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这都只是命
单子隐眉目一沉捏紧手中的筷子警惕地盯着门口。
云揽月也是一瞬间紧张了起来。
他们来到这里这几个月一直活得小心低调除了她有时去集市上买些东西他们基本从不与陌生人接触。
来人会是谁?
难道他们的行踪已经暴露了?
正在胡思乱想之际敲门声已经急促响起。
“屋里有人吗?”一个颇有力量的女人声音伴随着敲门声响起。
云揽月与单子隐对视一眼。
屋子里点着灯厨房里恐怕还有余烟从烟囱里冒出来来人肯定是知道屋里子有人的。
敲门声越来越重来人似乎越来越没耐心了。
单子隐给云揽月递了个眼色她才咽了咽口水嗓音发紧地回了一句“谁啊?”
“我是张婶儿。”
来人一回答云揽月紧张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关于张婶儿她是知道的是一个村子的人。云揽月出门时碰见过几次听见别人叫她张婶儿所以知道她。
他们的住处很偏周围都没有什么人家相对来说这个张婶的家算是离他们近的。可是她与她从未有过交集这个点儿已经不早了她上门来做什么?
云揽月起身去打开了门那个穿着粗布衣衫身材微胖的张婶儿不怎么客气地就冲了进来。
“哟在吃饭呢?吃的什么东西呢这么香?”
她说着几步走到饭桌前往桌上那么一瞧瞧见那汤钵里的鸡爪子双眼一横顿时就骂咧开来。
“杀千刀的果然是你们偷了我的鸡我辛辛苦苦养了一年多的鸡就被你们给炖了你们简直不要脸啊?”
鸡?
云揽月和单子隐同时望向桌上的那一钵鸡汤。
不是野鸡么?
看二人那一脸茫然的状态那张婶儿叉着腰横眉怒目地指了单子隐又指云揽月。
“怎么?有胆做没胆承认啊?看你们长得倒是一副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手脚这么不干不净鸡汤都摆在这儿了还想耍无赖是吧?”
云揽月是绝不会相信单子隐会去偷别人的鸡的即便饿死他也不会这样做。
他虽然如今落魄了可是他仍有他的骨气和自尊。
“早就知道你们不是什么好东西年纪轻轻来到我们村子里好吃懒做啥也不干竟干些偷鸡摸狗的事儿。莫非你们也是你娘偷人偷来的?偷得脸都丢尽了从屁眼儿里生出来的吧?”
张婶儿的话一句比一句粗俗难听简直不堪入耳。
云揽月看着她眼神直飙火双拳也不由握紧了。
单子隐是什么身份从前是太子殿下是坐拥江山的皇帝受万人景仰如今却被一个村妇指着鼻子辱骂。
听着张婶儿粗俗刻薄的骂语单子隐一双薄唇抿得死紧神色有些难堪更有几分被张婶儿骂得不知如何回应的窘迫。
云揽月涨红了脸既气愤又委屈她替单子隐感到委曲。
“你凭什么说是你鸡?你今天丢了鸡见我们家今天刚好炖了鸡就说是你家的你凭什么断定?有什么证据?有你这样随便侮辱人的吗?”
“证据?”那妇人语调尖锐斜她一眼嘲讽冷笑手往门外一指。
“我眼还不瞎呢褪下的鸡毛还在院子里摆着呢我那黑毛母鸡就是被你给们残害了不要脸的东西你娘偷人偷来的把你们生残了生了三只手是吧?”
张婶儿一骂就简直没完没了。
她提到鸡毛难道这鸡真是张婶儿的?云揽月忐忑不安地去看单子隐。
“今日这只鸡是自己走到我屋子后面来的我以为是一只野鸡并不知是你的鸡。”
张婶儿骂了这么久单子隐第一次开口解释。
解释完张婶儿却是夸张地哈哈大笑。
“哈哈你可真是笑死人了长这么大的人了难道连野鸡家鸡都分不清么?你要撒谎也找个像样儿一点儿的借口三岁小孩子儿都唬不住。”
单子隐从小长在宫廷分不清野鸡家鸡不是正常么。
云揽月心中被一腔怒火塞得都快爆炸了。她真是很想大声告诉她站在她面前的是先皇的亲骨肉是当今皇上的亲兄弟。可是这话她不能说若是说了必然会惹下大祸。
“今儿这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了鸡被你们给炖了你们今儿必须给我一个说法否则我就报官去。”
不她不能报官!
