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林锦婳一走近郑娇娇便立即上前行了礼只是如今她肚子大了起来走路行礼也都由人搀扶着行动十分不便。
林锦婳看着她这模样只觉得若是她要行刺似乎也太困难了些而且此番入宫来她也只是一个人。
林锦婳打量过后便淡淡收回了目光只浅笑道:“你怎么来了。”
“娘娘……”郑娇娇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有什么直说便是你我之间不需要如同外人那般的生分。”林锦婳入了花厅在临窗的位置坐下又让人赐了座这才浅笑看着她。
郑娇娇望着她的满头白发迅速低垂下了眉眼只道:“娘娘臣妇想恳请娘娘能对薛文骞做处罚。”
林锦婳闻言不解看她:“这是为何?”至少薛文骞在大牢里还算安全放是绝对不可能放了的毕竟当初可是要对自己的孩子下手此等行径她不斩首已经是仁慈。
郑娇娇只咬着唇看她道:“臣妇如今怀了孩子的月份大了不想孩子生下来叫人说他父亲是个囚犯恳请娘娘准许流放了薛文骞。”说罢她直接就跪了下来。
林锦婳看了眼一侧伺候的小玲小珑二人会意立即上前去要扶她她却只坚定道额望着林锦婳摇摇头:“还请娘娘准允!”
林锦婳看了她一眼慢慢放下手里的茶盏终是道:“你确定要流放他?流放之地极为苦寒本宫曾见过他身子不算太好兴许途中就会病死。”
“病死也好那也是他该受的命数当初他选择起那样的狠心早该如此了。”郑娇娇坚定道。
林锦婳笑笑:“既然如此那本宫照你所说去办也无不可只是……”
“只是什么?”郑娇娇忙抬头看她却发现她正在看自己那双眼睛深不见底好似自己看一眼就浸入了进去被她窥探到了内心一般。
郑娇娇心中微紧立即低下头去。
林锦婳却只笑笑:“若你只是为了这件事而来暂且先回去吧本宫很快便会请示皇上对薛文骞发落的只不过是不是流放全看皇上是何意思本宫虽为皇后但后宫不可干政相信你也明白。”
郑娇娇点点头感激看她:“臣妇自然明白多谢皇后娘娘愿意帮臣妇。”
林锦婳让人将她扶起才道:“你身子不便往后此等事情直接让郑大人上书给朝廷便是不必特意跑一趟来我宫里路途遥远宫里规矩有多也免得伤了身子。”
“是多谢娘娘爱护臣妇一定铭记于心。”说完又起身行了礼才退下了。
等她走了小玲才奇怪道:“曾听闻这位郑夫人跟那薛文骞夫妻感情甚好如今怎么就盼着他死呢?”
小珑知道在林锦婳跟前说上几句没关系也跟着笑道:“奴婢倒是没察觉出什么兴许真是如她所言只是为了孩子呢?”
林锦婳看了看她们浅笑:“今儿日头不错让人将屋子里的书都抱出去晒晒吧。”
“是。”小玲小珑忙笑着应下去办了。
等他们走了林锦婳这才朝外看去由人扶着离开的郑娇娇一步一步走的缓缓仿佛十分小心也十分疼爱肚子里的孩子一般可她如今拿孩子来说事又要求流放薛文骞是要做什么?
燕十三所说的剩下的她所认识的人便是郑娇娇吗?
