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书说到蒋欣瑶问蒋元晨柳姨娘找的什么人买了孙婆子一家。
蒋元晨目光穿过欣瑶的脸看向窗外。
“柳姨娘是什么人自然找的是什么人。听说是旧年在扬州府的姐妹也姓柳叫柳宛儿后来从了良做了富人家的姨娘几年前迁到了京城。”
“如何联系上的?”
“说来也巧柳姨娘有一回出府做衣裳恰巧遇到的。”
“世上哪有那么巧的事说遇上说遇上了。如今孙婆子安置在哪里?”
“昨儿个刚出了京往西边去了听说西边有亲戚投亲去了。姐姐若要去追还是能追得上的。”
“废了的棋子要她做甚?且让她去吧。京城她是再不敢回来了。”
“姐姐你说那柳姨娘这样做是何目的?”
欣瑶冷笑道:“弟弟可曾听说坐山观虎斗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这几句话依我看无非是为了争宠手段也不甚高明。”
“姐姐要不要告诉父亲?”
蒋欣瑶沉吟片刻:“告诉父亲做甚?这事用不着咱们出手只需通过下人的嘴让你那三姐姐知道便可。”
蒋元晨心有余悸道:“看着一副柔弱无依不争不闹的样子原来都是假的。女人用起计来真真是可怕啊!姐姐你说她到底是想对付谁呢?”
欣瑶眼中闪过寒意道:“明着看是周姨娘往深了究也许是母亲。柳姨娘今年也有二十四五岁了吧进府这些年不得父亲宠爱也没有一儿半女傍身。身份又低虽说衣食无忧总敌不过年老色衰。只是她不该把主意打到母亲身上母亲对她。虽无好感也从无苛待。”
“姐姐我记得年前母亲把她从苏州府带到京城与父亲团聚过后柳姨娘对母亲很是感激每日在母亲跟前端茶递水太太长太太短的殷勤的很。想不到却是只白眼狼。”
“弟弟烟花巷柳出来的人给父亲做妾。不过是仗着生得好一点为自己搏个前程罢了。锦衣玉食呼奴唤婢的日子过上了想要的东西自然更多。从你手上得了一块饼吃就想着喝你碗里的水。等喝着水了。想着再从你手上拿只梨子就更好了欲望在脸上明明白白在脸上写着呢!这天底下有哪个姨娘不想成为正房的?”
欣瑶抚过耳边的一缕碎发轻咬嘴唇又道:“且柳姨娘跟父亲也有些年头偏偏没个儿女傍身眼看自己一年年老去自然动起了别的心思。这个女人。有算计有算计要耐性有耐性倒是个厉害角色。”
“姐姐可要再盯着?”
“不需要柳姨娘那儿就看她的造化了。但愿三小姐下手不是太狠。只是那个柳宛儿还得再打听打听。这次的事弟弟做得太漂亮了姐姐没想到这么快就办妥了果真是长大了……”
欣瑶看着个头比她高的弟弟。感叹道!
蒋元晨得了夸难得的露出了羞涩的表情又说了些旁的话才出了听风轩。
待蒋元晨走后欣瑶把李妈妈叫到身边嘱咐了两件事李妈妈正闲得发闷得了差事浑身是劲兴冲冲的出了听风轩进了秋水院。
几日后蒋府园子的树荫下两个小丫头忙里偷闲说会闲话全然没有注意到隐在树后之人满脸的怒色。
蒋欣珊这两日因着姨娘被禁老太太称病不见心中烦燥。外祖母上门府里没见动静便觉得食不下咽夜不能寐做什么事都提不起精神头来正歪在塌上闭目养神。
玲珑匆匆进来在她耳边轻语了几句蒋欣珊猛的坐起一股无名之火从腹中升起怒道:“可曾听得分明?”
“奴婢听得句句分明那孙婆子隔个七八天总会在夜间偷偷到柳姨娘院里守夜的小丫头都知道。听说买孙婆子的人是柳姨娘以前的姐妹。”
“我说母亲这次怎会闯出如此大祸来原来是背后有人捣鬼下作的娼妇看我如何收拾你!”
