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169 谎言(4)

小说:空坟 作者:红幽灵
    我呆了好久手抓了抓裤子放开再抓起再放开……我不知道自己在干嘛很痛很痛像有人生生地从我身上撕下一块皮痛得喘不上气痛得哭不出来痛得恍惚。

    当我找到自己的声音只能自己在那一遍遍念着:“不可能的这怎么可能他怎么会怎么会呢……”

    这时候班芷忽然朝我逼近一把捂住了我的嘴巴我只听到她说:“别出声”然后她就连呼吸都停了。

    我有意逃避那窒息的痛苦本能地不愿去想逼着自己回到现实里将注意力投放在周围然后我就感知到了有“人”正在慢慢地朝我们这边靠近。

    我忖度着这会是什么人靠近来人想干什么看班芷连呼吸都不敢有我也莫名地跟着不安忽想到在仇家禁地时我曾用意识分离出去可以看到很远地方的景象玄之又玄的。

    闭上眼睛我回想着当时的感觉脑子里某个角落里静静窝着的一团寒与热交融的气流再次运转起来感受到气流中的温度好似仇诗人就在我身边安抚我所有的不安……

    我的意识飘散了出去穿过衣柜渗出房间蔓延到走廊来到底下宴会厅。

    然后我看到了从后屋跟前屋连接的通道走进宴会厅的……殷湦!

    他一身的血看起来伤得很重可他走起来却很平稳就像只是穿了件泼了鲜血衬衣西裤因为深色的原因只能看到湿意早先打理好的头发此时也凌乱着应是很狼狈的人他却像是闲云漫步来的一身脏污也没让他难堪嘴角微微上扬的笑意让人发寒如果此时他手上在拿着把带血的斧头的话就是那午夜的分尸凶手!

    他不紧不慢地从宴会厅中穿过迈过酒瓶踩碎酒杯单手插着兜侧着头状似欣赏着宴会厅的景象。

    突然地他猛地抬起头来明明我现在是虚无缥缈的意识状态整个思维触手是扩散的没有固定的点可我就是觉得他在看我!

    我仿佛被定住般看他盯着我眼神阴森森的嘴角却扬起一抹意味深长的诡谲的笑——下一秒我“咻”地一下所有意识都缩回了身体里回归到衣柜里头嘴巴还被班芷捂着胸口已不自觉地大大起伏起来冷汗都模拟出来了。

    浑身无力地瘫在柜子壁上我居然被对方轻轻的一眼吓成这副模样简直不能更怂。

    刚腹诽着刚意识出窍过的我五感还十分的敏感我隐约听到了脚步声好像是“殷湦”从楼梯那上来了。

    哪怕楼梯到这间房间到这个柜子还有一段不小的距离哪怕嘴巴已经被班芷捂着了我还是自发地屏住呼吸好像稍稍喷出的鼻息重一点都能够被对方“听”到。

    “哒……哒……哒……”

    脚步声越来越近从一开始的朦胧不太确定到现在可以真的听到声响也不知是不是故意吓我们的以殷湦的身手走起来就算做不到悄无声息也不该这般好似每一步都特意发出应有的响动。

    班芷因为不敢动连带着捂着我的手始终没拿走我看不到她可从她冒汗的掌心可知她此时紧张程度一点不比我小……我不由想起刚在后屋客厅楼梯她跟殷湦对战时那犹如死士般一点不怕殷湦的样子啊?

    也有不对的地方就是从进这衣柜里她跟我说话时的语气相对正常正常是时包含了人类应有的情感可刚在客厅她和殷湦打时我却无法从她死寂的眼睛里看到灵魂。

    这……

    “咿呀——”

    突然的开门声打断了我发散的思绪精神再次崩得紧紧的。

    脚步声踏进房里比任何时候听到的都要清晰就在我们衣柜外头“哒哒”地走着一会走过去似在房间里走了一圈再走回来像是要离开了听到门打开的声音正期待着他出去呢脚步声又回来了要不是我没有心跳我都怀疑心跳声会剧烈得让外面的人听到。

    如此来回两三次我都快吓得休克了才终于听到那人出去的声音门也被重新关上了。

    虽然仍不敢动心里还是缓了口气班芷也因为刚才过于紧绷的缘故这会可能也有些力竭捂着我嘴巴的手往下滑了几寸还有轻微的呼吸吹拂在我耳边我这才想起她虽也灵魂离体过可现在还是真正的人竟然能那么长时间的不呼吸。

    我想试着问她有没有事“砰”的一声紧闭的衣柜门忽然就被从外打开了——

    “临寻山躲猫猫的游戏你们还没玩够吗?”