方才郑娇娇所流露出的表情中对以前深爱的夫君好似没有半分的眷恋这让她更加觉得奇怪若非薛文骞在大牢里做出了什么真的让她死心的事就是此番薛文骞被流放她有万全的把握能让他不死。
林锦婳一时想不透便听人来传说江太后想见她。
林锦婳这才想起宫里还有一个江太后来。
闻言只道:“不必回她。”
“娘娘的意思是……”
“太后既然喜欢留在后宫便好吃好喝供养着只是本宫身子不大好走动不得也就不去叨扰了。”林锦婳浅浅一笑想起那日江太后意图将自己推落水中眸里的笑意更凉当初那一巴掌打下去她就不管她到底是不是怀琰生母了现在在自己眼里江太后只是辛夷的帮凶是一个冷漠无情自私自利的妇人她既然选择自投罗网便永远留在这深宫里吧。
宫女会意很快便下去了。
等到了慈宁宫外瞧见门口守着的两个嬷嬷上前道:“娘娘吩咐不必回她。”
那两个嬷嬷不懂是什么意思来回话的宫女却是个聪明的就算不知道真正的原因也猜到了些痕迹只笑道:“往后除了一日三餐不许再跟太后说话以免扰了太后娘娘清静另外再使人进去将屋子里的书画和笔墨纸砚全部收拾出来省得太后娘娘瞧见了要看浪费了心神。”
嬷嬷们闻言虽然觉得奇怪但来回话的乃是皇后娘娘宫里的人哪里敢多说:“奴婢遵命。”说完还带着几分讨好的道:“薄荷姑娘听闻娘娘宫里最近在招人不知还差多少人?”皇后娘娘身边的差事好当这是谁都知道的。娘娘性子好只要事儿办得好那打赏绝对是最多的。
薄荷闻言笑笑:“放心若是能在娘娘跟前回话我会替你们说几句的但前提是今儿的事儿要办好。”
“是一定办好。”两个嬷嬷连忙应下薄荷这才扭头走了。
她是之前林锦婳回宫大清洗之后留下的原是在辛者库的算是赵怀琰早先留在宫里的一枚眼线如今受赵怀琰的命调到林锦婳身边伺候……或是说之前赵怀琰安插在宫里的大部分人都调到了林锦婳身边伺候。
薄荷回到林锦婳的宫殿后便发现她不在刚好又口渴了便扭头打算回自己房间喝口茶哪知才回头就看到赵怀琰朝这儿过来了。
她瞧见里面没人立即垂眸退让在了一侧等着伺候。
赵怀琰来后瞧见没人才道:“皇后呢?”
“奴婢也是才办完娘娘的差事回来不知娘娘去哪儿了。”薄荷见他就在身前身上的龙涎香气似乎都隐隐传了来她垂眸看能看到他的一截衣裳上等的黑色缎子上绣着精致的龙纹垂在身侧的手指骨节分明虎口还带着常年握剑的老茧一股凌厉之气迅速传来叫人心中颤颤。
赵怀琰闻言朝侧殿看了眼道:“伺候茶水来。”说罢便往侧殿去看葡萄了。
薄荷连忙应是见他离开才看了眼他的背影微微笑着抿唇连忙去备茶水了。
赵怀琰到了侧殿发现翠嬷嬷正在一旁守着瞧见他来立即起了身行礼。
“免礼太子如何了?”赵怀琰走到窗边看了眼发现葡萄正睡着面上的黑色已经褪去也不知道是不是热的小脸红扑扑的。
“太子方才才吃过些东西但很快又睡下了。最近太子醒来的时间慢慢变长了娘娘说这段时日正是清毒的过程所以太子会睡得多些但不妨碍什么。”翠嬷嬷连忙答道。
赵怀琰闻言这才放心点点头。
等又看了会儿葡萄想着前朝还有事情要处理便直接走了。
薄荷端了茶水过来时他刚好离开。
翠嬷嬷送出门瞧见她手里端着茶还笑起来:“是皇上让你伺候来的?”
“是。”薄荷知道翠嬷嬷是林锦婳跟前的红人闻言只羞涩的点点头:“皇上方才去寻皇后娘娘娘娘不在便让奴婢伺候了茶水来。”
“皇上真是糊涂了还以为这儿是宫外呢。”翠嬷嬷倒是未曾多想笑笑道:“不必伺候茶水了你下去歇着吧。”
“是。”薄荷笑笑退下后还转身看了眼赵怀琰方才离开的方向嘴角微微扬起提步离去。
林锦婳现在正坐在树荫下的一块大石头上乘凉手里的小团扇慢慢扇着瞧见面前的人只道:“没查出什么吗?”
“没有。”才回来的墨雪摇摇头道:“燕十三离开后并没有去见什么人也没有去什么奇怪的地方而是直接回了家后来在家中院子里习武好似知道奴婢跟着他似的故意要做给奴婢看。”
“是吗……”林锦婳细细想着她身边人众多若说真要找个一两个不那么信任的人出来所有的似乎又都不可信任因为长孙玄隐的人可能十几年前就安插好了她怎么可能在这一会儿就找出破绽呢?
墨雪看她深思只道:“娘娘那郑娇娇身上可有疑点?”