这件事若是惊动了官府那他们就暴露了。
“你别报官我们确实不知道是你的鸡这样吧这鸡就当我们买了。”
云揽月说着拿出钱袋来掏银子。
今天那个玉佩当了不少银子买了两坛酒还剩下不少。
张婶儿的目光在二人脸上看来看去看出提到报官他们有些紧张不由露出一抹算计的奸笑并不接过云揽月递过来的碎银子。
“我那黑毛母鸡我可喂了一年多了还指望着它下蛋呢我自己都没舍得杀你们就这么给我炖了拿这点银子就想了事?”
她一边说一边贪婪地看着云揽月手中沉甸甸的钱袋子目测里面应该有不少银子。
“张婶儿你可别太贪心了我给你这银子买几只鸡都够了你还嫌少?”
云揽月看出了张婶的贪婪紧紧地捏着手中的钱袋。
那玉佩已经是他们身上唯一值钱的东西了他们以后的日子还指望着这一袋银子呢。
过了这么久的清贫日子她俨然已经学会了精打细算。
张婶冷冷一哼“我那黑毛母鸡可不是一般的母鸡若不是被你们炖了它还不知道要下多少蛋呢更不知道要孵多少的小鸡呢?就你这点银子自然是抵不了的。”
云揽月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盯着张婶儿。
她第一次听说这样算帐的关键那张婶儿还说得一脸理所应当。
“如果你们不肯赔的话那我也只好报官了。”
张婶儿说完作势往外走。
云揽月紧张地一把拉住她“别张婶儿你别报官这样我再多给一些。”
她赶紧打开钱袋子又拿了一块儿碎银子出来可张婶儿明显还是不满意。
而云揽月手上的银子却被另一只手接了过去。
“银子只有这些远远超出了你那只鸡的价值这个我想你是清楚的。”
单子隐手指捻着指尖的银子慢悠悠地看向张婶儿语调不急不缓。
可正是他这不紧不慢的语气却是让张婶儿的底气不足了恍惚觉得面前这男人不简单。可她哪里又肯轻易放过这个发横财的机会?更何况她断定他们是害怕她去报官的。
于是她再次挺起了腰干哼了哼。
“我说了我那黑毛母鸡不是一般的母鸡既然你们不想出银子我也不想多说了公堂上见吧。”
她再一次提步离开这一次她被一只更有力的手臂捏住。
“如果你还是觉得不满意要去报官可以那我不介意多一条罪名。”
张婶儿正茫然不解地看着单子隐就突地觉得手腕吃痛了起来。她见他明明用了很大力气可他面色却依然平静眼神无波无浪。
感到手腕儿好似要断了张婶儿这时心里才真的感到了害怕。
“你你想杀人灭口?”
单子隐轻声冷笑凉凉的目光瞥着她惊惶的样子。
“并不是没有杀过。”
张婶儿吓得浑身发抖嘴巴都不利索了。
“我我我不报官了我也不要银子了你你放过我吧!”
见她求饶单子隐这才缓缓松了手。
“炖了你的鸡是我无意既然鸡是你的银子你该拿着。”
说着他将她的手心摊开把那碎银子放在了她的手里。
张婶儿捏着银子哪里还敢再多做停留逃也似地就跑了出去。
“这人可真是好笑一只鸡还想讹我们多少银子?”云揽月看着张婶儿逃进夜色里的背影想到她先前的粗俗骂语还是气恨得紧。
单子隐已经走回饭桌前坐下好似先前的一切不曾发生淡淡一笑。
“过来吃饭吧这鸡是我们花银子买的吃得不亏心。”
云揽月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关好门坐了过去。
话说是这样说可云揽月夹在他碗里的几块鸡肉他却并没有怎么吃倒是酒喝了不少。
他一个人静静地喝一碗接着一碗。
起先云揽月闻见鸡汤的香味儿觉得口水都快掉出来了可是这会儿见他只是喝酒她也吃不下就只是静静地看着他。
他虽然什么也不说可是她感觉得到他的苦闷。
如今这样的日子对他来说太过委屈。可真正委屈的还不是他如今受着这样的苦而是他从小到大所执着的所付出的如今都只化为一声叹息了。
命这都只是命!
“揽月觉得苦吗?”不知喝了多少之后他突地开了口看着她目光柔和而平静。
云揽月心中本是思绪万千他突地发问她有些茫然。见他又是一笑拿出一只空碗倒满酒推到她的面前。
“你不必再去求华千秋了你也不必再跟着我过这样的苦日子喝了这碗酒明日你就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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