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到窗边使劲地扯着外头的铁栏可凭借我的力气怎么拉都纹丝不动。
“阿姨!”
没有门板的阻隔赵星的声音清清楚楚地从我身后传来。
迅速转身我看到赵星就站在这间杂货间的门口面上一点不慌张原本温润腼腆的笑容此时看来要多诡异有多诡异。
她的右手还拿了一把菜刀微微晃动时刀锋折射出冷芒。
“你、你想做什么?”我尽可能地假装镇定。
“秘密都被你看到了你说我想做什么呢阿姨?”她拿着那把菜刀缓步走了进来语气还是那么亲热却让人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身后是窗我退无可退只能努力冷静地想着逃脱的方法微微喘着:“你为什么要要这么做?他们是你爸妈吧?”
“爸妈?”她歪着头面上出现一丝疑惑慢慢地走到了冰柜前仔细地看着里头的尸体然后竟然笑了“阿姨你看他们现在的样子多好啊。”
除了头和身体四肢都没有了被生生做成人棍哪里好了?
“没有了手”她的笑容天真烂漫“他们就不能打我没有了脚就不能踢我这样多好啊这样我就不用再怕他们了。”
她抬起头看我:“你说是不是呢阿姨?”
“……”
“你能来做客我很高兴的请你进屋请你喝茶让你留宿阿姨你为什么要跑到这房间里来还偏打开这冰柜呢?”
她一脸可惜和遗憾再次迈动步子朝我走来:“还是说阿姨你想跟我爸爸妈妈他们待在一块吗虽然三个人奇怪了点但我可以成全你哦!”
最后几个字她的声音变得高昂高举手中的菜刀朝我劈来鬼孩子依然没有任何反应我只能自己朝旁躲开那菜刀劈在窗台上。
再她继续朝我攻击时我抓起手边的一个箱子朝她砸了过去趁她举臂抵挡时转身就跑却被她一把抓住衣领前后一拉扯我跄踉地倒在地上她一把坐在我身上那刀高高举起毫不留情地当头劈了下来。
我就说怎么会有那么天真的人随便将陌生人请进屋原来天真的人是我!
我绝望地举臂去挡!
杂物间的灯忽然自己亮了起来紧接着快速地闪着频率很高给人一种灯泡马上就要爆炸的压迫感。
菜刀在快碰到我时停了下来我似有所感地朝她身后看去就对上鬼孩子那张灰暗扭曲的脸。
他悬浮在半空嘴唇抽抽时不时露出里头牙齿要吃人一般只剩下眼白的眼睛充满怨恨地瞪着“我们”跟之前看到的那乖乖的孩子完全不同。
随着灯泡“砰”的一声炸裂我在最后的光明中看到他朝我们俯冲过来……
……
“小澜?小澜?醒醒小澜?”
睁开眼睛时看到闫斌那张因为凑得很近一看就很糙的脸有片刻的迷茫直到我转动眼珠看清所在的地方。
我还在赵星的屋子里正斜靠在沙发上脑子昏昏胀胀的。
“闫斌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抬手想揉揉脑袋发现自己全身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就跟经历过一场搏斗似得。
“你给我打的电话你忘了?我还想问你怎么回事呢?”
“我给你打电话?”我有点蒙“我没有啊。”
我还记得我的手机就放在客房里赵星拿菜刀要杀我时我也试图求救无奈身上根本没有手机。
想到赵星我坐直了身子环顾一圈没有看到赵星也没看到鬼孩子:“闫斌哥你来的时候有看到一个十八九岁的姑娘吗?皮肤很白挺瘦的。”
“没有我来的时候这房子的大门开着就你一个人躺在里面到底怎么回事?”
听到闫斌哥语气都暴躁了我才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忙回答他问了好几遍的问题:“我、我就是来找一个朋友结果……”
我猛地抓住他的手臂指着那个杂物间:“闫斌哥里面里面……”
“里面怎么了?”
“里面冰箱里有有……”
闫斌见我如此结巴干脆自己跑杂物间里看半响后出来打电话报警没多久警察、法医、法证全到场再然后——我又一次进了警局!
