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刚是那簇火焰在闪动?什么颜色?有什么异样的声响?”
又问了两遍教士们还是没能回答上来庭首的火气不由大了于是对着满厅的教士就是劈头盖脸一顿臭骂——庭首骂人有特点他用语之粗俗、用器官喻人之神妙完全不像是个混教会的倒像是个开记院的。
教士们挨骂时都非常老实一个个垂着头任凭老教士撒气……似乎是使徒的灵魂之火出了问题?这种事可大可小别跟自己牵涉上啊!
“谁带了神圣之火青铜手册?”庭首最后冷声喝问:“居然没人带?!”
“二十多斤重的玩意……”有人低声辩解:“傻子才随身带呢。”
“不想当傻子?”庭首这次没暴跳如雷只是冷笑:“那你们就去当死人——”
“前辈你需要这本书吗?”不经意间两寸多厚、青铜板封面的书册出现了。
青铜手册!
众教士都是“咦”的一声喜出望外的目光略微往上一抬然后目光呆滞、身体一抖再往后一弹!似乎看到了很可怕的东西——老教士皱着眉转头去看呈上青铜手册的人发现这人居然是自己名义上的下属、传闻中的对手、教会新贵奥斯顿。
坦白说奥斯顿的威慑力好像比老教士大点他出现之后小教士们不敢出声——被吐槽的上司突然出现还随身携带二十几斤的手册,怎么看都是来报复的吧?
不知道青铜手册打在身上是个什么滋味?
“原来是庭副。”庭首似笑非笑。
自从奥斯顿来神威庭轮值老教士就退避三舍任他施为随便他闹翻天也不搭理。看起来完全是一副怕事摸样所以出现这种传闻并不奇怪。
“你带着手册不怕被人当傻子?”庭首此时问这话哪像怕事的样子?
“其实我一直……”庭首这么问奥斯顿倒是有点意外但不管谁问他的答案只有一个:“我一直都不很聪明。”
“早听说你有种异乎寻常的谦虚果然如此。”庭首并没接过青铜手册而是转头训斥满厅的教士:“现在没心思修理你们!先给我滚去墙边!”
“过于谦虚并不好。承真神之赠教士只需一心虔诚、为真神宣名扬威即可。”然后他又看了奥斯顿一眼:“谦虚这种……面具要来做什么?”
“虔诚可以用来掩藏我的疲惫和愤怒。”奥斯顿一本正经用从恶魔那学来的话回答他:“既然长了张凶恶的脸那就要保持好微笑。”
“虽是借口难得这份直率。”庭首缓缓点头:“既然来了……就跟着学学吧。”
“前辈肯传授是我的福分。”奥斯顿没想别的直接点头应下。
在教会那些老资格眼中奥斯顿的履历的确让人不服气但几乎没人能当面给他难堪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他单纯的态度——不卑不亢、不亲不近、不怒不威。
那些挨训的教士们也挺疑惑因为十二使徒群像前庭首和奥斯顿并肩站立。
奥斯顿托起沉重的青铜手册庭首不时的翻阅。间中庭首也会指着灵魂之火轻声说几句奥斯顿时而点头做恍然大悟状时而又面带疑惑虚心请教。渐渐地这一老一小的讨论内容已经涉及本廷机密。
那些零散飘来的只言片语居然是大家一直求而不得的教会隐秘!
墙角的教士们不由嫉妒万分。
谄媚!拍马屁!无耻之尤!这世界真的不公道!仁慈伟大的真神啊你快睁开眼看看吧光辉教会的体制出了大问题啊!
“别被灵魂之火的名字吓住这不是什么上古神术火焰跟使徒也没有直接联系。”庭首对奥斯顿眨着眼:“形状和颜色暗示使徒的状态但火焰不会说话所以才有了青铜手册……在解读这个层面上神威庭必须拿出真东西不能泛泛空谈。”
“别人轻贱自己跟自己轻贱自己是两回事。”庭首的目光掠过墙根那些教士:“只会打扫的人还不够资格在这养老。”
“明白了。”奥斯顿从不抱怨也从不在意别人的抱怨:“我们如何解读火焰?”
“火焰熄灭最简单那代表使徒回归真神怀抱或者是当值的混蛋忘记添油。”庭首发扬着老头风格:“火焰闪烁就代表危险说明使徒状态不稳心绪波动过大。”
“状态不稳我理解但心绪波动过大……这也属于危险吗?”
“这还真要特别说明教会的立场很高端比你能想象的那种还高。所以某些人丢了小命无所谓关键是别丢教会的脸。”庭首突然发问:“这种事你如何理解?”
庭首并没有刻意压低声音所以墙根下的教士们都听到了但他们同时打了个冷战——教会当然很庞大损失个把教士当然无所谓。但庭首现在说的是使徒啊这种重要人物又不是什么小虾米不是说牺牲就牺牲毫不心疼的!
庭首这是不是晕头了?怎么可以说这种胡话!传出去怎么得了?
奥斯顿似乎不懂什么叫趋利避害沉吟片刻后他居然回答了这个要命的问题。
“我想……这是因为教会有最庞大的信众有最多的资源和选才机制所以并不担心使徒会有缺额。”奥斯顿神色平静:“与此相比维护声誉似乎更困难些?”
“不是维持教会的声誉。”庭首微笑着说:“声誉这东西在别人心里谁都无力去改变真神留给教会的选择只有两个——允许他们表达?不准他们开口?”
“好吧真实的答案是教会不能授人以柄。别人可以用某个事件攻击教会几十上百年想想这都让人觉得难堪。”
“偶尔的难堪”奥斯顿反问:“这……似乎不算大事?”
