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 孤岛鲸 059、要抱抱!

    一只明显不久前刚用过的雪花釉青瓷茶杯被冯松仁用茶夹夹走放入水盅里待冲洗然后重新拿了只干净的茶杯给她用:“金骏眉你试试小沈买给我的。”

    方颂祺正悄摸挪动屁、股不想感受到蔺狗比残留的体温闻言道:“董事长不用刻意在我面前提沈烨难道你要我吃屎我就得因为是沈烨是拉的必须吃吗?”

    如果说停车场里的小插曲尚不足以让冯松仁领会到冯晚意为何评价方颂祺没有教养此时方颂祺的话一出来冯松仁真真愣了一下。

    反应过来后冯松仁笑倒没有指责她用词的粗鄙:“是我该道歉话没讲清楚让你误解我的意思。你知道小沈是我外孙我知道你和小沈是好朋友我就以为啊搬出小沈能拉近和你的距离。哈哈。”

    方颂祺严肃脸:“我以为在公司里董事长就是董事长是所有员工的董事长而非某个特定员工的亲属。今天董事长抽我上来难道不是为了公事?而要占用这上班的时间假公济私和我聊你的外孙?”

    身为董事长被一个实习生指责冯松仁平生头回遭遇他早上在停车场评价她胆子大这会儿得在此基础上再增加“非常”俩字大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架势。

    冯松仁笑了笑暂且不和她扯题外话询问她实习一个多月以来的情况和感受。

    “我工作方面的情况带我的前辈那儿都有向公司提交对我的考核我也都有做日工作汇报、周工作汇报和月工作总结现在口头问我也和我在书面上所写的没有区别董事长如果感兴趣可以从人事那儿把我的汇报和总结找出来。”方颂祺只想速战速决没想与他促膝长谈。

    至于态度问题反正她本来就巴不得被dk开除。要能惊动董事长亲自开除她倒要看看蔺时年还怎么力挽狂澜。

    冯松仁也不知道是不是装的并未气得铁青脸把她赶出去而依旧和善指了指他办公桌的方向说:“你上来之前我已经看过目前为止关于你的考核报告了。”

    方颂祺笑容可掬:“谢谢董事长百忙之中能抽出空单独看我的实习考核我深感荣幸~!”

    又道:“可是真的很对不起董事长我平时喜欢独来独往不合群没有办法代表所有实习生表达想法。”

    “说你自己就可以了。”冯松仁开始引导着细问问她在工作汇报和总结中不能体现的问题“当初怎么想到要来dk实习的?”

    被蔺狗比强迫的。方颂祺憋屈憋屈地扯谎:“就学院里推我来我就来了。”

    出口后她就意识到自己考虑不周这谎言非常容易被戳破因为当初她自己根本没报名是dk这边要的人。踏马的蔺时年不会没有给她安排妥当吧?她自己都不晓得怎么进来的连个串供的词儿都没有!

    欸不对啊!要是没串成岂不更好?冯松仁不就发现蔺时年居心叵测了?

    “是这样的吗?”冯松仁如她所料似乎质疑了她。他走过去办公桌拿了份东西过来放到她面前“不是你向我们的hr毛遂自荐的?”

    方颂祺看到自己的求职简历震惊了。

    这踏马谁给她伪造的?她什么时候向dk投递过这破玩意儿了?

    更见鬼的是她在简历上表明了自己“suki”的身份!

    “年纪轻轻写的文章很有见地。”冯松仁不吝对她的欣赏。

    最早听说自家外孙和一小姑娘走得近他虽马上让何叔去调她的资料但未曾细究仅简单地了解到她是鎏城大学送过来的实习生。

    此次因她的母亲和“j。f”是朋友更深入的抽调所有和她有关的材料时发现她在这批实习生中是个特例综合评定上并不符合学校推送的标准还缺席了面试这才从hr处得知她是破例试用的人才。

    方颂祺的心里则已经闹翻天了。

    她居然还天真地以为蔺时年会在这件事上出纰漏!

    结果呢?!

    那只老狗比!知道她曾经用“suki”这个笔名写东西!

    还有什么?究竟还有什么是他没有掌控住她的?!

    冯松仁见她面色不佳询:“怎么了?”

    “没什么。”方颂祺其实一点表情也撑不起来在脸上“董事长不用因为这个而看重我这只是很简单的一份履历而已学校的成绩实在拿不出手就用这种方法试一试。我也不记得当初为什么希望能进来dk实习了。不过dk一向吸引学传媒的学生不是么?”

