盖伦部落拥有源源不断的波斯货物和西契赫部落交易猛火油和拉乃尔特部落交易牛羊皮货和内地大明商队更多频繁的交易以及阿尔泰山东麓大片的毒草横生却有车子能悬空而行逐渐就引起了远在河套的济农浓厚的兴趣。
生意兴隆却不识好歹压根就不献贡纳赋那就是找打的节奏了。这可是济农名义上的地盘。
那守在清风谷后武关镇的皇店、官店因着商队的增多大发横财的消息也传回了济农的耳中确认了盖伦部落有了不菲的家底。
塌狼瓦试图吞并盖伦部落倒霉地殒命战场下令调走盖伦部落精兵密令梗山熟部偷袭盖伦部落也是被打得狼狈而回这一桩桩算下来在阿尔泰山东麓悄然崛起的这个部落正式落进了济农的法眼里。
阿蛮和刀子在阔西山大败瓦刺守兵却又肆意地退兵而返直接就刺激了济农高傲的自尊心对敢于违抗他召令的部落那是必须宁杀错不放过的。
于是在开春后趁着草原各部落返回夏季牧场济农小王子派出了大批的游骑开始侦查盖伦部落的周边地形打探盖伦部落兵力。
在进扰大明之前能拿下一块肥肉先点点胃口也是不错的美食。区区一个不知名的部落济农不觉得发令于金帐之外有何不妥。
一支从河套旧袄儿都司属地出发的马队经过贺兰山穿过亦不刺山南端沿边墙东来一路行走了大半个月终于赶到了清风谷外的草原上。
马队穿过沼泽芦苇荡很快就遇到了大片从西面蔓延过来的藤草无奈之下只能转向南面走上了汉人的商道直奔西面的鹰爪堡而去。
已经返绿的草地上左面是高低起伏的山丘野岭右面是一望无际的藤草遍野脚下的道路两侧稀疏间隔有一些不高的树苗。
今天天色不好漫天的阴云呼呼的北风中虽然能感受得到淡淡的早春味道但长袄皮裤下依旧浑身阴冷。
这一队明显是鞑靼商人打扮的马队为首的是一个粗壮的汉子满脸的横肉一双小眼脑门上刮得锃亮腰里挂着一把宽大的弯刀马鞍上斜插着一张黑漆反曲弓。
在他身后的一百骑兵虽然人手各自拉着一、两匹载满了皮货的骡马但这些面相狰狞的牧民们一看就不是好惹的凶主。
济农帐下千夫长右骨达奉令带着一百精悍的护卫前来给盖伦部落的真正掌权人物西门萧夜下发济农的赦召令召录盖伦部落大头领西门萧夜可以设立万夫长银帐向济农宣誓效忠奉献三千铁骑。
这种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就是济农心腹干将的右骨达也眼红的很他把三个貌美如花的妹妹都送给济农做了侍女但现在还不过是一个帐下的千夫长。
马队过清风谷外的草原沼泽时骑在马上的右骨达深深地看了眼山谷里一晃而过的清风关。
据情报讲清风谷里的关隘已经换成了坚实的关墙那无惧水火的灰泥石块也是济农急需的物资。
号角悠长不断沿途不断有游骑靠近右骨达的队伍加入到其中不到百里的路程竟然收拢了三百精兵的彪悍骑兵使得路上的一些商队远远避开生怕无端惹祸上身。
很罕见的擅长于劫掠商队的右骨达这次竟然没有去看路边的汉人商队而是急急闯了过去仅仅享受了一番被人惊恐的感觉。
隆隆驶过的马队带起一溜烟尘得意洋洋的右骨达和他的手下骑兵一样压根就没看见在大道北面两里外的藤草绿丛中洼地里缓缓升起了一个黑色的战车。
战车上还挂着一层带满毒刺的藤草悠悠地悬停在了离地五尺的高度上车身慢慢转向扯断了大片坚韧的毒草随着前方马队的移动也在不断地调整着车头方向。
鼠式战车里坐在副驾驶座上的什长阿塔举着望远镜盯着远去的马队厚厚的嘴唇里吐出了清晰的声音“传信苗必武有野鞑子马队去往鹰爪堡人数四百余人携带弯刀、弓箭有三眼火铳若干驮马两百余”
坐在他后面的一个传令兵麻利地拿起了信哨把消息传给同样潜伏在五里外藤草深处的另一辆战车而那里的苗必武会把消息再次传给西面五里外的斥候游骑。
马道石堡这里现如今居住的人数明显减少堡外西面的采矿场上已经不见了往日里繁忙的匠户车队。