    微弱的光亮没能渗透进来就又被高大的身影挡去我几乎要以为我和我姐变成了四五岁的小孩面前的黑影就是可怕的魔鬼。

    却在这时候身旁的班芷猛地扑出去掐着殷湦的肩膀滚倒在外等我钻出衣柜时那两人再次打了起来然而这次我姐已经不占优势反而像一只拼死挣扎的猫兔被一头豹子戏谑捉弄偶尔让一下看她蹦跳再突然亮爪子给她来一下。

    其实班芷的身手不错的可每每她要攻向殷湦身上要点的时候动作就会有不自然的停滞然后殷湦就会浅笑着反攻她因动作不畅露出的弱点。

    “砰——”

    班芷被砸落在一张椅子上椅背承受不了飞来的重量往后翻连带着班芷也一个倒仰地摔落在地。

    我趁着殷湦慢悠悠地靠近时冲过去抓起我姐的手臂揽过我的肩膀拽起我姐就跑出这间房。

    在这出不去的房子里我也不知道要往哪跑往哪躲也只能抱着我姐又跑回了宴会厅心慌意乱下想着要不要再回后屋却忽然听到一阵奇怪的笑声。

    那笑声不是一个人发出的是好多人围在一起说说笑笑的那种声音可偌大的宴会厅里除了我和我姐在后头追着我们的殷湦哪还有这么一堆人在?

    被我搀扶着的班芷忽冷声道:“看上面!”

    我抬头宴会厅这么大最少不了各类灯火顶上的天花板就挂了好几盏漂亮的灯有的灯罩是实的有的灯罩打磨得光滑能够像镜子一般照出影子来如今就在我们头顶上的灯罩上就倒映着我和班芷的影子可带着我们模样的影子却是不同的表情各有各的动作完全脱离了我们本体。

    不止是顶上的灯罩还有摔在地面的酒杯酒瓶、酒水、盘子、叉子还有擦得光亮的桌椅所有能够照出影像的东西都有我和班芷的影子在里头还故意对着我们俩本体搔首弄姿。

    我想到之前在休息室遇到的那面破碎的镜子当机立断就要走双脚被死扒着的感觉再次出现我一看果然脚边附近的破杯子里“班芷”正死拉着“我”的腿不放但班芷也没好到哪去因为另一个酒瓶上“我”也正抓着“班芷”。

    “呵呵……”

    在我焦头烂额时最害怕的声音响在了身后。

    殷湦不紧不慢地走过来然后在我们身后两米左右的距离停了下来我正在想他为何不过来就发现他所站的距离正好也能让头顶上的可以充当镜子用的灯罩将他一起照在其中他的影像和我们俩的待在了一块紧接着他的影像便开始欺负我们。

    疼痛最直接地反应在我们身上无形的铁拳一拳一拳地往我们身上揍这样忍受下去不是办法我抱紧班芷的腰她也强撑着挺起身来艰难地挪动重如千金的脚想要远离头顶的灯罩。

    殷湦看起来一点也不急也不追地单手插着口袋含笑喊着我们就在我们逐渐挪开有殷湦影像在的灯罩不在被他的影像揍身上一下子轻松许多可祸不单行刚脱离魔爪脚下就踩在了一汪水上。

    这应该是酒水倒出来的只有两三个脚掌的面积看起来浅浅薄薄的一层水渍罢了可我一脚踩下去却触不到底好像我踩的不是一面水渍而是湖泊!

    是了镜子、画作都能变异这小小的水变得“深不见底”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妈的怎么可能不奇怪!

    班芷发现不对及时地拉住我但我的左脚的整个脚掌都已经沉下去了想要将脚抽回来却骇然地发现底下有一股极强的吸力在和我拉扯一不注意我的左脚又往下沉眨眼间都快没过膝盖了。

    我凝起精神才堪堪没再继续被往下拉。

    班芷弯下腰抓住我的大腿试着将我的脚拖出来然而并没有什么效果她手往下一点想要寻找一个好的着力点她的衣袖因此沾到了水竟然开始腐蚀我忙将班芷快要碰到水的手拨开:“别碰水!”

    我虽没发现我在水里的脚有怎么样可既然能够腐蚀衣物肉体凡胎的最好不要碰这水。

    “那怎么办你能用力吗脚有没有事?”