    冯松仁似有若无点头啜一口茶:“说说看dk为什么吸引你们这些孩子。”

    “董事长是要我用这么宝贵的时间把dk天花乱坠夸一通?”方颂祺蹙眉。

    冯松仁格外宽容:“那换个你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方颂祺:“我没有感兴趣的话题我对什么都不感兴趣。”

    不是没感觉到她浑身上下都透露出“拒绝交流”四个字。这反倒令冯松仁越发好奇她。好奇她是对所有人均如此还是另有原因所以抗拒与他的此次单独面谈。

    “那就说一说墙上的这幅画。”冯松仁把话题绕到最初“你进来的时候说你认识它。”

    “噢”方颂祺平淡无波“很早以前在杂志上见过。”

    冯松仁放下茶杯:“你表叔不是这样告诉我们的。”

    翁建祥……?方颂祺眼皮狠狠一跳。草!

    冯松仁自若抬眼慈善的笑容不曾从他脸上退下去过:“很巧我最近在收集‘j。f’的画作找到了你表叔那儿你表叔告诉我他以前出手的那些画作来源于你母亲你母亲是‘j。f’的朋友。”

    方颂祺觉得自己要心肌梗塞了。

    既如此她没否认:“所以董事长找我上来还是以公谋私。”

    “小丫头和员工聊聊生活也是公不算私。”

    方颂祺知道大概是因为冯松仁对她有所求所以她的不尊重似乎怎么都无法激怒他。那么她便更加无所谓自己用什么态度对待他:“我并不想和董事长聊我的私生活。我把工作和私生活分得很开。”

    冯松仁预先没料到她是如此不可爱的性格倒造成了强人所难欺负她的形势。这对话再继续下去怕往后她完全对他避之不及。

    他后知后觉自己这样的行为和昨天的冯晚意根本没有本质区别恐怕也在所难免影响到沈烨和她的关系。

    方颂祺在这时又切断所有退路似的说:“如果董事长是想从我手里买‘j。f’的画我是真的没有前几年已经被翁家卖光了。至于是否还有其他渠道我不知道。我母亲和‘j。f’以前确实是朋友但那是我母亲的事儿我不是完全清楚。我也是在收拾我母亲的遗物时才发现这些画的。”

    “包括《梦中缪斯》?”

    冯松仁揪出的点儿让方颂祺的心头一紧差点没把话圆好镇定道:“刚说过《梦中缪斯》是很早以前我在杂志上看过过我母亲所收藏的‘j。f’的画里没有这一幅。”

    随即她佯装狐疑“怎么了吗?董事长为什么要特意问这一幅?你不是已经都挂这儿了?”

    “因为最喜欢这一幅。”冯松仁不显山露水。

    方颂祺心里只觉得好笑。他该不会是不愿意承认自己花了几百万买了幅假的死要面子强撑着吧?

    冯松仁在数秒的沉默后却是又问:“见过‘j。f’么?”

    方颂祺摇头:“我也很遗憾。听说她很神秘直到五年前她过世都没有什么人见过她的样子是男是女都成谜。”

    她是特意强调“j。f”的死亡时间。

    冯松仁笑了一下:“‘j。f’其实三年前才死的。”

    方颂祺愣住应声手脚发凉。他怎么会知道?不对……不对……冯松仁知道的时间也应该是五年前。他……难道查出来了……?

    所幸她的诧异于此情此景之下也算合理乍然之下没控制住神色也无大碍便就着表情顺势问:“怎么是三年前?我看新闻她是五年前抑郁症自杀不是吗?”

    冯松仁反口了:“噢是五年前我年纪大记性不好搞错时间。”

    他的找补在方颂祺面前自然是毫无意义的。

    但她也不可能直接追问克制住情绪说:“我觉得我已经讲得很清楚了如果董事长没有其他事我先下去工作了。”

    冯松仁未强行留她只是最后问了她一句:“小丫头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不喜欢我?”

    方颂祺并不怕被他察觉反正她有充足的借口:“任由谁被追求者的家长骚扰都会不喜欢吧?你们不是一家人?”

    冯松仁道歉:“确实是我们这边做得不妥。”

    “你今天做的好像就很妥似的。”方颂祺终归还是憋住了这一句吞回肚子里换成和早上在停车场时一样的回应“嗯我收下了。”

    离开办公室走进电梯只剩她一个人后方颂祺立刻拿出手机找出魏必的号码拨出去:“他人呢?!把电话给他!”

