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颂祺感觉得到姚经理似乎不太情愿。
可抱歉啊他再不情愿也阻止不了她一颗迫切想上厕所的心。
姚经理的住所并未太豪华粗略扫一眼两室一厅再加一个卫生间。
厅非常小等于就是个通行用的过道而已都比不过卫生间的面积出乎她意料的是卫生间里还安了浴缸。
想想姚经理一个大男人肯定用不上浴缸多半是姚太太喜欢泡澡……?
当然有没有浴缸无所谓方颂祺满心满肺的重点是这里的洗浴条件比维和部队的营区好太多了~早知如此什么防晒霜口红啊统统不需要她一定天天跑来借卫生间舒舒坦坦洗澡!在营区她作为女人无法光膀子冲凉只能端盆水躲自个儿宿舍里沾湿毛巾擦擦身体而已。
卫生间的香薰气味格外浓烈似乎主人特别担心厕所的异味。可实在太重了让人闻着很不舒、服。
从卫生间的洁净程度来看明显经常打扫而真正用来上厕所的蹲便器反倒忽视污垢积累得较之其他地方要多。
呃……这样对比之下是不是有点奇怪?不过有可能因为淋浴的所以其他空间冲刷的次数多也就更干净?还有就是水泥地面是深色比蹲便器的白色不容易看出脏……?
方颂祺视线一瞥在墙角看到用来刷地面的大刷子好像担心不够用有三把。
然后也在浴缸的台面上看到小刷子很明显专门用来刷浴缸。
是有洁癖吗?又不太像……
方颂祺放不下好奇心重新仔细打量起来。
洗手池台面上放的洗漱用品十分简单两人份牙杯牙刷牙膏毛巾还有男人的剃须刀女性的洗面奶和化妆水。其他护肤品估计和化妆品一样都搁卧室里。
她走去浴缸那儿。
浴缸旁边是淋浴洗发露和沐浴露放在浴缸的台面上。
目光本来已经一扫而过她愣一下又回头盯回浴缸底部的那个下水口。
她索性弯身凑近再拿纸巾往口子里抹了抹再抽出来时便见纸巾上沾染了shi濡的红色液体。
这是……
方颂祺不敢凑近闻是不是血心里安抚自己别乱想就算是血也可能是杀鸡杀鸭。
脑袋瓜子的想象力却太丰富已然结合姚经理不让她见姚太太的各种说辞而擅自上演了一番杀妻大戏慌得她汗毛竖起一身原本闷热的空间仿佛骤然冷飕飕。
咽一大口唾沫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再拿一张纸巾将沾了红色液体的纸巾包住然后离开洗手间。
偏大号的墨镜不小心没架住她的头发从头顶滑落直接掉地上。
方颂祺弯身捡起来时在洗手池下柜子与地面相隔的空间里看到一只鞋子鞋子的样式十分眼熟她天天见着营区里的维和士兵穿着。
她狠狠再一愣乱糟糟的脑子一时也没想通为何士兵的鞋子会落一只在这儿抓好墨镜要走人临末了又顿了顿为防万一把剃须刀给拆了。
打开门的一瞬与洗手间相对着的一个房间的门缝即刻阖上。而方颂祺分明看到在门阖上前有女人的眼睛在盯着这外头看。
幸好她刚放完水出来的否则怕是得被吓得尿裤子!
平复下心神后她反应过来不会是姚太太吧?
那她在洗手间里脑补的杀妻大戏就真是胡思乱想自己吓自己了?
但方颂祺仍没能吁气因为那单只维和士兵的鞋子刹那闪现同时闪现的还有“食人族”吃人案中死掉的士兵。
草!一定是她想太多!
反正先赶紧和蔺时年离开这里再好好琢磨!
快速回到前头的办公室在门槛处碰到姚经理。
“方小姐你出来了?去的时间有点久我和蔺会长都有点担心正想去看看你是不是遇到什么麻烦了。”
“没事我就上了个大号。”方颂祺尽量神色自若因为满脑子全装着洗手间的那些古怪以致于她现在面对姚经理总感觉他的笑脸颇为阴阳怪气。
她看向落后姚经理一步的蔺时年意外发现蔺时年的神情也稍显怪异给了她一个眼色。
恕她与他默契不足没搞懂他什么意思反向他使了个眼色同时绕开姚经理走到蔺时年身边佯装无恙地问他们是不是聊完了。
蔺时年抿唇点头:“差不多了。”
姚经理热情道:“我这里也没什么好招待的蔺会长明天就要走不介意的话留下来吃顿饭再回营区?算我给蔺会长践行。”
“姚经理客气了。”蔺时年婉拒“怕太迟回去又和上次一样在路上遇到交火。”
姚经理不强行留他们送他们一起出去。
方颂祺走在一旁眉头紧蹙想着要不要自己先走快点赶紧上车去。武官因为上次腿受伤还没好今天没有跟着一起来两名随行的士兵则都在车上等她现在有点没安全感。
才走没几步好几名工人模样的人不知从哪儿冒出来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将他们包围住。
方颂祺心神一震。
蔺时年眸子凛起:“姚经理你们这是干什么?”
