好几眼这个人怎么竟会添乱?
编排人倒是好手!
白无渊只是低低一笑乖觉的闭了嘴不过眼中倒是闪过一抹得逞。
还没人能只看他的笑话不付出代价的哪怕他现在有事相求与庄子期。
好容易到了驿站之后白无渊跟顾九告别自顾回了房间。
顾九将庄子期送回了房中嘱咐下人去熬了解酒茶给庄子期喝了之后让下人把他扶上床休息这才回了房中。
……
庄子期并未喝多等到顾九走了之后他却是捏了捏眉心一时有些自责。
一个谎言撒出去要用另外一个来填补。且自家小徒弟实在是太贴心了些让庄子期这个谎话说的十分自责。
再想起先前白无渊跟自己说的话庄子期越发觉得一个头两个大。
他没喝多也睡不着索性直接走到门口叫人。
“老先生您醒了?”
守门的是秦峥的下属方才特意听了吩咐过来守着庄子期以备他传唤的。
闻言庄子期点了点头道:“你不必在这儿守着了待会你们大人回来之后让他来我房间一趟就说我有事情要说很重要。”
庄子期加了这么一句那人立刻便重视了起来应声道:“您放心我这就去。”
只是等到走的时候心里还有些佩服。不愧是神医连酒都醒的比旁人快!
他去的也是时候不过等了盏茶时间秦峥便回来了。
回禀了之后秦峥便直接去了庄子期的房中。
“义父找我何事?”
见秦峥来了庄子期点了点头将白无渊的事情说了末了又道:“这个药给不给看你。”
白无渊没有隐瞒他那药是给一个叫春晓的姑娘的。
原本对于红莲教庄子期丝毫没有好感可那会儿听了白无渊说了之后他又觉得有些心软了。
若是一瓶药便可以让人忘记前尘重新开始也未必就不是一件好事儿。
但是最终的决定权不在他也不在白无渊在秦峥。
庄子期将一个赤色的瓷瓶拿了出来递给了秦峥道:“就是这个你自己做决断吧。”
秦峥倒是没想到庄子期来找自己竟然是为了这种事情先是诧异了一番继而嗤笑道:“他倒是很笃定。”
直接来找庄子期询问药品怎么就不先问问自己肯不肯放人呢?
闻言庄子期神情莫名有些落寞道:“大概是年轻吧。”
这话一出秦峥竟从他的神情中看出难受来。
他将药接了过来却又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问道:“义父你怎么会做这种东西?”
庄子期涉猎甚广这件事秦峥是知道的。
可问题是……
他给自己的这个药是可以让人忘却前尘的。
那么他原本是要做给谁用的?
听得他的问话庄子期神情微变好一会儿才笑道:“自己做来玩的不想倒是派上了用场。”
原本他是给自己预备的。
可到底是不甘心。
若是忘记了前尘他还是他么?
那些记忆便是痛苦可也是想要保留的一部分啊。
宁可清醒的活着他也不愿意混沌的遗忘。
念及此庄子期复又道:“不过你替我转告他一句这药若是吃了可就没有退路了。”
闻言秦峥点头应了见庄子期神情有些低沉因体贴道:“若没有旁的事情您先歇着我晚上再过来叨扰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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