    “方小姐有事回去再说。”魏必说完就挂电话。

    草!

    要不是不知道蔺时年的办公室在哪里她一定马上杀过去!

    没有杀去蔺时年那儿她回报社后就以身体不适跟amanda申请了早退。虽然再半个多小时就到可以下班的点儿了但她现在一秒钟都再呆不住心里窝着的火必须找人撒!

    沈烨连话都来不及和她说她就走了。

    本来他丁点儿不担心她和冯松仁的面谈可她刚从董事长办公室下来就早退脸色似乎也不太好便不能不令沈烨上心。

    这边方颂祺下到地下停车场开上新坐骑做好了要一路狂飚到翁家的准备刚开出dk大厦不远就无意间看到蔺时年和即便全副武装她也能辨认出来的翁思宜双双走进一家餐厅。

    她刹住车倒了回去眸子黑漆漆。

    …………

    餐厅里。

    翁思宜点完餐询问蔺时年要吃什么。

    “不用了我不在这里吃。”

    “蔺先生这样会让我很尴尬不能让你坐着看我吃随便点些什么吧。”翁思宜建议。

    蔺时年一抿唇:“如果翁小姐认为我和你一起吃更方便狗仔发挥才华的话那可以省省了。”

    他语气轻描淡写翁思宜的表情则蓦然浮出被揭穿的尴尬倒也能迅速压下:“蔺先生在说什么?又有狗仔跟来了吗?”

    “照片拍也拍了绯闻出也出了翁小姐今天主动约出来而且定在dk的办公大楼附近想必是已经考虑好要跟我提什么条件才愿意把手里的节目版权转让出来。”

    他的话意思很明白此前两次她的小动作他一清二楚只是没有和她计较。

    蔺时年又用手指轻叩桌面:“翁小姐和这位狗仔合作了这么久传出的绯闻也不曾邦你溅出太大水花兴许可以换一换了。我也知道翁小姐去dk竞争过节目主播但落选了。”

    这算是他开出的条件抓得很准恰恰也是翁思宜想要的不过现如今既已知他在dk有权力她自然要开更高的价码:“我不止要一档节目的主播我要和你们签约成为常驻。”

    蔺时年似嘲讽似提醒:“翁小姐是高看了自己的能力还是误解了dk签约主播的标准?”

    翁思宜无疑感觉自己遭到他的羞辱。虽然前两次他的态度也没有多有求于她但他今天明显摆高了架子。

    她也是有骨气的起身佯装要走人:“看来蔺先生的诚意并不大。”

    “或许你以为我的行为是代表dk来买你的节目你不卖给我可以等着dk里的其他人来找你谈判。断了念想吧这个节目早过时没有人气了是我个人有点兴趣而已。”蔺时年语气清淡但丝毫不妨碍其中震慑力的表达“趁着我对它的兴趣还在趁着我现在还有耐性。翁小姐这是你的最后一次机会。”

    翁思宜的脚步是真的不太挪得动了。

    …………

    蔺时年先离开的。

    翁思宜自己多坐了一会儿。

    原本以为主动权仍掌握在她手里该她稳cao胜券在他的几句话里却完全颠倒过来。

    本不想浪费自己点的餐可谈完话后她没了胃口。

    戴上墨镜和口罩她起身也要离开。

    一个人忽然冲进来包厢将她摁倒在桌面手里握上刀抵在她的脸颊旁恶狠狠又凶巴巴:“行啊那么多地方你不去偏又赶着来撞我的枪口?哟呵能耐呐勾搭上的还是dk新上任的顾问?”

    “勾搭什么勾搭?我是和人约了在这里谈公事!你再不放手我就喊人了!”这会儿翁思宜后悔是单独出来没有带人了。

    节目已过时早被丢弃无价值可压榨所以经纪人才给她安排了转型之路加之她自己心里有鬼所以这档节目的版权她一直留在自己手里。要是被经纪人知道有人要买必然要被公司想方设法分去一杯利益之羹。

    方颂祺才不会被吓唬到:“喊啊!把人都喊来!正好我扒光你的衣服让他们看看!”

    她的手当真伸向翁思宜吊带裙的低胸领口:“穿成这样来谈公事哟?我想网友们更相信你被人家潜、规则。谈哪门子的公事要穿成你这样?”