林锦婳看着不远处快步而来的人淡淡道:“很快就知道了。”
高禀擦去额头上的汗快步走近后看着林锦婳正在跟墨雪说话立即便行了礼道:“娘娘属下去大牢看过了薛文骞这几日好似中暑了成日的躺在牢里哼唧郑大人找了大夫给他看但是几服药下去似乎并没有好转。”
林锦婳闻言终是笑起来:“没想到还真是她。”
“娘娘的‘她’难道是指郑娇娇?”墨雪立即道。
高禀也跟着皱起眉头林锦婳看了眼他才将他招了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高禀听罢惊愕看她:“当真要如此?”
“嗯去办吧。”林锦婳嘴角浅浅勾起若不是这么做只怕还引不出来呢只是等她真的暴露出了真面目也不知郑穹要如何想。
顿了顿林锦婳叫住高禀道:“这件事迟些去办我记得郑娇娇如今怀孕也将近七个月了?”
高禀算算日此还是此前山上围猎时查出的怀上孩子如今算算可不是七个月了么。
高禀点点头看着她道:“娘娘是想再过几日等她能生下那孩子……”
“嗯你仔细看着点办吧若是实在不行便罢了。”林锦婳道。
高禀点点头立即退下了。
等他走后墨雪才奇怪道:“娘娘如今已经入秋大牢原本要比其他地方更加阴凉些怎么反而那薛文骞还中暑了?”
“这就是奇怪之处了而且暑热本不是大病几服药下去还是半死不活的就更加蹊跷了。”林锦婳浅浅一笑刚巧那假山后传出一阵笑声来林锦婳转过头就见假山后跑出个软乎乎的小身影迈着小短腿颠颠儿的就朝自己跑过来了后面的宫女嬷嬷们都追得满头是汗她却依旧的精力十足。
很快林锦婳便起了身上前将她一把抱起才笑道:“酒儿在玩什么?”
“捉迷藏。”酒儿笑嘻嘻的露出小白牙大眼睛一弯当真是可爱极了。
林锦婳笑起来捏捏她胖嘟嘟的小脸才看着后面累得气喘呼呼的宫人们道:“你们下去歇着这儿有本宫即可。”
“是。”宫人们感激不已连忙行礼退下了。
酒儿却是一双大眼睛眨巴眨巴完全不知道累的模样。
她抱着貌美的娘在她脸上吧嗒留下一个湿漉漉的吻才道:“娘亲……”
“嗯?”
“酒儿一辈子跟娘亲一起。”她嘻嘻一笑便抱住了林锦婳的脖子。
林锦婳感动的一下子湿了眼眶刚好清爽的风吹来夹带着夏末的温暖。
下午的时光便是跟孩子一道儿采花扑蝶偶尔教她念两句诗词歌赋酒儿这孩子口才极好记忆力更是好林锦婳教她的诗句没多会儿就能背下来至于活学活用倒还差点儿但也让林锦婳寻思着该给她找个老师好好教教了。
林锦婳自己教诗词歌赋倒不是不可以只是如今事情尚未解决她也没那么多的心思全部放在孩子身上……
想来想去林锦婳想到了一个人。
袁绿衣抱着孩子坐在院子里的树荫下看着太阳渐渐西沉再看看怀里的女儿刚吃完奶还在睡梦里砸吧着小嘴也跟着弯起眼睛笑了起来。
“夫人晚膳好了。”
婆子过来瞧见她轻笑道。
袁绿衣应了声那婆子立即过来笑道:“奴婢来抱着小姐吧。”
“嗯。”袁绿衣刚要将孩子送过去原本睡得实诚的孩子立即就醒了小嘴一扁便哇哇大哭了起来。
袁绿衣忙接回手里哄着婆子瞧着也是心疼:“小姐自幼便不让其他人抱夫人您身子也一直不大好如何能没日没夜的照顾孩子?还是得请几个好大夫来看看现在京城里的大夫水平都太差还是得宫里……”
“没事我还看得住孩子。静儿这孩子虽然白日闹腾些但晚会上那个还算乖巧我也没多吃力。”她笑着将孩子哄好才道:“我们出去吧。”
婆子心里轻叹她如今没男人在到底是要辛苦些只点点头便跟她出去了。
才出二门到花厅便见人来报说袁小公子来。
“他来了快请他进来坐吧。”袁绿衣笑道。
婆子应下忙去请了。
没多会儿袁绍便走了进来。他一来瞧见袁绿衣怀里抱着的孩子笑道:“姐姐还是不愿带着孩子去爹娘身边吗?”