    我摇头想说我自己再试试拔一拔刚刚不动的殷湦却在这时候再次朝我们靠近还微笑着问:“需要帮忙吗?”

    我身子一崩怪不得他不急着追我们是在这等着我们呢。

    可我们现在的情况可比刚才在镜子等下还糟糕。

    班芷忽而站了起来侧身挡在我和殷湦之间声音发冷:“你害死殷湦五年这笔账今天我们就算清楚!”

    殷湦毫无所谓地一笑:“你还要跟我打?你连自己都掌控不了一定要这么不自量力吗?”

    话语温柔好似带着对未婚妻的宠溺。

    班芷惨烈一笑:“就如你说的就算不敌死了总好过自己都无法给自己做主!”

    她说着手中长剑再次转为长鞭先往地上一甩将所有的能照人的东西都扫得远远的各别的大件的较远处的她就不管忍着不适身形照样快速地冲向殷湦。

    长鞭飞舞打出重重叠影我不敢错目地看着感觉鞭子好像打中了殷湦可等鞭子重影散去班芷已被殷湦脖子压在了地上他的另一只手就按在班芷手臂的伤口上手指更是陷入伤口之中疼得班芷无法忍受地发出惨叫。

    “不要住手!”

    我焦急地喊着一不注意左腿又往下沉下几分我焦急地想把腿拔出来去帮班芷可仅剩的一只脚怎么都不得劲。

    殷湦连个余光都没瞄向我他玩够了班芷的伤口将那手举起来动了动指尖粘稠的血滴落在班芷身上。

    “你知道我最讨厌背叛我的人吗”他用那沾血的手抓着班芷的下巴将血都抹在她脸上“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听话我明明就要成功了!”

    班芷发白的嘴角冷讽地勾起:“我本就不是你的人何来背叛你也不是殷湦不过是披着他的皮就真把自己当人了?呸不过是一堆烂骨头!”

    “啪!”

    也不知班芷那句话触到了殷湦的雷区他反手就给了班芷一巴掌脸上挂着的微笑也収回了变得阴沉可怖打了那一巴掌还不够他抓起附近的一支酒瓶直接往地上一敲瓶身破碎只剩下瓶口和半个尖锐的瓶身他就用那尖锐的瓶身扎入班芷的肩下肩胛骨里!

    “啊——”

    “班芷!”我倒抽口气奋力地拔着自己的脚可越着急越使不上劲好不容易拔起了一点又给拖了回去。

    殷湦扎下去还不算还要碾转酒瓶:“你刚刚那一剑就是故意这么对我的我现在还给你怎么样舒服吗?”

    血倒灌地从班芷地嘴里吐出来她艰难地咳着每咳一声都要牵动肩胛骨的伤不咳血水又堵着喉咙里各种滋味只有她自己知道。

    之前说她疯了不是随便说说的她咧开嘴露出血红的牙齿笑着:“你说呢就你这点力气呵呵”

    殷湦“呵呵”地笑了起来两人犹如躺在床上互相调侃的情人激烈的互不服输的调教然而摆在我面前的是殷湦拔起了酒瓶再一次扎入将班芷整个肩膀扎得是千疮百孔偏又避开了要命的点让班芷能留一口气苟延残喘地享受着被凌虐的疼痛。

    “姐……”我嘴里喃喃地叫唤着眼前的一幕让我呆立。

    我为什么那么没用为什么我始终不能保护住我想保护的人!!

    那流出来的鲜血染红我的双眼被白玉压制着的已发芽的魔种扭转着想要再长出一段我只觉眼前的世界都变成红色的了红得让我头晕胃里都在翻滚着想要呕吐。

    我的手在抖这次不是因为害怕不是因为脱力而是控制不住想要爆发……我仿佛变得麻木跟水下吸力拉扯的力道停了下来我的左腿被慢慢地往下沉我却完全没有察觉般只盯着眼前的一幕所有的光线都在逐渐地暗下来我眼睛里的光泽也仿佛被滤去了水汽……

    “噼啪——”

    我眼睛里闪过一道紫色的电光。

    下一刻轰隆的雷声就在宴会厅上方响起嘴角勾着笑一副一切都在算计中并且即将得逞模样的殷湦听到雷声时愣了下像是没有想到会是这结果可随即他又隐晦地笑了起来喃喃了一句:“控制不住了吗?”