“小姐咱们还是告诉老太太吧让老太太为姨娘作主。”
“蠢货如今老太太避着我能不能为姨娘作主还不一定这事只能咱们自己动手。勾栏里出来的下贱货吃了什么胆大成这样去把二爷叫来就说我有事找他。”
第二日蒋元航等父亲去了衙门带着随身小厮便往外祖家去。
十日后蒋宏生休沐在家闲来无事陪着老太太在园子里乘凉。这是自周姨娘出事后老太太头一回出现在小辈面前。
顾氏早早的在亭子里置了茶水、瓜果、点心除了周姨娘外连平日里不常出来走动的柳姨娘也侍候在老太太跟前。
今日的柳姨娘一身淡蓝色纱衣略施粉黛眉目之间尚有春色想必昨夜二老爷歇在她房里。
老太太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心下不喜遂对二老爷道:“如今府里二太太忙着理家操办元航婚事还得看顾几个孩子分身乏术。周姨娘恰巧又病了二老爷身边也没个贴心的人侍候就把我身边的红绣给二老爷使唤吧。这丫头跟了我几年是个好的为人本份又老实过几天找个黄道吉日抬了姨娘也省得让我操心。”
红绣乍听得老太太的话一张俏脸红得不成样子娇羞得走到老太太跟前磕头谢恩眼睛却悄悄的往二老爷那边打量。
蒋宏生一看那样子心里便不甚喜欢。
顾氏自顾自哄着昊哥儿脸上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
倒是柳姨娘面色沉了沉全不似刚刚那般喜色。
蒋宏生抬眼偷看了两眼顾氏遂点头应下。
蒋欣瑶心下怅然暗中捏了捏母亲的手。
顾氏莞尔一笑反过了拍了拍欣瑶手以示安慰。
欣瑶暗叹只看母亲这份淡定从容就值得她修练多年。想起前世狗血的一句话‘生活就像强奸你若不能反抗那就只有好好享受!’欣瑶不知怎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四丫头有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让我这个老婆子乐一乐!”老太太自从上回听钱嬷嬷说起她私底下便留心起她来。
“回老太太孙女只是被弟弟的手抓得有些痒没忍住笑出了声。”
昊哥儿见姐姐提起他一头扑进欣瑶怀里嘴里嘀嘀咕咕听不清说些什么。
老太太刚想说两句只见大管家匆匆走来对老太太行了礼道:“老太太二老爷前院有人找二老爷说是旧年在扬州府的朋友。”
“二老爷去瞧瞧吧这会我也累了想歇着了。”
蒋宏生起身把老太太扶到归云堂才随着大管家去了前院。
老太太一走余下的人哪里能坐住各自回房不说。
蒋欣珊诡异的朝柳姨娘笑笑扶着玲珑的手含笑而去。偏这笑被刚刚抬头的欣瑶瞧见。
三姐姐你果真出手了这场好戏我可是等了好多天了!
这日晚上蒋宏生没有歇在新姨娘处而是早早的在秋水院歇下。
第二日蒋宏生下令柳姨娘持宠而娇不敬主母禁足半年。
消息传来全府哗然。咱儿个柳姨娘脸带春色的表情还厉厉在目怎么一夕之间就犯了事禁了足呢?
蒋欣瑶对柳姨娘禁足没有一丁点惊讶她只是好奇三小姐如何出的手。
顾氏仿佛知道女儿的好奇心待二老爷去了衙门便把欣瑶叫到了跟前。
其实过程很简单昨日那位自称旧友的男子蒋宏生并不认识。人家到蒋府来的目的只是听人说起昔日名震扬州府的柳如眉随着蒋家进了京想问问她如今生活得可好并顺带回忆了一下当年的惊鸿一瞥。
临了来人用颇为羡慕又略带酸涩的语气祝福蒋宏生与柳如眉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又隐晦的表示自己只能是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了。
蒋宏生忍着怒气把人送走后一脚踢翻了书房里那人坐得椅子又令下人用清水冲洗了地面几遍方才作罢。
夜里与顾氏商议一番后第二日便下了禁足令。
蒋欣瑶听罢冷笑连连。父亲与世上的男人一样只许周官放火不许百性点灯。他放纵自己三妻四妾的同时却要求女人对他忠贞不一他的心归属于母亲的同时身体却频繁的游走在妾室之间来者不拒。
怪不得母亲对老太太赐他美妾只是莞尔一笑连句多余的话也没有。也只有像母亲这样聪明的女人全不把男人的宠爱放在心上你爱你的我过我的偶尔的婉拒装傻才让父亲迷恋之今。
顾氏见女儿沉默不语便道:“这个三小姐倒不可小看似是而非的几句话就让你父亲动了怒小小年纪能想出这样的计谋也难怪当年二小姐败在她手上。”
欣瑶回神道:“这就叫歹竹出好笋!”
顾氏收了笑郑重其事道:“你离她远些横竖没几年了。”
欣瑶捏起一块点心尝了尝味道不错方笑道:“母亲她就是只纸老虎外面看着张牙舞爪的很内里最是不堪一击。”
顾氏把茶碗递到欣瑶手上嗔道:“纸老虎也是老虎冷不丁的就要咬人。对了你小叔叔他们可有信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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