这一次闫斌开口问我时我直接了当地开口:“要监控关了吧反正也没用!”
闫斌:“……”
其实监控还是有用的当下的镜头能看到我人只是再翻看才会坏掉。
但闫斌还是配合地将摄像头和录音都关掉随后才问:“说吧怎么回事。”
经历过管川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就将自己遇到鬼孩子然后带他回家找父母结果发现他父母的尸体被赵星追杀鬼孩子发火的事很详细地告诉了闫斌。
“然后呢你说的那鬼孩子和赵星后来去哪了你怎么会昏倒在地?”
“我、我不记得了。”
“什么?”
我有点烦躁地抓了抓头发:“我就只记得那赵星拿着把菜刀要砍我鬼孩子就突然发火灯泡都给炸了接下来的事我就不记得了怎么想都想不起来。”
这就是我醒过来后最纠结的事。
不知道鬼孩子怎么样了也不知道赵星去哪了为什么后来没杀我了。
就好像记忆被生生剪辑掉了一样。
闫斌给我的表情就是他完全不知说什么好的无奈感。
“闫斌哥你说是我给你打的电话?”
“是但我并没有听到你的声音只隐约听到爆炸声然后信号就中断了我是让人查了你手机的定位才找到你的。”
我心里升起一股寒意手指无意识地缠在一起。
是谁拿了我的手机打的电话当时屋里头除了我就只有赵星和鬼孩子这对姐弟怎么看都不会打这通电话的。
这时候有人敲门一个警员拿着调查报告进来。
“死者是一对夫妇女郭霞39岁。男赵程42岁……育有一个女儿一个儿子女儿叫赵星19岁本应该上大学却辍学在家儿子现在应该是7岁但八个月前失踪至今没有寻回。”
“死亡报告可能还要等一段时间毕竟被冰封了那么久目前已知的是他们应该是被毒死的死后被人砍掉了四肢。”
闫斌赶走警员叹着气对我说道:“总之我会派人尽快找到赵星我想她应该还活着但你也要小心她很可能会再找上你。你说你最近这人品是不是有点……”
我:“呵呵!”
……
时间一晃过了两天。
这两天里我没再见到鬼孩子那个赵星也全无踪影那天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也始终没能想起来就跟我失踪了七天一样连个片段都没有。
傍晚我下楼吃了晚餐后准备回自己小窝拿个东西再去上班。
刚进电梯就有人跟了进来看着像是一对姐弟姐姐十几岁弟弟不到十岁进了电梯还手牵着手感情很好的样子。
以前没见过我也没搭讪陌生人的习惯就站在另一边盯着楼层数发呆直到腰部被碰了一下。
我低头看到那个小孩他也正看着我仿佛慢动作般一点点的咧开嘴朝我一笑。
本该天真可爱的笑容让我莫名地一寒。
下意识地朝他姐姐看去就见那十五六岁的小姑娘无精打采的耸着肩低着头跟站着睡着一样时不时晃一下身子那画面不知怎么的就让我想起关于丧尸的电影好像下一秒这小姑娘就会突然扑过来张开血盆大口……
我本能地往边角挪两步咽口口水仔细地看了看小姑娘的肤色嗯是健康的那种再看看地面两人都有影子那应该是人没错了吧?
唉最近一定是吓坏了才会杯弓蛇影的。
等等这小男孩的影子怎么有点奇怪好像……
“叮——”
十楼到了我没再探究赶紧走出电梯不管这对姐弟是人是鬼安全起见还是早早分开的好。
可我刚走出电梯就卡住了准确地说有人抓住了我衣服后摆。
我狐疑地往后一看就见那位刚还在打瞌睡的姐姐从电梯里伸出手抓着我衣服抓着也就算了她还是低头垂肩不说话不吭声更不抬头看看死气沉沉整个人森冷森冷地透着诡异我都怀疑她伸出来的这手是被一根无形的线给控制了。
“有事吗?”我问了一句得不到回答后就试着将自己的衣摆扯回来岂料她看着随时会倒地上睡过去的模样手却很有劲死死攥着我的衣服就跟海中漂浮的孩子不敢放开好不容易得到的浮木。
我隐隐觉得哪不对劲可不等我再问电梯门打开的时间到了开始闭合我让这小姑娘赶紧放手不然会被电梯门夹到她也无动于衷。
“姐”男孩在这时候一手搭在姐姐的手臂上“别玩了。”
就这么一句话就让这小姑娘的手松开了。
我实在奇怪然而不等我探寻电梯门彻底关上了。
或许是这对姐弟在玩什么恶作剧?