姚经理还是那副客客气气的模样:“蔺会长要不还是留下来吃顿便饭吧。”
草!她刚刚在洗手间里时老狗比和姚经理究竟发生什么事了?方颂祺瞪蔺时年。
蔺时年皱起眉眉宇间一片冷意。
方颂祺扫了圈外围的工人再看姚经理的防备明显只放在蔺时年一人身、上紧张地握了握冒汗的手心旋即噤若寒蝉地瑟瑟发抖轻轻扯了扯蔺时年的手臂:“要不进去吧。不就吃顿饭?”
姚经理笑笑做了个请的手势:“蔺会长是啊就吃个饭还是进去吧我们都不要吓到方小姐了。”
蔺时年看了眼方颂祺作势举步往里走。
方颂祺小心翼翼地跟在一旁往后偷瞄那些工人站在原地没有跟上来暗暗沉一口气整副神经拉紧绷直掂出手里从剃须刀上拆下来的刀片趁姚经理不备迅速架上他的脖子狠厉威胁:“别动!否则我一刀子让你大动脉的血飙出来!”
姚经理对方颂祺分明是看不起的:“方小姐我想你还是——”
话没说话他的后膝窝便遭她用力一踹双腿顿时跪倒在地正好面相不远处那几个工人就差磕头。虽然没磕头但也因双手摁在地上使得整个人像条狗。
方颂祺再利索地在他耳朵上划一道大口子。
姚经理哀嚎一声抬起一只手捂住耳朵。
“你想我还是怎样?”方颂祺嘲弄刀片继续杵到他的动脉处“我想还是你小心点姑乃乃我在地下拳馆也是打赢过男人的厉害角色。我一个人弄不过你们一群人但带你去陪葬就够了。要见识见识吗?”
姚经理被她给足了下马威再不服也已不敢轻举妄动那几位工人没他的号令也只能干站着。
方颂祺斜眼朝蔺时年瞪:“你还不快出去求救!”
蔺时年提醒:“两名士兵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可能也已经毫无防备之下被制服了。”
草……方颂祺烦躁果断再往姚经理捂着耳朵的手臂上再划一刀加重下马威的威力以防姚经理作妖随后将姚经理从地上拽起:“麻烦姚经理保我们平安了。”
蔺时年邦忙钳住姚经理弥补方颂祺与姚经理的身高差同时也让方颂祺腾出更多的精力。
两人就这么带着人质往办公室区域范围外走。
方颂祺用刀片在姚经理的脖子上压出血痕阴恻恻问:“让我猜猜你外面是不是躲着人企图从我手里把你救下?你也猜猜是他们救你比较快还是你大动脉喷血比较快?”
姚经理脸色难看冲外面喊:“让他们出去。”
现在站的位置能看到维和部队的那辆车方颂祺从蔺时年手中接过姚经理的那只胳膊往后用力折确保自己万无一失能制住他后冲蔺时年抬下巴:“你去开车过来。”
蔺时年要和她交换:“你去。”
“你烦不烦啊你!”反正方颂祺烦死了“不就一小会儿的时间不会有事的你瞧不起我是不是?如果不是靠我我们现在已经被请进去招待了。”
那是因为姚经理被她外面所蒙蔽对她没防范她才能得手。蔺时年含着话没吭声只坚持要和她交换。
方颂祺不想浪费时间也就不和他争做了交接急急跑向车子。
果不其然两位士兵不见了踪影不知被这群人做了怎样的处理。
暂时她也顾不得考虑两位士兵迅速上车启动驶向蔺时年邦忙打开后座的门。
蔺时年带上人质坐进来。
方颂祺将油门一踩到底车子如箭一般飙出去。
又有几个工人拦在路中央。
这种比谁更有胆量的事儿方颂祺才没再怕的眼睛不眨一下油门更没放松似乎丁点不在意撞到人。
最后关头是拦路的工人自己闪开了。
呸!方颂祺嘚瑟地扬下巴从后视镜里看到几个工人也开车追出来了没有掉以轻心想用车上的设备和维和部队的营区联络却腾不出手怪蔺时年道:“你还不把人打晕一了百了浪费精力守他干什么?”
