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71 深夜哭声(1)

小说:空坟 作者:红幽灵
    班戟看看妈妈再看看我最后他问妈妈:“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班芷是谁?”

    我身子一震双腿软得几乎要跪下去又不死心地拽进班戟的衣服誓要将那衣服撕破一样:“班芷啊班芷啊哥你在好好想想班芷啊!”

    班芷啊你和我的姐姐啊我们一起长大的姐姐啊!

    无论我的眼神多么迫切班戟凝起眉头最后只道:“妈你把澜子看好我去开车我们先回去我再去把严医生找来给她看看。”

    在妈妈应了声“好”后我失去了所有力气地倒坐在沙发上。

    殷湦五年前死了这是我刚知道的可现在妈妈和哥哥早就知道了的样子而且殷湦和班芷的订婚晚宴变成了殷钰的生日晚宴这一切就像要将班芷的存在彻底抹去一样。

    为什么会这样?

    对了仇诗人仇诗人一定知道为什么他也一定会记得殷湦班芷的……啊他不是说他会来参加晚宴的吗怎么还没到?

    我得去找他问清楚!

    我忙不矢地又站起来连妈妈都顾不得地自己往大门跑去跑出别墅连车都忘了打自己跑在了街道上。

    跑时风从耳旁刮过反反复复地出现很多画面。

    如果殷湦五年前就死了如果班芷早就知道殷湦是假的那么当年浴室里说的那些话是不是故意让我听见好让我远离假殷湦?

    说要杀我却给了我乙木让我获得对灵魂有助益的魂壶。

    冷声冷气地说讨厌我嫉妒我最后关头却将我推了出来。

    “离开这里快点。”

    临寻山里她找到我和仇诗人藏身的地方那般冷漠而焦急地让我赶紧走。

    我竟从未在那满是刺的玫瑰里闻到属于她的芬芳。

    脚下不知被什么绊到身为魂体的我居然就那么摔了出去滚出好远。

    我趴在地上看着近在咫尺的混泥土恨不得将自己埋进去。

    为什么直到现在才看清。

    为什么明白的时候一切都已来不及?

    姐……

    “小澜!”

    “嫂子!”

    两辆车一前一后地开过来一辆车里是我妈和我哥另一辆车里是夏右和张晓芳。

    他们同时下来争相着把我扶起来我一看到张晓芳夏右立马伸手抓住她们:“死人呢他在哪?”

    我不是要追责说好要来晚宴找我却没有来这事我是急于想问清楚班芷的事心情急躁之下我没能注意到她们两人在听到仇诗人时目光闪烁了下。

    “就是老大叫我们来接你的。”张晓芳当先道“你要跟我们走吗?”她示意地看向我身后的妈妈和班戟。

    我勉强提起精神假装冷静地对担忧地看着我的妈妈和哥哥说道:“我有点事要去办今晚就不回去了哥你先送妈回去吧别在外面耽搁了。”现在的世道不安全。

    “可是你……”

    他们显然还在意我刚刚“发神经”的模样我捂着额头道:“就是有些事想不开我没事的她们都是仇诗人的人这么说你们应该明白什么意思她们会照顾好我的不用担心。”

    班戟只好点点头:“那好吧有事记得打电话回家。”

    我胡乱地点头看着老哥将妈妈送回车上再看着那辆车往家的方向开远了我再伪装不下去揪着张晓芳和夏右:“死人呢他在哪?”

    因过于着急我的神情都显得有几分凶恶。

    “先上车再说。”

    我直接被两人架着上了车夏右开车张晓芳挨着我坐生怕我跑了一样。

    我再心绪不宁也该知道事情有些不对了沉着脸:“出什么事了吗?”

    张晓芳通过后视镜和夏右对看了一眼然后张晓芳顾左右而言他:“今晚的晚宴怎么样?我们察觉到不对就赶过来了但看那宴会好像没有问题了?”

    试着将那股燥气压下去可还是没成功我咬着牙地几乎控制不住地说:“到底、出了什么事别再想着瞒我了说!”

    张晓芳都被我弄得吓一跳几番踌躇后她垂头“唉”了一声:“也不是想瞒着你是、是阴阳局出事了。”

    “什么?”

    “阴阳局现在由姓翁的和姓赵的把控具体怎么回事我们也不清楚只知道现在阴阳局戒备森严除了他们的人谁都无法进去而阴阳局的其他势力都被他们控制住了甚至有好几个核心人员失踪这里面就包括白溪”她顿了下才接着道“还有老大。”

    “死人失踪了?”