上班快迟到了我没功夫去琢磨这些回到自己小窝拿了东西再重新搭乘电梯下楼这一次顺利得再没碰见谁我一边看手机上的时间边走出公寓大门。
却再此时一道黑影飞速落下快得我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那黑影已经砸落在我脚边。
刚刚上楼在电梯里见到的那个不太正常的姐姐此时就趴在我跟前睁着不瞑目的眼睛鲜血缓缓地流淌而出染红了整个地面!
我脑子里一片空白然后被召唤一般缓慢地抬起头看到应是天台的边缘站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十几层的高度根本连脸的模样都看不到可我清清楚楚地看见那小孩在对着我笑阴森森的笑。
有人发出尖叫有人报警有人喊着什么我耳朵里一片轰鸣浑身发软又不敢真的坐下最后有人说天台上有人就簇拥着往楼上跑我不知怎么的被带着跑。
天台上我看到了那个坠楼女孩的弟弟他正倒在天台边缘的位置浑身抽搐口吐白沫跟得了羊癫疯似得。
难道我之前看到的是错觉吗?
之后那小孩被送进了医院而我这个第一个在案发现场的人理所当然地又被叫进警局问话。
闫斌看到我都已经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坠楼的女孩叫李园园十七岁男孩叫李边边八岁家住晨光小区里的b栋楼在你那公寓的隔壁我也奇怪他们为什么偏跑到你公寓的顶楼。”
我机械地问:“他们现在情况怎么样?”
“李园园当场死亡李边边在医院还昏迷着从表面上看像得了羊癫疯可检查后发现他身体很健康都不知道为什么昏睡不醒。法医检查时发现李园园的背上有一个发黑的手掌印据推测很可能就是被这么推下楼的那手掌不大经过比对……”
他看了看表情有些怪异:“就是李边边的。”
也就是说是李边边这个弟弟将姐姐推下楼的。
我奇异的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说不上来就是隐隐地猜到了什么我闭了闭眼睛压下心头沸腾的自责和懊恼。
“这件事还有很多奇怪的地方他们为什么要到你公寓的天台?据调查这对姐弟的感情非常好弟弟为什么要做这种事?还有什么情况下我推了你我还能在你后背上留一个黑色手掌印?”
我深吸一口气抬头瞪他:“你想说什么?”
闫斌一手撑桌不太情愿地说道:“仇队长说要见你。”
“……”
“是的这案子转交给他了。”
“……卧槽!”
……
说要见我但我真的见到仇诗人时是在赵星家里被闫斌的下属特意送过来的那会已经晚上九点多。
客厅里夏右手臂夹着包薯片手上拿着个罗盘一边嘴里“咔擦咔擦”一边看着罗盘对夏左比划着什么。
夏左这个弟弟任劳任怨地听从夏右的吩咐搬动着各个家具我是弄不懂他们在做什么。
看到我夏右朝杂物间比了比示意我进去。
我进去后看到仇诗人已经等在里面了站在冰柜前看着手中的东西我走到他身后无奈地发现他太高了跟一堵墙似得站他身后就眼前一黑。
踮起脚尖后才勉强从他肩膀上露脸看到了他手中的东西两张暗黄色的符纸颇为眼熟。
垫脚尖是站不稳的一不注意就往前倒去一张脸撞在他的后肩上!
“碰瓷可耻。”
他也不转过身淡淡地怼一句。
我刚觉得不好意思一听这话一巴掌扇在他背上:“就碰了你赔不赔吧!”