“静儿还小走远了她难免受不住。”袁绿衣笑笑眼神清淡的很只是袁绍总能看到那一丝丝的哀伤在她眼底浮现毕竟当初亲手杀了赵阚的是她自己。
他笑笑在一侧坐下才道:“今日入宫皇后娘娘还与我说着小公主的事儿说是要请个女先生最好可是这女先生既要品德好有才情还要有见识不迂腐思来想去也只有姐姐最好了。”
袁绿衣闻言拿起筷子的手微微一停苦笑道:“我哪里当得了小公主的先生京城名士这么多皇后娘娘可以再选别人。”
袁绍看她低垂着头只逗弄孩子也不再多说皇后娘娘说了只问一问并不勉强。
袁绿衣看着怀里的孩子想着当初的赵阚又笑起来只轻声道:“等皇后娘娘再问起只说我身子不大好不便入宫就是。”
“嗯。”袁绍看她始终放不下心结也不再多提又与他说起最近的趣事来气氛才算是稍微活泼了些。
等袁绍走了袁绿衣才看着身边的婆子轻声问道:“若是他在一定希望能再进宫吧。”
“夫人……”婆子担心看她她却只是一笑:“放心我没别的意思一切终究是过去了。”她释然一笑。若是真的要计较也不会等到今日了好在一切都已经过去了她现在跟孩子平平安安便也足够了。
等袁绍离开暗处盯着的人才离开去回话了。
豫州某处院子内女子躺在床上来换药的丫环瞧见她那伤口和浑身常年受伤留下的疤痕手都颤了颤。
“怕了?”
“奴婢不怕。”
辛夷泛白的唇角扬起:”没什么好怕的不过是些小伤而已等过段时间自己就好了。”
她似乎早已经习惯了这些伤对她来说也不关痛痒了。
丫环闻言闭紧了嘴不敢再说。
等换完药才忙退下去了。
辛夷半句话也没提等她走了半撑起身子朝暗处道:“即便跟了我这么久也该出来见见我。”
阿奴闻言笑笑从暗处走了出来瞧见她这样脸道:“若是不知道的当真要以为姑娘跟皇后乃是双生姐妹……”
辛夷听到‘双生姐妹’这四个字眉头狠狠拧起带着怒容看她:“你跟了我一路到底何事!”
“可是我救了你你就不知道感激吗?”
“感激?”辛夷讽刺出声:“你救我难道是没有目的的吗?若是有目的我又何必感激你?”
阿奴闻言忽然心疼起长孙玄隐来他好歹是真心实意要救她帮她没想到得到的只是她的讽刺和刺杀。
阿奴笑笑双手垂在身前深深笑看着她:“姑娘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
“福?”辛夷越发的讽刺她这辈子都跟‘福’字无缘。
她只冷淡睨着他:“你来寻我到底何事?若是不说就滚!”
阿奴看着她气得发白的脸越发的镇定不走了:“我来只不过是要传句话给你。”
“说!”
“无涯先生说既然得不到何不就此放弃也图个逍遥。”
辛夷一听竟是长孙玄隐面上的怒意也慢慢消失了只从胸口拿出一块玉来慢慢取下扔在了地上:“告诉他他既然选择了帮林锦婳就是背叛我。你以为我还会听他的?”
“但你现在还有什么资格跟林锦婳争呢?”阿奴不明白她还有什么可执着的林锦婳现在乃是一国之母赵怀琰将京城的势力更是查了个底掉天任凭谁都在京城捣不了鬼。
“你很快就会知道。”辛夷讽刺看他一眼便偏过了脸去暗处立即就出现了四五个黑衣男人来直接堵在了阿奴跟前抽出了剑。
阿奴见状知道她也是懒得听自己的了倒也不再跟她多说直接转身便走了。
等他一走辛夷才看了眼地上扔掉的玉那是以前长孙玄隐送给自己的说是能保命的东西。
他以为自己很在乎这条命么?
不她根本不在乎若是成为不了如今的林锦婳如此活下去又有什么意思?