“对你不算对我就算。”庭首说:“我这把年纪了说不定外出遛狗就会遇到异能师如果吵起来对方拿这种事羞辱我怎么办?”
“我们不能把某种几率非常小的事情当做必然现象来防范……”奥斯顿认真回答:“即使凑巧发生了我们也可以用异能师公会的丑闻还击。”
“前半句还行但后半句偏了。看来你对神圣的理解还有待提高。”庭首轻轻放过这问题转头看着石雕:“使徒是人心绪波动就有可能做出难以预料的事。”
“那么今天的状况是那种?”
“排名最末的使徒似乎叫毕维尼吧。”老教士指着雕像:“得进去查看。”
奥斯顿是年轻人不能让老年人干这事。所以他马上挽起袍子跪行着钻进雕像后面的过道。按照庭首的指点他先从检查燃油开始逐一排除人为道具因素……等他再钻出来时庭首递给他擦手的毛巾但脸上的神情却有点严峻。
“你!”老教士点中一个手下:“立即去查出毕维尼的行踪!我要真实行踪!”
“是!”被点中的教士发现老教士的目光中带着刺骨的寒意完全不敢推脱。
“你!立即通知留守总部的使徒我们可能有点麻烦;你!去准备要抄写的紧急文告;你!去确认当值的专员人数……”老教士手指开始移动很快就给手下们安排了事情所有的步骤都是脱口而出完全不用时间去考虑细则。
这完全颠覆了他在手下心目中的老迈昏庸印象。
“前辈今天是休假需要通知这么多人吗?”奥斯顿问:“以使徒的强大程度能给他们造成麻烦的人少之又少吧?”
“在你检查的时候火焰又有变化”老教士压低声音:“毕维尼大概受伤了。”
“受伤了?”奥斯顿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可是使徒啊。”
“本领强大就不会受伤了?使徒即便得到真神青睐也只是罕逢敌手距离无敌还差得远呢……”庭首看看左右摇了摇头:“厅里太闷出去走走。”
大概觉得在意志大厅人多不方便谈话庭首带着奥斯顿上了屋顶花园。奥斯顿原本以为庭首的抱怨只是人老话多自己就把这些抱怨当八卦听听也没什么所谓。
但奥斯顿没想到接着听下去自己额头就开始冒汗了——他听到的话里面大部分内容不能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但这还不是最关键的庭首本人更令奥斯顿怀疑因为他的言谈明显跟身份不合!
一个闲置机构里靠边站的庭首开口闭口跟你说力量、强者、格局、世界?如果还猜不到庭首其实是个大人物的话奥斯顿真枉费某人当曰的苦心调教。但奥斯顿不会主动去问庭首戳破秘密会付出代价他本钱少不敢挥霍。
“……如果用异能师的话来解释在使徒这个阶层大约涵盖七八两级。已经到达肉体与力量并存相溶的程度。你是单纯的教士大概不清楚其中真义吧?”
奥斯顿点头。他只是单纯的教士打打杀杀这事并不擅长更别提神术异能了。
“你级别不低曰后也许得跟他们打交道了解点没坏处。”庭首说:“我们说神术他们说异能其实都是对力量的解读只是出发点不同。教会认为力量是真神授予异能公会说是自身锻炼所得——差点忘了括号异能公会这是异端邪说。”
庭首说括号时满脸敷衍奥斯顿看在眼里想笑却又笑不出来。
“所谓肉体与力量并存相溶这种境界要从力量积蓄说起。如果把力量看成水普通方式无非是用杯子、袋子装只能撑到五六级再往上就不行了。”庭首的比方很直白:“升级是个由外而内的过程简单的说高级点的方式就是利用身体当作容器去承载力量两者互不干扰力量收发随心。”
奥斯顿不甚了解所以没有发问。
“也许你想把水喝下去不是很简单吗?”学生不问庭首只能自问自答:“喝下去的水再出来时就不是水了。收纳这些水是为了使用而不是撑满膀胱。”
奥斯顿点头但实际上他对这种太细节的东西兴趣不大。
“突破这关不但获得更强的力量自身也会有一个飞跃。于是用目光杀敌就不是戏说而是真的可以。”庭首笑了笑:“比如一个八级的异能师他的躯体就是很强大的力量普通刀剑伤不得一般异能打不动。”
“即使他不动不语但只要一个闪念也能在刹那间释放出很强大的异能。”
“呃……不用再比划某种手势吗?”奥斯顿对异能的印象就只有这些。
“这正是我接下去要说的强者的真正强悍之处。”庭首说:“将力量纳入身体然后将之掌握之后这股力量就只属于自己。你想想看使用自己的力量还需要比划前人定下的手势、高唱别人写就的赞歌吗?”
“何为强者?只会打杀的人肯定不是;被环境限制、被外在规则束缚的人肯定也不是——强者的强全在法则!强者的强在于想到之后能够得到!”
“法则?”奥斯顿抓到了这个关键词。
“花开叶落风霜雨雪法则无处不在。”庭首解释说:“使用自己的力量制定自己法则决定自己的道路这样的人才是真正的强者。”
“可是……”奥斯顿皱眉发问:“强者如果能突破法则那不是天下大乱吗?”
“除了真神谁能改变天下的法则?”庭首淡淡一笑目光穿过透明琉璃扫视下面的意志大厅口中轻声诵念:“真神说我伫立处我既主宰。”
庭首只诵念到此就停住了无悲无喜不再说话。
奥斯顿虽然没准备但他当年就能倒背超长超复杂的教典对这种耳熟能详的小段落更是不在话下于是就接着诵念下去:“真神说我伫立处我既主宰;目光所及是为世界;意念所到是为领域……”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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