“赔!钱不容易赚”他转过身来俯视的眼神是那么蔑视“买点冥纸还是容易的。”
我磨了磨牙恨得要死又不得不撇开脸不再与他对视他的眼神太犀利就像物竞天择中的老虎和兔子他正琢磨着怎么吃下我。
是真的吃!
“你让我来这里做什么?你不是接了坠楼案吗?”我横横地转移话题。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
“李园园的死真的跟赵星赵阳姐弟有关?”
我抬起头怒火让我有些失了理智朝他发了脾气:“你那天为什么不管如果你跟我一起来的话可能……可能……”
“你这是在怪我?”他很平静的反问眼睛漆黑如墨隐含戾气望而生畏“你还真是悲天悯人啊班澜圣母。”
“我……”
“其一我不是神哪怕我知道赵阳的死不正常我也算不出后来的这些事。其二说难听点与我何干?”
这男人果然冷酷无情!
可我瞪着他发现自己根本无法理直气壮不由泄气地垂下肩膀。
其实我怨的是自己虽说是陌生人自扫门前雪可也会忍不住想如果当时多关注一下或许能早一点发现李园园李边边这对姐弟的不对劲或许李园园就不会死。
这是一条鲜活的生命李园园才十七岁正是花样的年纪。
耳朵忽然被揪住仇诗人揪着我耳朵把我拽过去:“你要继续再这悲春伤秋的话就给我滚。”
“你你你……”
“耽误我找出赵星姐弟你知道接下来会死谁吗?”
与其难过无法挽救的那条已经逝去的生命不如打起精神阻止下一起悲剧。
他随即甩开我转身去检查那冰柜。
我捂着耳朵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发现自己实在看不透这个男人。
整理下情绪我上前看看已经空了的冰柜轻咳一声别扭地问:“那你你发现什么没有?”
“知道这是什么吗?”他将符纸举到我眼前我想拿过来瞧仔细又被他避开。
“我记得之前贴在冰柜上的。”
“这是一种封印符这冰柜就好比棺材将赵星父母的灵魂封在棺椁里。”他说的时候面部紧绷隐忍着火气“但这种封印很霸道被封住的灵魂会被慢慢的消耗掉最终灰飞烟灭。”
听到这里我惊骇地瞪眼:“你、你是说赵星父母已经……”
“对半年了足够销毁了我刚查探过连一点灵魂碎片都感受不到了。”
我不可思议地摁了摁胸口:“赵星就这么恨自己的父母?”
仇诗人嗤笑:“她可没这本事。”
“什么意思?”
不等仇诗人回答夏右进来了:“东西都找出来了出去看看吗?”
仇诗人将符纸撕成两半变戏法般手腕一震符纸就自己燃烧起来片刻间化成灰烬随后便走了出去。
我不明所以只得呐呐地跟在他后面经过夏右身边时她还将薯片包装的开口对向我:“吃吗?”
我鬼使神差地拿了一片。
还挺好吃的。
客厅的地板上堆放了几样东西。
一尊佛像、一株仙人掌、一副色彩晦暗的画、一只野兽的半边骨架等等。
那佛像我没见过看着很凶长着獠牙拿着钢叉的怪吓人。
那副画画着长长的阶梯又高又陡几乎成为直线一个人在上头艰难地往上爬而阶梯的两边什么都没有一不小心就会坠入万丈深渊这画看久了会觉得很累因为你情不自禁地为画里的人提心吊胆疲惫的同时画中的色彩让人心情抑郁。
野兽的骨架好似隐隐散发着威势且总能若有似无的闻到腥味让人心悸还反胃。
唯一正常点的大概就是仙人掌可夹在这些东西里就正常不起来了。
“这、这些……”
“都是从这客厅搜出来的。”夏左擦了下汗“还有这些都是人为的。”
他指着几样家具款式都是新的保养得也好可好好的家具要么那一道划痕要么那缺个角你会不禁去可惜要是有强迫症的人估计要气死。
“为什么要这样?”
“这些东西一样两样可能没什么但组合在一起就会对住在这房子里的人造成影响时间久了人会变得抑郁负面情绪暴增。”
我想到一个可怕的猜想:“那赵星她是被……”
“外界的因素只是影响。”夏右道“没有无中生有的恨。想去赵星的房间看看吗?”