    “是暂时来看说是失踪也可能是被他们关押在某个地方。”

    我攥着拳头盯着某个地方。

    怪不得死人来没找我看来都是算计好的一边拖住仇诗人的腿让他无法来找我一边在晚宴上动手脚……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要不是我只是魂体这会只怕要吐口血出来。

    “你们有办法找到他吗?”

    “不太容易现在的阴阳局跟铁桶一样我们的内线被抓的抓被害的害少数几个还完好的这个时候也只能把自己藏得更深不敢轻易冒头。不过老大早早就嘱咐我们一旦接收到阴阳局出现变故的消息马上过来找你他可能早已预料到了所以他一定有所防范我们只要等着他的消息就行。”

    开车的夏右也道:“是啊嫂子你别担心了老大那人哪会让自己吃亏啊你只要保重自己就行了嘿说不定老大这次还会需要我们帮忙呢我们要养精蓄锐调整好状态。”

    “就是这样。”张晓芳道。

    我往后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哪怕知道她们说得在理我也没办法真的不去担心仇诗人人命实在太脆弱了死人再厉害一旦要命的点被击破他也不过是个凡人而已五百多年前的仇寒尘厉不厉害?都能将魔头封印了却在仇家权势争夺中依旧要丧命。

    现在阴阳局的情况跟当年的仇家何其相似所谓的姓赵姓翁的人能够在那么短的时间控制住阴阳局这里面没猫腻谁信说不定又勾结了什么魔。

    但我什么都不能说有些事实大家心里都清楚只能默默准备和前进一旦说出来就会影响军心。

    暂且将阴阳局的事放一边我面上还算平静放在身旁的手已经紧紧攥住车门的把柄了:“那个你们还记得我赢得阴阳大赛在领取奖励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你是说魂壶吗?”张晓芳当先道当时她和小葵陪着我一起的最清楚不过而我一听到她说到魂壶也提起了精神压抑着心里的激动。

    “对就是魂壶。”

    “好像是赛方有人不满你得了第一暗中在魂壶里做了手脚差点让你受伤幸好魂壶里藏了丢失多年的乙木才让你逃过一劫的我记得当时老大很生气来着差点血洗宴会大厅了。”

    我瞪大双眸陷入呆滞:怎么会是这样?

    “有什么问题吗?”张晓芳对灵魂的气息最为敏锐我现在反常的状态还是被她发现了。

    我先是茫然地摇摇头随即坐直了身子试探性地问:“小芳你们知道空间的阴阳两面吗?”

    “可是正反面之说?”

    我快速地点头。

    “嗯听是听说过就是没机会见识。”

    “那如果有个人在反面死去会造成什么影响吗?”

    “这么说吧如果有个人在反面死去连尸体都没能回到正面的话那么在正面的空间世界里这个人就会被抹去。”

    我心里一骇:“抹去?”

    “嗯。”张晓芳道“就像是蝴蝶效应吧这个人已经从根本上不存在于这个世界了那么原本跟这个人有关的人事物都会被改写被其他人其他物代替。”

    “也就是说”我颤着音“哪怕是她最爱的亲人朋友都不会记得有这么个人存在?”

    “对可以这么说她都不曾在这时间出现过又有谁的记忆里会有她呢?”

    我虚软地靠回椅背。

    世界的真相竟这么的残酷。

    “所以你也不知道班芷是谁了?”

    “班芷?”张晓芳神情是疑惑的已经透露了她确实不知道班芷是谁但她没有明说又想起我特意询问的阴阳正反面的事她有了猜测“我应该认识她吗?”

    我顿了顿随即苦笑:“我现在也……不清楚了。”

    当周围所有人都告诉你这世上根本没有某个人时你该如何坚定自己的认知?只有一个人记住的事到底是真的有这件事还是只是你的臆象?

    我自己都糊涂了周庄梦蝶究竟有班芷的记忆是梦还是没班芷的记忆才是梦?

    脑中响起班芷最后留下的话。

    “……我是个自私的人从今往后再不会有人记得我你会记住我吗?”