    我眼睛呈灰色是那种好似没有灵魂的颜色空茫茫的时不时地闪过紫色的光又给我空洞的眼睛里带上了戾气。

    整个宴会厅充斥着一股肃杀之气。

    原本被往下拉近“水中”的腿停止了然后被我一点一点地扯回来水底下那股吸力瑟缩着不敢再跟我抢夺让我顺利地把脚収了回来。

    只是原本的长裙被“腐蚀”了一半现在左腿的裙子只到大腿另一边长到膝盖下方颇有时下流行的长短不一的裙子风格。

    除了之外我左脚的鞋子也没有了。

    光着一只脚走得有点跛一晃一晃地朝他们走去。

    殷湦放开了一身血的班芷任由她躺在地上几乎只剩呼出的气他站起身对着我对我笑得温柔一如多年以前的模样他还朝我伸出手:“小澜……”

    似是等着我能扑入他的怀中躲藏在他给我的保护之下。

    我冲了过去在临近他的时候跳上去手中一把匕首朝着他的眼睛刺下去!

    殷湦眉一皱侧过身躲开一手抓住我的手腕:“小澜你听我说……”

    我甩开他的手没有任何停顿地转动手腕横着朝殷湦剐过去再次被他躲开我不依不饶地继续攻击周边的镜子中两人的影像也互相攻击可那些影子再也困不住我我没有知觉般只知道攻击殷湦。

    刚刚还用残酷手段对付班芷的他面对我时几乎都是闪躲少有的几次反击也都避开了伤害到我的要害似是不敢伤我也不想跟我打不停地喊着我的名字。

    我心中燥郁越发浓盛匕首挥出一条雷电化成的紫色蟒蛇直接冲撞到殷湦身上殷湦不敌被冲得高高飞起再重重地落地。

    他被伤得不轻胸口冒出血来我才恍恍惚惚地想到之前他被班芷一剑穿胸的情景。

    心中杀欲旺盛脑子里闪现的种种画面都无法让我停下脚步来到他跟旁扬起匕首就对准他的心窝刺下去。

    刀尖碰到皮肤的时候被他赤手抓住尖锐的刀锋让他紧握匕首的手立马有血从指缝间流出他朝我喊着:“小澜你快醒醒啊一切都是班芷弄出来的幻觉你看到的都是假的你醒醒不要被她骗了小澜!”

    他哪怕在如此劣势下一身伤痕累累看着我的眼睛仍旧情深不移怜悯、怜惜快要从他的眼睛里溢出来了。

    我发力的手有些迟疑这双眼睛让我想起多年前的啊湦将我牢牢地护在身后不让任何人欺负我。

    “小澜你想想班芷对你做的一切你想想我们的曾经你想想小时候我抱着你你说你要当我的新娘……小澜我们在一起那么多年都不能让你信我一回吗?”

    “小澜我求你醒一醒好吗看清楚这一切!”

    声音仿佛响在脑子里跟嗡鸣声似得朦朦胧胧不愿意听又不得不听得分明。

    我下意识地转头朝班芷看去谁知她竟然没躺在地上了不知何时站起身来鞭子回到她的手中长鞭变长剑一身血腥的她狞笑着朝我们走来我听到她冷笑着:“今天你们都要死在这!”

    “小澜!”殷湦担心得强撑着撑起上身不顾我的匕首是否会伤到他推搡着我要把我推开“你快走什么都别管了真的也好假的也好你离开这里什么都不要管了走!”

    走?我能走去哪?

    随着班芷越靠越近殷湦着急地拼着力气要将我推开甚至想要挡到我面前相比他急得惨白的脸色我跟傻了一样坐在地上不动。

    班芷已经走到我们跟前了她站在那低着头看着我们跟看两只蚂蚁似得她身上的血还在流一滴一滴地落在我和殷湦身上。

    我闻不到血腥味我不知道这些血是真是假我不知道眼前这两人是真是假我不知道我所在的这个世界是真是假……

    一切一切恍恍惚惚看不清楚。

    班芷手肘往后拉再用力地将手中的剑刺过来殷湦往前一挡从旁边摸来另一只酒瓶妄想凭借这凡夫的酒瓶抵抗班芷那一看就不俗的剑。

    “呲……”

    那是利刃刺入肉里的声音。

    殷湦挡在了我面前我从背后将匕首扎进了他心窝。

    班芷的剑卡在殷湦的酒瓶里。

    画面好像就这么静止了!

    殷湦不敢置信地低头看看自己的胸口再慢慢地转过头来眼里满是受伤:“小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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