在我点头后她把我带到一楼的楼梯夹角那里有个门夏右打开那扇门时我诧异了下随即快步跟进去。
里头确实是个房间很小很小的房间只有一张又小又窄的木板床上面的被子又破又旧又一张摇摇晃晃的桌子上面还放满了东西。
夏右掀开被子那被子里还藏了一个碗碗里放了两颗已经烂掉的葡萄几乎可以想象到她好难得才得到两颗葡萄吃却因为舍不得搁置到腐烂。
我心里很难受。
这栋房子不小楼上都有装修得不错的客房为什么自己的女儿却要住在这里?
“这附近的人都知道郭霞夫妇只疼小儿子邻居都以为这夫妇重男轻女很严重其实不然……”
赵星是郭霞婚前被几个流氓欺负怀上的虽然她丈夫赵程没有计较依然和她结了婚但两人都无法喜爱赵星如果不是身体条件不允许打胎的话赵星根本不会被生下来。
郭霞将对那几个流氓的恨转移到赵星身上偏偏她跟赵程结婚好几年都怀不上孩子曾有算命的告诉郭霞夫妇如果弃养赵星他们这辈子都没办法生养便犹如养奴隶一样养着赵星直到赵阳的出生。
千盼万盼才盼到的赵阳俨然成了郭霞赵程的心头宝赵阳死后仍记挂着再见一次爸妈不是没有理由的但这样的爱只会更刺痛赵星。
眼看着赵阳就要上小学了郭霞让赵星出去打工赚钱以后都别回来了。
这样一句话彻底将赵星逼疯也让“有爱的一家三口”全上了绝路。
那张小床正对着的墙上贴着一张画画里也是一家三口但小男孩换成了小女孩爸妈牵着她的左右手小女孩笑得很开心。
然而画里的天空是黑色的水准也是幼儿园的幼稚体鲜红的嘴唇勾勒出的笑容是扭曲的让这幅画变得很诡异。
要我天天睡觉前对着这样一幅画我特码也会疯的!
我想离开这个连小窗都没有让人特别燥郁的小房间结果一转身就差点撞上不知几时站在门口的仇诗人。
“悲伤完了没?”
“额还没。”
“回去再慢慢悲该干活了。”他手一捞揪住我的后领提溜着我往外走。
“喂放手啦我自己会走!”我又羞又恼脸红红的都颜面对正揶揄地看着我的夏右。
客厅里刚才那些玩意已经被清走了其他的家具都回归原来摆放的位置桌上放着夏左找出来的赵阳的衣物和玩具水果贡品和一个香炉。
外加一个我盘腿坐在桌前。
“我为什么要跟贡品一样坐在这里?”
“你身上有赵阳的气息找他比较容易。”仇诗人认真虔诚地点着香“当然你也可以选择不。”
我选择了闭嘴。
半响后仇诗人那张臭脸并没有松缓我忍不住问:“怎么了?”
他掐断了手中的香:“他藏起来了。”
我鄙视他:“我们都知道他藏起来了你要没本事找到他就直说。”
他横眼过来我噤若寒蝉。
“我的意思是”他蹲下身跟我平视冷嗤道“他现在附了某个人的身有人气做掩护你有本事全华国几亿人口你给我找一个看看?”
我本能地往后仰离这个危险地、看起来像要打人的男人远一点死犟的还嘴:“那也有好几亿的鬼呢全都附一个身还有活人的事吗?”
夏左看不下去了板着脸给我这个“鬼盲”普及:“人死后成灵跟我们人界是分隔开的有的进地府有的逗留在人间互不干扰……”
但灵一旦进化就会衍生出相应的能力实体化、附身、制造幻觉等等人无完人鬼无完鬼谁都无法十项全能它们基本上只会进化一样也就是说有的灵实体化杀人有的灵释放怨气让你抑郁自杀有的灵给你来个鬼打墙几万分之一才有那么个专长是附身的。
我挠挠头:“那现在怎么办?”
仇诗人扯了下嘴角:“有一样东西一定能找到他。”
“什么?”