    她果然是个自私的人留我一人独自守着这仅存的记忆让我自己都快以为自己是个疯子让我承受这份遗留的痛苦何等自私啊。

    姐若有一天我也被同化了也忘记了你你是不是就真的……不存在了……

    等被张晓芳她们送回跟仇诗人的家时我整个人的状态都不太好不用照镜子都知道自己肯定很丧没精打采又魂不守舍的样。

    只有看到站在门口等着的小宝和黑蛋我才勉强打起精神来问过才知道因为订婚宴变成了生日宴而且是殷家殷钰这小子的本该在一起参加晚宴的小宝变成了陪着我父亲一起在我回来前小宝才被我爸爸的司机送回家来。

    不管因为蝴蝶效应剧情怎么变似乎仇诗人都觉得有危险降临我陪在我妈和我哥身边小宝就指派给了没参加晚宴的爸爸身边。

    走过去蹲下身将看起来等了许久的小宝拥入怀中。

    小宝竟然什么都没说也没问只是用他的小手摸了摸我的额际再摸摸我的脸最后扑到我怀里跟我蹭了蹭。

    小孩总是敏感的他一定是察觉到了什么。

    “嫂子我看你今天很累的样子就早点休息吧这房子老大每年都会增强防御早不是阿猫阿狗能够进去的我们也会派人在附近守着你和小宝可以安心地住着老大一定很快就能回来。”

    我知道她们是宽慰我仇诗人这栋房子的防御我很清楚居然还要在外派人看着可见形势绝对没有她们口中那么轻松。

    想想也能知道阴阳局掌控着阳界大半的阴阳诡事和阴界也有接壤这么重要的位置被有邪心的人控制问题能小吗?

    当初仇家跟魔族勾结把青城闹成那个样子如今阴阳局面对的可不是一个青城而是整个华国估摸着国外的阴阳势力什么的也有牵连。

    “我知道了。”

    最起码我会把小宝看好的。

    想到这我不禁将小宝抱得更紧刚刚失去姐姐又没了爱人的消息对我的冲击是很大很大的我非常非常害怕我连小宝也没能看好。

    张晓芳和夏右走了后我带着小宝和黑蛋走回屋里。

    一开始我做着很寻常的事给小宝放洗澡水给他准备好衣服他说自己长大了坚持自己洗澡我便将黑蛋抓到另一个浴室里给它也搓搓洗洗。

    黑蛋倒不抗拒洗澡跟大爷似得躺在盆子里猫脸仰靠在盆子边缘任由我搓拿它舒服得猫瞳都眯起来了还指了指我的手机要我放首歌来听听。

    见我不理它自己伸出爪子把我放在一旁的手机捞过来还知道我手机解屏密码自己开了锁很快悠扬的钢琴曲就出来了它放下手机更惬意地弄点泡泡在自己脖子上。

    我:“……”

    我起先也由着它黑蛋毕竟不是普通的豹猫它有灵智除了外形我把它当家人看待它喜欢做什么只要不出格都不会反对。

    可人的情绪在低谷的时候在欢快的歌听来都会觉得悲伤我本来就极力地控制着心情尽可能和平时一样地表现在它和小宝面前然而在这平时听来轻缓的钢琴曲却让我极其难受原本就在低谷的心情一再地被乐声往下拉、往下拉……

    到了一个极限时我忍不住地将放在一旁的椅子一下子给掀了。

    椅子上放着黑蛋用的沐浴露放着手机和搓澡用的海绵梳毛的刷子全都跟着椅子掉落在地上“哐啷”地响着。

    黑蛋吓了一跳从水中人立而起看看地上的狼藉再看看我以为自己惹了什么事不敢动地站在那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

    手机质量不错掉落在地上后音乐还在持续播放着我喘了两下蹲下身去将手机捡回来将音乐给关了。

    以为没了音乐会好一点可乍然而来的安静却更难受。

    我低声跟黑蛋说了句“抱歉”抱着手机就跑出了浴室。

    下意识地就跑回了跟仇诗人的房间我软着腿坐在沙发上手里还拿着手机目光呆滞地看着这无比熟悉的房间。

    入住这里好几个月了不知什么时候这房间里多了这么多属于我的东西跟仇诗人的物品交错交叠地放在一起分不清谁和谁的。

    从未有过像现在这样我待在这温馨的房间里却感到一阵一阵的寂寞。

    姐姐没了死人……死人又在哪里?