她眸光阴暗下来林锦婳你等着我!
屋外阿奴出来后看着停在巷子里的马车淡淡道:“不肯听你的。”
“嗯。”
马车里传出淡淡的男声旋即便离开了。
阿奴微讶难道他就没想过自己去说说也许辛夷不肯听自己的但是肯听他的呢?
他看着渐行渐远的马车也是无奈挑挑眉。
“阁主。”
他身后忽然出现了人来。
阿奴转过头看他:“何事?”
“发现长孙祁烨的踪迹了现在正在往京城的方向来不过……”
“不过什么?”阿奴闻言想起长孙祁烨来倒是笑笑虽然还没见过但长孙玄隐让自己找他他便也试着找了找却没想到还真的找着了。
来回话的人面色古怪的皱了皱才道:“不过他们不知道在搞什么鬼每到一个地方都要来来回回走好几趟原本早该到京城了的现在还在距离京城百里之外照他们这个速度不知道何时才能到了。”
“难道是想掩人耳目?”阿奴立即猜测道。
“这个……”来回话的人也表示疑惑不知。
“或是是故意引起我们的注意其实那个长孙祁烨根本就是假的?”她又猜测道。
小厮更加糊涂了因为在他看来那几个人这样诡异的行动兴许是加入了某个邪教也说不定。
阿奴思考半晌想了想还是道:“既如此你们暂时不要轻举妄动加派人手小心盯着一旦有异动立即来回了我。”
“是。”小厮应下很快便下去了阿奴还在苦恼纵横江湖这么多年还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了。
其实长孙祁烨也没遇到过。
他们此番从小镇出来后已经十分严谨的请人画了地图可地图到底不详细等马车跑到了官道这三叉路口竟是莫名其妙又多出一条通往林子的路起来。
几人默契的对视一眼沫沫拿出了提前买好的骰子。
“咱们三一人抛一次谁的点数大听谁的。”沫沫道。
林枕溪很是兴奋连忙点头长孙祁烨则是对她们这神出鬼没的‘机灵’主意习惯了闻言也只淡淡点点头还惹得林枕溪推了推他:“铁牛热情点。”
“嗯。”长孙玄隐点点头。
很快沫沫便拿了骰子合在两手手心摇了摇打开一瞧嘿一点。
林枕溪笑得肚子疼忙给了长孙祁烨笑眯眯道:“铁牛该你了。”
长孙祁烨认真琢磨了下似乎在这些偏远小镇流连对恢复自己的记忆没什么帮助倒不如趁机上京城找个好大夫看看。
他眼角瞥了眼正睁着大眼睛咧着嘴期盼看着自己的林枕溪眉梢微挑帅气的拿走骰子放在手心摇了起来。
“一二三开!”林枕溪主仆二人一同喊道。
长孙祁烨感觉自己好似能察觉到里面的骰子是什么点数嘴角勾起立即打开了来果不其然……二点!
林枕溪捧腹大笑长孙祁烨皱起眉头难道是他感觉错了?
他刚要再去看看骰子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天黑了林间忽然窜出一只黑色的小动物来。
长孙祁烨脑子里有画面一闪而过而后浑身都僵硬了起来。
“天这么黑了……”林枕溪没察觉他的异常只嘟囔一句刚要赶着马车离开就发现长孙祁烨不知何时独自躲到马车里面去了。
她掀开车帘一瞧才发现他正坐在马车角落浑身颤抖着惊恐的望着她。
林枕溪见此还以为是因为他摇到了二点所以才如此伤心一股愧疚感顿时涌了上来因为她给长孙玄隐的骰子是特制的不是摇一点就是摇二点的……
见此她干脆收起了骰子道:“好了铁牛我们听你的你说去哪儿我们就去哪儿你别伤心了。”
“回家……”他忽然道。脑海里慢慢的有更多的记忆冒了上来他隐约能想起小时候在宫廷里的事尤其是那场永远也磨灭不去的恐惧记忆。
“回家?”林枕溪以为他是伤心糊涂了可这儿前不着村后着店的闻言只干脆跟沫沫道:“算了算了赶紧回咱们刚才的客栈。”
“是!”沫沫也被长孙祁烨这反应给吓住了立即就赶了马车往回去了。
林枕溪看他放在膝上的手都在发抖这才上前坐在他身边手轻轻拍着他的后背学着娘亲安慰她的方式去安慰他边拍还边柔声道:“别难过我们都听你的。”
“不要离开我……”
长孙祁烨还沉静在那无边的噩梦里仿佛他还是当初那个被关在狭小的房间里看着老鼠活活吃掉宫女的小皇子。
他绝望的朝门外走过的宫女们喊着可是她们一个也不理他。
“不要走求求你……”
林枕溪一脸懵逼的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听着他声音的颤抖感受到他由心底生出的绝望和害怕眨眨眼想起自己做噩梦时娘亲曾安慰自己的方法小心的替他抚着后背越发放柔了声音:“铁牛别怕姐姐在。”
沫沫:“……”
这真是她见过最不要脸的小姐。
他们的马车折返到镇上时很快便见镇上贴了新的告示。
沫沫本来没当回事可一眼便瞥到了公告栏上的长孙祁烨。
她瞪大了眼睛不过可惜她不认识大齐的字!