    为了套话她强行引导其实有点担心被翁思宜察觉她的刻意。但她又不想错过这个探究的机会否则在其他场合提起这事儿会更显刻意。

    翁思宜此时被她搞得还真没腾出心思细想毕竟她得一半心思顾及自己的脸蛋不被方颂祺的刀措手划伤又得一半心思防止被方颂祺扯衣服一冲口就顺着方颂祺的话回答为她自己辩解:“谈的就是公事!买节目版权的公事!”

    …………

    沈烨下班后去董事长办公室找冯松仁想和冯松仁一起回家顺便探听探听冯松仁都和方颂祺聊了些什么。

    秘书知道沈烨和冯松仁的关系告知他冯松仁带着何叔去某个部门视察可能得再一会儿。

    沈烨在办公室里等冯松仁。

    那份之前递给方颂祺的方颂祺的简历还在茶几桌上。

    沈烨并非故意要看但在无意间瞄到“suki”这个名字时没能再挪开眼。

    …………

    蔺时年今晚比昨晚早回来很多方颂祺反而还不见人找魏必发消息提醒她以免她给跑回她的出租公寓去。

    不过她下午刚去过冯松仁的办公室必然一肚子问号憋不住的即便他没让她过来她恐怕也会自己主动来。

    蔺时年捏了捏眉骨。

    很难办。不把她放上特定的位置事情进展不下去;而这样下去暴露给她也会越来越多。

    他最担心的是她近来头疼频发是否与此有关?

    行往书房蔺时年去电脑上查收邮件。

    doctor-luo已回邮。

    内容还挺长。

    在详细浏览之前他先看到末尾——

    “其实如果方便的话你还是找个时间来趟我这儿;如果不方便我找个时间去你那儿。我需要当面见见她做出的判断才最不容易出差错。”

    …………

    方颂祺在距离半山别墅只剩五六百米的地方停下了车子因为她的头又疼了。

    趴在方向盘上她尝试思考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

    比如冯松仁为什么知道“j。f”的真正死亡时间在三年前而非五年前?

    手机里进来电话。

    一看是魏必方颂祺大概猜到他是来催促她的直接拒接。

    点手机的时候她发现错过了米国的那位给她的回讯一个是告知药已拿到邦她寄出来了一个是告知她要找的那位医生已离职。

    病历医院里肯定还存档有她的病历。方颂祺下意识打算再拜托人家邦她找病历很快放弃。

    太麻烦了这事儿多半得需要她的诸多身份证明和翻查病历的理由交待给一个与自己仅仅泛泛之交的朋友办太麻烦了也不一定得折腾至何时甚至能不能有结果也未可知。

    成本效益不划算。

    放手机回包里看到了那瓶药盯两秒她坚定地无视它重新启动车子憋足一口气开回去。

    还好挺顺利的别墅的大门口近在咫尺的。

    可真踏马也太近在咫尺了!——明明目测好距离了方颂祺反应过来的时候却已太近了她紧急刹了车还是迟了一步。

    动静闹挺大蔺时年在书房里也能听见。

    窗户的角度受限他便离了书房在楼梯口上就听见管家在喊“方小姐撞车了!”迅速加快步伐下了楼匆匆跨出客厅。

    车头撞了个凹陷。

    方颂祺已经从车里出来了。

    管家和佣人围着她关心她的情况。

    方颂祺推开管家和佣人穷形恶状地朝那辆车吐口水还抬脚踹车身。

    踹完后车没怎么样她反倒变了脸色嗷嗷叫着蹲都地上去脱掉高跟鞋查看自己的脚。

    管家忙不迭吩咐佣人去取药自己则要搀方颂祺先进去。

    方颂祺把另外一只高跟鞋也脱掉光脚踩地上抬起受伤的那只脚金鸡独立然后借着管家的力一蹦一跳俨如兔子。

    兔子蹦了两步便瞧见双手抄兜站在那儿明显在看她笑话的蔺时年一个心塞手里的高跟鞋猛朝他丢过去:“你给我用的什么破车!”

    第一只没扔中半空中就掉地上了。

    方颂祺又扔第二只加大了力道砸向他嘴角的轻弧:“笑笑笑!笑你个大傻叉!”

    玛的!蔺时年稍一侧身躲开了第二只鞋还是没砸中。

    非但没砸中她自己还因为用力过猛身形一晃差点摔倒。

    幸而厨娘也出来邦忙与管家两人分别左右手扶住她。

    方颂祺稳住后挣开他们两只手臂朝蔺时年直直伸长委屈地嘟起嘴粘腻着嗓子撒娇:“我要抱抱~!”

    还好老狗比倒没拂她的脸走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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