堡里的磨坊那个石磨基本上停止了转动康红原他们这队匠人除了去洞道里搬运物资剩下的活计就是烤制玻璃制品了。
堡外北面山岔大沟里的石炭矿那里还有两百的青壮没日没夜地伺候着三个石磨把磨出来的灰泥装草袋储存在石屋里剩下的就只有一小队一小队巡逻的黑衣侍卫了。
王猛的战兵营已经转移去了王家堡工地驻防监视西北方向草原上的动静;后勤队的大部分人马已经去了西门石堡堡里的军户、匠户家属们也会在年底分别搬入新建成的三个石堡。
现在马道石堡的内外警戒防御已经由侍卫队接手等到西门石堡建成后这里的学堂、医馆萧夜的宅院、通讯队都会全部搬离此处留下的不会有超过三百的军户、匠户。
到那时这个石堡的功能会蜕变成一个巨大的仓库防御严密的物资基地。鹰爪堡东堡的仓库是为对外的一个储备库这里的仓库会成为萧夜最为倚重的底牌了。
直到那些军户、匠户开始大量外派去了西门石堡工地萧夜这才发现其实最为安全的物资储备地就在他的眼前他还一门心思地想把鹰爪堡那里修成一个秘密的仓库。
那里已经不是秘密了没看见那些商队很自觉地就把货物带到了鹰爪堡还是去东堡外的空地上堆积为的就是让王贵手下的老军们交易方便省一分力气。
目前马道石堡通往山谷外的通道路两边栽种的黄连树被全部移走了用不了几天出往草原的道路会被密密的毒草封堵人、货进出就必须使用突击车、运输车了。
再给藤草一年生长的时间萧夜相信哪怕是老鼠想要偷跑进马道石堡也要先死伤无数。
大头领府院后宅萧夜正看着三个孩子在炕上四处乱爬身边几个女人笑闹地让他头疼但又不能抽身走了只好躺在一边笑着嗑瓜子。
靳三娘的事梅儿她们还是知道了萧夜也没否认只是想着等个好时机让三娘进了这宅院。不过三女的脸色虽然不好看但也没给萧夜闹脾气这让他还是有些愧疚。
“大人鹰爪堡急信”就在他想法去书房透气的时候外面进来一个女护卫“辛先生、王秀才在书房那里等候大人过去”
“哦知道了”萧夜把手里的几粒瓜子扔到小筐里揉揉有着发青的眼眶起身下炕;在这里他每晚就别想睡好觉那时不时蹦出来的噩梦片段已经让他难以忍受了。
来到书房王梓良和辛濡林正喝着热茶见萧夜进来了笑眯眯地冲着他拱手见礼“见过大头领”
萧夜派人给杨天受送去了两个白奴侍女这消息就像刮风一样很快就传进了两人的耳里他俩对这个毛脚女婿强悍的作风也是“敬佩”不已就差拍手叫好了只要不怕被萧夜的拳头打断骨头。
“咦你俩啥眼神?看着怪怪的”萧夜的眼光何其毒辣一眼就瞧出了这里面的味道“咋啦有事说事没事我还要找地方眯上一觉呢”
“哦大人学堂那里没人过来找你?”王梓良比辛濡林脸皮厚果然不甘地问了一声还是想看热闹。
“没啊学堂那里伙房里不缺东西石炭也多着呢”萧夜想了想没想出啥问题来遂摆摆手坐下“说吧正事先说”
“额”很是失望的王梓良瞧瞧端坐不语的辛濡林拿出了两份信伐。
“鹰爪堡急信那个在河套待着的鞑子济农派了一个马队马上就到鹰爪堡了估计是来招募咱们的大人要有所准备”
“甘肃镇传来消息那个吕念山似乎是要有所动作了边兵营昨天起开始戒营不许进出了”
对于王梓良的汇报萧夜没有觉得诧异蒙古鞑子要是开春后不来他还奇怪呢至于吕念山要不是他穿着一身总兵的官衣就是他躲到京师里去萧夜也会派一队侍卫去刮了他的皮回来。
事情有轻重先后萧夜要等到先解决了眼前的事才会去关注那吕年山和蒋杰自家的私仇是到了该解决的时候了。
摸摸怀里的小盒萧夜淡淡地放下了茶杯轻轻吐出一口浊气“鞑子既然来了就别放回去留下几个报信的其他人让刘水合送进黑屋里去死活不论”
“咱们的敌人是不应该活在马背上的”
“边兵营那里派人继续监视着有异常即刻回报”
“是了百户”王梓良听了萧夜的话面色一正站起来微微躬身快步离去倒是没有再看辛濡林一眼。
王梓良撩帘子出去了辛濡林抬眼看看陷入沉思的萧夜勉强一笑“大人是该开始了?”