“赵阳的尸骨!”
待我反应过来后面如死灰:“不、不是还要去找他的尸体吧?”
谁知道鬼孩子死在哪里啊怎么找?
甚至以赵星对他的仇恨程度都不知道尸体是不是都化成离子了。
仇诗人突然一笑帅得迷死人那种:“走吧带我去你发现他的那个地铁。”
然后不由分说的再一次把我提了起来!
好、过、份!
夏左夏右留守赵宅我被塞进车里被带往公司。
这应该是仇诗人自己的车改装版越野威武霸气很有他的个人风格但车里嘛……后视镜上挂着个八卦吊饰副驾驶前挡风玻璃下放了一只小僵尸玩偶挺可爱的但跟他本人一点不相符。
我坐在副驾驶上不安地扯扯安全带这死人的气场太强大跟他单独在这么狭窄的车里压迫得呼吸都困难了我寻了个话题打破沉寂:“那个我们现在在找赵阳那赵星呢她现在又在哪?”
现在几乎可以肯定父母连带着赵阳都是她杀的这么危险的人物在外头溜达真的没关系吗?
“我只负责死人找活人是闫队长的工作。”
“那那个封印什么符的还有那些奇奇怪怪煞人的东西怎么说?”
仇诗人忽然来了个极速转弯我“砰”地一下撞在了窗户上恼恨地捂着脑袋瞪着窗玻璃上某死人的倒影。
不想理我就不理至于嘛。
感觉有什么东西扔到我大腿上我低头一看是一个巴掌大的小囊袋开口是用两条绳子勒紧的我摸了摸里头好像是一张纸。
“这是什么?”
“护身符真遇到解决不了的脏东西就拿出来。”
他看着前方“脏东西”三个字很自然地脱口而出可我想到第一次见面时他就是这么叫我的。
暗暗生了会闷气见他完全不搭理我顿时觉得期待他能安慰我并发现自己犯了大错的我真太可笑了。
“我还记得第一次见你你好像特厌恶我特嫌弃我呢。”
“错了。”他驾驶轻松地将胳膊放在方向盘上“我现在也特厌恶你特嫌弃你。”
我捏紧了小囊袋特想砸回他脸上。
男人你成功引起了我的“注意”!
车子停放在我公司附近我俩挤进从公司到我家门口的那列地铁现在快十一点虽不是末班车但也差不多了人还是挺多的都赶着回去。
我想着一会人就会少了结果人越来越多到最后几乎是人挨着人我被挤得动弹不了连举个手都不能只能艰难地把头往上抬好保持呼吸。
怎么回事今晚大家都这么晚回家吗比上班高峰期还可怕啊!
不、不行了。
我被越压越往下远远地看到仇诗人站在另一边想呼救又叫不出声只能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想要抓住仇诗人结果只碰到空气再之后我就什么都看不到了周围挨挨蹭蹭地全是人冰冰凉凉地好似汹涌的海浪将我淹没……
救、救命……
一只大手一把按住我肩膀力气特别大的一抓就将我提了起来在我浑噩时一拉我跄踉地往前扑去扑进了一个温热的怀里。
抬头就看到仇诗人深邃如浓墨的眉眼他一只手还搭在我肩上耳边还能听到他有力的心跳。
我心有余悸地往后一看想着他是怎么把我从人潮里解决出来的这一看把我吓得脚软。
整节车厢只剩下三三两两的人连座位都有空的又怎么会差点把我挤死。
人呢刚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呢?
意识到什么我腿都软了。
“刚、刚刚……”我颤颤巍巍地问着身旁的仇诗人虽然他手放开了我但我还是厚着脸皮挨着他他锁着眉头看着站牌没把我推开。
“站着别动就是。”
“哦。”我心安理得地贴着他离得太近我闻到一股淡淡、清冽的檀香还感受到他身上散发出的温度烘得我脸烫烫的。
这男人说他像个土匪一样冷酷霸道不讲理他又像一团火给人带来希望明明那么危险还觉得有安全感。
感觉自己想法有点不正常我转看别处才发现到站了。
“啊就是这里。”我扯了下仇诗人的衣服“就这一站遇到鬼……遇到赵阳的。”
“嗯。”应了声他就没反应了直到又过了一站他才喊我“下车。”
“啊?哦。”
见他已经快步迈出车门我赶紧跟上。
我以后都不太敢坐地铁了!