    缩起双腿抱着腿我将脸埋进膝盖里。

    “咿呀——”

    很小声地开门的声音不可能有旁的人来只能是小宝和黑蛋我很想抬起头给他们一个笑脸问他们怎么不回房间睡觉又要听睡前故事了是不是?

    可我也只是想想事实上脑子里转动这些事时我身体一动不动身体跟脑子飞跃的思想完全断开一般可能我只是累了。

    然后我就感到有两小只爬上了沙发一左一右地坐在我两边挨着我的大腿小宝试探性地勾住我的手然后往我这边凑得更近一些贴在我身上地靠着我而黑蛋则用它收起爪子的肉掌轻轻拍了拍我然后脑袋挨过来蹭蹭。

    我慢慢地转动脑袋朝右边看去黑蛋用它湿润润的眼睛瞅着我可能以为自己做错事了正虚心地想要讨好我。

    再往左边看去小宝更是依恋地看着我见我看他小声软绵地唤着:“妈妈!”

    我长长地叹口气伸出双手一左一右地将他们俩都拥到怀里声音闷闷地带着哽咽:“妈妈现在只有你们了。”

    “妈妈爸爸会回来的。”

    小宝很坚定地说着还伸出小手拍拍我的背亦如我以前安慰他那样。

    看来他也知道爸爸出事了可他什么都没说还要反过来安慰我顿时觉得觉得自己挺不称职的。

    “嗯我们一起等他回来。”

    那天晚上小宝和黑蛋跟我一起睡在主卧房里第二天早上醒来时只觉得肚子很沉脖子也勒得很睁眼一看小宝紧紧地抱着我脖子大半个小身子都压在我身上紧紧缠绕着我而黑蛋呢它更好直接睡我肚子上。

    看着小宝近在咫尺的脸那张脸越看越跟仇诗人像我发了好一会的愣末了收起心神将黑蛋移到床上让小宝翻个身然后悄声起来。

    站在浴室里看着镜子中的自己呆呆傻傻的眼皮耷拉肩膀挎着完全是一个失去斗志的人不是鬼。

    在最伤心的时候都没办法流下眼泪要不是有人在我尸体上做手脚我也无法像个人一样活着惨烈一点的执念不够我甚至早就消散或者去投胎成为一个全新的灵魂什么鬼修想都不要想。

    偏偏让我“活”到现在的是我的仇人而对方让我“活”到现在还不知道是想怎么利用我呢。

    打开水龙头看着哗啦啦流出的水很正常的水不会像在反面空间那样还会自发地攻击我开关关都关不住。

    鬼使神差的我指尖沾了水珠然后按在眼睛下方水珠顺着脸颊流下看起来就像是我流出的眼泪。

    姐姐没人有记得你便无人能够祭奠你我这颗不算眼泪的眼泪可以算是对你的祭奠吗?

    你会不会觉得很敷衍?会不会很生气?

    那就再来骂我一顿吧!

    可好?

    在浴室里发呆发了好一会才勉强打起精神来收拾自己刷牙洗脸洗澡下楼给小宝和黑蛋做早餐说起来我是鬼小宝是僵尸黑蛋是妖哪怕是黑蛋都不用一日三餐唯一需要吃食的正常人类仇诗人不在了剩下的我们三个根本不需要做饭。

    可是这就好像是家庭的仪式感若不做了就好像否决掉了这个家一样。

    这是一种信念。

    趁着粥在电饭锅里我也趁机收拾屋子回家两天房子就有些落灰了。

    扫地时听到外头几个婶在叽叽喳喳说着什么我出门倒垃圾的时候她们还在看到我时还喊住我:“这不是澜子嘛快过来。”

    我只好蹭过去附近的几个邻居都挺好的偶尔家里种了什么菜煮了什么好东西还会给我们送过来对仇诗人也很尊敬见面都喊仇大师家里有什么奇奇怪怪的事都爱过来问一问仇诗人脾气不好对她们还算有点耐心而虽然他总板着一张脸这附近的人也没人觉得他不好甚至觉得正常大师嘛总该有点脾气的。

    还记得最早有邻居问仇诗人我是谁时这家伙大大方方的介绍我是他孩子的妈前几年外出深造现在回来了不走了。

    说到“不走了”三个字臭臭的脸上毫不掩饰他的得意。

    大家也都很为他高兴爱屋及乌之下对我很好比我年长的喊我澜子小澜跟我差不多岁数的都喊我澜嫂的。

    “澜子啊大师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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