她看着周围的人都围着那公告栏指指点点下意识的就以为长孙祁烨是被朝廷给通缉了是个通缉犯!
她忙把马车听到一边小心掀开车帘跟林枕溪道:“小姐不好了。”
“怎么了?”林枕溪嘘声问道长孙祁烨现在还紧紧抱着她呢她还在扮演着她以为的娘亲角色小心的安抚着长孙祁烨。
“大齐朝廷在通缉铁牛!”
沫沫惊恐的看了眼长孙祁烨道:“小姐难道咱们会在番邦境内发现他原来他是大齐派去番邦的奸细!”这是沫沫猜得但她觉得八九不离十长孙祁烨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公子皮肉娇嫩的很但哪个正常的贵族公子会跌落悬崖去?必定是话本里写的那种造反的人。
想到造反沫沫浑身都抖了抖忙道:“小姐要不咱们把他丢了吧。”
林枕溪皱眉还不等说话长孙祁烨已经从恐怖的记忆里挣扎了过来感觉到自己正抱着林枕溪脸立即红了马车里的气氛也瞬间充满了暧昧的气息只是林枕溪不懂。
她瞧见他脸红了还以为他是病的越发重了只道:“沫沫我看他病的不轻咱们要是把他丢了他可就真的死了。”
“那怎么办?”沫沫紧张道带个危险人物在身边那也不安全呐。
“既如此……”
林枕溪想了想悄悄凑近沫沫道:“咱们找个好人家把他入赘了这样他后半辈子无忧咱们也能救人一命。”
沫沫看了眼脸色通红假装看风景的长孙祁烨也不忍心咬咬牙还是点了点头。
现在长孙祁烨丝毫不知道她们在盘算这个只知道方才她身上的香气很好闻带着些甜甜的感觉还有她温柔安慰的声音也好似将心底那份浮躁全部压了下去。这种感觉似曾相识可是他已经分不清了他只知道抱着她的时候心底很安。
很快他们就离开了镇子在另一个更加偏僻的小镇子去了。
暗处盯着的人不知道他们在低声商量什么反正只小心的盯着。
林枕溪的马车刚走大街上便走出个刚打了两瓶酒的老头来。
老头凑热闹的在公告栏上看了眼这不看还好一看就怔住了他立即上前去将那肖像扯下一张看着上面的人眼泪都要出来了。
“方伯您这是怎么了?”旁边有人问道。
“没……没事。”方伯忙擦去眼泪准备走却被那人拉住:“方伯听说最近您孙女要找上门女婿您看看我怎么样?”
方伯打量了他这瘦不拉几的身子冷哼一声扭头就走了惹得旁人一阵笑酸:“罢了他以前可是王爷府里的后来又是摄政王府的不过可惜了摄政王如今都成了咱们大齐皇上了只可惜没把他接去享福。”
众人一阵哄笑方伯鼻尖不屑的轻哼一声他可是知道阿慕的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过听闻她过得十分艰难怎么可能想起自己?况且自己一没病二没灾的又只是个奴才哪有叫主子惦记的道理。
只不过这告示上说王爷走丢了……
他心急如焚很快便拿着这肖像回去了不过他不知道的是才回到家中去就听到今儿有个一表人才的清俊男人要来他家当上门女婿。
他没心思多管只嗯了声就走了。
此时就在他家后门房处朴素的男人满意的看着高大清军的长孙祁烨笑道;“这位哥儿叫什么名?家中可还有父母?”