“是的咱们没有退路鞑子和李栋良他们都不会放过咱们要想活下去只能先按下去鞑子这一头官府那边随后再说”萧夜顿了下果断地说道。
“活路在咱们脚下没必要去求别人马道石堡出去的人腰杆子里不缺血性”咧着嘴轻轻一笑萧夜脸色渐渐狰狞起来“三省兄今晚和你去看场大戏如何?”
“好啊恭敬不如从命”坐在轮椅上的辛濡林淡然一笑。他现在已经没了回头路那就坦然面对吧。
残阳如血当千夫长右骨达带着四百精锐的鞑子骑兵赶到鹰爪堡外时看到的是一条在藤草里开辟出的宽阔大道从草原边际的山地边一直延伸到那个矗立在草地上的石堡。
大道两边的黄连树枝干上长出了稀疏的嫩叶在冷风中哗哗作响但是石堡外一眼看过去竟然见不到一个人影就连游骑兵十分头疼的斥候现在也看不见踪影了。
“千夫长大人这石堡看着古怪咱们还是小心为上”右骨达身边的心腹谨慎地拉住了缰绳不时向两旁观望。
“哼本千夫长是济农帐下大将他一个小小的盖伦部落不想覆灭的话只有当缩头乌龟的份有何惧之没想到他们大头领竟然是汉人简直是给咱们蒙古人脸上抹黑”轻蔑地一瞪眼右骨达傲然扬起了头颅“走靠近了让他们出来恭迎咱们进去歇息”
号称有十万铁骑的济农在草原上可谓是一方霸主就是面对南面庞大的大明朝也是只有济农欺负大明的份不见大明官军出边墙久矣右骨达在草原上还没尝过挨汉人打的经历。
想着传言中的那些消息眼前这个竖着盖伦部落三角旗帜的石堡右骨达有些眼馋了。
“是来人亮旗”心腹左右看看虽然心里有些不舒服但还是遵从了千夫长的命令挥手让护卫亮出了明黄的四方带穗旗帜这种挂在旗杆上带有横木高挑的旗帜高高举起就像是内地里酒楼的号旗直接就表明了右骨达的身份。
隆隆、隆隆马队沿着宽阔的大道气势逼人地冲到了距离石堡三百步外的矮墙边有游骑已经在里面转了一圈这个被石墙围起来的巨大空地里除了外面一圈低矮的树苗依旧是没有一个人影。
玛德真是见鬼了坐在马上的右骨达正要派人去石堡下呐喊也好放哨箭也行只要是能叫出人就好就看见石堡顶部一声短促的火铳声“彭”
呼啦啦沿着石堡的堡墙甬道上站起来一溜三百戴着铁盔的军士手里的火/枪哒哒地架在了女墙石垛上黑乎乎的铳口直直向下。
站在堡墙上的刘水合目光怜悯地看看下面的大股鞑子嘴里啧啧地说道“乖乖四百多人今天阿塔和苗必武可是要开荤了”
一旁脸色红光的郝永良笑嘻嘻地扶着腰间的狩猎刀靠在女墙上瞄了眼下面“老刘要不咱俩打个赌看他俩能用多长时间收拾了下面的这些鞑子”
“不赌那战车我还没坐过呢不晓得里面的机关”刘水合很厚道地拒绝了扭脸看看身边的传令兵“命令传给阿塔和苗必武没?”