“你看前面好好开车!”蔺时年黑脸。即便现在情况紧急她也不能把车开得这么疯吧?勿怪她早前第一天就将他送她的新车在别墅门口撞坏。
方颂祺敛回神吓一大跳赶紧打转方向盘才没和路边的一块大石头亲密接触不过一只车轮碾过了另外一块偏小的石头导致车身狠狠地一个颠簸。
姚经理竟想趁着这个时候去夺蔺时年手里的刀片。
方颂祺着急得要命见车里也没什么东西能给蔺时年用来打人的灵光一闪:“你别那么弱鸡啊!快抓着他的脑袋往车窗玻璃砸!”
提出的建议就和她的车技一样简单粗暴。
蔺时年的重点则落在“弱鸡”两个字脸黑得不能更黑。
方颂祺在喊完后先看回挡风玻璃前专注开车就听到车后座传出什么“咚”的很大一声动静。她急急再看后视镜正见蔺时年刚松手姚经理的脑门则贴着车窗玻璃身体无力地瘫软。
她眨眨眼旋即笑眯眯:“不过很听话干得漂亮~!”
蔺时年的黑脸霎时刷新纪录。
有子弹在这时从后方射过来哒哒哒全打在车尾的玻璃上。
方颂祺吓一大跳见蔺时年没事子弹完全没进来才惊喜:“我一直不知道原来这车安的是防弹玻璃啊!”
难道姚经理刚刚的大脑袋都没让车窗玻璃碎裂!
她从方向盘上腾出一只手新奇地摸了摸自己手边的窗户再屈起指头轻轻地叩。
工程队的一辆车于此时追上来车窗玻璃开着工人拿枪对着方颂祺连连射击。
猝不及防方颂祺还是被吓得心脏猛一缩平复下来后立马恢复自己睥睨天下的张狂姿态冷笑着隔着车窗冲对方竖起中指然后踩油门试图超过他们。
然而没能摆脱他们总和她并驾齐驱。
方颂祺提醒蔺时年坐稳一咬后槽牙猛地用车身去撞对方的车。
“你疯了!”蔺时年刚从后座爬到副驾上来安全带还没系好虽然在她发出提醒时还不知道她想干什么但幸好还是及时握住上方的把手才稳住自己的身体。
“放心对付这些人我还是有把握的。”方颂祺继续撞对方其实就是仗着车技比那几个工人好而那几个工人光有枪又打不过来。
几下之后总算顺利把他们撞停在路边。
方颂祺赶忙加足马力继续飙车同时飙脏话:“那群龟孙子!也不知道是不是整个工程队全是姚经理的‘吃人’团队!草!知人知面不知心!”
如果说先前还有点乱糟糟捋不顺怎么回事现在一路遭追杀基本能确定这批人就是一直以来制造出命案的所谓“食人族”!
“你去洗手间发现什么了?”蔺时年可没忘记她给他使的眼色。
“我才要问你在外面发现了什么才打草惊蛇的!”方颂祺恼火。
蔺时年皱眉。是姚经理听闻他明天离开说要送酒给他开酒柜的时候看到……
姚经理当时显然也意外好像不是他自己放酒柜里的之后强行解释为泡制中的鹿鞭酒。
可再变形也分辨得出来根本不是鹿的鞭。
他当时就联想到几具尸体被阉割过。
“我问你话呢!”方颂祺不耐烦。
“看到几个qi官。”蔺时年未细说。
“挖槽!那我出去的时候你竟然还活着真是命大!”方颂祺调侃而后也告诉他她在洗手间里发现的一系列古怪“……所以我没猜错吧?踏马地他们肯定在洗手间里宰过人!弄得满地是血!所以才洗得特别干净!”
蔺时年不语已经给自己系好安全带开始摆弄车上的设备与营区取得联络。
方颂祺则开始纷纷地指责起他:“您不是浸淫商业多年的生意人?不是该火眼金睛?现在怎么连个人都看不准?一个qi官买卖团伙欸!你还傻白甜地跟人家借工人、借物资、拿人家老婆的化妆品!”
一只车轮子在这时毫无预兆地突然爆胎车身骤然不受控制。
方颂祺急急抓牢方向盘费力地扭转才稍微稳住又有一只车轮子爆胎。
踏马地!那群狗崽子自知防弹玻璃严实改变策略攻击车胎了!