按仇诗人的意思赵阳死前一定坐过那个地铁在那地铁里发生了什么让他记忆深刻所以死后徘徊在那辆列车里走不出去直到遇见我。
但他的尸体却不在地铁里。
出了地铁口仇诗人凝目看看左右便坚定地选了一个方向我跟着他走着走着发现我们进了一个公园。
这公园曾经辉煌过小时候来玩时这可热闹了后来公园里屡出人命慢慢地就萧条了到晚上连个影子都看不到就算是情侣也不选择这里因为有人把垃圾扔这里面一股臭味弥漫着一点不浪漫。
还很可怕。
我看了下时间晚上十一点公园里寂静无声只能听到自己细微的脚步声周围又黑漆漆的我心慌地快走几步挨近仇诗人。
倒是仇诗人一点不慌单手插兜身子挺拔穿着靴子的脚稳健、没有迟疑地朝着某个方向走去好似真遇到点什么他也能一脚将其狠狠踹开。
那充满爆发力的感觉让人觉得特别可靠我虽然很讨厌他又不得不承认有他在好像就没那么害怕了。
犹豫了几许我偷偷伸手捏住他的衣摆。
仇诗人顿了下随即几许走好像没发现身后有我这个小尾巴似得我偷偷吁口气真怕他会给我来上那么一脚。
然后得寸进尺地从两指捏到五指抓紧拽着他衣摆。
走到一个河堤边仇诗人蹲下抓起一把土放在鼻子下闻。
我正看着他忽然有人问我:“你们来找谁呀?”
“找赵阳啊。”一说完我就卡住仇诗人在我前方说话的显然不是他。
我僵硬地转动头部朝旁边的河流看去就见不大的浅浅的河中侧躺着一个男“人”单手托着脑袋河水就从他身上淌过去。
夜色中他的面色惨白惨白的。
见我看他了还兴奋地朝我挥手:“嗨。”
呵、呵呵!
“赵阳是谁你找他做什么?”问完后他胆怯地看了眼仇诗人“你怎么跟这人在一起这人好可怕的他会吃了我们。”
我、我觉得你才会吃了我!
河中男鬼忽地坐起身紧张地喊道:“不好他要出手了你快来我这里。”
他对我招手“快过来不然他要吃了你了。”
我一听下意识地朝仇诗人看去然后惊慌地发现这里不知何时起雾了黑茫茫的什么都看不见仇诗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看不见的周身好像随时可能扑出什么怪物吃了我!
再转回头时明明刚还在河中的男鬼突然就出现在我面前那张惨白的、被水泡得肿大的脸几乎要贴上我!
“啊——”
“别叫了。”
熟悉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我睁开眼睛定定地看着出现在我身旁的仇诗人看他脸上的嘲讽都觉得好、亲、切。
“鬼、鬼呢?”那诡异的迷雾也不见了周围还是原来的样子。
“跑了。”
我先松了口气随即又提起这口气:“你怎么不収了啊?”
“一般的灵对人是没有影响的除非是那些八字极轻的它们不干扰人界又何必去干扰它们多少忆的亡灵吃饱了撑着?”
“可它干扰到我了呀?”
他鄙夷地斜眼看下来:“你真够没用的。”
“你、你以为谁都像你啊我这种普通老百姓谁见鬼不怕的?”我委屈地哼哼“胆小还有错了?”
有一瞬间他的神情很是古怪我也是直到后来才知道他所谓的“没用”指的什么。
而现在他很快敛了情绪推了我一把:“少废话去挖土。”
“挖什么土?”
“你忘了我们为什么来?”
想到鬼孩子我慌乱地比比他再比比他指的那块地:“这、在这啊?”
“别磨蹭快点。”
“为什么是我挖?”
他慢条斯理地朝我瞅过来冷笑:“不然我干嘛带你过来?”
过分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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