“喏战车已经过来了”传令兵瞪着眼睛伸手一指远处随着他指向的方位数百军士抬眼就看见一里外的藤草深处赫然冒出了两个黑色圆滚滚的铁家伙。
“草这些汉人奴兵不晓得去找人出来吗”石堡下千夫长右骨达见到了那一排的火铳不屑地吐了口浓痰摆手叫来心腹“去让盖伦部落里的那个叫啥的西门萧夜赶紧滚出来接诏令赦免他的大罪济农已经仁慈了”
“是大人”心腹应声就要催动战马却是发现身后静立不动的骑兵轰然乱了起来顿时大怒。
“你们”扭脸正要怒骂的心腹眼珠子映出了两个黑漆漆的大家伙声音直接就变了强调“大人”
“咋了还不去办事”满心不悦的右骨达握着马鞭就要喝骂但是他回头间也赫然看到了两个从未见过的铁牛一般的怪物嗡嗡地从藤草丛中扑了过来。那速度远远快过了战马的急驰。
“敌袭敌袭快给我射箭射箭啊”右骨达鬼哭一般的喝叫声警醒了呆滞在大道上的鞑子骑兵们众人慌忙摘下角弓、三眼火铳对着冲上来的战车就要射击。
但是快速平行而过的鼠式战车顶部哗地翻起了一个铁疙瘩伸出了粗大的长铁管飞快地转向了大道上的人群一个眼色冷漠的黑衣侍卫已经哗啦拉动了枪机。
“通通、通通通通”相隔三百多步远在角弓、火铳根本就摸不到的地方上徐徐推进而行的战车上吐出长长的火舌;酒盅大的弹雨劈头盖脸就砸进了拥挤的马队中第一辆战车刷地滑行跑远了后一辆战车上的弹雨又泼了上去。
两辆战车绕着呆滞在原地的马队就像是平日里打靶操演一样没用上半袋烟的功夫就把一个精锐的四百骑兵马队连人带马打翻了一大半。
“呯、呯呯”战车车厢瞭望口也纷纷打出了一溜的子弹操着步枪的侍卫们不紧不慢地把散开逃命的鞑子骑兵先后撩倒在大道上。
失魂落魄的千夫长右骨达抓着手里的弯刀瞪着通红的眼珠眼看着就在眼前的两个黑色怪物不停地把自己的部下一个个打倒恍惚间耳边凄厉的惨叫声越来越远直接狂叫一声一口鲜血喷出倒头落马人已经气得昏厥过去。
三百步远火铳也打不到更别提角弓了就是那跑出去百步外的勇士也被一个个打倒他还能看不出来人家根本就是要把自己全歼在此啊;济农的赦诏令那就是一个笑话。
这是直接就撕破了脸皮的节奏啊右骨达悲愤欲绝。
十几个躲进围墙里的鞑子骑兵也被石堡上打下来的铅弹和他们的战马一起纷纷钉死在了空地上。
当两辆鼠式战车逼上来的时候除了围在右骨达的几个心腹其他的鞑子骑兵七横八落散在不到五百步长的大道上都躺在了血泊中胯下的战马也没有几匹完好的基本上被打成了血筛子。
那两百多皮载着皮货的骡马很干脆地被弹雨达成了一堆马尸阿塔和苗必武不会给自己留下任何的隐患。
“嗡、嗡”两辆黑色战车逼近到了近前耀眼的灯光照射过来恍惚转醒的右骨达靠在心腹身上吐出一口血沫颓然松开了手里的弯刀眼睛都睁不开了“罢了我要去见盖伦部落的大头领放下刀箭吧”
他能看出来对方是想留活口否则他早就成了一具烂尸了那火器怎么就那么厉害还让人活不活了一定要把这个消息带回给济农。
为此他就是投降成了俘虏也值了右骨达暗暗安慰着自己。
哗哗哗哗从石堡出口涌出一队军士在战车的掩护下围上来把右骨达他们七人飞快地绑了起来搜去了他身上的那份赦诏令。
更多的军士带着马车出来把大道上的死人伤员死马伤马还有地上凌乱的武器收拢一股脑带回了石堡里。
不两柱香的时间石堡外的大道上除了草地里殷红的血迹残碎的肉块、骨渣就看不出有何异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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