“他叫铁牛我就是他家人。”林枕溪说完怕长孙祁烨戳破忙拉了那男人到角落道:“我这弟弟人不坏就是脑子不大好使小时候摔坏了不是天生的。而且他心底良善家里又宠从没吃过苦如今我不是自己也没活路了也不会让他来做了你们的上门女婿往后还请厚待些。”说完还从袖子里掏出一锭银子来道:“这就是他的陪嫁了。”
“这……”男人忙笑道:“男人入赘不用……”
“哎你就收下吧。”林枕溪笑道说完发现长孙祁烨正看着自己眸光深深。
林枕溪微微一滞心底一股异样的感觉升上来还以为自己是感觉错了忙摇摇头跟男人笑道:“就劳烦你们了。”
“姑娘客气。”
林枕溪交代完这才上前一步到长孙祁烨跟前笑道:“铁牛往后你就好好过日子别再出去东奔西荡了男人就要在家相妻教子明白吗?”林枕溪怕他出去就被人给逮住杀了。
长孙祁烨不明白她这话什么意思只轻笑开:“你要做我的妻子?”
林枕溪不是第一次听人跟她说这样的话可那些人都不如长孙祁烨好看尤其是他深深望着自己时眼底那份浓浓的爱意。
她恍惚了下还是沫沫戳了她一下她才回过神来笑眯眯道道:“我是你姐姐傻孩子弟弟是不能娶姐姐的。”
“你分明不是……”
“哎呀天都这么晚了今儿跑了一天腰都酸了铁牛早点去厢房休息吧。”林枕溪借口支开他她们好连夜离开不然熬到明日她自己都怕自己舍不得毕竟在一起这段时间虽然每天吵吵闹闹但还是极开心的。
长孙祁烨笑着点点头瞧见她还在揉腰转身便跟那男人走了。
走了不远才问那男人:“您这儿可有热敷的药包?”
“怎么了?”
“我腰酸。”长孙祁烨轻笑。
男人忙应下:“我去找给你。”
两人边笑边走林枕溪幽幽叹了口气这才转头跟沫沫道:“我们走吧。”
“小姐你眼睛怎么红了?”沫沫看着她奇怪道。
“有吗?”林枕溪抬手擦擦:“兴许是舍不得铁牛吧。”她嘻嘻一笑便带着沫沫上马车走了。
等长孙祁烨烫好敷腰的药包来找她时才发现找不到她了。
他梦靥里那股恐惧再次袭来好似梦里那从门外经过的宫女任凭他怎么祈求他们也不肯来救自己。
他怔怔站在后门口这黑夜仿佛已经将门角那盏幽微的烛火吞没也要来吞没他了……
“王爷!”
就在他快要被黑夜侵蚀之时一道惊喜的声音在他身后响了起来他一回头只看到一个陌生的满含泪水的老者。
“你是……”
“你当真是王爷!”方伯本来只是想来看看孙女儿的夫婿哪知竟是一眼就看到了王爷。
长孙祁烨皱起眉头方伯已经跪下磕了头才上前道:“他们还说找了个惊为天人的人做奴才的上门孙女婿没想到竟是王爷!”方伯老泪纵横长孙祁烨却抓住乐关键词上门女婿枕溪把自己卖给人家当上门女婿了!
他眸子幽暗起来看了眼方伯道:“你知道我的身份?”
“是不过王爷你怎么……”
“在此等我。”说完提步就要走走时又道:“你家中可有马?”
“有奴才这就牵给王爷!”
长孙祁烨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药包想起那个古灵精怪的丫头嘴角勾起敢把他给卖了很好!
此时的林枕溪还不知道长孙祁烨已经发现了呢因为她才到镇上就听人在八卦如今的皇后娘娘林锦婳说她家的发迹史。
其中有说书先生最是清楚这些事得意的坐在人群中央灌了口酒才大拇指一甩道:“我们家可是世世代代说书对这样的事再清楚不过皇后娘娘那往前数几辈也是做过皇帝的只不过后来退了位去一个什么岛上过神仙日子去了……”
林枕溪眨眨眼跟沫沫对视一眼难不成他们一直要找的族亲真的就是大齐的皇后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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