蔺时年伸手邦她一起把控方向盘然而还是无力回天车头终是撞上路边的山壁。
草!方颂祺被震得简直要肝胆俱裂。
“怎样?”蔺时年解开安全带倾身过来扶她。
方颂祺呸呸两下抓着后视镜照自己的舌头。不得了她差点就咬到自己的舌头刚刚那冲击力要真咬上了舌头肯定得断啊!
她想哭。
可现实哪里容得了她有闲暇去哭几个工人已经下车过来将他们这辆军车包围住全部拿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他们拍打着车身要他们下车。
方颂祺翻白眼。鬼才下车这时候当然躲车里最安全。
她扭头问蔺时年:“你和营区的人说我们在哪里没有?他们什么时候能赶过来救我们?”
“刚刚还没来得及联络上。”蔺时年顶着拧成川字的眉重新去摆弄设备。
方颂祺就负责冲着外面那些人不断地做鬼脸竖中指。
顷刻耳边传出噩耗:“联络设备好像在刚刚被撞坏了。”
方颂祺的心一沉很快回神嚷嚷:“坏了就抓紧时间修啊!你会修的吧?”
蔺时年默了默只道:“我试试。”
方颂祺的心又一沉静静等待。
等待是真静静实则完全做不到。
见蔺时年一点进展也没有她捺下躁动自我安慰:“修不好就修不好反正我们躲车里只要不出去他们就拿我们没办法!我们没按时回去人也联系不上营区一定会知道我们出事了会想办法找到我们的!”
说完后自觉还很有信心内心得到鼓动。
并且她发现车外面那几个工人似乎也累了不再敲击他们的车蹲在一旁休息就是好像比刚刚少了几个人不晓得去哪里。
方颂祺往车窗外环视一圈。还真踏马是满目荒凉。否则不会一路有人开枪也没人管。
后脑勺往后靠上椅背她侧头看蔺时年。
蔺时年还在锲而不舍地试图修复联络设备。
方颂祺撇嘴咕哝:“您可真没用……”
蔺时年滞了滞反应有别于不久之前被她质疑为“弱鸡”淡淡自嘲:“是我一点用也没有。”
方颂祺琢磨自己可能评价得太过分了伤害了他的自尊心出于同情挽回道:“术业有专攻。您能成为大老板您的专供在商场上能理解能理解。就像不能让一个打羽毛球的跑去打篮球。虽然也有人既能打羽毛球又能打篮球样样全能。”
蔺时年:“……”抬起眼帘瞟她一眼。
方颂祺笑眯眯补道:“好啦好啦全能的人毕竟是少数。”
蔺时年挑眉仍盯着她。
方颂祺耸肩:“ok给您面子我把‘虽然’这一整句话去掉行不?大老板?”
蔺时年收起视线聚集回手中的设备。
车子熄火车内的空调没了气温渐渐上升而四面的门窗又紧密方颂祺开始觉得有点闷趴在方向盘上怀疑外面这群人极有可能就是在等他们受不了了自己下车。
靠!绝对不能输!她一定要挨到救援!
为了转移注意力方颂祺继续找蔺时年聊天:“要不趁现在有空而且外头那群人也是‘食人族’气氛正合适你给我讲讲冯松仁外派到非洲究竟发生了什么导致他对那段经历避而不谈?你和冯松仁又究竟什么仇什么怨?”
蔺时年没理会她。
方颂祺也不管他的不予理会根据新闻内容再发挥想象力自行拼凑出故事:“几十年前非洲某个特殊的驻地里汇集了来自各个不同国家和各个不同职业的外派员。不同的国际和职业并不妨碍他们的沟通并且渐渐因为同一个利益发展成为一个七人的小团体。”
“他们就和眼前的这支工程队一样搭乘着战乱的便利以‘食人族’的声名远播为遮掩干起挖人qi官再进行非法买卖的勾当。”
“一切进展得很顺利买卖也如他们所预料的相当暴利。他们的钱越赚越多。可因为分工不同开始有人认为自己负责的环节更费力应该拿到更多的利益。一个人提出另外一个人也为自己争取最后每个人都认为自己最辛苦。”
“分歧突显得不到合理的解决谁也不服气谁于是矛盾激化。有人还在继续争有人背地里想如果团队成员能缩减分到自己头上的比重不就更多?七人的小团队进一步四分五裂成更小的团队自相残害的游戏由此拉开序幕——”
“你不去写小说真是浪费了。”蔺时年蓦然打断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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